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昭见曲笙低着眉眼,欲再张口劝说之时, 曲钰等人过来了。 “笙妹妹,我们已经收拾好了, 待会便启程,可有什么要交代的?”曲钰被扶着走了过去。 曲笙和林夕昭见曲钰走着过来,神情都紧张了起来。 赵嘉虞见状,道:“不妨事的,柳大夫也有说让他平时多走走。” 曲笙和林夕昭脚步停下,抬起的手也放了下来。 “你们此行只需在周边县城,待柳大夫查明如何治疗瘟病,即刻回来。”曲笙倒不担心曲钰他们过去,如今的曲钰,十分惜命,她知道的。 曲钰点头,望向了林夕昭,问道:“夕昭妹妹可收拾好了?” 林夕昭方才从曲钰那边回来便说与他们一起过去,但她要回的是京城,与他们走一段路便会分开。 曲笙闻言回头看向林夕昭,眼中的不愿十分明显。 曲钰看出了曲笙的担心,温润的嗓音,道:“柳大夫方才与我们都配了药,只要服下,加强防范,轻易不会感染。”其实他与曲笙一样,不想让林夕昭回去,只是林府的人染了病,他不好阻拦。 林夕昭听到此话,望向了曲笙,“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绝不会让自己染了瘟病,让我回去好吗?” 虽是已经拿定了主意,但林夕昭还是想争取得到曲笙的同意。如果不是带兵,她也相信,曲笙会陪她一起回去。 曲笙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林夕昭柔唇轻抿,看向曲钰他们,道:“我想和笙儿单独说几句。” 赵嘉虞和曲钰互看一眼,点头后出去了。 林夕昭看着还在低头不语的曲笙,她现在这个样子,像极了生气时的模样,但林夕昭知道,曲笙没有在生气,只是在担心她。 林夕昭什么也没有说,走过去,圈住了曲笙的纤细有力的腰身,与她交颈相拥,低而轻柔的嗓音道:“我不想做让我后悔的事,让我回去好吗?” 一连几次请求,曲笙听着林夕昭的话,心里万千不愿,可到底是血浓于水,她不让林夕昭回去,对她似乎更加的残忍。曲笙微干的唇瓣动了动,轻颤了许久,道:“好,笙儿让娘子回去。” 曲笙不忍让林夕昭失望,也提了条件,“但不准与之有接触。” 林夕昭闻言,微楞一瞬,很快便松开曲笙。看着曲笙担忧却又不容抗拒的眸子,唇角微勾,道:“好,我答应你。” 据传瘟病都是肢体接触后才会被传染,林夕昭担心别人照顾不好林夕瑞他们,想必会亲自上手,所以她提了这个条件。 回去看看,让她安心便是。 曲笙派了一队兵马,护送林夕昭她们朝着京城方向走去。曲笙坐在马背上,看着远行的马车,勒着马缰绳,注目了许久。 祝明岸也骑着马,立在一侧,她看着曲笙背影,忽然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何会支持曲笙。 曲笙身量并不魁梧,可却有着让人不敢轻视的威严气势。今日送别自己的爱人,单单只是骑着马,便依稀可以看出曲笙在战场上时的英姿。听闻曲笙带领部将,行军打仗杀伐果决,所向披靡,治理兵下松弛有度。 其所创兵阵,更是让敌军毫无还手之力,叛军虽已集结了兵力却不敢还击,便是被曲笙打怕了。 他父亲选择依附,不知曲笙能做出怎样的一番事业。 “好啦,都走远了,别看了。”穿上披着红色披风的金酩意,打断了曲笙注目的不舍。 曲笙闻言,并未回头,她眼睛微眯,垂眸须臾,侧身看向了一旁的祝明岸,道:“所托之事,还望如期完成。” 祝明岸点头,回道:“将军,请放心。” 金酩意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说了事,目光在两个人身上多看了几眼,方要问话,便听到曲笙道:“今日我就不远送了,路上注意安全。” 祝明岸再次颔首,抬手行礼,道:“就此别过。” 曲笙颔首,目光瞥看了一眼还在发懵的金酩意,“表姐若嫌旅途辛苦,可留在军中,等着祝小姐回来。” “我才不要,我要跟着明岸。”金酩意说着勒住马缰绳,朝着祝明岸靠了过去。 祝明岸看了一眼金酩意,唇角压着笑意,道:“辛苦,你了。” 金酩意听着心里舒心,也就没有再多说。 金酩意和祝明岸的骑着马离开,曲笙多看了几眼便调转了马头。回到军营之中,桌案上便已经呈来了飞鸽带来的书信。 曲笙命人调查瘟病一事,有了眉目。 几座城池,几乎是一夜之间感染多数,后来便又开始慢慢扩散,且京中没有命调查的也传来了信件。 确如祝明岸所说,是有人故意为之。 祝明岸是从他父亲那里得知的,但多数是猜测。京城腹地无战事,唯有南方这边交战频繁,这边没有瘟疫,北方却有了,着实让人不得不起疑。 数日后。 林夕昭那边抵达了京城周边的县城,林夕昭听了曲钰的劝说,没有着急进京,而是等了三日之久,等到柳无相根据瘟病症状开出药方。 