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钰宁甚至体会出了一分埋怨,含嗔带怨,但又温柔缱绻。 在她心神荡漾、思绪翻飞之际,唇间一痛,唇角被轻轻咬了一口。 谢昭然松开了禁锢着师钰宁脖颈的手,顺着光洁的脖颈缓缓贴上了她的脸颊,轻轻抬起师钰宁的脸。 她的唇被厮磨的水光潋滟,好似饱满多汁的浆果被咬了一口,透着诱人采撷的气味。 谢昭然用指腹轻轻拭去她嘴角的一丝晶莹,粗粗喘了口气,挺起鼻尖,与师钰宁的鼻尖轻轻碰了碰。 师钰宁感受到唇角的湿润被擦去,就已经羞得捂住了唇,瞪大了眼。 “你,你这是,做什么啊?” 谢昭然低低一笑:“亲你。” 师钰宁当然知道她在亲她,一张脸红得滴血般:“你做什么要,亲,亲我?” 谢昭然莞尔,答得理直气壮:“喜欢你,忍不住。” 师钰宁瞪大了的眼眸在月光下猛烈颤动:“啊?” 天哪,她是不是幻听了,谢昭然说喜欢她?谢昭然怎么会喜欢她,不是她喜欢谢昭然么,怎么,怎么她也喜欢她? 瞧着师钰宁一脸诧异,眼珠子左右上下到处瞧,就是不敢瞧自己,谢昭然闷声一笑。 “所以,可以告诉我,在我睡觉时,你偷偷在做什么?” 夜色里,带着诱惑的沙哑声音再次响起,似要蛊惑人心,又或者是在确定真心。 “啊?”师钰宁呆住了,怎么还问这个。 谢昭然直直瞧着她的眼睛,眸光闪动:“嗯?” 师钰宁尴尬地撇过头并不敢看谢昭然,嘴上诚实说道:“偷亲你。” 经过刚刚意想不到的吻,师钰宁隐隐好似明白了什么,只是惊喜来的太过于突然,她有些难以消化。 谢昭然继续问道:“做什么偷亲我?”语气沙哑却透着轻快。 师钰宁的心也轻盈了起来,这问题明明刚刚她也问过,她羞恼地瞪了眼谢昭然。 她好似明白了谢昭然为什么突然亲她,看见她眼里的笑意同诱导,师钰宁的心又甜又涩,真没见过这样给人透题的。 “因为,我喜欢你。” 师钰宁望向谢昭然的双眸里,渐渐氤氲起了雾气,又有点不敢信地问道:“你也喜欢我?那种喜欢?我喜欢你的那种喜欢?” 谢昭然蓦然笑了开来,缱绻的目光像是月夜下被尽染的一湖碧水。 她温柔地抚过师钰宁温热的脸庞,一字一句,每个气音里都透着欢喜。 “卿卿犹相问,入目皆是你。” 师钰宁顿住,眨眨眼:“什么?” 谢昭然轻笑一声,迎着师钰宁懵懂的目光,仰身探起,亲了亲师钰宁震颤的羽睫。 在她耳边喑哑着嗓子:“我也是。” 谢昭然的心底那虚幻的梦境在着一刻像是褪去了所有的晦涩,在月光下,凝聚成了真的微光。 她的光突兀地闯入心底,照亮她的昏暗人生。 她好开心,颤着唇亲亲师钰宁的温软耳垂,笑着一遍遍重复:“我也是,好喜欢你,心悦你,只有你。” 月影婆娑,屋外似是起了风,树叶沙沙,蛙鸣渐歇。 师钰宁的眼神越来越亮,此前对于谢昭然知道她的恋慕后会有什么反应,她有过无数的猜想,没有一个结果如现在这般叫她狂喜。 师钰宁心想,这才是真的绝处逢生吧。 她想问问谢昭然何时喜欢她的,却被谢昭然捂住了唇。 “虽然我也想继续,但确实撑不住了,宁宁等我一晚可好。” 师钰宁瞪大了眼,眨巴眨巴,泛红的脸更烫了,这话说的怎么这么,这么让人误解。 她扯过谢昭然的手给她叠回到了腹部:“你快睡吧,要不是你忽然醒了,我也早就睡了。” 说着不等谢昭然说什么,一把扯过被子兜头盖住,侧过身,背对着谢昭然躺下,不叫谢昭然能瞧见她的羞恼。 谢昭然闷声轻笑了一阵,伸手穿过师钰宁的枕下,将人搂近了些:“睡吧。” 昏睡过去前,谢昭然懊恼她为何就伤了腿呢,这多有不便! 师钰宁感受到背后的热意,捂着唇无声笑了一阵,听到身后平缓的呼吸,她转过了身,抽出了枕在她脖颈下的手,小心放回了被子里。 平躺回床上,伸手握住了那只手,十指相扣。 师钰宁直到沉沉睡去,脑海中都在萦绕那一句‘心悦你’。 太好了,谢昭然,也喜欢她。 明日定要问问,谢昭然是何时喜欢上她的,她竟是一点也没察觉。 希望这不是一场梦。
第32章 会忍不住 熹微的阳光洒在青睢崖崖顶, 寻常只有鸟雀的崖顶,此刻人头攒动,喧闹异常。 间或着还有阵阵男人嘶哑的哭声。 “别拦着我, 我要下去亲自找, 你们这些糊涂蛋,那么大一个人怎么会找不到, 呜呜呜, 我的宁宁啊——” 师敏达死命想挣开拦着他的侍卫往崖边冲去, 那儿刚上来了一批侍卫,摇头说下头什么也没瞧见。 也不知道青睢崖高几许, 下头都是雾气, 瞧不见有多高, 更找不到失踪了的师钰宁同谢昭然。 “侯爷, 恕属下直言,青睢崖这般高度掉下去, 活着的可能极小,将士们搜寻了一整夜也不见人影, 怕是凶多吉少了, 请侯爷和世子节哀。” 陈达是师晁的贴身护卫,也是他的心腹,他也不忍心见师家唯一的小姐就此殒命,但事实摆在眼前,他只希望侯爷同世子能尽快接受这个现实。 师敏达听他这般说,顾不得同身边护卫纠缠, 冲着人就扑了过去:“胡说什么!我的宁宁不会死!” 师敏达昨夜听说女儿坠崖失踪后, 就直奔这青睢崖,若不是被师晁的手下拦着, 他这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想亲自攀援而下去找女儿。 师晁瞧见他双眼赤红,眼里的血丝比脸上的褶皱还多,一夜未眠,胡子拉茬,衣冠不整,哭喊了一夜,声音都嘶哑了,也不免悲从心来,红了眼眶。 “让人将绳子再接长些,将昨夜搜寻了一夜的将士换下来,另换一队上。”师晁沉着脸命令道。 陈达接令去安排。 虽然心中还是觉得这是无用功,替师家父子哀叹,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竟会这般倒霉。 侯爷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家人,现在一个失踪在崖底,一个被劫持,只能希望师夫人那头运气好些。 他刚命人加长绳子,另一边派去探鹤鸣寺消息的属下回来了。 陈达赶紧带着人去回师侯爷。 “禀侯爷,谢国公那边派人回话,营救太后事大,此间寻人的事就交给侯爷了。” 师晁闻言眉头一皱,师敏达却是直接骂开了:“好狠心的人家,女儿掉落崖底,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竟是一晚上不闻不问。” 说着他意识到说的话不吉利,懊悔地拍了掌大腿:“呸呸呸,宁宁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他还想再骂几声谢家人,被师晁眼神打断了:“住嘴。” 师敏达冷哼一声,也懒得管别人家的事,赶紧问那传话的侍卫:“那头可有人受伤?” 那侍卫摇头:“不曾,双方对峙,还在拉扯。” 师晁点点头,喊人下去。 师敏达一脸担忧:“父亲,你说春花她不会有事吧?” 他这一晚上都快疯了,女儿下落不明,妻子被人劫持。 师晁看了看天色已大良,压低声音说道:“放心。” “煜王既然想女眷威胁武将不出兵,我们如今在这里寻人,并未出兵,想来你媳妇不会有事。” 师敏达浅浅松了口气,春花没事就好,可怜他的宁宁了。 想到妻子要是知道女儿坠崖不知所踪怕是得心碎过去,别看屠春花说着他同女儿一样重要,师敏达心里清楚,在屠春花心里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宁宁出了事,他是真的不敢想妻子会如何。 想到这,悲从心来,放声大哭:“宁宁啊,爹的宁宁,你可不能丢下爹和你娘亲啊——” 山谷里不断回荡着师敏达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哭得在场的将士们也都红了眼。 “快,将这绳子再接长些,这次我亲自下去寻人。”陈达一声叹息,被师敏达的拳拳爱女之心给感动了。 另一边,鹤鸣寺外,谢国公带人将整个四周的山都给围了起来。 命人一个时辰就缩小一圈包围圈,每缩小一圈,就派人去警告寺里的贼人。 谢昭奕瞧着父亲坚毅的脸庞,想着庙里的妻子和母亲,担忧地提醒道。 “父亲,母亲她们二人还在对方手里,我们这样会不会逼得狗急跳墙?” 谢国公垂眸看了他一眼:“大丈夫行事当有取舍。” 谢昭奕心头大动,惊慌地喊道:“父亲!” 他以为父亲只是同对方打心理战,如今看来好似他的想法有了偏差。 “父亲,不如我们也同师家一样,借口去寻昭然以此按兵不动。” 谢国公冷眼看了他一眼:“妇人之仁。你妹妹身为谢家人,心中当有大义,若是因着她,就叫大邺根基受损,她将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谢昭奕哑了声,他并不认同父亲说的,要是一个女子就能影响一个王朝的根基,那这王朝必定早已烂了根了。 他知道父亲还在生气昭然不做皇后的事,可是昭然毕竟是他的妹妹,是他爹的女儿,怎能不闻不问呢。 他还想在劝说几句,就看到远处鹤鸣寺的外门缓缓开了。 昭然从前身边的女侍琴箫压着林飞英同蒋姳走了出来。 “谢国公若是不退兵,你的夫人,还有你的儿媳可要就此殒命了。” 谢国公四方的脸上怒不可遏,他从边境带回的孤儿竟是奸细,这么些年被这么一个小丫头骗了过去,他心中屈辱不已。 “放箭!” 谢国公不欲同琴箫这等身份的下人谈条件,直接下令放箭。 “不——”谢昭奕慌乱地喊停,“不——父亲,这会伤到母亲同姳儿的!” 谢国公一个眼神,让手下把碍事的谢昭奕带下去。 “我谢家一门忠烈,谢家女子气节亦如此,死又何惧,我谢振绝不叫乱臣贼子活着走出这座山头!” “不,不许放箭——”师钰宁哭喊着从梦中惊醒,她梦到谢昭然被人包围了,她们要放箭射死她。 师钰宁惨白着一张脸,额头上全是汗,捂住狂跳的心,偏头看向床里侧。 架子床里头空空当当,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枕头。 “谢昭然,人呢?” 师钰宁大惊失色四处查看,这屋子小的一目了然,谢昭然不在屋子里。 床边那条板凳也不在了,师钰宁一时间甚至怀疑昨夜种种都是自己在做梦。 谢昭然没有得救,也没有晚上的同床共枕,更没有昨夜的剖白心意,一切都是她的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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