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千听到自己手下的将士和阿骨朵这样一说,也是无奈地点了点头:“也好,既然大家这么坚持,那咱们就在最近一家客栈歇脚一晚吧,一会我去找找,看哪里有空余的。” “那就辛苦萧姐姐了,感谢萧姐姐体恤!”阿骨朵连忙站起身向萧景千福身。 无法,花颜无论想要怎么解释,一张嘴也敌不过眼前几百号的人,毕竟她也确确实实看见眼前的这些将士都是困乏的很,再在这曲折蜿蜒的小路上行进恐怕也是做徒劳无用功,只能是姑且随了他们一同前往附近的客栈。但是花颜的心中还是打了十二分的警惕。 郭校尉和阿骨朵一唱一喝,显然是不同意花颜的提议。 “可是我总感觉……”花颜还想再劝,郭校尉却是不愿意继续等下去: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我们现在就启程吧。许是钟离姑娘这一路上休整不好,你可以借此机会好好的调息一番。” 这么说,难不成还是花颜自己疑神疑鬼的不成?正当她想要亲自叫萧景千质问他一番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已经不再是郡主的身份了,而且自己也没有告诉萧景千自己的真实身份。 花颜总觉得其间有点蹊跷。 萧景千的目光始终注视着花颜,当她的目光望向远处,萧景千的内心也微微一沉,她总是感觉花颜有些奇怪,可是具体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颜才恢复过来,但是她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她看了看天色,心里也是暗暗松了口气,这一次,应该是没错了。 萧景千见状,以为是花颜身体不适,而这一行人正巧看见面前有两家客栈,这两家客栈是对门而开,萧景千又对阿骨朵和一位小厮说道:“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吧,然后吃点东西,等休息够了,再去其他看看。师姚叔伯,你派人去这两家问问,那家客栈合适。” 师姚颔首,挥手叫来自己的小儿:“紫厦,你去。” “嗯嗯嗯,好的。萧姐姐你决定吧。”阿骨朵立刻乖巧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师紫厦听到父亲的召唤,拱起手喏了一声,当师紫厦前往第一个客栈的时候,师紫林也屁颠屁颠地小跑着跟了上去,口中还念叨着不停:“哥哥,等等我呀,哥!” 师姚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不由得感叹一声:“这孩子天性腼腆,本来身为兄长,应该让他多出出头。紫林总是爱黏着他兄长,这兄弟俩若是以后也能成为棠白兄妹便好了,可惜可惜,他俩觉得你兄长太过严厉。” “一定会的。毕竟是后生可畏啊。”萧景千赔笑。 只要紫林、紫厦这两个人完美不要的遗传了他爹“玩世不恭”的性格就好。 “近日我兄长如何?”萧景千转头问向师姚。 师姚把笑容一敛,他摇摇头:“不知怎么的,自从给老将军守丧,他戴孝三年后感觉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我好歹也是看着你俩长大,从来没有见他反差这么大起来。” “此话怎讲?”萧景千赶忙追问起来。 当时在大雁城的时候,萧棠整日便是唱着漠北的歌谣,整日怀念自己的父亲,说抚宁将军爱民如爱子,所战也是为了守护这片他热爱的疆土,莫不是父亲的死给萧棠带来了巨大的打击? 毕竟是他亲眼看到叶小娘子被贼人刺死、毕竟他听过彰忆月的嚎啕,毕竟他亲眼看着萧景千只身赴火海,毕竟是他亲自守在回天乏术的父亲的身边,听完父亲的遗愿,还要深陷敌军桎梏。 他自知自己天赋并不如萧景千,可他作为兄长承担的却比妹妹萧景千多上一番。 “唉,怎么说呢,也没你整天刻那木雕吓人……便是……他也是整日唱着军谣,现在也不叫我叔伯了,看到谁也是冷漠待之。奇也怪哉。总结而言,便是不再平易近人了。”师姚摇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萧景千和师姚擦肩而过,她看向天空上的红霞,喟叹道:“喔,回来我再同他说说罢。” “那便好。” 师姚的话音方落,师紫厦朝着萧景千和师姚拱拱手,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回昭阳将军,回父亲,我觉得那狄璧客栈要比福莱客栈好,虽然狄璧客栈是一日十五个铜板稍贵一些,但是跑堂的与小二都很热情,但是那福莱客栈几乎全是空房,掌柜的也比较豪横,房间极其简陋,我看饭菜中砂砾极多,着实是不适合众位居住。” 师紫林像是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是啊,我总感觉那福莱客栈阴森森的,有种怪怪的感觉呢。” 师姚点点头:“果然是我家小儿。昭阳将军意下如何?” 正当萧景千想要接话的时候,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花颜忽然发话了,只见她昂起头,忽然皱起眉头:“这个客栈不行,要换也要换另一个。” “哎呀,钟离姐姐,怎么住在哪里也有问题,不过是十几个铜板,加一起也没有多少银子,若是心疼萧姐姐的银子,这两日的租金我全包揽了如何?当做答谢萧姐姐的好了,这点我再请不起?” 这个时候,阿骨朵不情愿地伸起了懒腰,姣好的容颜引得无数才子佳人连连注目,但是这种情况她早已经习以为常,她漫不经心地回答。 她倒是不想住在和茅房无异的福莱客栈,这可是比让她骑马还要痛苦的事情。 但是萧景千却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阿骨朵认为的消费问题这么简单。 于是萧景千疑惑地问起花颜:“这是为何?” 花颜莞尔:“不信你就去那间客栈去问,还剩下多少间房,到底肯不肯留我们。” ……
