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王听后,牙关咬紧了些。 祝明岸瞥看他一眼,从容道:“小人也是见晁王屡屡吃败仗,颇为难过,想到自己曾经与晁王相似的经历,心中不免悲愤,心生相惜。特瞒着父亲,从北疆带来这些战马,相助晁王一臂之力,竟不料晁王行事竟是这般不近人情。” 晁王听到祝明岸说到身世,盯着祝明岸的神情审视了几眼。 “我小娘是府上的丫鬟,自我出生便没有人正眼瞧过我,这些年我拼着一股怨气,才得到父亲的信任,今次我私自做主,特为晁王寻来战马,若此次生意做成,我也可以翻个身,但若不成,父亲决计会将我逐出家门。呵,谁知晁王不等我被逐出家门,便想要我小命,小人实在替自己不值。” 祝明岸说的悲愤,晁王半信半疑,沉吟了片刻,摆了手让士兵退下。 “你为本王着想,本王当感激你,只是这战马的价格如此昂贵,这不是要将本王的钱财全部交出?” “呵,晁王说笑了,谁都知道您现在富可敌国,我这点小生意岂能要您全部家当。”祝明岸说的轻巧,看着晁王垂眸,又继续吹风道:“战马运送的隐秘,沿路打发了不少的银钱,这一千两不过是个本钱,我所赚皆不如粮草多,但若此次做成,便有更多的战马运送过来。各处关口现已经打通,下一批便不再是这个价格,倒时定如您的意。”祝明岸说完,抬起手行了礼。 晁王被祝明岸说的有些心动,但却拿不定主意,若购得这批战马,他所掠夺来的钱财,几乎都要交出去,可一想到自己这钱来的也是不义之财,且十分轻巧,也就没那么心疼了,但他还想留些傍身,以便军队不时之需。 祝明岸见晁王还是下不了决定,抬起眼皮道:“听闻曲家军所持最为强悍的军队便是骑兵,晁王也因这骑兵吃了不少的败仗,这些战马皆是从北疆以外运来,膘肥体壮,决不输于曲家的战马。晁王若得这五万战马,岂不是如虎添翼,曲家童子军哪还能嚣张起来?” 晁王一听到祝明岸提起曲家的骑兵,顿时便来了气,屡屡败仗皆因这骑兵。曲家军排兵布阵神秘莫测,这边才摸清出一点规律,那边便已经更换,根本抵挡不来。 听着祝明岸的话,沉吟了许久,道:“容本王再想一想,明日给你答复。” 祝明岸一听有戏,脸上立时有了笑意,拱手道:“那小人便恭候王爷的佳音。” 晁王闻言,看向祝明岸楞了一瞬,随即便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对着旁边的士兵,道:“去,带两位上宾先去客房休息,好生伺候,不得怠慢。” 三日后,一早平叛大军军营中,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曲笙看着纸条上的小字,只一个‘成’字,便下令让各部将领点兵。 半日集结后,以重甲兵开阵,朝着叛军腹地进发。 曲家兵带头,先是叫阵,引着叛军出兵,而后兵分五路,围追堵截,将叛军的前锋军阵拿下,也收了几座城池。 叛军溃逃之后,曲笙也不着急下令追赶。 眼下京城附近都是瘟病,她也怕逼急了,这些叛军会跑过去。 休整几日后,待祝明岸从叛军那里回来,曲笙看到满载的黄金珠宝,盯着祝明岸看了许久。 祝白邴让自己的女儿接手,一开始她还有些怀疑,现下倒是有几分敬佩了。 “明岸,不负所托。”祝明岸行了礼。 曲笙开始没有想着将马匹卖那么贵,她定价五百两都觉得有些高了,谁知祝明岸竟是卖出了一千两的价格。 祝明岸真是一个商人中的奇才。 金酩意跟着祝明岸,这一路嘟囔了许久,祝明岸明明可以把话说的连贯,却在只与她说话的时候,一着急又结巴了起来。 回来也是,与曲笙说话也是带着结巴的意思,她实在搞不懂,待她与曲笙说完话,她便又拉着她回了营帐内,继续审问。 “你到底是不是装的?”金酩意十分的不满,她为了治好她的结巴,没少操心,可祝明岸与叛贼晁王说话的时候,连贯的她都觉得祝明岸换了一个人。 “没,没有。”祝明岸看到金酩意似乎要生气,又结巴了起来,手里还晃着,给金酩意倒了一杯凉茶,递过去,“喝,茶。” 金酩意坐在那里抬起头盯着祝明岸,祝明岸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眉眼垂下,便将茶搁在了金酩意的唇上。 金酩意也是习惯了,竟也张了嘴喝了一口,品到茶香,忽然又想起来,自己在盘问祝明岸,急忙推开了,道:“哎呀,我不喝,你到底有没有在骗我?” “没有,我没有,骗你,我与,买家说话时,便是,如此。”祝明岸确实没有骗金酩意。 她自小便有口吃的毛病,但却在生意场上会更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若是金酩意之前有去店铺帮忙,一定早就发现了,可她却是懒的,除了去收银子,其它一概不管,所以也没有看到祝明岸与买家交谈过。 “你不说实话,今晚别跟我一起睡了。” “不,不行!”祝明岸一听到金酩意不让她上榻,立时便急了,“我,真,真,真,没,没有,骗,骗你。” 祝明岸一着急,结巴又严重了。每晚她都偷会香,俨然已经形成了习惯,若有那么一日不准,她睡不着…… 金酩意听着,眉心慢慢的蹙了起来。