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笙离开的这几个月,朝中已经不再惧怕曲家,前太子被逼着废除,皇帝和朝臣心中都积攒着怨气,许多时候,朝中的决策,已经开始不再让曲继年过问,且还避开。 前有保光皇帝为教训,曲家人若还逆来顺受,无任何反抗,便会慢慢的被蚕食殆尽。 曲家的小辈死的死,丢的丢,还有一个曲钰,身体已经不再是从前,即便康复,也不会再像一个正常人那般。 如此的仇恨,保光皇帝轻言拂去,还将曲家‘痴傻’的曲笙立为太子妃,妄图吞并曲家属地兵力。曲继年就算再能忍,也该有所动作了。 之前曲笙在南方布局,他当时并没有看懂,直到前几日,曲笙要率兵进京之时,让他察觉到了曲笙所图。 曲笙出了宫回了侯府,一身的风尘仆仆,府中的人皆出来迎接,连最小曲知睦都被抱了出来,却唯独不见曲继年。 曲笙与诸位长辈行完礼,问金云斐道:“母亲,父亲呢?” 金云斐原本看到曲笙高兴的神情,慢慢的敛了敛,朝着身后看去,“你父亲在房中等着你过去呢。” 曲笙闻言,看了一眼两位婶婶和曲钰夫妇,道:“我去见父亲。”说完跨步离开。 曲钰看着曲笙走路生风的模样,不免有些担忧。曲继年今日得知曲笙率兵进城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 曲钰是做过官的,非篡权夺位,郊外的兵没有圣旨,不得擅自进京,可是曲笙不仅将兵带了进去,还更换的城中部署。 本人还进了宫内,不知做了些什么。 曲笙疾步朝着主院的书房走去,曲继年坐在屋内闭目许久,听到脚步和盔甲的簌簌声也未睁开双眼。 曲笙抬眼看向曲继年,低首行礼唤道:“父亲?” 曲继年闻声慢慢睁开双眼,眼神没了往日的温和,开始审视起了面前的女儿。 曲笙见曲继年不答话,也不与她言说什么,抬起头禀道:“京中现下已经在我们曲家掌控之中,诸侯势力大减,眼下天晟内地稳定,四海皆平,孩儿想父亲坐镇京中——” “坐镇京中如何?”曲继年漠声问道。 曲笙听到曲继年不悦的语气,唇瓣抿出紧绷的线条,须臾道:“孩儿想去北疆援助三叔父,但又怕京中出现乱子,所以想父亲坐镇京中……待时机成熟,取而代之。” 曲继年听到曲笙吐露真正的心声,眉心皱的厉害。想他曲家陪着天晟皇帝从开国到现在几百年,每朝每代,皆忠心侍主,从无出现如此叛主之事。 更换皇帝人选,乃为迫不得已,但依旧是忠于晟家,可若取而代之,那便是篡位逆贼。 曲笙抬起眼,看到了曲继年眼中的怒意,垂眸几瞬后,没半点退却,道:“若父亲不想,那便由孩儿来。” “你!”曲继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野心这般的大。 莫说曲家篡位为世人所不容,若曲笙以女子身份登位,岂不是让天下人嗤笑。古往今来,从未出现过女人为帝一说。 曲笙说完,站在一侧低着眉眼,任由曲继年在一旁憋着怒火。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她也知道,曲继年有多在乎她。 她的存亡,也关系着曲家接下来的兴盛。 两人僵持许久,曲笙轻眨双眸,道:“孩儿说的事,父亲可以再考虑考虑,若无其它事情吩咐,孩儿想去文泽王府将娘子接回来。” 与其站在这里让曲继年看着她怄气,还不如及早离开。曲继年生气,她料想到了,但也只是时间问题,她觉得权势这个东西,被人托在手上,献上去,没有几个人会拒绝。 当然,她也是。 不过,若是没有经历过家中之人被害,她倒是愿意当个甩手掌柜,不理这些,只愿与林夕昭朝夕相对。 但这两年经历太多,她对权势越发的渴望,因为只有拥有足够的权和势,才能护住家人的安全。那最高顶处,便是她最渴望的。 曲笙看着曲继年不说话,神色沉了沉,退了出去。 曲家其他人知晓城内变故,二人在书房交谈也都避开不听,只站在庭院内的树下,说着话,逗着小奶娃曲知睦。 看到曲笙出来,又朝她着望去。金云斐见她走的急,忙道:“膳厅处摆了宴席,吃些再出去吧。” 曲笙闻言,朝着花树下走了过来,脸色温和,道:“孩儿想先去将娘子接回来,饭待会再吃。” 金云斐听后,脸上有了笑意,道:“是该接昭儿回来了,不过你林叔父卧病在榻,你此行,恐不能如愿。”这几日林夕昭忙的都没有回来过。 曲笙在军中时有听闻林建海瘫痪在榻一事,回道:“无妨,孩儿当去看看岳父大人。” “好,那我让人备些礼品吧。” “不必,孩儿很快便回来。”备礼品又会耽搁些时间,她想快点见到林夕昭。 只要林夕昭喜欢,将曲侯府搬空都行,礼品以后再说吧。 曲笙与众人打了招呼,疾步离去。 林府内,林夕昭正喂着林建海吃着东西,自从林建海被医治,已经隔了不少时日。府中的有瘟病之人,大多都已经见效,身上有浓疮者也都开始结痂。 曲笙带了两队兵卫,让人侯在府门外,独自一人进去了。 林府的管家引着曲笙往里面走,下人急忙跑去了林建海的院子,通禀林夕昭。 “郡主,骠骑将军来了。” 