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被这么清冷冷的一眼,好像看出了名堂,或许私奔是真的…… 那岂不是要完蛋了?皇后直勾勾的瞪着栗美人,这人脑子有病,且病得不轻。 上座的女帝问话了:“上个月你回京之时去了西山?” “回陛下,臣确实去过。”苏时低眸,心忽而痛了起来,她错过了,什么都没有了。 栗美人抢话问她:“还想问问苏探花,为何要提前回京?是不是惦记谁?” “栗美人,陛下太后在前,哪有你说话的余地。”德妃忍无可忍,看着那张脸,十分厌恶,太后跟前的一条狗罢了。 栗美人冷笑,“妾要告发,肯定是要问清楚的,万一错过什么线索,无法定罪,妾要替人背黑锅的。” “让她问。”太后发话了。 太后不大说话,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帮助栗美人。 德妃忧心忡忡地看向皇后,扶着扶手的手颤了一颤,莫名害怕起来。 栗美人立即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身姿娉婷,压抑不知自己兴奋,她走到苏时跟前询问:“苏探花心中是不是藏着一个女子?” 苏时皱眉,山雨欲来的压抑,夹杂着她对顾云初的愧疚,还有压制不住的爱。 她回答:“是。”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四妃更是忍不住皱眉,忧心忡忡。 栗美人大有信心,又问:“上个月你提前回京,瞒着所有人赴西山之约,是不是想与那个女子远走高飞。” “没有。”苏时快速出声,声音有些颤抖,“臣并无此心,臣确实去了西山,也见了那人,不过是寻常见面罢了,陪着她上香,并无远走高飞之意。” “那就是见面了,皇后确有了抗旨与你高飞的意思。” 栗美人的声音尖锐极了。 贵妃惊得站了起来,拿出少有的强势,“你若如此问话,人人都有私通的嫌疑,苏探花说了是去上香,你一口咬定是私奔,故意往皇后身上泼脏水,是何心思。” 栗美人望向贵妃,抬起胸膛,说道:“妾问得哪里不对,皇后有心离开,苏探花拒绝了,说明皇后意在背弃陛下,抗旨不遵。” “你胡说!”贤妃也站起来,怒气上涌,“栗美人口口称皇后要私奔,你可问过皇后的意思,苏探花说是陪着上香,从小到达的手帕交,上香也不可吗?” 栗美人反唇相讥:“上香需要变卖首饰吗?” “手上没有银钱变卖首饰也在情理中。”贵妃目光强烈,死死凝着栗美人:“你攀污殿下,罪该万死。” 栗美人转头看着皇后,“殿下,您变卖首饰是何意?” 目光都落在皇后身上,皇后神色如旧,搭了眼帘,说什么啊,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呀。 栗美人轻而易举地窥测到皇后的心思,她心虚极了。栗美人的唇角逐渐勾了起来,笑容难掩,这时承桑意突然开口:“顾家的仆人呢?” 苏时都请来了,顾家提供供词的仆人也该进宫才是。 宫人将顾家的仆人都找来了。大家闺秀典卖首饰都需要有人帮助的,顾云初一个人做不到。 顾家是大家府邸,后院是看管严密之地,出入都需要领牌子,仆人出去典卖首饰,也有当铺的当票。 贵妃忽而说道:“顾家仆人只能证明皇后典卖首饰罢了,妾也曾典卖过首饰,难不成也是与人私奔?” 顾家仆人跪在殿内,确实证明顾云初典卖首饰,也确实上山过,入山后的细节,只有她二人知晓了。 太后这时出声,“将西山的住持请来,问一问,她二人可有去上山即可,还有跟随顾云初上山的婢女去何处。” 世家小姐出门,不会孤身一人,多少都会带一个人。 但顾云初入宫的时候,只带了一个贴身嬷嬷,并无婢女。 小皇后见躲不过去了,才开口说道:“那个婢女死了,自己跌下山崖了。” “这么巧啊。”栗美人阴阳怪气,“唯一见证人就这么死了,殿下好狠的心啊。” 苏时听到锐利逼问的声音,慢慢抬起头来,看向皇后,眼中映着皇后的面容。她这辈子错过了,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但不能将她拉入泥潭。 转念间,她又慢慢垂首,揖礼与承桑意说道:“陛下,那日是臣的生辰,殿下是替臣去祈福,并无不端之举。” 小皇后恹恹的,听到这句话后看向对方,这一句话透露出些许脾气,没有方才的那股清风明月之感。然而她觉得苏时无甚担当,顾小姑娘那么喜欢她,她却狠心抛弃了。 苏时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了。她见状,轻轻一笑,恰好对上栗美人不愉快的目光,“你咬住了就不放,你该问问陛下,我如今是什么心思。陛下,我对你,不好吗?” 画风突变,从深沉的审案,跃到了秀恩爱的画面。 承桑意掩唇,低低咳嗽一声,睁着眼睛就开始胡说了:“这件事皇后与朕提过,算不得大事。” 