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她听到外头传来了一阵说话声。 师钰宁直挺挺起了身,迅速穿好了衣裳,一秒不耽搁地从床上跳下往门口冲去。 一开门就瞧见了瘸了腿的谢昭然撑着一条凳子,在同一个眼生的妇人说话。 谢昭然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看见白着脸,头发都没梳就冲出来的师钰宁,心一顿,微微蹙起了眉心。 考虑到有外人在,谢昭然朝着师钰宁招招手,安抚地一笑,然后同身边人说道:“我妹妹醒了。” 村长媳妇李菊好是听了村长吩咐来送药的,见着谢昭然差点以为见着仙女了,她还是头一次见长得这般好看的姑娘,惊得都说不出话。 等在见着师钰宁,这心情就平静多了,前头有个谢昭然打底,虽然师钰宁也是一等一的好相貌,但比起让人惊艳的谢昭然,师钰宁就显得亲近多了。 “你们姐俩倒是长得不大像。”李菊好对比了一番说道,这话还算含蓄了,要是说实话,她觉得两人是一点都不像。 一个标准的瓜子脸气质出尘惊艳,一个小圆脸观之可亲,眉眼也没有半分相似。 谢昭然笑着回道:“一个像爹,一个像娘。” 李菊好:“都好看,真羡慕你们爹娘,生了俩这么俊的姑娘,得空了上家里玩,我家也有俩姑娘。” 李菊好客气两句,家里还有一堆事等着她,把东西放下,她就告辞了。 师钰宁见她走了,才走到谢昭然身边问道:“那是谁?” “村长媳妇来送药的,对了,我同他们说你我是姐妹,日后外人在,记得喊我姐姐。” 师钰宁乖乖点点头,对此没有异议,她上下瞧了一遭谢昭然,发现对方的精神看起来倒是挺不错的。 心中感叹真是好强的恢复力,若是她断了腿伤了手,估计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叫屠春花好好伺候她些日子。 她敲了敲谢昭然撑着的条凳,这能坐四五个人的长凳,被谢昭然立了起来:“你就是拿着这凳子做拐杖走出来的?” 谢昭然点点头,早上醒了想去了净房,见师钰宁还没醒,看她沉睡的模样就没想把人喊醒。 瞧见这凳子,立起来使了使,发现做拐杖也挺稳的。 她用板凳支撑走了两步给师钰宁瞧:“怎么样,不错吧。” 师钰宁抿着唇憋着笑:“嗯,挺好的。”除了样子蠢了点。 她抬头看了看天,日头已经从东边探出了大半个身子,阳光散落在四处花花草草上。 屋前的榕树在日光下尽情舒展,院子里有一片小菜园,一垄垄的青菜上头还有晶莹的露水,在阳光下闪着光。 四处都很宁静,只有风声、鸟啼、蝉鸣,公鸡打鸣,大鹅扑棱,路过的黄狗见着陌生人,汪两声。 一切都那么怡然自得,师钰宁深深呼了口带着青草香的空气。 今日同昨日,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呀。 师钰宁眯着眼望向谢昭然,她一身粗布衣衫,头发随意挽起,不施粉黛,依然美的惊人,但却不似从前那般清冷了。 她想到了昨晚谢昭然说的那些话,眨眨眼,那总不是她的梦吧。 她好想问问,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要再这么瞧着我,我可能会忍不住。”谢昭然见师钰宁瞧着她半晌不动,笑着说道。 “啊?”师钰宁回过神,“你说什么?” 谢昭然心下失笑,怎么睡了一觉醒来,这小呆驴更呆了。 她四处瞧了眼,除了几条路过的灰扑扑的小土狗,并没有人。 谢昭然动作迅速,探身亲了亲师钰宁的脸,一触即离。 “像这样,忍不住。”
第33章 扯不平了 一阵惊呼吓得路过的小黄狗们一个顿步撒腿就跑。 “你, 你,你怎么——”师钰宁一整个往后跳了一步,慌乱地往四处瞧。 还好只有几只凑一堆闲逛的小土狗, 已经给吓跑了。 师钰宁的心也叫谢昭然这猝不及防的行为给吓了一跳。 始作俑者还在那笑得得意:“我, 我怎么了?” 谢昭然的明知故问,点了点樱红的唇, 眉眼如春风拂柳般舒展开来, 缓缓往上扬:“昨夜, 可是你先偷亲我的。” 她笑得开心,一句话叫她说的尾音打着转儿, 暧昧得很。 师钰宁没想到这青天白日的, 朗朗乾坤, 谢昭然就这么一点铺垫都没有的, 就提起了这事。 虽然昨夜是她先动的嘴,她偷亲, 可是—— 师钰宁红着脸梗着脖子替自己辩解:“你,你不是, 亲回来了......”最后几个字她是越说声音越低。 说完似是来了底气, 抬了抬下巴:“咱们扯平了!” 谢昭然头一回听说这事还有扯平的,瞧着那张红得同熟了的枣儿一般的脸,谢昭然轻笑出声:“扯不平了,刚刚我不是又亲了一下?” 师钰宁哑然。 谢昭然瞧着她那副纠结的神情,笑容更深了一份,戏谑地调侃道:“怎么傻乎乎的, 我这伤了手脚, 你该不会是伤了脑子吧?” 师钰宁回过了神:“你才伤了脑子了呢。”她在心里补充到,不然怎么会变得这么的, 轻佻? 谢昭然收了笑容,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我脑子还行,还记得昨晚上有个小姑娘偷亲了我,还说喜欢我。” 师钰宁哪里还能看不出谢昭然是故意在逗她。 “对,是我,我偷亲你,你不也说心悦我,说——”话到嘴边师钰宁羞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重复昨晚上谢昭然说的话。 “说我心悦你,喜欢你,只喜欢你。”谢昭然笑着替师钰宁补充全了。 师钰宁瞪圆了眼睛瞅着谢昭然,她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脸皮这般厚的。 这种话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不过她说这话的样子怪好看的,那眼睛亮亮的,声音也动人,简单几个字跟夏日里沁了冰一样,直叫她的心底都舒畅了。 师钰宁蓦然笑开了,不是梦,真好。 瞧见师钰宁开心的神色,谢昭然扣着条凳脚的手骤然松了一分。 刚才紧张的,差点就把凳子脚给卸下来了。 夏日晨起的风温温柔柔的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心上人在金灿灿的日光下肆意地笑着,谢昭然一直空着的心好似猛然被填补了一大块。 “不跟你说了,我去做饭。”师钰宁被谢昭然瞧得十分不好意思,想起两人还没吃早饭,赶忙要去做饭。 跑开没两步,又折返了回来。 她伸手扶住谢昭然,抽过她手上的条凳,放到一边坐上去感受了下。 “凳子没问题,挺稳当的。”师钰宁起身将谢昭然摁着坐了下去,“你坐这晒会儿太阳,我去做饭。” 谢昭然刚才见师钰宁折返,还以为有什么事。 没想到是这么一番安排...... “好。” 谢昭然应下,安静坐在了这条长长的条凳上,瞧着师钰宁进了厨房。 院子里能瞧清那不大的厨房里,只有一个大土灶。 谢昭然唇角含着笑,瞧着那道忙碌的身影,生火洗锅洗菜做饭,热火朝天。 **** 宫中,兴政殿内,萧丽驹面沉如水听着她的亲卫来回禀谢国公同师侯爷两家的事。 听完了亲卫的回禀,知道了谢、师两家对于各自女儿坠崖的事情的不同态度,真心地替谢昭然难过。 她生在皇家自来知道帝王家没有真感情,母慈子孝都是奢念,自小就不抱期望也就不会太失望。 可是她还记得小时候,谢昭然对于谢家还是有很多期待的。 那年大约是谢昭然三岁的时候,那时候她五岁,过生辰,母后亲自做了件衣裳,贺她生辰快乐。 她记得那时候谢昭然很是不解地问她,为什么皇后娘娘要亲自做衣裳,宫里不是有制衣局。 她听嬷嬷说过,这是母后作为母亲对孩子的爱。 萧丽驹也是似懂非懂,转述给了谢昭然。 她永远记得谢昭然知道后,那副落寞的模样。 她说她的母亲,从来没给她做过。 后来皇后知道了,斥责了萧丽驹乱说话,后来谢昭然的每个生辰前,皇后都会去信提醒谢国公夫人。 尽管如此,也有好些个生辰,边关只送来了些金银首饰,国公夫人说边关事多,无暇分身。 萧丽驹从往事中叹息着回神,下月就是昭然生辰了,现下却是连她人在哪,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下去吧,继续盯着,师侯爷那边一有消息就来回禀。”萧丽驹挥挥手,让人下去,又喊了另一人进来回话。 “回禀长公主,我们的人未在鹤鸣寺发现煜王踪影,附近的山头也都搜了,并无发现。” 萧丽驹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煜王不会蠢到躲在这些明处。 昨日送棺椁去皇陵,刚到地方就遇到了伪装成皇陵守卫的刺客,众目睽睽之下劫走了煜王。 萧丽驹在边关多年,一眼就瞧出了他们的身手不是大邺百姓,用的兵器也更像是边境那几个小国惯用的武器。 想到煜王竟然勾结外敌,萧丽驹胸口就堵得慌,当初她可差一点就被逼着去和亲了。 这么多年,北境那帮蛮夷多次犯我边境,煜王竟然蠢得同他们合作,那无异于是引狼入室。 那么多人能潜伏入境,定是煜王给了身份,替他们做了遮掩。 “祈威王那边可有异常?”萧丽驹问道,她觉着这是还有她这位皇叔的手笔,不然就凭煜王,怕是做不到这么周密,连她都没有察觉。 “并无异常。”属下垂首答道。 萧丽驹微眯了眼,在心头盘算,对方下一步要如何,煜王定是要找帮手的,而手上有兵权的,来来回回就那几个。 思索间,一阵匆匆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从外头传来。 一名小太监低着头匆匆进来回禀,说是皇上醒了,请公主过去。 萧丽驹猛然起身,让手下继续盯着,匆匆赶往了宏景帝的寝宫。 宏景帝脸色苍白如纸,深凹的眼睛泛着青黑,瞧见萧丽驹,一遍咳嗽一遍焦急地出声问道:“昭然如何了,可有消息?咳咳,咳咳......” 萧丽驹匆匆上前,扶住了咳嗽不止的宏景帝。 “陛下宽心,我已经加派人手,师家也在全力搜寻。” 宏景帝眼底闪过哀痛:“那就是还没有消息。” 萧丽驹宽慰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只要没找着尸体,两人就有活着的可能性。 “陛下既已醒了,正好我这还需要你下道旨意,全城搜捕煜王,母后如今还在他的手上。” 宏景帝忍住上涌的血腥味,用力捏紧了一旁伺候的小林公公的手:“去,取玉玺来。” 小林公公忍着哀痛应下,唤来徒弟扶着皇上,他亲自去取了玉玺以及宏景帝的印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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