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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能收下。”言迁澄把礼物递到古珏面前，眼里满是期待。 古珏眨了眨眼睛，并没有立马接下礼物，平和道：“你应该知道，监视者和被监视者之间不该有这种物质层面上的接触。” “知道，但是我之前已经报告过了，他同意了。”言迁澄小心回应道。 “是吗？”古珏尾音稍稍挑起来些，她收起平日的散漫模样，直直看向言迁澄，眼神尖锐，好比猎手在关注猎物的走向。 老不死居然会同意这个事情，还是她要谋划什么？ 言迁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解这短暂的尴尬，整个人更加扭捏，不敢看古珏的眼睛，想把眼睛寄托到别处，最后还是垂头盯向面前的木地板。 古珏见言迁澄眼神飘忽，脸上泛起些许异样的红润，就这知道这礼她是不得不接了，她轻轻叹了口气，松口道：“行吧，这个我就收下了，以后别这样做了。” 言迁澄听到古珏答应之后，嗖的一下抬起头，眼睛里闪烁过一丝兴奋的光芒，笑着把纸袋塞到古珏怀里，生怕她反悔。 古珏无奈收下了纸袋，随意瞟了一眼纸袋内部，是一件衣服，而后她坐正了身子认真说道：“今天我正式去西汀咖啡馆上班，上午八点半到十一点，下午三点到五点半在班。” “我知道，我相信你。” 古珏在心里暗自扶额，她到底是来监视，还是来做保镖？保镖也不是这样吧，好奇怪。她又补了一句：“对了，我提醒你一下。我们之间不要走太近，这样对大家都好。” 言迁澄听到这话后整个人又耷拉下去，古珏极力装作没看见：“好了。我去上班了，履行好你的职责就行。”她摞下这句话就走人了。 早上七点十五分，十三路公交车上—— 此时快到上班高峰期，车上人很多，古珏拉住扶手维持平衡，偶尔刹车时会有人脚下不稳撞到自己身上，含糊不清地说着抱歉。 古珏并不关心这个，她依旧挺直身子亭亭站在原地，神色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但若仔细观察，便可发现她握住扶手的右手腕青筋浮显。 从古珏走出公寓楼开始，她便发现有人在跟着自己，同样的，前几日出门溜达时也被人跟踪了。 她确定是同一人所为，节奏、方式几乎是一致的，这个人惯于在自己发现他时就立刻消失。但今天不一样，这个人在知道被发现后还继续跟着，甚至还跟着上了车，现在他混在人群之中，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跟踪狂。 不过古珏暂时没有收拾这个跟踪狂的意愿，她还要在这里呆上两个月，低调行事是最好的，她讨厌麻烦。 “裕桷街到了，下车的乘客请依次排队下车……” “到了，下车吧，我走你后面。”古珏示意言迁澄从后门下去，说完还不时警惕地朝四周扫视，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还在。 下车之后，在裕桷街左方约一百米处便是西汀咖啡馆。 没走几步，言迁澄建议道：“你走我前面，我们走快一点。” 古珏看言迁澄的黑眸中闪过一丝焦急，但她也不责怪，毕竟是新来的。看来得自己会会这个跟踪狂了，她走上靠着言迁澄耳旁小声道：“别往后面看，你看住我就行。”言迁澄心领神会，脚下的步伐放慢了许多。 古珏朝前走着，很快便到了咖啡店门口，透过玻璃的反射，她只看见自己和言迁澄的身影，背后是来往的匆匆行人，并没有看见可疑的跟踪狂。 她有些失望，还以为至少能捕捉到那个人的身形。 拉开玻璃门，古珏走到前台签到，飞快换上工作服，扎了个高马尾。 “你好，我是新来的。请问一下，店长在哪里呢？”古珏走到对着门口的吧台旁，向正在摆放材料的女孩打招呼。 女孩背对着古珏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空气好像凝固了一两分钟。 古珏见状，尴尬一笑补充道：“你不知道也没……”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女孩用着纤细的声音怯怯答道，但她依旧没转身过来，“店长她，刚刚出去了。”说罢，那女孩去整理其他东西了。 古珏得到一个模糊的答案，但她也不打算问下去了。这个时候员工没来多少，也没什么客人，古珏决定先去打扫卫生，而言迁澄见古珏开始工作，就在书架上寻了本书坐下来看。 优雅的小提琴曲环绕在整个咖啡馆里，即使现在没有人在喝咖啡，曲子仿佛也裹上了咖啡豆的醇香，柔和的暖黄色灯直接把馆外阴沉的乌云阻挡开来，古珏感到内心平静而愉悦。 “诶，你是那天来面试的那个美女，叫玉玦是吧？” 古珏正在整理桌面，听见有人叫她现在用的假名，她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卷发女子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她是这家咖啡馆的老板兼店长，当天报名时如果不是她在门口竭力宣传，古珏根本注意不到这里还有家咖啡馆。 古珏挂上礼貌微笑应道：“早上好店长，叫我小玉就好。” “好，小玉以后你叫我阿玲就行，希望我们相处愉快！这里还是比较轻松，好好干没问题的。”阿玲轻轻拍了下古珏的肩膀，转头招呼人道，“小林！你过来，这是新来的小玉，认识一下！” 戴着墨绿帽子的女孩从杂物间走了出来，帽子牢实压住她蜷曲的橘红色头发，帽檐稍稍遮住她的眼睛，但并不妨碍别人发现她那双通透的蓝眼睛，鼻翼两侧有一些雀斑。