第51章 共枕眠 师紫林偏偏不信邪, 便只身去往荻璧客栈去问了掌柜的,果然小二方才还说是剩余五十间空房,听到萧景千等人的来历之后,随即脸色大变, 便改口说, 就在师紫厦兄弟来之后又来了一个张员外, 把整个荻璧客栈包圆了, 让他们去隔壁的客栈一探究竟。 萧景千这才想到方才花颜说的话, 果然应验,她惊奇地问道:“钟离姑娘莫不是会占卜不成?” “这难不成还需要占卜?”花颜“噗嗤”一声笑出声,“这荻璧客栈昭阳将军可知道是什么人所经营?这荻璧客栈的东家可是女真那边大名鼎鼎的商贾腾拉凌敦, 这小二自然怕惹是生非,不肯接纳我们。” 昭阳将军颔首, 自惭形秽道:“果然还是钟离姑娘考虑周到。” 一行人进入黢黑空荡的福莱客栈, 屋檐上的鸾铃被风吹响。 台后的小二只是抬眼乜斜了萧景千一行人,但是又耷拉下眼皮, 一副困倦的模样,他把登记册递给萧景千, 慢条斯理地说道:“客官填下人数,交完费用就可以上去了, 全是空房, 都可以入住。” 阿骨朵看到从房梁上垂下来的一拃长的蜘蛛, 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正巧花颜心事重重地走向阿骨朵身前, 这才注意到那巨型的蜘蛛,也是惊叫一声, 不知道是谁碰掉了瓷杯子还是何物,听得破碎支离的声音, 整个场面顷刻混乱不堪。 听到花颜的惊叫声,萧景千下意识地不顾一切地冲向花颜,双手揽住她的腰肢,还以为花颜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一阵风骤起,差点撩起花颜的面纱,多亏花颜赶紧捂住才免得露面。 “哎呀,我的几位小姑奶奶!” 亏了铁二柱伸出赶忙掸走了蜘蛛,阿骨朵才得“脱险”,她怒骂道:“可恶啊,这臭烘烘的地方。” 如果阿骨朵有了什么闪失,万一被这黑黢黢蜘蛛吓掉半条命,在萧景千这里也肯定不好交代啊。毕竟她可是西凉有名的花魁。 蜘蛛落在铁二柱的脚面,那连八条腿一起算上一拃长的蜘蛛快速的向铁二柱大腿上爬,铁二柱的瞳孔也蓦然变小,师姚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旋即瞥了一眼萧景千,仿佛在说: 这原来就是你招的部下,原来连虫子都怕。 萧景千:“……” 说是迟那时快,师姚抽出腰间的佩刀和收回的功夫,铁二柱还没看清楚状况,那蜘蛛的八条腿就尽数落在地上,在铁二柱鞋面上的只有蜘蛛除脚外圆滚滚的个体,过程之快甚至连蜘蛛都没有反应过来,地上的八条腿还在……不断抽搐。 铁二柱有些厌恶地抖掉鞋面上的蜘蛛,转而钦羡地看向师姚: “不愧是右翼前锋营统领,早有听闻统领有‘万仞千山刀’的称号,统领可否能教教我这些……” 师姚本来就专喜向他人吹嘘自己的刀法,见到现在竟然有人虚心求教,师姚更是在一旁开始讲起他当年是如何率领三百士兵敌过两千敌军,说起他当年的刀法有多么神乎其神,讲起当年抚宁将军为自己颁授军勋,他和抚宁将军并肩而立、共饮关山酒的时候有多少豪情。当然,他居然连小时候带着襁褓的萧景千策马奔腾在漠北的草原上的这件事都没有放过。 师姚一脸正色,他双手背于后背,一副长者的架势:“我当时可是抚宁将军麾下最为出色的大将,当年抚宁将军早年收复漠北的时候,便是我出谋划策,所幸那战的过程经历和我推敲的别无二致,才让我军收获大捷。” 师姚越说越是激昂澎湃,仿佛又看到了当初那种豪迈的岁月。 听着师姚的讲述,铁二柱不禁在一旁暗叹:这位统领也太厉害了吧,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左翼前锋营,这刀法果然是厉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像这位将军一般,驰骋沙场、浴血奋战呢? 看着铁二柱的神情,师姚继续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后来我与你昭阳将军和她兄长共同征讨西羌入辽东,在我们的刀枪之下,西羌人无一不胆寒颤栗,最终他们不敢再来犯我中原,但却派遣使臣前来与我朝廷谈判。嘿,你说咱萧家军强不强?” “强,是真的强啊。” 而这些往事,铁二柱居然听得津津有味。 萧景千自然是知道这两个人什么脾性:“这两个人不管了,不出意外的话估计得说到天黑。” 等到她递给那小二两贯铜板之后,小二居然是数也不数,用秤杆潦草地称重之后,便放他们通行。 阿骨朵双手抱臂,浑身战栗地不停,她还是觉得客栈之中凉意十足。 不知道为什么,阿骨朵总觉得想必这里的古怪,或许这位自诩帐中谋士的钟离姑娘可能嫌疑更大一些,她不自觉地回头望了那位自称叫“钟离月”的人,兀自走上二层,选了个稍微宽敞些的房间。 正当花颜随意走进其中一间房间,她把房门紧闭,靠着门扉瘫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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