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冕堂皇,皇帝要是不在意,就不会点出来说,福王回去要是不罚世女,日后皇帝必会借机整治回去。 家宴毕竟是家宴,朝中重臣不在,也不能聊什么政事,到了戍时,家宴就散去了。 皇帝走后,众人没有多待,陆续离去。 刚走到太极宫外,云丞淮歪头对沈流年道:“夫人,我抱你?” 沈流年:“不必。” “殿下,太女殿下赐了步辇。”小北忙道。 “也好,替我谢过阿姐。” 步辇是东宫的,华丽程度比之皇帝专用的龙辇差不了太多。 云丞淮扶着沈流年上了步辇,她跟在旁边。 送来步辇的内监走到她边上道:“殿下,太女殿下有一句话要奴婢转达。” “你说。” “凤令出,陛下不会放过,有事必要知会东宫。” 这是太女姐姐在给她提醒,她自然知道,皇帝不会放过。 不仅是皇帝,还有那些想要得到凤令的人。 “多谢阿姐提醒。”她现在对太女姐姐的印象很好,若太女姐姐身体好,继位后必定是一代明君。 只是她有些疑惑,皇帝那边肯定已经知道凤令出现的时候了,久久没有动静是为何? 忌惮?忌惮东宫,还是忌惮她拿凤令做出什么事情。 无论如何,有忌惮就是好事,毕竟皇帝不喜欢她,要是再不忌惮,那她的处境就糟糕了。 东宫的人,一直把她们送到二门外才离开。 小北提醒道:“殿下,奴婢觉得,太女殿下是在护送您出宫。” 小北一提醒,她就反应过来为何了。 太女姐姐还是不放心她啊,皇帝此时必定想尽了方法,想要从她的手里拿到凤令。 既然绣衣使不是认令不认人,凤令给皇帝也无妨,也算甩出去一个烫手山芋。 云丞淮点了点头道:“回府。” 天色已晚,还是早回王府才行。 沈流年已经先一步上了马车,她上去时,对方正闭目养神。 “夫人,身体可能坚持?” 中了麝香,又坚持到现在,身体不一定能受得了。 沈流年睁开眸子看向她,“有话直说。” “有关凤令。” 云丞淮把凤令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包括绣衣使的事情。 沈流年听了蹙眉,“也就是说,凤令只能命令宗室,与绣衣使并不相关?” “是。” “既是如此,那凤令趁早扔出去。” “有理。” 她也是这样想的,办法还有待斟酌。 沈流年把腿上的毛毯摊平,手握紧了汤婆子,“不能白给,要交换。” 寥寥几个字,道明了如何交出凤令。 要是她什么都不要,就把凤令交了出去,皇帝恐是不信她,后患无穷。 必须得换点儿什么回来,等皇帝找她,就藩之机便到来了。 “夫人高见。”云丞淮嘿嘿一笑:“夫人于我,如同军师。” “少花言巧语。”沈流年冷哼,今日强行抱她的账,还没算呢。 “怎么是花言巧语,明明是真心。” 云丞淮笑道:“夫人可知,怎么唤醒绣衣使。” “你与一个图案。” “正是,那个图案,我实在是想不出来。” 南秦有叫“派”的图案吗?或是去北齐找? 沈流年摇头,“有机会去有凤宫中找。” “小北之前找过,并无线索。” 当年前身与小北在皇女所中生存艰难,屡遭暗算,小北便想找到绣衣使,改变她们的处境。 可找遍有凤宫,都没有找到有关图案。 云丞淮叹气,“能调动绣衣使的图案,必定不简单。” “嗯。”沈流年应了一声,没什么精神。 一路回到王府之中,沈流年也没有再对她说一句话。 下车时,云丞淮伸手去扶,沈流年故意躲开了她的手。 她无奈的笑笑,知道对方之意。 她也不介意,弯腰就把人抱起来了,“夫人莫要挣扎,掉下去可不怪我。” “你在车上都无力成那样了,再走两步,我怕你晕倒。” 沈流年坐车时说话有气无力,下车时步伐虚弱,走两步必定摔倒。 有孕之人摔倒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能是抱习惯了,也可能是没有了力气,沈流年推了她两下就放弃了。 云丞淮满意的笑道:“夫人真乖。” “闭嘴。”沈流年虚弱的骂了一声。 “好,我闭嘴。”她听话的闭上嘴巴,大步往正院走去。 来到内间,她刚要把沈流年放到床上,对方就捏住了她的胳膊,“沐浴。” “你在有凤宫不是沐浴过了吗?躺下休息吧。” “不行。” 沈流年蹙眉,宴会饮酒,两人虽然喝的是茶,但是身上还是沾染了酒的味道。 云丞淮无奈,只得道:“好,我抱你去沐浴。” “我自己去。” “真的不用?”她也只是说说。 像王府门口到正院的路程抱抱还行,去暖阁的这几步路,沈流年绝对不会同意的。 “不用。” 沈流年艰难的站起,她只觉得身上没有一丝力气。 南灵慌忙来扶,北竹紧随其后。 沈流年由两人扶着前往暖阁,云丞淮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了许久。 还是小北进来问道:“殿下可要沐浴。” “嗯。” 前些日子她与沈流年争了暖阁后,就令人又备了一个小暖阁。 小暖阁在大暖阁的旁边,借用大暖阁的炭火,小暖阁里面也很暖。 云丞淮这叫,烧一样的炭,暖两个房间。