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望去,只觉大气磅礴,那山那水,仿若就在眼前。 是故虽然还尚未亲眼见过云谨,在云即礼的心中,就已经开始对这位皇兄仰慕非常。 后来两人初次相见,更是觉得亲切万分。 云谨也挺喜欢自己的这位小皇弟的,得知对方爱作画后,她偶尔得了空,就会为其指点一二。 “尚可。”云即礼见原来是云谨来了,原本皱着的眉,也就松开了些。 云谨只是过来看对方过得是否适应,如今见到他同往日无异,也就安下了心。 两人又一起谈了些事情,之后云谨便准备离去。 “皇兄。”云即礼盯着桌案上新作好的那幅画,将云谨轻声唤住。 云谨转过身来,将眸抬起,笑望着对方问道,“怎么了,即礼?” 云即礼的喉头轻轻地滚动了下,与云谨对视,略有些犹豫地问道,“皇兄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云谨隐于袖间,轻抚了下大拇指的指腹,眼中蕴满了认真,“即礼,你可以放心。” “皇兄所承诺过的那些,无一作假。”
第65章 帝王的寝殿内, 隔三差五的传来瓷器落地的声音。 云墨笙自从病后,就开始变得喜怒无常,寻常的太监和宫女们, 根本就不敢进去伺候。 刚才有两个宫女硬着头皮结伴进去给他送午膳,结果还没等说话,就直接被撵了出去。 至于那食盒,估计也被摔了…… 这两个宫女出来以后, 就和外面一起在帝王寝殿内当差的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一时之间,心里都觉得有些无奈。 原本都说什么在帝王的跟前当差其实是好事,不仅月俸高, 还有机会捞到些赏钱。 可现在这么一看, 算了吧, 能不白讨顿打骂那都是好的。 添喜远远地走过来的时候, 见到的就是这几个人凑在一处垂头丧气的情景。 他产生了误会,于是出言斥责道, “你们几个, 都在外面偷懒是不是?怎的都不进去伺候着?” “公公, 不是我们不进去, 而是……” 几个人面面相觑, 话只说到了一半, 便不说了。 添喜不由得甩了下手中的拂尘,自己上前走了两步, 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于是轻而易举地猜出了其中的缘由。 他叹了口气,对眼前这几个不省事的小奴才说道, “即便如此, 那也别在这呆呆地杵着, 让其他人看见了, 像什么样子?去随便找点别的事做吧。” “是,公公。” 如今在这宫里,除去别的那些主子不提,也就添喜公公说话还能有不小的分量。 添喜将那些人打发走之后,自行走进了殿,见得满地的狼藉。 他常跟在云墨笙的身边,伴君如伴虎,见的各色场面也多了去了,此时也不觉得害怕。 只是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对方的身边,扫了眼摔散在地的食盒。 “陛下,别的都好说,还请务必要保重好龙体啊!即便再生气,这午膳好歹还是要用的,奴才待会就让御膳房去给您重新做点清淡好入口的可好?” 添喜这些年来学得圆滑,嘴会说话,态度也恭敬,让人听了以后生不出什么怒火。 云墨笙果然并未迁怒于他,但也真的没有胃口,只是情绪不辨吩咐道,“添喜,去将即礼给朕引来。” 帝王执意不想用膳,添喜也就没有再劝,只利索地应了一声,出殿去请那位太子。 添喜就快要出殿之时,却突然被云墨笙叫住,“等等。” 添喜立即转过身来,等着听他的其他指示。 “你出去后顺便找人进来,将这里收拾收拾。”总不能吓到云即礼。 于是添喜点了点头,习惯性地甩了下拂尘,径直走出殿去。 云墨笙望着对方的背影,缓慢地闭上了眸。 他本来想着,以云谨的体弱以及平日里对权的淡泊态度,无疑会是个绝佳的辅佐人选。 先前云谨在尚且辅佐着云祀己的时候,所展现出的谋略,就足以让旁人忌惮。 正因云谨是把仅对持有者无害的锋利的刃,所以他想日后将云即礼托付给对方,得以完全安心。 真是该死。 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云谨知道了那件事的真相。 在那场大火之后,凤离宫的那些人,怎么还有没处理干净的? 云墨笙不由得狠狠地皱了皱眉,旁边被安排进来打扫的两个宫女见他如此,大气也不敢出。 她们匆忙地收拾好地上的那片狼藉以后,便立刻逃也似的离去。 云墨笙就在这时睁开了眼睛,眸间转而晦暗。 如今想来也是,云谨当年就在怀疑慕朝歌薨去的原因。 这一切,并非无迹可寻。 早知如此,当年就应该直接斩草除根。 都怪自己当初掉以轻心,觉得留下这个慕朝歌所出的病弱小王爷并无什么害处。 *** “嗨,那边的那个!” 云景亦将在地上随手拾起的小石子丢向云谨,可惜准头不好,只落在了对方的脚边。 他不无遗憾地皱了下眉,随即抱起了肘,眉眼莫名得意地问道,“叫云谨,是吧?” 云谨却连看都没看向云景亦,脚步不停,并不打算理会对方。 这般无视的态度,让云景亦很是不爽,当即恼起火来。 他像他的母妃一样,为人刻薄,懂得该如何以言语激怒对方。 “哟,有什么了不起的啊?不就是个死病秧子吗?听说你母妃死了是不是?不会是被你克死的吧?” 