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姐,那是什么呀。” “喏,我去看看。” 曲有然走近了一些,正巧看见村外张榜聘岚太后的侍人,月宫份为二十两银子。 等等……二十两?! 那如果自己不出一个月就可以集到治疗母亲的眼睛的银子!纪燕然眼前一亮,但又想到自己无甚才能,去了也是白去。 “秀女入宫也不过是每月三两的俸禄,岚太后居然用二十两俸禄聘!居然还征用一千个人,男女妇孺老少不限。” 公榜前人头攒动,不少人因这二十两的俸禄惊呼不已,许多年轻壮力纷纷跃跃欲试,毕竟这个地带村落常年饥荒,粮食供应不上,还要应付上边赋税,很多人家入不敷出,若是得到这每月的二十两银子,岂不是一切都可以解决了。 曲有意看到公榜心血来潮,毕竟她早年跟随几位剑师一同习剑,她自认自己灵根极佳,于是也前往了慈宁宫去应试,也想以后大展身手,惩恶扬善。 曲有意前几日结识了一个单名为玉的少女,长得瘦瘦小小,却生的十分伶俐,而且玉也想让自己教她习剑,她想若是自己能参与应试,每个月拨取十两银子给那女孩的母亲治疗眼盲,也不失为一种善举。 在应试的那一天她也觉得一切如常,无非是耍耍刀、再到主考那里几张试卷,但是她却没想到的是这个看似具有诱|惑力的应试却是暗藏杀机。 之没想到她的商贾老爹在场外一见到曲有意,便将她拉到巷子口,满额头的大汗。那商贾老爹连额头的汗津都没有擦,赶紧抓住了曲有意的手,大气都没能喘完,急匆匆地迭问: “阿意,快,快!你现在还能弃考吗?就是那个……岚太后——” 曲有意顿觉奇怪,一时间不明所以,手中的聘书:“爹爹,这是为何?岚太后还赞叹我根骨极佳,明明就是很赏识我啊。” 见到女儿如此不灵通,曲琳琅一拍大腿,双眼通红地说: “这可是千人斩!千人斩啊,最后活下来的只有十几个,你去了难道不是死路一条吗?好了,没时间跟你解释了,你先回去,我来解决。” 商贾曲琳琅先是沉默许久,他向来擅长明哲保身,随后便说把所有事情包揽在自己身上。曲有意也没有在意,便无奈只身回去了。 正在曲琳琅一筹莫展之时,她忽然看到了曲有意常去的熟梨糕摊,他大步流星地走向手脚冻得发冷的纪燕然,推攘着其他客人,继而看向纪燕然: “其他人走吧,我今天把这摊子的熟梨糕都包圆儿了……对了,你是玉姑娘么?” 纪燕然犹豫许久,看到这次只是纪燕然的父亲曲琳琅来,而且神情紧张的模样,又想到曲有意应该还在岚太后那里应试,以为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她也没有多加猜忌,迎合地点点头。 “我是。” 曲琳琅招了招手,几个小厮在摊铺上摆了三个盘子,粗略数大概有五十两之多,纪燕然不解其意,连忙推辞。 曲琳琅以为是她觉得不够,便又叫人递过一盘,紧接着将曲有意的聘书往前推了半尺距离。 “好,你若能代曲有意参加,趁这聘书还没有署名,如若你愿意接受这六十两银子,就请姑娘签下署名然后拿着六十两银子走。” “这怎么好意思。曲姐姐不是正在慈宁宫殿试吗?那是她梦寐以求,我绝不能占了她的机遇。”纪燕然不可置信地笑道。 “那你不想治你娘的眼睛了?你不想签了这名同曲有意一同习剑吗?毕竟曲有意也想让你一同去呢。她自会去那里,只是不是现在,你未来也可提携她,这样你们二人岂不是更进一步。” 纪燕然听到是曲有意所为,旋即明了似地露出笑颜,也没有多加思忖,先是签了名便把手放在印泥之中,在聘书留了指印。 “多谢官人,大恩大德小玉没齿难忘。日后有了俸禄,先还官人这二两银子。大官人,后会有期啦。” 纪燕然欣悦万分,从盘中仅仅取出二两银子,飞也似地冲进药铺,购置誉为开瞽第一品方的磁株丸,递给娘亲。 但是纪燕然还不知道,就在她签下聘书的时间,她就一只脚踏进深不可测的渊堑中了。 “不必了,我们——后会无期。” 曲琳琅裹紧金丝玉狐裘,看着纪燕然渐行渐远的背影闷哼一声。 纪燕然豪情万丈地进入“千人斩”之中,才幡然醒悟,曲有意并没有进入其中。这里的人都困在一个类似牢房的囹圄之中。 囹圄中,大多人身形魁梧,整日不是磨刀便是啖肉,唯独纪燕然瘦弱不堪,自己蜷缩在角落夜不能寐,半夜将要熟睡时听到磨刀声实为恐怖至极。 自那以后—— 女红书画,纪燕然没有碰过。 莺飞草长,纪燕然没有见过。 漫无天日的日子,她只有跌倒再爬起,接过刀继续跌倒,反反复复,周而复始。 她成了众人的靶心,只有当时曲琳琅告诉她,曲有意会在某个根本不可能出现的那一天来到她身旁这个根本不可能的信念,一直支撑着她。 支撑着她一次次爬起,一次次的独自吞咽血水,一次次独自舔舐伤口,支撑她逐渐强大,把她脆弱的伤口镀上一层层坚硬的外壳。 她不能走。 她还要等曲姐姐。 …… 是以,就这样苦苦等了十五年,她的好姐姐都没有回来找她,直到在王府的屋檐上再次听到熟悉的竹笛声时,她便知道,这么多年熬的苦、捱的伤全部都如冰河消融般解冻了。 