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洗漱完回到内间,沈流年一身宽大垂直的寝衣,半干的头发散在肩上,仙气十足,病弱的脸色,无力的身体,就像是神女战斗过后,力竭受伤养病之时,美的不像话。 她看了那么多电视剧,里面的战陨妆,她以为那都是绝美了,结果沈流年这样,更是绝色。 云丞淮的眼睛都看直了,惹的沈流年蹬了她一眼。 “看什么。” “夫人真美。”她毫不吝啬自己夸赞。 沈流年苍白的脸上出现一抹红晕,南秦风俗不算保守,坤泽再嫁常有,往往寡妇更热门。 民风稍稍开放些,却不至于如此直白,简直是不像话。 云丞淮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帮夫人把头发烤干吧。” 古代没有吹风机,勋贵富有之家,会用毛皮包裹住大号的汤婆子,把头发放上去烤,不会伤发,但得有人随时在边上摆弄,不然就会只烤一边。 “不用。” 不管云丞淮说什么,沈流年向来都是拒绝的,她早就习惯了。 但她知道,沈流年是嘴上说的狠,心里还是善良的,看小说的时候知道,相处了之后才有实感。 今日两人那么亲密,回来后,对方没有找她算账,那这一关算是过了。 所谓蹬鼻子上脸,本来还打算破罐子破摔,放飞一下的,现在一步一步的试探了沈流年的底线,更不会再收敛了。 云丞淮笑了笑,毕竟烤发亲近,沈流年不同意,她也不会非要帮忙。 她把自己的被子抱到罗汉床上,还没有开始铺床。 沈流年忽然开口道:“过来睡。” “啊?”两人一起睡吗? 云丞淮愣住了,“不好吧?” 沈流年无语,“让你睡在床下。” 云丞淮“......哦。” 真是的,还以为能睡床呢,但是内间的床下床,也比罗汉床暖和。 这是沈流年别扭求和的一种方式,她不该拒绝。 然后她抱着被子乐呵呵的去了,自己铺好了床铺,快速钻到被窝里。 “夫人有话对我说?”云丞淮裹的紧紧的,露出一个脑袋,乖巧的望着沈流年。 沈流年看她这样,眸光软了软,随后自己躺下,“四,七,八,夺嫡越发激烈,你在上都,必不能脱身,可有对策。” 凡是封王成年皇女,在这场夺嫡战中,要不为己,要不站队,绝无避开的可能。 皇帝迟迟不肯表态,让她就藩,这趟浑水她是不想趟也不行了。 “那就争。” “何解?” 云丞淮解释道:“此时,我争的越历害,她们便越想把我赶往封地,几个皇女一同操作,皇帝必然头疼。” 加上她有凤令,又有东宫,身具楚氏血脉,皇帝无法奈何她,早晚会生出把她赶走的心思。 太女姐姐活着,皇帝就不敢动她,那便要考虑,是削藩难,还是她们姐妹俩和好更难对付了。 “从何开始争。”沈流年的脑子里快速略过南秦已经发生,还有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云丞淮毕竟看过小说,多少知道些剧情,“明年春闱。” “春闱?” “春闱由礼部操持,礼部尚书乃当朝右相门生。”也就是老四岳家。 “何处入手。” “泄题。” “泄题!!!”沈流年立即坐起来,“不管是秋闱,还是春闱,历年考题都是绝密,一旦泄题,凡是相关人员,轻者斩首,重者诛九族,你生怕皇帝跟你那些姐妹,抓不到你的错处吗?” “何况,科考艰难,举子艰难,此事对考生不公。” 云丞淮摇了摇头,侧身用胳膊撑着侧脸道:“不是我泄题,是礼部尚书泄题。” “春闱之事,你为何知道?” 当然知道,许拓一战成名,由大理寺少卿升任大理寺卿,成为南秦朝堂上最年轻的三品官,掌一府衙门。 想来,许拓可是沈流年的追求者之一,云丞淮轻哼一声,“你猜。” 沈流年:“?”
第50章 马上要过年, 各种大宴小宴不断。 沈流年是王妃,勋贵世家哪怕再不喜她商户出身,也要递上名帖。 特别是皇室小年家宴上,楚湘王跟其王妃的表现都传开了。 楚湘王怒怼老七跟福王世女, 听说福王世女回家就被打了个半死, 老福王扬言要上奏废世女, 反正福王世女过年都要在床上躺着。 还有楚湘王大殿之上朝兴王扔橘子, 王妃在慈元殿中朝众妃摔茶碗。 这俩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脾气都不好。 要是为了一张帖子,惹的楚湘王跟王妃不悦,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还好沈流年根本不出门, 谁的帖子都没用。 云丞淮也是,她的那些姐妹们, 没少来请, 她都给拒了。 理由是,“虽然陛下宽仁, 但本王还是要多反思,出去饮酒作乐, 就是不思悔改。” 这样的言论一出,那些皇女们喝酒都没滋味, 还显得她们不思教诲了。 云丞淮才不管别人怎么想, 她此时还是越低调越好, 最好是能在朝堂上谋得一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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