一句与朕提过,就给皇后洗刷了嫌疑,太后不可置信的看向她,“陛下莫要偏袒皇后,此事你若知晓,方才怎么不说。” “太后觉得热闹,朕就陪您多看看。”承桑意淡然,一张素净的脸上没有波动,她继续说道:“西山的住持也来了,他可以证明皇后与苏探花确实去上香,两人在山门就分开了,哪里有什么私奔的事情,皇后爱慕朕,贵妃也知道。” 贵妃被拉了出来,浑身一颤,起身的时候身子略有几分僵硬,勉强笑道:“皇后是说过,妾耳听过几句。” 冬日温暖的殿内,散着一种凛冽的寂静。 四下都是无声。 而苏时觉得心里像是被刀刃刮过一般,疼得浑身都疼,有那么一刹那,她想抬头去看顾云初。可理智又让她忍住了,没有机会了,西山一别,便是永别了。 承桑意看向苏时,起身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让卿看热闹了,不必害怕。” 苏时吞了吞口水,总觉得承桑意的话有些古怪,她明明可以阻止这件事,为何要放纵,在最后时刻才出名证明皇后的清白。 女帝走到栗美人跟前,伸手抬起对方的下颚,她背映着灯火,面容隐于暗中,神色隐晦不明。 “你的胆子不小,将手伸进了勋爵府邸。” 低声细语透着滔天的怒气,她用尽力气捏得对方说不出话来。 一个后妃敢去查勋爵府邸的事情,将手伸进朝堂上,这是皇帝最不愿见到的事情。 栗美人面色扭曲,目光透着极大的恐惧,她看向了太后,太后却避开她的目光。 承桑意冷笑一句:“朕不爱管后宫事,不代表朕可以容忍你们,栗美人喜欢乱说,就去阴曹地府去说。来人,将她拖出去,乱棍打死,今晚都别走,好好看一看,宫中刑法是何模样。” “陛下、陛下……”栗美人扭曲的五官挤在了一起,也无方才的柔弱之色,只留下惶恐与害怕。 “陛下、陛下,妾错、妾错了……” 承桑意厌恶地丢下她,从袖中取出帕子擦擦手,栗美人抱住她的腿,“陛下、陛下,妾错了、妾错了,妾也是……” 栗美人如同被掐住喉咙般卡住,不敢往下说了,接着她扑向皇后,“殿下、殿下,妾也被蒙住了眼睛,是默美人欺负妾,妾鬼迷了心窍。” 默美人的看热闹,顿时变成了一把刀,就像是吃肉饼吃得舒服,突然卡住了喉咙。 她几乎从自己的座位上跳了起来,“关我什么事啊,我又没让你冤枉皇后。” 承桑意蓦地看向她,原本舒展的眉眼再度皱了起来,道一句:“你知道此事?” “不知道、不知道,妾冤枉。”默美人委屈死了,关自己什么事,她又出不得宫,如何去查顾苏两家的事情。 “陛下,陛下,妾毫不知情啊。” 默美人哭天抢地地诉说冤枉,“妾只是觉得她的膳食比妾的好,其他,一概不知。” 她这边嚷着,外面的内侍进来将栗美人拖了出去,胆子小的已然坐不住了,四妃更是对视一眼,同样脸色发白。 就连太后也是微微蹙眉,道:“皇帝要在哀家的宫里见血?” “太后怕是忘了,这个女子是您送到朕的身边,心思不轨,朕也知晓与您无关,只想借您的慈安宫处理些宫务罢了。”承桑意正视太后,眉眼跳了下,旋即,她露出最慈善的笑容,“太后,您觉得呢?” 笑若芙蕖,心似阎罗。 太后这一刻被吓到了,承桑意转身走出去,跨过门槛的时候顿住:“你们还坐着干什么?” 外面已准备好了,栗美人被堵住了嘴巴丢在一侧,刑杖如成年手臂一般宽,光是这么一眼,就让人吓得腿脚发软。 贵妃扶着贴身婢女的手才站稳了,其他几人也是。 萧瑟的院子里灯火通明,飘起了一阵雪花,阴阴冷冷,寒气与恐惧相融,浸入骨子里,掀起一阵接着一阵的恐惧。 太后没有出来,承桑意说道:“别堵着她,让她说一说,免得说朕冤枉了她。” 栗美人嘴里的布一取出来,刺耳的叫声就让众人捂住耳朵。 “陛下、陛下、陛下……” “妾错了……” 雪花落大了,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了地上,柳絮般的雪飘飘荡荡。 承桑意很平静,目视着刑凳上的人,与众人说道:“看清楚些,她是为何被罚的,选错了主子,乱棍打死,何等凄楚。” 随着承桑意的话落下,刑杖举起,直接落下,砰地一声砸在柔软的身体上,一声惨叫,撕破虚空。 胆小者惊得直接瘫软了下来,皇后看着哀嚎颤栗的人,回头看向殿内的太后,嘴角一瞥,悄悄走向承桑意。 听着哀嚎声,她小心地牵住承桑意的手,下一息,承桑意反握住她的手。 宫廷刑杖本就狠,十杖下去,哀嚎声渐渐小了下来。看着血肉模糊的模样,有些人直接吐了出来,贤妃扶着墙呕吐不止。 明妃本就是庶女出身,见过太多肮脏事,也不怕,悄悄递了一方帕子给她。她拍了拍贤妃的脊背,道一句:“别看。” 她上前挡住了贤妃的视线,低叹一声,陛下不是打的栗美人,而是太后的脸面。 太后想要掌握宫权,朝皇后发难,陛下就算再不喜欢皇后,也不会任由太后欺负皇后。 陛下不要脸面? 栗美人出气的声都没了,行刑的宫人没有停下,刑杖如同打在烂泥上,一声接着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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