祝明岸看起来,确实不像是在撒谎,可她心里又不确定,只得拿了祝明岸手中的凉茶,喝完之后去找曲笙去了。 曲笙正在让人将运来的金银珠宝,令人点清后,归置到后方。马匹和粮草卖出,听祝明岸说,晁王似乎将家当都拿出来了。有些还是一些名贵的字画估值后,抵了银钱。 曲笙站在那里,无需做什么,金酩意一眼便能够认出她。英姿飒爽的身影,是军中男子无法模仿的俊秀挺拔。 “表妹。” 曲笙听到有人唤她,侧目看了过去。这里是军中,不可随意走动,但曲笙之前交代过,祝明岸和金酩意过来,不需要拦截。 金酩意拉着曲笙问了好久,曲笙也曾听闻,祝明岸自小口吃,但跟随父亲去行商时,说话确实是流利的,她也不知怎么回事。金酩意问,她便也据实相告。 追来的祝明岸,听到曲笙为她解释,连忙道谢。若没曲笙给她证明,她今晚怕是上不了榻了。 . 京城,林府。 自曲笙将文泽王府带兵包围之后,便少有人登门,如今王府内的人染了瘟病,更是无人敢踏足。 林夕瑞和林夕宽未免瘟毒蔓延,让人告了假,待在了府中。 林夕宽手里端着粥羹,坐在了林建海的床榻边,轻轻咳了几声,声音又低又慢的劝道:“父亲,您多少吃点,若是不吃,阿姐回来可是要责怪我的。” 躺在榻上已经无法再开口说话的林建海,怒瞪着自己的儿子,说什么都不吃他拿来的东西。 自曲笙和林夕昭走后,林夕宽便每日伺候着林建海,饭菜每日也都是变着花样的让府中的人做,林建海那些日子都吃胖了。 父慈子孝,一副慈祥的景象,可忽有一日,林夕宽在林建海吃完了饭菜后,告知他,他在饭中下了毒,是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 林建海听后,恼怒一瞬后,一点都不怀疑,立时将手抠在了喉间,将饭菜全都吐了出来。 林夕宽瞧见后,脸上笑的无害,道,“夕宽跟您开玩笑呢,父亲怎么当真了?” 林建海吐完,心里还是有些发毛,一出门便朝着院子里喊人,他要见林夕昭。可士兵告诉他,林夕昭跟着曲笙去了战场,林建海见找不到女儿,便要求见自己的三儿子,林夕瑞。 可林夕瑞却怎么也不见他。曲笙准许他二人一起来照顾林建海,但林夕瑞却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他。 后来林夕宽每日都去送饭菜,林建海便拒绝食用,士兵们看着林建海日渐消瘦,怕也弄出个好歹来,便去寻了梁连晖来。 梁连晖听着林建海说林夕宽想要害他,又瞧见林夕宽神情恭顺,说自己的父亲受了刺激,心里生了癔症,才会这般觉得,最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跪求林建海吃东西。 林建海被林夕宽气了好些日子,见他这般的惺惺作态,怒骂后,便进了屋。 后来林建海照旧不吃东西,林夕宽便也没有再送,待林建海身体又养好了些,他便又来了,只是这次告诉林建海,那些饭菜,都是他让人准备的。 他就是想让他死的真不知鬼不觉,林建海听后,气的手也哆嗦了起来,一时气急攻心,旧疾复发,直接摊在了榻上。 梁连晖再次被人叫来,听着林夕宽主动的说明,林建海总是怀疑他下毒要谋害他,连别人送来的饭菜,也怀疑被他下了毒。 梁连晖蹙着眉听着,让人把端来的饭菜都用银针试探了过,也寻了大夫来查看,饭菜里根本就没有毒,也就相信了林夕宽的话,林建海得了癔症。 之后士兵再去寻他,他只是带话给林夕瑞和林夕宽,让他们好生照顾林建海,若有需要,他可去宫中为他请太医。 得了瘟病的林夕宽,身体似乎有转好的迹象,这几日他不曾来过,听闻府中的人说,林建海也染了瘟病,马上便要好了,他便拖着病殃殃的身子,来探望他了。
第152章 林夕宽看着自己的父亲扭着脑袋朝着一侧, 眼里一副故作心疼的模样,嘘寒问暖,道:“父亲身体本就不如壮年, 若是不吃夕宽精心准备的东西,可是受不住的。” 林建海扭着头不搭理林夕宽, 林夕宽见状,笑了笑, 也不恼, 抬手握拳抵在鼻间咳嗽了几声, 将手里的饭菜慢慢的搁置在了一旁。 接下来他还要来送。 林夕宽起了身,低着头看着卧榻上的父亲,近来林建海整个人瘦了大半,林夕宽发白的唇色笑了笑,声音虚弱道:“父亲多多保重, 孩儿先回去了。” 林建海的脑袋瞥在一侧,连看都不看他,林夕宽唇角微勾,转身朝着屋外走时, 看到了站在门旁处的林夕瑞。 林夕宽不知林夕瑞何时来的,楞了一瞬, 笑着问道:“三弟何时来的?” 林夕瑞朝着里面看了一眼, 眼神担忧,道:“刚过来, 父亲身体可好些了?” 林夕宽闻言,也朝着身后看了一眼, 道:“父亲不肯吃东西,我劝了也没用, 不如你来劝劝吧。” 林夕瑞抬起眼皮,点点了头,道:“我试试。” 林夕宽让开身子,林夕瑞走了进去,看着林夕瑞的背影,以及他方才的态度,想来,是刚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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