长着蓝眼睛的人，挺少见的。 小林躲到阿玲后面，阿玲是个小麦肤色，身体强壮的女人，比小林高至少一个头，这显得她更加瘦小了。她抬头瞄了几眼古珏之后立马又埋下头去，微微抬起手晃了几下，小声道：“你好，我叫小林。” 古珏听见声音后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那个女孩就是她，挺漂亮的，是一个有点内向的女孩。 “小玉你别介意，这孩子就是这样。她是我亲戚家的小孩，认生，很喜欢做咖啡，做得也挺好，这个寒假没事就来我这儿打打零工。”阿玲微微低头有些歉意道。 “没事，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古珏和善微笑道。 “是啊。对了，小玉，你收拾完这个桌子就去收银台吧，我估计客人快来了。”阿玲温声吩咐道，“小林你别躲了，回位置上了啊。” 古珏回到收银台前站好，很快，门口挂着的铃铛响了起来，是一个面容疲惫的上班族。 “欢迎光临，请问您想喝什么？”古珏立马进入状态，拉出标准的服务式笑容。 “一杯拿铁，打包，谢谢。”上班族直接把零钱递了过来，刚刚好，不用找零。 “感谢惠顾。先生贵姓？” “姓张。”古珏听后用马克笔在杯子上写下“张先生”和“拿铁”。 “小林，一杯拿铁。”古珏把杯子递到小林的台子旁。 “你好，我想要一杯摩卡。” “打包吗？”古珏转过头来发现是言迁澄，她保持着亲切的笑容，装作是陌生人。 她来干什么……是故意来逗我的吗？古珏感到纳闷，但面上还是滴水不漏地候着言迁澄开口。 “不用，就在这里喝。” “糖、奶精自取。贵姓？” “免贵……姓言。”言迁澄两手放在收银台上看着古珏，指腹不自觉敲击着桌面。 古珏不知道言迁澄在脸红个什么，理了理垂在眼前的发丝，以例行事道：“言女士，一会儿注意我叫你。” “嗯，我知道了。” “小林，一杯摩卡。” 清脆的铃铛响个不停，预示着繁忙时刻到来了。玻璃门外的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这座城醒来了。虽然没有摆脱掉跟踪狂，但新工作的第一天还是顺利开始了。
第4章 Chapter 4：小林 十一月十日，早上八点三十分。天气，晴。 今天天气不错，明媚的阳光来到咖啡馆内，给室内雅致的装潢增添一份活力。可惜站在收银台前的古珏心情没有那么好，就在刚才她和小林起了争执。现在两人各干各的谁也不说话。古珏在心里连连叹气，本来她也不想和一个未成年小孩计较，可是小林说话实在是有些伤人了。 事情的起因是之前古珏检查空罐的密封罐，发现装曼特宁①的罐子没剩几颗了，所以她准备装点新的豆子进去。古珏刚把罐子拿到储物间填充咖啡豆，刚放了一勺进去，小林就走了进来。古珏当她是手头上的单子做完了，跑过来随便看两眼，就没多管。没想到小林直接走到她面前说她装错咖啡豆了，她直接蹲下来，把罐子一把抢了过来。 古珏看到这个有些内向的女孩突然变得异常严肃，那双有些忧郁的蓝眼睛瞪得老大，里面折射出愤怒的光芒。她见状立马确认那批咖啡豆的名字和罐子上标的是否一致，确认了三遍，名称是一样的。到这时，她心里就纳闷了，虽然自己不会英文，也不怎么记得住译名，但是她仔细检查过了，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错？于是她站起来要求小林把罐子还给自己，不要妨碍她工作。 小林眼里露怯，但她还是坚持不给，还说古珏工作态度不认真，还有一点也不尊重咖啡和咖啡师等等一堆情绪激烈的话语，她气得已经记不清细节了。按照以往，古珏早发火了，但是她想着自己没做错什么，这才打工第三天，要是直接走人了多没意思，而且到时候言迁澄又要天天跟在身边，再加上小林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孩，说些任性的话也很正常，硬碰硬不是个好选择。 她艰难咽下这口气，选择避开锋芒，耐心询问小林自己应该装哪个咖啡豆。古珏看到小林的眼神软了下来，就知道奏效了，她又缩回了自己的壳里，把罐子递了回来，指着曼特宁一旁另一个咖啡豆，嚅嚅说了“这个”二字就走人了。 古珏在脑子里梳理了一遍还是没解气，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着小林了，那个咖啡豆她真的没装错。看着吧台前越来越多的客人，古珏从心底产生一股无力感，但她不允许自己在工作时失态，她决定把这件事搁一边去，有空再说。 上午十点三十分，古珏看到店内的钟表显示还有三十分钟下班，她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然而下一刻她带着笑脸迎接下一位顾客时，对方却把一杯咖啡端到了吧台前。盛满的咖啡荡了出来，正好洒在古珏的围裙上，白色的高领毛衣上还粘上了几滴褐色水滴。 “你们做的什么曼特宁咖啡？根本就不对，你们咖啡师在哪里？”顾客指着古珏的鼻子骂骂咧咧，脖子都气红了。古珏对这一通乱骂毫无感觉，没必要把小林喊出来。不过，看着其余顾客投来的目光，古珏感觉不妙。 “这位顾客不好意思，这边是我们的失职。要不，您重新点一杯或者送您一张代金券……”古珏搬出套话出来准备息事宁人，却看见小林自己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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