原来经年累月的夜思梦想,全都没有成为泡影。 话音刚落,纪燕然只觉眼眶不经意被温热填充,她抬起手抹掉眼尾的泪珠。 她啊拥有多么廉价卑微的爱,在曲有意这里简直一文不提。毕竟她们二人都参与过千人斩,纪燕然自然也服用岚太后的毒药,必然也知道曲有意的那份毒药是什么。 她这些年暗藏于千人斩中,也是为了偿还曲有意的恩情,在拿到唯一一份的解药时,她毅然决然的给了曲有意。 不过见她一面也好,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曲有意关切地拍上她的肩,眼神不觉黯淡了些:“莫非你知道她吗?我爹说她已经被人陷害了,他还带着我去她的墓碑前……” “啊,我也听说了,”纪燕然忍住啜泣,她牵强地附和道,“她确实和你爹爹说的那样,她早就被人谋害了。” 死了与没有死有什么关系呢,自己不过也是将行就木罢了,反正岚太后这毒的解药,世界上再无第二个人可试了。纪燕然无奈地想道。 今天的纪燕然看起来有些不同寻常。曲有意如此认为。 ……
第34章 盗玉玺 将军府—— “萧棠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进城关, 最大的阻碍也应该是二王爷彰无咎。”花颜内心暗自盘算着,借着屋内仅剩的唯一一盏油灯,她的眼神环绕四周。 如何才能迅速铲除这一障碍? 徐将军与二王爷彰无咎素来交好,有时有军中紧急之事, 线人不及通报王府, 军|事战机方面便由徐大将军代劳, 那么有没有可能, 那个玉玺就在…… “砰!” 正巧花颜是在徐家的书房中, 她用手碰到了笔墨纸砚,又将砚台碰落在地,正好砸到花颜的小腿上, 墨汁顺着桌椅帔顺势流淌,花颜摸了一手的乌黑。 花颜忍着腿上的剧痛, 努力没有闷哼出声。 由于这声巨响, 窗外传来急促的步履声,窗纸上渐渐映出微弱的光, 花颜屏住呼吸,整个人贴在书柜之后, 大气不敢喘上一次。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许久,屋檐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又传来一声猫叫。 “喏, 原来是猫啊, 嘿, 怎么最近总是这就种情况,真是扰人清梦, ”那侍卫紧接着打了个哈欠,“回去继续睡觉了。” 步履声渐远, 眼前炫目的光逐渐变弱,花颜才肯从书柜后探出头来,抱着侥幸的心理,她翻墙倒柜终于找出了玉玺,和徐大将军与彰无咎以前一些往来书信。 她自幼学习各类人的字迹,对伪造字迹练习的如火纯情,仿照二王爷彰无咎的字迹也是不在话下。 正巧她触碰到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书卷,听得“咯嘚咯嘚”的声音,暗格枢纽缓缓转动,暗格中缓缓转出另一个木质台面,花颜寻着香气,拿到一个一寸长的小瓷瓶子。 当初在祭神会上,花颜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当时曲有意也同自己说过,彰无咎所传密信用的印泥是掺杂龙涎香的,毕竟在大雁城许多香料都是禁榷的。能拥有龙涎香的不过是王权贵胄。彰无咎以一人之力,包揽了西羌进贡的龙涎香。 抱歉了,曲姐姐。 看来有些事情必须隐瞒一番了。 在印泥之中,花颜咬咬牙,她稍加掺杂龙涎香,趁着夜色挥笔在信笺写下几个大字。 ### 只听得鹰啼鸣之声,曲有意循声而往,正是二王爷的传讯鹰,取下鹰腿上的信笺,上面映着寥寥几字: “大雁城外,护萧家军。” 正当曲有意疑惑之时,移开手指却见纸张的下方的玉玺,为了防止有人盗玉玺,他又把宣纸上的章印位置凑近了自己的鼻子,顿时大惊失色。 “糟糕。”曲有意猛地抬起头,纪燕然心觉奇怪。 “怎么回事?为什么要你去救萧棠。” “现在没有时间解释了,等人救下来再说。” 都说萧家军是朝中少有的对皇帝忠心耿耿的,朝中暗流涌动,最富有力量的浪潮便是二王爷彰无咎及其幕僚,怎么这回要救下萧棠? 说实话,曲有意也尚不明了,只是怀疑这次彰无咎有意拉拢萧家军,他应该是有足够的把握和理由拉拢萧家军,可是这把握和理由……曲有意是真的猜不到。 总之,彰无咎此人变幻莫测,谁也猜不透他的想法,毕竟有玉玺和印泥为证,九成九是二王爷亲笔。 说罢,两人乘上青鬃马并辔而行,在二月初的料峭春风之中,曲有意与纪燕然饮下酒葫芦中的浊酒,旋即前往大雁城女墙之外,二人递交通关文牒后,隐匿成过城关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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