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瑶脸色变了变,眉头紧皱,狐疑地看了皇后一眼,悄悄退了出去。 她走后,贵妃贴了过来,“殿下,哪里疼?” “腰疼。”皇后也没遮掩,本来就是腰疼。 贵妃意味不明地掩唇笑了,她用袖口遮掩住唇角,脑袋朝皇后处歪了歪,问道:“享受的滋味,如何?” “享受?”皇后没有听明白,“疼都疼死了,享受什么?” 贵妃含笑,华翠轻曳,举止妩媚透着成熟的风情,“陛下真不会怜香惜玉啊。” 这个瓜吃得可真香啊。 皇后歪着脑袋,笑容甜甜腻腻,贵妃忍不住掐了掐她的小脸蛋,指腹触碰到柔腻的肌肤,道一句:“可真软啊。” 话刚说完,女官进来喊话:“太后至。” 众人起身,弯腰行礼。太后也不喊起,慢悠悠走过众人,走得极慢,皇后疼得皱眉:“变态!” 不知过了多久,太后才喊了起,也不说赐座,众人只好站着。 皇后靠前,小脸红扑扑的,眼内掩藏着几分不满,她想坐下来,身后的贵妃拉着她,“别坐。” “你们都来了,有些话,哀家想听听你们的意思。”太后面色威严,目光冷冽,看向皇后:“皇后入宫至今,听闻尚无凤印?” 皇后眨了眨眼睛,没明白老妖婆的意思,身后的四妃已是人精,闻言就明白过来,太后要夺掌宫之权。 皇后确实不管宫务,一切都由承桑意做主,可这么多年来,承桑意坦坦荡荡,几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苛待她们。 若是换成太后,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贵妃急迫,悄悄用手戳了戳皇后的后腰,赶紧想办法呀,再不想都要完蛋了。 皇后被戳着后腰,疼得一抽,不知这是何意。身后的贵妃陡然开口,“皇后刚入宫,陛下说过些时候就让皇后接手。” “是吗?”太后端起热茶轻轻抿了口,“皇后还小,哀家会与皇帝说的,皇帝辛苦,管着前朝后宫,哀家是她的母亲,自该为她分忧。” 皇后听到现在,终于听明白了,但她不想揽在身上,自己不识字呀。她思索一阵后,还是想不到办法。 四妃急得团团转,面前的皇后似哑巴一般不说话了。 太后见状,“你们没有意见……” “太后,妾等并无意义,此事由陛下做主。”皇后笑吟吟开口,小脸上全是天真的笑容。 皇后将难题丢给了女帝,太后岂会不知她的心意,冷笑一声,“皇后甘心吗?” “太后,妾有事要禀。” 众人回身看向说话的人,是一袭鹅黄色宫装的栗美人。 栗美人上前,跪倒在太后跟前,朗朗出声:“太后,妾要告发皇后与人私通。”
第23章 二十三 一句话, 彻底让殿内的女人都倒吸一口气,如同一块冰丢进了沸腾的油锅里,炸开了锅。 当事人揉揉自己的耳朵, 好像没有听清, 她还特地问贵妃:“栗美人说什么?” 贵妃脸色大变, 小皇后侧身凑了过来,眼内一片澄澈, 晶莹的肌肤透着光泽,神色也是一片坦然。 祸事将前,她也不知该如何辩驳,“她说你私通。” “通谁?”皇后好像摸到了些门路, 表现得很平静,怕什么呢。 宫里的事情管得严格,按理来说, 女帝当前,后宫里应该有皇夫侍夫等男子,可承桑意好女色, 后宫里的关系就很微妙了。 私通一事, 是难以洗刷的大事, 哪怕是皇后,也会受到极大的惩处。 贵妃摇首,不知道栗美人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就算拉下顾云初又如何, 于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何苦得罪人了, 再者皇后……她悄悄打量十五岁的少女,眉眼如画, 年岁小的缘故,脸上还有几分稚气,难以想象被泼了脏水后会不会委屈得哭。 殿内登时安静下来,太后好整以暇地望着跪立的栗美人,“皇后入宫不过月余,与何人私通?” “回太后,皇后殿下与苏太傅之女今科探花苏时关系匪浅,入宫之前,皇后约定与苏探花远走高飞,妾这里有顾府下人的供词。”栗美人洋洋得意,余光轻撇一侧的皇后,唇角轻勾。 皇后愣了一瞬,顾家小姑娘上山烧香是为了与苏时私奔? 