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立后大典,林夕昭需得入宫等待,宫中皇后大婚吉服袍,皆已备齐,只等着明日,皇后仪驾前来,接她与皇帝入元符殿举行册封典礼。 林夕昭进了轿辇,垂眸看着轿板,抬手将手腕上的玉镯摸了摸。 这是她出府前特意带上的,以备不时之需。 林夕昭的轿辇一路无阻的被抬进了宫中,金酩筠不能前来相看,派了林夕宽前来,但却陪同他一起,去了大殿的院子。 “陛下。”林夕宽接着金酩筠下了龙辇,低首请示是否要过去。 金酩意朝着林夕昭所在房屋内看了一眼,垂眸看向林夕宽,眼里挣扎着要不要亲自过去一趟。 礼部说,今日见了不吉利。 林夕宽久听不到回应,抬眼看向金酩筠,金酩筠的目光此刻正紧紧的盯着林夕昭所在的房间。 “去吧,替朕带个好,朕一定不会让她委屈的。”金酩筠有一大堆话想对林夕昭说,可中间隔着人来传达,总是会变味道的,等明日他亲口告知便是。 林夕宽点头,‘欸’了一声,直起身,朝着林夕昭所在的房间走去。 林夕宽到了房门口,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金酩筠,看着金酩筠眼巴巴的看着这处,再次低首行了礼。 金酩筠站在远处颔首,示意他进去。 林夕宽得了命令,进了屋内。林夕昭正坐在火炉旁发着呆,旁的宫女像是监视一样,让她极为不舒服。 “阿姐。”林夕宽迈步进去,看到林夕昭单薄的身影时,抿了唇角。 “你们怎么回事?我阿姐穿这么少,难道不会给她加件外衣吗?”林夕宽温文尔雅的脸色骤然变的凶狠起来,将旁边的宫女惊吓的瑟缩了一瞬,急忙去为林夕昭寻外衣去了。 林夕昭看着两名宫女出去,抬眼看向了林夕宽。 林夕宽此刻的目光正盯着两个宫女的身影,待宫女出了房间,林夕宽朝着屋内各处看了一眼,不放心还走了几步,将能藏人的地方都查看了一番。 “只有两个宫女,不必看了。”林夕昭此时站起了身,对着林夕宽急切的背影看去。 林夕宽闻言,转了身,忙快步走到了林夕昭的身边,道:“明日立后大殿,阿姐上了皇后仪驾,务必要在万章殿前停下进去。” “为何?”林夕昭小声询问。 林夕宽方要回答,外面的宫女便回来了。 林夕昭侧目望去,林夕宽也转头看了一眼,将方才放小了的声音,增大了些许,道:“阿姐明日便是皇后了,咱们林家不仅有王位,又多了一个皇后,往后阿姐有了孩子,我一定亲自教他读书,必会让他出类拔萃,成为优秀的太子人选。” 林夕宽毫不遮掩着自己的野心,一旁的宫女听着,虽是下意识的抬眼看过去,却也没敢吱声。其中一个抱着外衣的宫女,走近林夕昭,将手里的外衣披在了林夕昭的身上。 林夕昭本就是个温柔的人,到了这里不吵也不闹,宫女们伺候的也随意了些。 林夕昭接受了宫女的外衣,终于开了进入宫中,在外人眼里的第一句话。 “你若无事便回去吧。” 林夕昭温柔的嗓音,让两个宫女抬起了头,多看了她一眼,又瞥向了一旁开口的林夕宽。 “阿姐若是缺什么了,只管说,陛下一定会满足的。” 林夕昭闻声敛眸不在去看林夕宽,林夕宽欲再说,林夕昭却已经坐下,转了身,不再理他。 林夕宽做出一副无奈的举动,道:“那阿姐先在这休息,夕宽这就回去了。” 林夕昭坐在那里不动,林夕宽盯着她看了须臾,退步转身离开。 林夕宽一出门,金酩筠便急忙朝着前面走了几步。林夕宽见状,忙快步往前走,不让金酩筠多等待。 “陛下。” “夕昭妹妹如何了?”金酩筠伸手扶住了欲行礼的林夕宽。 林夕宽起身低首回道:“阿姐一切都好,陛下明日便可如愿。” “她有没有托话让你带给朕?” “没有。”林夕宽低着头道。 金酩筠脸上的期待落空,他也是想到了,林夕昭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呢。 金酩筠站在原地低着头,沮丧的情绪漫过几瞬,回身去了龙辇上。 林夕宽站在原地拱手,抬眼看着金酩筠的龙辇从他身边经过后,慢慢的直起了腰,垂眸站在原地思索几瞬,也朝着院外走去。 明日立后章程皆已经安排妥当,金酩筠坐在御书房内,以手扶额,近日不知怎么了,他的眼皮跳的厉害。 “北疆那边可有战报传来?”金酩筠垂眼看着龙案说道。 一旁的内侍官闻言,凑近了些,低首道:“回陛下,没有。” 金酩筠闻言抬起头,蹙着眉头,道:“去将姜平朝叫来。” “是。”内侍官低首行礼,手臂垂着拂尘,急忙出去了。 姜平朝是金家的家将,此前奉命,带着大军前来京城交接,后来在回陵益的路上,又被召了回来。 那时,金酩筠已经布置好了攻打京城的局,姜平朝也是在路上的时候才得知。 如今乾坤已经转变,即便他想要劝说金酩筠不要这般做,这会也已经晚了。 姜平朝得到宣召,从布置城防的城楼上下来,急忙骑马去了宫门处。 “大人可知陛下唤我何事?”姜平朝随着内侍官疾步在宫中走着,问道。 内侍官闻言,侧目看向他,道:“陛下近来睡眠不好,偶有头疼的症状,想必是朝中的事情,令他心烦了。” 