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笔太监侍立一旁,宏景帝口述了圣旨内容,一共下了两道圣旨。 一是革除了煜王的亲王头衔,全国通缉,二是令长公主萧丽驹监国。 盖了玉玺后,宏景帝即刻就让小林公公发了出去。 萧丽驹安静地在一旁,面露犹豫。 宏景帝明白萧丽驹的心思,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皇姐,朕知道你不愿在朕还好好的时候,接手这些,咳咳,咳咳。” 见他说话吃力,萧丽驹劝到:“皇上好些再说。” 宏景帝摇头:“咳咳,我的身子我知道,倒不如趁我还清醒,把这些事安排了,也好叫姐姐日后名正言顺些。” 他自称‘我’,喊萧丽驹姐姐,就好似寻常人家的弟弟在同姐姐说话。 萧丽驹心头一阵难过,她这弟弟若不是身子不好,会是个万人歌颂的仁慈的好皇帝。 “姐姐知道弟弟的意思,只是弟弟也知道,姐姐是女儿身,这就是朝臣眼里的最大的名不正言不顺了。” 宏景帝直直看向了萧丽驹:“皇姐可要怕了?” 萧丽驹摇摇头,眼里眸光闪动,面容坚毅:“不,本宫就是要叫这事成个现实,既前无古人,本宫就做这第一人!我要叫天下人都瞧瞧,女人也可做皇帝。” 宏景帝目含敬意:“昭然一直说,皇姐才是大邺如今最需要的皇帝,她的话从来都不会错。” 如今的大邺内有朝堂党派之争,更是文恬武嬉,无得用人才;外有边陲蛮夷虎视眈眈,年年来犯。 内外皆难,需要的不紧紧是个爱民的仁君,更需要一个能纵横谋划、知人善用的一代明君。 而萧丽驹具备这些所有,当初昭然提出这个大胆的想法,还是太子的宏景帝开始并不能接受,这想法实在太过大胆。 他原本同先皇想法一致,觉着等他大行后,皇位应该传给煜王。 结果这一年年的看下来,煜王的行为实在担不起这个帝位。 要才干无才干,要仁慈无仁慈,他登基后,必是□□当道民不聊生,届时大邺百年基业也将毁于一旦。 到时候他又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咳咳,皇姐定会做的比我好,咳咳,昭然不会看错的,咳咳。” 提到谢昭然两人一阵沉默,那么高的悬崖,他们心里头也知道希望渺茫,可是谁也不敢去想这个可能。 他们更愿意相信有奇迹,相信谢昭然九死一生活了下来,如今正在某个地方等着他们去救。 被两人念想着的谢昭然此刻慵懒地躺着田大娘家的摇椅上,摸着肚子打着嗝,体验了一把吃撑的感觉。 师钰宁在一旁哭笑不得,她煮的那一锅稀饭,是想着放凉了中午吃的,谢昭然竟然一口气就着那些小菜,全给干完了。 说好的挑食呢!
第34章 就不松手 谢昭然仰躺在一张竹子藤编的躺椅上, 那被两块竹板夹着的伤腿搁置在早些搬出来的那张条凳上,略高过身子。 师钰宁洗净了手擦干,轻轻搓热贴上谢昭然平坦的腹部, 轻轻按摩着天枢穴以及中脘穴。 她从前在武馆除了学习拳脚功夫, 还学了穴位按摩、肌肉放松这些学武之人用得上的功夫。 这两侧穴位同腿上的三里穴都是能促进帮助消除积食的穴位。 谢昭然伤着了腿,三里穴她就不按了, 专心按摩腹部的天枢穴以及中脘穴。 “怎么样, 好些了吗?”按了一刻钟后, 师钰宁问道。 谢昭然摇头:“没有,还难受, 很难受。” 师钰宁真是哭笑不得, 这是有多撑啊。 “你说你, 不能吃, 你为什么要吃那么多?” 谢昭然找补道:“总不好浪费粮食。”当时师钰宁去煎药了,她确实不知道那锅粥是连带着晌午饭的。 不过虽然有些撑, 师钰宁按了这一会儿她已经没事了,就是想师钰宁再给按会儿, 腹部被轻柔摁着, 怪舒服的。 师钰宁觉着她也有责任:“你在京城煊赫人家长大,不懂乡间。” “在乡间,没有专门的厨司,也没有厨娘,大家不是一日三餐都得空能做的,有时候一大早村民就把一日的吃食都收拾出来, 好省下些功夫忙活地里的事儿。” 不过师钰宁早上做多些, 倒不是中午没工夫,她只是天热了怕谢昭然没胃口, 想着粥晾凉了开胃些。 “倒是我无知了。”谢昭然在钟鸣鼎食之家长大,对乡间生活还真的知之甚少,她有些惭愧。 师钰宁看谢昭然似是有些在意:“你知道的够多了,总得有些我知道但你不知道的事,好显得我也聪明。” 谢昭然莞尔:“你知道的可不比我少,像这次,能活下来多亏了你,你聪明的都能当我的老师了。” 师钰宁叫她说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这大字勉强认识一箩筐,哪里能做谢昭然老师。 谢昭然却还在夸她:“像那主角定律,我如今想来都十分精妙。”她在心里补充,还有师钰宁说的,这种绝境下,说不定还能寻着宝贝。 她如今不就得着了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天下至宝。 谢昭然无比庆幸,无比喜悦,否极泰来的感觉这般的好。 “你是何时喜欢我的?”谢昭然至今对此还有些不大敢信。 师钰宁手上动作一顿,这话题是怎么跳得这么快的? 她低着头没看谢昭然,手上动作也没停,状似随意回道:“你先说,你是何时喜欢我的。” 谢昭然瞧她强作镇定的样子,腹部上传来的力气却重了好几分。 摁得她都有些疼了。 她赶紧拽过师钰宁的手,将自己的小腹解救出来。 