他这话不知分寸,就连他身边的随从听了都吓得不清,想开口劝却又不敢。 云谨终于停下了脚步,冷淡地抬起眸子,望了他一眼。 这一眼太过没有温度,让云景亦本能地察觉到危险,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仍然想着嘴硬。 “你看什么看?我说的不对吗?就你那病恹恹的样子,没准哪天就能去陪你母妃了!” 云谨身后的谢怜静早已听不下去,将手微微地抬了抬。 她打定了主意,要让这个不知死活的小景王付出些代价。 云谨清楚谢怜静的手段,却少见地并未加以阻止,显而易见也是发了怒。 不过几息之间,云景亦就没了刚开始的嚣张劲,转而开始狼哭鬼叫起来,“哎呦,哎呦我的胳膊!我的手!肚子啊啊啊,好疼——” 他在地上痛苦地打着滚,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动静太大了些,将云墨笙都引了过来。 云墨笙望了望在地上打滚的云景亦,又望了望那边沉眸站着的云谨,不禁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父皇!父皇你要为我做主啊!那云谨要谋害我!好疼——” 但是没人见云谨那边出手,也就作不出什么证。 倒是云景亦出言挑衅的那一幕,被他的随从原封不动地学了出来。 “混账东西!来人,把这个混账丢到他母妃的宫里去,晚些朕再去处置他!” 云景亦后知后觉地有些惶恐,甚至于短暂地忘了喊疼:父皇这次没向着自己,糟了! 等到云景亦被人架走之后,云墨笙才转过身,望向了云谨。 “谨儿,入宫是想要来找父皇的吗?” 后来云谨跟着云墨笙,共同去了御书房中谈话。 “父皇,儿臣想知道,母妃她……”云谨垂下了眸子,难掩悲伤,“母妃她,到底是如何薨去的?” 云墨笙摆出了个慈父的模样,对其解释道,“谨儿,父皇那时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母妃是遭了那西风公主的嫉妒,因此宫内被纵了把火……” 可惜云谨并不相信这番说辞,“但那位公主才刚入宫不到三日,同母妃无冤无仇的,甚至并未有过交集。如何就会妒忌成狂?” 云墨笙的眼神略顿了一顿,但又极快地调整了过去,并未让云谨发现。 “人心这个东西,很难衡量。谨儿尚且年少,还不懂得大人之间的这些爱恨情仇。” 最后,云墨笙劝慰对方道,“谨儿放心,父皇定会遣兵踏破他西风国土,为你的母妃报仇。” 可云谨只是浅淡地应了一声,似乎仍是有所疑虑。 她并不信,这其中,定然还隐着其他的真相。 *** “爹爹,儿子来了。” 云即礼到达寝殿之后,打断了云墨笙对当年的有关回忆。 他见到自己喜爱的儿子之后,心情不由得好上许多,眼中甚至也带了些许的笑意。 “即礼来了,怎么样,最近在东宫住得可还适宜?” 云即礼面对着他时,眼中同样带着笑意,“回爹爹的话,一切都好。” 云墨笙因此而点了点头,之后稍稍侧目过去,示意添喜先出去。 添喜知道这是陛下要同太子间说些秘密的话,于是颇有眼色地自行走出了殿。 待寝殿内只剩下云即礼和他之后,云墨笙才面色凝重地开了口,“即礼,父皇自觉身体……” 他并未再继续说下去,转而继续道,“父皇死前,会立好遗诏,将皇位传授于你。” “左相他们皆是忠良,又认同储君,彼时定会尽力辅佐你即位,即礼无需担忧。” “但你需要记住一点,即位之后,务必要立即除去谨王。” 云墨笙句句都在为云即礼考虑,云即礼也只是看似乖顺地应了下来。 待到走出殿后,云即礼脸上伪装出的笑意,才尽数退去。 他离开之后,冷眼回望了下身后的寝殿,不带什么感情地笑了一笑。 每每在对方的面前演着那种父子情深的戏码,都让他心中暗自作呕。 这个人,还真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啊。 皇位?在他的眼里,都抵不过吃上块母妃给他做的小甜糕。 而且,还想让他去除掉谨皇兄?做他的梦去。 *** 三日后的夜里,云墨笙又吐了次血,这次他的身边有一个宫女伺候,见到后吓得半死。 云墨笙缓过来后,只阴沉地望着对方,冷声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朕想,你应该明白吧?” 那宫女点头如捣蒜,连忙应道,“明白明白,奴婢明白!” 云墨笙将威压收回,似是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去给朕将添喜唤来。” 添喜来得很快,没多久就到了云墨笙的面前。 地上的血迹还没有清理,即便那宫女找完他后便匆忙地离去,添喜的心中也有了猜测。 陛下他,这是又吐了血。 云墨笙对添喜并无避讳,这已是他如今在皇宫之中,唯一能够相信的人。 “添喜,朕前几日让你准备的遗诏,怎么样了?” 添喜也不含糊,立即将袖中藏着的拟好的诏书取了出来,“回陛下,已经备好了,就差您亲自添上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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