姜平朝闻言,心里有了数。 金家夺了天下,原本的天晟看似太平,却埋藏着不小的隐患。如今金酩筠下发诏书,命四海来朝,来的却寥寥无几。 北面有曲侯府嫡女曲笙带兵,虽在抵抗北鞍军,但实力也不可小觑。南面有寿林军,亦有四周大小国家,虎视眈眈…… 姜平朝看着内侍官开了御书房的房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才低首还礼,进了御书房内。 姜平朝进去,看到正伏在龙案上似是睡了过去的金酩筠,轻声唤了一声,“陛下。” 姜平朝虽是武将,但生的却并不粗壮。 睡意朦胧的金酩筠闻声抬起了头,眨了眨眼道:“姜爱卿来了。” “不知陛下寻微臣过来,有何吩咐?”姜平朝直接开口询问。 金酩筠驱了驱睡意,坐直了身子,道:“近来朕总是梦到城中有了豁口,朕想问问京城的城防可加固好了?” “陛下放心,微臣设下的布防,若陛下不准,连鸟都飞不进来。”姜平朝信心满满的回道。 金酩筠看着这个年轻大不了他多少的将军,笑了笑道:“朕信你。” . 翌日一早,天刚亮起,銮仪卫带着天子法驾抵达泰霄宫殿前,接上了金国皇帝金酩筠,皇后仪驾接从辟出的宫殿接了林夕昭,两方朝着元符殿去,举行立后大典。 林夕昭着一身红色吉服,坐在凤驾上,凭着自己小时候进宫的记忆,大概估量出了万章殿的位置。 在快要抵达时,林夕昭叫停仪仗队。 外面的人听到皇后的声音,不敢怠慢,一个似是掌事的宫女,急忙询问:“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林夕昭的头上还盖着红盖头,闻声,侧身偏过去,小声与掌事宫女说了几句话后,掌事宫女有些为难,压低了声音道:“奴婢去为您寻恭桶来吧。” “不行。”林夕昭果断拒绝,“我若在这上面,恐不吉利,还是寻了就近的地方吧。” 也是,哪有人大婚在凤辇上如厕的。 掌事宫女左右看了一眼,道:“皇后娘娘,前面便到了万章殿,不如去哪里吧。” 林夕昭沉吟故作思量,须臾,道:“也好。” 凤辇很快便到了万章殿前,轿辇停下,林夕昭被搀扶着下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 “皇后娘娘小心。”一旁的掌事宫女,提醒着林夕昭迈过台阶。 林夕昭没有应声,抬起脚,迈高了些,跨过了门槛处。 林夕昭进去,久没有出来,外面的掌事宫女似有些急了,眼看快要到吉时了,宫女敲了房门,催了一声,“皇后娘娘,您好了吗?” 里面没有声音,宫女又等了一会,再敲门时,还是没有回应,正当她担心的想要进去查看的时候,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身着红色吉服的林夕昭,头顶依旧盖着红盖头,迈出了步子。 宫女见状,急忙去搀扶,只是皇后的手指比方才热了许多。 宫女山下打量了一眼林夕昭,瞧着与方才的神态动作十分想象,便也打消了心中的顾虑,带着皇后上了凤辇。 吉时到时,林夕昭被搀扶着进了元符殿内,金酩筠身着大红色的衮服,在看到林夕昭出现的那一刻,激动的立在原地,久久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盯着林夕昭一步一步的走来。 而此时,皇宫午门处,冯侯爷带着满身的戾气,正辱骂着一旁的宫门守卫。 “你们几个瞎了狗眼的东西,本侯爷的轿辇也敢拦,是活腻歪了吗?”冯宿高冯侯爷,被金酩筠特恩准,可以在宫中乘坐轿辇,可偏侍卫今日把守的比平常严格了些,非要他下轿子检查。 “冯侯爷,卑职也是奉命行事,还望您能够体谅。”一旁的守卫队长,亲自过来,与冯宿高斡旋起来。 冯宿高闻言,脸上依旧带着气,咬了咬后槽牙,道:“想查是吧,行,老夫让你们查。” 冯侯爷下了轿辇,站直了身子,对守卫队长不耐烦的道:“查,查吧。” “多谢侯爷理解。”守卫队长欲走过去,亲自去查的时候,才弯腰,轿帘子都还没掀开,便被冯后腰一脚从一侧踹了腰跨,踹到在了地上。紧接着冯侯爷便又抡起了拳头,毫无一方侯爷的气量,一顿拳打猛踢,那侍卫队长倒地护着自己的脑袋,却不敢还手。 一旁的人想要去拉,却不敢轻易去触碰冯侯爷。 待冯侯爷将那人打的鼻青脸肿,鼻子嘴里全是血的时候,大冬天的热了一身汗,啐了一口道:“呸!陛下新娶皇后怎样,本侯依旧是他的岳父,金国的国丈!” 冯侯爷近来在朝着,多有人议论,金酩筠不提原配妻子,也没有追封皇后,虽是两个皇子承认了身份,可金酩筠打的什么主意,满朝文武皆知。 冯侯爷有多少次被人暗中嘲讽,心里早已经积满了怨气,今日他奉命来参加册立皇后大典,底下低声耳语,笑话他的,他可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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