师钰宁疑惑地望向她:“不按了吗?” 谢昭然笑了:“嗯,不难受了。” “哦。” 师钰宁被谢昭然的眼神烫了下,想把手抽回来,谢昭然却不肯松。 试了几次,越想抽回来,谢昭然就握得越紧,师钰宁干脆就随她拉着了。 只是这手心的温度,好似一路顺着手臂烫到了她的脸上。 谢昭然笑着轻抚过师钰宁每根手指,好似什么好玩的东西,要是师钰宁此刻抬头的话,就能看见,谢昭然的耳垂不知何时也染上了一层粉。 “一开始。” 谢昭然忽然出了声,倒叫师钰宁吃了一惊。 “什么?”师钰宁不解。 谢昭然瞧着她弯起了嘴角:“一开始见着你,就喜欢了。” “什么????”师钰宁瞪大了眼,她想过很多可能,怎么也没想到是一开始。 “你的一开始,是指,我们在宫中头一次见面?”师钰宁十分地不敢置信,这也太早了。 谢昭然认真的点点头,有些羞意:“第一次见你,就被你吸引了。” 师钰宁看着她认真的眼眸诚恳的神情,一整个呆住了。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 “那当初在宫中,你为何总是避开我?”师钰宁那时候还以为谢昭然是不喜欢她呢。 虽然后来谢昭然同她解释了,当初没有不喜欢她,可是也没说为什么躲着她。 谢昭然听她提起这段,尴尬得想揉揉鼻子,却发现抬起的是伤了的那只手,上头绑着厚厚的绷带,一阵疼痛袭来。 她赶紧放下,换另一只手。 “怕靠近了,会忍不住。” 再一次听到‘忍不住’,师钰宁赶紧往后直起了身子,离谢昭然远点,如今可还在院子里。 师钰宁有些犹豫,支支吾吾问道:“你那时候,就忍不住了?” 谢昭然一听,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你想什么呢,哈哈哈哈。” 师钰宁见谢昭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知道自己想错了,可是这也不怪她啊,谁叫谢昭然说的话这么容易让人误解。 她瞪了她一眼:“别笑了,好好说话。” 谢昭然见师钰宁有些恼了,生生止住了笑意,摁了摁眼角笑出来的泪,点点头:“我的错。” 见她认错态度良好,师钰宁气顺了些:“你说吧,当初是为什么躲着我。” 谢昭然也认真了些,解释当初的误会:“那时候,见着你第一眼,就在想这世界上竟然有这般可爱的姑娘,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见谁都笑得真挚简单。” “干净纯粹地像光,可是那时候我还不能喜欢你,不是不喜欢,是不能。”飞蛾扑火是宿命,可是那时候的她还不能够放纵自己的情感。 所以谢昭然只能躲着师钰宁,不叫自己沉沦。 师钰宁还是第一回听着人这般夸自己,她有那么好吗? 可是谢昭然眼中的认真实在是坚定,就像说着今天是晴天一样肯定,而今天确实是个大晴天。 师钰宁信了谢昭然,可是一旦接受这个前提,那很多事就有了不一样了。 师钰宁:“所以射香囊的时候你是特意在帮我?不是因着看不惯煜王?” 谢昭然:“嗯。” 师钰宁:“当时太子让我陪你去射猎,其实是你的意思?” 谢昭然:“那倒不是,是他知道了我的心思,刻意给我制造接近你的机会。” 师钰宁:“皇上那时候就知道了你喜欢我?他怎么知道的,你告诉他的?” 谢昭然:“只有你看不出来我对你的心思。” 师钰宁:“啊?所以,羌笛知道?公主也知道?” 谢昭然:“嗯。” 师钰宁彻底呆住了,她们竟然都看出来了,怎么就只有她没看出来。 现在终于知道那晚上,公主为什么故意针对她一样,原来是拿着她来拿捏谢昭然又是给她盛汤又是挑菜的。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害我担心你当我是异类!”师钰宁懊恼,她知道自己喜欢谢昭然后,还惆怅了好一阵子,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昭然。 那些日子她夜夜失眠,心里慌得很,要是早知道谢昭然也喜欢她,她哪里需要受这些罪。 谢昭然失笑:“嗯,我的错,我该早点告诉你。”当知道师钰宁喜欢她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是她胆小了。 幸好她的宁宁胆大地偷亲了她,还正好叫她抓住了。 她晃了晃牵着师钰宁的手:“以后有什么事我都第一时间告诉你,能原谅我这一次吗?” 师钰宁也不是真生气,谢昭然这番认真道歉的模样,倒叫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行吧,你坐着,我去看看那炖的药好了没。”师钰宁晃了晃还被牵着的手,“先松开。” 谢昭然牵着人的手不放,拇指腹轻轻摩挲着师钰宁的手背,笑着拉着师钰宁的手碰了碰自己的脸。 “不放,除非你亲我下。” 师钰宁瞪大了眼:???? 谢昭然是怎么了,她是摔坏了脑子了吗,怎么跟换了个人一样,这大庭广众,好吧,没有人,可也是在这视野开阔的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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