他们一行人身上已经服用了驱瘟的药丸,倒是不担心会染了瘟疫。在柳无相确定瘟病之后,开了药也见了效果,一行人立时启程朝着京中驶去。 沿路林夕昭让曲笙派来的参将,将药方送至各个城池的州府之内,让其派发,治理瘟疫。 祝明岸和金酩意离开之后,很快便到了叛军腹地,金酩意只知道跟着祝明岸出来游山玩水,其余一概不打听。祝明岸也怕说多了说漏了嘴,索性一点都没有告诉金酩意,二人就这般默契的来到了一座城池内。 因没有战事,城门大开,可进,但不可出。 祝明岸拿了自己家中新获得的商号,让人将信物递去了叛军首领晁王那里。 很快便有一队人前来迎接,祝明岸和金酩意坐上了他们抬来的轿子。 大概两刻钟后,二人被抬去了城中一座硕大的府邸处。祝明岸下了轿,抬头看了一眼,府门上的牌匾已经被拆了。 晁王最是爱财,想来应该是占了城中哪家富人家的府宅。 他是新皇的庶弟,是宫女所生,从小在宫中遭受太多的不公,但每年为其先父皇献了不少的礼品,讨得欢心后,封了那么一个还算富庶的地方。 这些年,晁王囤了不少的钱财,起兵之时,几乎全部用光,如今四处敛财,填补自己舍出去的钱财。 为了省事,晁王首先开刀的便是城中的富人。无论是权还是贵,只要是有钱,他一概不放过,敛了钱财便杀人。 多少小富商闻风及早逃离,可有些世家豪强却不以为意,觉得晁王不敢拿他们如何,却不知此人最是仇恨那些清高,以及仗家势之人。他自小在宫中受委屈颇多,曾有大臣指出,他是皇室的耻辱。 后来他封王,这些盘根错结的世家权贵,连一些富商也全都看不起他,耻于与他结交,所以他的心便有些扭曲。 如今他发兵起事,似有孤注一掷之势。成则为王,败也就是一死,他似乎已经不在乎了。但掠劫钱财,诛杀这些权贵,却令他无比兴奋。 杀了这些人,比他打了胜仗还要开心。 祝明岸和金酩意进了府宅,有人穿着盔甲的士兵引着她们去了此地的书房。 “几位稍等。”士兵立住,回身道。 身着男装的祝明岸颔首,看着人进去,没多久便出来了。 “我家王爷请你们进去。” 祝明岸和金酩意进了书房,里面挂的到处都是名家之画,以及书架上陈列的古籍。 祝明岸不知这处府宅是哪一家的,但不难猜出,是世家权贵的府邸。 “卢员外这次怎么没有亲自来?”晁王正在把玩着书房内的珍宝琉璃球,不经意的抬头看了一眼问道。 祝家没有以真姓名示人。 “家父身体病重,现下卧床不起,遣小人前来与晁王交易此次粮草。”祝明岸低首恭敬道。 晁王将手里的物件放下,抬头看向祝明岸,瞧着她眉目晴朗俊秀的模样,问道:“我需要的二十万担粮食准备好了?” “粮草皆已备齐,还有部分战马,不知晁王可有需要?” “战马?你们卢家什么时候还有战马了?”晁王疑惑问道。 他正缺强壮的战马呢。 祝明岸笑了笑,道:“晁王只需明说,要,还是不要。” “放肆!”一旁的士兵见祝明岸说话带着几分傲气,直接吼了他。而晁王也没有制止。 此时站在一旁的金酩意被唬的吓了一跳,她知道祝明岸出来做生意,但却不知道要和晁王做生意。这可是叛军头目。 且她也忽然发现,祝明岸在与人交谈生意之事时,竟是不结巴了。 祝明岸抬眸看了一眼动怒的士兵,手却伸向了金酩意,宽大的衣袖罩着,她牵了牵金酩意的手,让她不要害怕。 之前要进城的时候,祝明岸是让她留在城外的,可金酩意却不愿。 “晁王莫要动怒,您需要小人便出售,您若不需要,小人转手卖给别人便是。” “你想卖给谁?” 祝明岸闻言笑道:“自然是需要的人。” 大批的战马出售,天晟的诸侯不敢轻易购置,唯有现下与他交战的曲家军。 “多少银两?”晁王眉心揪着问道。 “一匹战马,一千两,总计五万匹。”祝明岸漫声说道。 晁王闻言,直接恼怒拍了桌子,道:“来人,将这唯利是图的小人拿下,就地处决!” 晁王一发话,身边的士兵便要去羁押祝明岸。金酩意惊的立时想要反抗,祝明岸却不急不慌的冷笑了一声。 晁王见她冷笑,眼神眯着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晁王太过天真。” 晁王闻言蹙了眉,咬牙切齿道:“我看天真的是你!” “战马不在这里。”祝明岸声色明朗道。 “我若死了,这匹战马必将无尝送进曲家兵营之中,晁王不舍得这身外之物,还想阻止我卢家卖给旁人,不觉得好笑吗?”祝明岸已经看出了晁王的意图。 他以为杀了她,便能将这批战马劫走。先前晁王已经摸出了卢家的规律,每次只要来说交易,便会将粮草囤放在百里处,只要他带人搜寻,必能寻到。 他想战马也不外乎如此。 一匹战马顶多也就是几十两,若在平时,除非是汗血宝马,这个价钱说出来任谁都会觉得此人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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