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刚才差点就被她发现了。 恰好就在此时,一阵有节律的敲门声传来。 “是谁?”花颜唇片翕动。 “阿,是我。萧景千。” 景千来做什么? 花颜狐疑地拉开门,却看见萧景千抱着枕头和被褥,毫不忌讳地进入花颜的房间,还振振有词地说道:“我一个人睡不着,想找你一起。” 一个人睡不着,难不成她一直在军营里都是和那个叫阿骨朵一起睡的? 碍于现在身份的问题,花颜毕恭毕敬地向后退却,眼中满是凌厉: “大人,这样可能不妥吧?” 萧景千眉目飞扬:“以后我不用敲门传来动静,免得扰了某些居心叵测的人的清闲,醒来便可与钟离共商大事,钟离姑娘不是一直提醒我,要多留意那位西凉的姑娘,不是吗?” 真是……无法辩驳。 走进室内,花颜才松了口气,原来这屋中竟有两副床榻,萧景千只是在花颜的对铺而已。 幸好,真不是同床共枕。 萧景千以手支颐,肘部撑着松软的褥子,她昂头笑眯眯地看着花颜,好似一只憨厚可爱的草原羊羔:“我又不是狮子老虎,又是女儿身,也吃不了姑娘。姑娘大可放心。” 正是因为都是女儿身,才不放心啊。 花颜拱了拱手,按照习惯只身坐在铜镜前,但是在手伸向妆奁盒的时候,她的手忽然滞住了。 ……若是摘下面纱,那不就全都露馅了么? 没想到接下来的问题完全出乎花颜的意料。 “本帅冒昧问钟离姑娘一个问题,钟离姑娘可曾嫁娶?介意告诉我为什么吗?可是已经有心上之人,等事成之后,我向陛下请求给钟离姑娘与那良人结亲可好?” 萧景千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神采,看着她如孩童一般的表情,花颜的嘴角忍不住勾勒出一抹微笑,她轻咳一声,掩饰了心中的尴尬。 不得不说,萧景千的演技着实是好得不得了,叫花颜根本看不出破绽,甚至都以为萧景千现在都不可得知花颜的身份。 花颜噗嗤一声笑出声:“将军大人还是不要胡闹的好,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大人还是早日回去吧。” “怎么是萍水相逢?”萧景千似笑非笑地看着阿骨朵,“若是不曾有过相识,又怎会如此熟稔,如今又怎会如此了解彼此,又怎会在此时双方可是无恙?既然我们是同路人,有些话就不必藏着掖着了。” 糟了,莫不是发现自己的身份了。 花颜垂下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 眼见花颜思量许久,萧景千觉得自己或许是操之过急了,毕竟花颜对自己可能还存在一些误解,若是现在堂而皇之的揭开她身份的面纱,恐怕为之过早。 天色见晚,花颜垂眸:“我心上之人早已经死在当年了,我此次来到将军正是为了事成之后能够最后再见她一面,没想到她的身侧早已经有了良人相伴,真是悔不当初。” 萧景千抬眸,看见花颜一脸的认真,她微微蹙眉,花颜的话语虽然隐晦,但她已经从花颜的言语中听出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悔不当初?”萧景千饶有趣味地问道。 “若我能在当时再重新遇她一面,我定当到她家求亲,在多年前她递给我吃食的时候,我应该一直跟随在她左右,在她遭受非议之时,我不应藏在某个隐秘的角落,我会站出来,挡在她的身前。”花颜叹息一声又靠近火烛,稍微偏过了头,但是恰到好处的没有让萧景千看到自己的脸庞: “将军,熄烛了阿。” “好。”萧景千平摊着双臂。 夜,忽然静谧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萧景千忽然转过身,她轻轻地说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像钟离姑娘这般运筹帷幄,把控全局。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与其总是看向过去,不如把眼下的过好。” “也是。”花颜轻笑一声。 也是,总是想着过去作甚。 可是她总是过不去那道坎,自己当时为了利用萧景千救下自己,浪费萧景千的一次次的真心,萧景千却对自己矢志不渝。 花颜自己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看了一眼萧景千便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缠绕的红绳,红绳上挂着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是之前碰见从房梁上掉落的蜘蛛时,在钟离月的身上掉落出来的,这一路上钟离月一直都将她紧握着这玉佩,她猜想那应该是一件很珍贵的物品,但是如今摔成了两半。 花颜提起玉佩,盈盈笑道:“小白将军猜猜,我今天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