林夕昭闻言,神情微怔一瞬,眼里很快有了欣喜,她将最后一口饭喂进林建海的嘴里,为他擦了擦唇角,掖好薄被子才起身将碗筷交给下人。 林夕昭迈着又急又小的步伐朝着外面走,迎面差点撞上曲笙。 曲笙见林夕昭下意识的往后躲,伸出手臂,一把将她捞了回来,抱进了怀中,“娘子,是我。” 林夕昭被抱住,盔甲冰冷,但她却能感受到,从曲笙声音中散发出的温度。林夕昭抬起头,望着与她分别数日的曲笙,眼角弯起,道:“朝中的事都处理完了吗?” 林夕昭知道曲笙回京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宫中述职。 曲笙点头,唇角噙着笑意,道:“处理完了。” 两人眸光对视,皆是噙着温柔的水光,缱绻之意,让二人再次相拥在了一起。 曲笙抱着林夕昭,心里发出喟叹,林夕昭的圈住曲笙的腰身则是紧了又紧。 “咳。”外面林夕瑞和林夕宽不知何时来了。 二人听到林夕瑞的咳嗽声,林夕昭急忙松开曲笙,朝着曲笙的身后看去。 林夕瑞有些尴尬,牵了牵唇角,道:“听闻笙妹妹回来了,我和二哥过来看看。” 林夕瑞说着朝着曲笙颔首,曲笙也点头回礼。 曲笙虽是女子,但也有了官职,比他二人的官职还要大些。林夕宽则是规矩的行了拱手礼,曲笙也还以军中之礼。 屋内在这二人到来之后,有些许的尴尬,林夕瑞见状,笑道:“笙妹妹平叛凯旋,想必这几日也是倦乏,还是和阿姐回房休息会吧。” 林夕瑞说完又看向林夕昭,道:“阿姐,父亲由我和二哥照顾,放心和笙妹妹去休息吧。 曲笙正有此意,反正她来也不是为了看林建海,林夕昭看她一眼,牵住了她的手,点头吩咐几声后,带着曲笙出去了。 二人一路走的很快,不是曲笙快,是林夕昭快。小步子迈的,绣着宝相花的薄襦裙,裙摆都飘了起来,而曲笙则是笑着跟着她,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 回到院子,林夕昭拉着曲笙进了屋子,掩上门回身,眼中有了炙热。 分开了这几日,她好想曲笙。 曲笙站在那里笑吟吟的模样,让林夕昭忍不住抬起手,抚在了她的脸颊上,“怎瘦了。” 林夕昭去的时候,总是会时时刻刻提醒她注意身体,可林夕昭一离开,便没人监督着曲笙了。 曲笙侧了侧脸颊,抬起手覆在林夕昭的白皙的手背上,让自己与林夕昭贴了更紧一些,“想娘子想的。” 林夕昭听着曲笙说这样的话,先是一愣,很快便笑了起来,一只手搭在曲笙的脖颈处,吻了上去。 曲笙双手揽住林夕昭的纤腰,林夕昭抚在曲笙脸颊上的纤手,也向着她的身后探去,双臂勾着,她与她吻在一处。 很久之前林夕昭便发现了,曲笙已经比她高了不少。 四唇相触,似春水化开了寒冰,暖意回升。 许久后,起先的热烈慢慢的保持着她原有的温度分开,二人理着气息,额间相抵,谁也不肯松开。 带着想念的呼吸交缠须臾,曲笙便又主动吻了上去。很快林夕昭被曲笙的汹涌,压弯了细腰。曲笙抬起一只手臂,抚在林夕昭的颈间,唇舌间的力道便平衡起来。 院中枝繁叶茂,暮色下的蝉鸣依旧嘹亮,偶尔细风拂过,吹的枝叶配和起了自然的音调。 房屋内的人出来,差人与林夕瑞和林夕宽带了话,一起回了曲侯府。 林建海的病情已经稳住,柳无相说大概再有个三五日,林建海便能够开口说话。林夕昭这几日在这里忙着,也一直没有回去,今日曲笙回来了,她是该回去看看了,那里是她的家。 二人坐在马车上,曲笙牵着林夕昭的手,按在自己的腿上,眸光一直在注视林夕昭。 许久未见,她觉得自己的娘子,似乎比离开的时候更好看了。 娇媚愈甚。 到了侯府门前,曲笙先下马将林夕昭抱下来,府中的下人便急忙过来行礼。 二人进了院子,屋内的人还在等着她们用膳。金云斐见小两口一起回了,急忙又吩咐人添了几个热菜。 曲笙和林夕昭回了她的房间,换了一身常服便出来了。 一家人坐在一处,曲继年也被人叫来了。曲笙与曲继年说的话,只有二人知晓,曲继年不说,众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曲笙装作无事,吃着林夕昭给她添了饭菜,曲继年的脸色则是温中带着几分不明显的不快。 一家人聚在一起,比上次又多了人口,尤其是添了小知睦,咿呀咿呀的小姑娘,在赵嘉虞的怀中总是不安生,扒拉着似乎想要让林夕昭抱。 林夕昭弯着眉眼,接过了孩子,曲笙见林夕昭吃不上饭,便伸了手,将曲知睦抱了过去,“娘子先吃。” 曲笙抱着孩子的时候,有些木讷,林夕昭看着有些担心,道:“还是我来抱着吧。” “不用,我可以看好它。” 小姑娘被曲笙抱着不哭也不闹,还饶有兴趣的用小手去抠曲笙的唇瓣和鼻子。 赵嘉虞在一旁乐得不管,奶娘和其她人想来抱的时候,孩子却撅着粉粉的小嘴巴不情愿,曲笙看了一眼,便任由她扒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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