第52章 风月吻 萧景千接过花颜碎裂的一块玉佩, 看到玉佩上的“南毂郡”的字样,想起了似乎兄长当年指着作战图上西凉的位置,似乎就有南毂郡,她先是怔愣了一番:“这莫不是那西凉女子所携之物。” 花颜颔首, 双眸含笑:“猜的不错, 但是小白将军再仔细看上一看。” 萧景千应声去接另一块碎裂的玉佩, 将其拼凑好, 紧接着看上须臾时刻, 她终于在其中发现了些许端倪。 如果单看其中一块,或许还看不出什么来,但是拼凑起来, 萧景千隐约地可以判断玉佩上面盘旋着三足金乌的纹饰。与中原人信奉的象征无上权力与地位的金鸾凤凰不同,西凉人更为信奉三足金乌。 西凉日照时间短, 常日笼罩在冰寒之下, 所以他们更期盼着太阳的来临,然而古书之中记载着三足金乌预示着太阳神的方向, 故此能佩戴三足金乌的人,也意味着一定是西凉人的领袖。 所以……阿骨朵的身份还不仅仅是花魁那么简单, 或许还能从她的身上挖掘到许多可以利用的东西。 “懂了,多谢钟离姑娘。”萧景千赧然, 交还给花颜玉佩。 “懂了便好, 还以为小白姐姐还是像以前一样, 点拨了还是不透, 愚笨得可爱。”花颜娇嗔道。 萧景千:“???” 我这些天有把自己表现的很愚笨吗?萧景千扪心自问。 像……像以前一样? 花颜才知晓自己一不留神又说漏了嘴,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露出破绽, 萧景千见状,只是淡淡一笑, 也并未放在心上。 幸好,看萧景千这模样应当是自尊心受挫,而不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幸好,幸好。 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内,透过窗外的皎洁的月光晃得让花颜无法入眠,她辗转反侧许久,实在是按捺不住想要多看萧景千一眼的心情。她也知道现在打搅萧景千休息不是很好,毕竟萧景千整日都要处理公务,最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就轻轻的说一声,她要是没有回应,我就不打搅她了,应当是没事吧。 她……应该也不会生气吧。 “小白姐姐,你睡没有?” 一不做二不休,花颜鼓足勇气叫了萧景千一声。 没有听到萧景千的声音,花颜想唠嗑的心无处安放,一腔忐忑又奇异自感喷薄而出,她思忖片刻,内心又想着:就轻轻的走过去,她要是还在睡,而且没有回应,我就不打搅她了,应当也是没事吧。 花颜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没想到萧景千竟然睡得很死,丝毫没有注意到花颜的行踪。 这下花颜更加放肆了一些。 她来到萧景千的面前,花颜看着近在咫尺的萧景千,犹如玉葱般洁白纤细的手指把萧景千两鬓的碎发拨到一旁,露出一张清秀俊朗的脸庞来。 眼帘闭合着,睫毛长而卷曲,清冷的清晖在眼睑下投射淡淡的阴影,鼻梁挺拔而又笔直,唇色略显苍白,但是却有一种别样的柔美,让花颜看得一阵失神,差点忘记了自己来到萧景千面前的初衷是什么了。 她忍不住伸出手轻抚上了萧景千的眉眼,轻轻地划过眉睫,滑过宽额,来到了她的耳廓。 花颜的心脏跳得越发厉害起来,她感觉自己的手掌下方传递来的热度已经灼烧了她的手,她的脸,她的呼吸,她的心跳。 花颜感觉到了萧景千的体温,但是却又有一股淡淡的幽香飘散在空气里。这幽香让花颜的思绪瞬间飞远。 花颜看着萧景千睡颜,她低垂了眉睫,颤巍巍的伸出手指触碰了萧景千的面颊,又赶忙抽回。 为什么……她们为什么到了这种地步。 不行,若是现在透露自己的身份,若是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那萧景千也一定逃不过成为众矢之的的命运,自己一定要忍住。 明明只有咫尺之遥,可是还要多久才能和她正式面对? “小白姐姐,你听得见吗?” 这回花颜大胆了一些,直接握住萧景千的手,萧景千只是轻轻转过身,旋即也没有了其他动作。 经年累月的想念织就成茧,在这一朝终于破茧化蝶。 这回花颜一手撩起帷帽的纱幔,躬身弯下|腰,在萧景千的脸上小啄一口。 蜻蜓点水一般的触碰,让花颜的脸顿时变红,她赶忙站起来,却被一双手揽在怀里。 她清晰地听到萧景千心脏的雀跃。 幸好……萧景千并没有什么反应。 原来只是翻个身而已。 花颜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她飞快地放下纱幔,然后跑回到自己的床榻之上,她躲在被褥之中,轻轻地对萧景千说: “我的驸马,天色已晚,早些安歇。” …… 翌日清早,花颜和萧景千请安之后,二人来到二楼外院的阑干处,忽然门外传来三声叩门声,原来是铁二柱现在把卷轴拿了回来,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说道: “昭阳将军,当年那个圣……旨拿回来了,师姚统领还拿来了一封信,将军请过目。” 萧景千先是接过先皇圣旨,她仔细看过之后,抬头望着铁二柱说: “辛苦你了,快进来喝茶。” 铁二柱微微躬身:“不必不必,将军的好意二柱心领了,小人还是赶紧回去复命吧。” 铁二柱连连摆手拒绝。 萧景千也没有勉强,便屏退了铁二柱。 她将信徐徐展开,上面潦草地写着 一行字,正是曲有意的字迹。 ——小心他人眼目。 还没等萧景千合上信笺,一阵轰隆声传到二人耳畔,萧景千的瞳孔蓦地缩小,她赶忙扒着阑干外望,结果令她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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