妈呀,好刺激! 她直勾勾地看向栗美人:“你该将苏探花带来,一并问问,那个时候她在哪里。” “对对对,妾记得殿下入宫的时候,苏探花不在京内。”贵妃捉住漏洞,自己安慰自己,皇后大大咧咧,不会有这么大的心算,苏探花又是光风霁月般的人物,怎么会犯这么大的错呢。 栗美人眉梢张扬,粉黛下的面容难掩锋芒,“太后,妾也查到苏探花提前回京了。” 贵妃倒吸一口冷气,脑子里乱得厉害,后面的德妃呵斥一声:“栗美人,瓜可以乱吃,话不可以随便说。” 栗美人似乎不怕,反怼了回去:“德妃娘娘,妾说的是实话,调来顾苏两府的下人就知道了,何必这么急着否定妾呢。” 德妃一噎,贤妃俏丽的声音传了过来,“挺有趣的,这么大的事情该去请陛下来定夺,再将这些涉事的人都带入宫里,不过,天色渐黑了,再不快些就会引得满朝轰动了。” “还请太后娘娘做主。”栗美人高喊一声,立即朝着太后拜倒。 一侧的明妃脸色有些难看,扯了扯贤妃的袖口,朝她摇头,皇后与苏时,确实关系匪浅。 贤妃蹙眉,栗美人分明是有靠山,当众揭露皇后的旧事,有备而来。她们与皇后相识一月,皇后的性子,她们也渐渐摸清了,皇后提及女帝时露出的欢喜,少女怀春,一点都不作假。 四妃心神不宁,默美人站在角落里狠狠瞪着栗美人,恨不得将她活剥了去。 上座的太后故作沉吟,为难地吩咐内侍去请人,又与身侧的女官说道:“哀家刚回来,诸事不便,你去看看皇帝在做什么,若无事就来慈安宫一趟。” 女官揖礼,匆匆领旨去办了。 皇后倒是一言不发,甚至当着太后的面直接坐了下来,太后狠狠睨她一眼,她如同没有看到一般,还拿起茶盏品了品,懒散般开口:“栗美人想过自己要是告发失败了,会怎么死呢?” 小狐狸被捉住后,大多是剥皮,皮毛可值钱了,不过……她看向栗美人,干净的眸子映着美人倾城姿态,她笑了笑,“剥皮抽筋,可是很疼的。” 看着她成竹在胸的姿态,贵妃等人也是捂着胸口直松气,皇后这么淡然,想必是没有事了。 不想,栗美人皱眉回视着皇后:“殿下犯错,岂是剥皮这么简单,顾家丢人,苏家牵连,殿下,您还笑得出来吗?” 皇后愣住了,顾家小姑娘临死前只说放心不下父母,没说放心不下苏时,若真有这么一桩事,日后是不是还要帮扶苏时了。 人的关系错综复杂,真的很让人头疼。 皇后沉默,栗美人越发得意,“殿下怕了?” 哪怕是明妃也看不惯栗美人以下犯上的姿态,冷然出声:“你不过是五品美人,殿下还是皇后,你这是大不敬。” “都坐吧,栗美人也起来坐。”太后出声,打断了明妃的话,脸色慈爱,“别伤了和气。” 一句话就让明妃说不出话来,宫娥扶着栗美人起来,栗美人脸色得意,猖狂之色,难以掩盖。 承桑意在众人的呼唤中走了进来,打眼一眼,秀眉轻蹙,后宫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女人了? 一个皇后就让她头疼欲裂了,这么多女人……她深吸一口气,找个时间都打发出宫去。 承桑意给太后请安,看向皇后,朝她微微一笑,“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么多人在,一句话就昭示她的心意,栗美人脸色发白,贵妃先说道:“有人告发殿下与苏探花私通,正去请苏探花了。” 承桑意脸色沉了沉,不动声色的坐直了身子,笑了一声:“倒是热闹。” 皇后那个样子若是与人私通,无所畏惧的性子,早就跑了。她望向栗美人:“你的证据呢?” “顾府的下人证词,妾还有皇后殿下给苏探花的情诗。”栗美人盈盈起身,体态婀娜,望向承桑意的眼中毫不遮掩情意,“妾费了好些心思才查到的。” 宫人将证词与诗词一并送到承桑意面前。 承桑意先打开诗词,扫了一眼娟秀的文字,再看向皇后,“皇后的字可真让人刮目相看。” 比前些时日的鬼画符好多了。 小皇后听着嘲讽的话后,也不觉好奇,问道:“您给我念一遍?” “不给。”承桑意将诗词丢回去托盘上,又拿起供词看了,从头至尾,看得十分仔细。 顾云初说入山的时候摔坏了脑袋,时间能对得上,只能证明她进山了,至于在山上做了什么,只有她与苏时清楚了。 承桑意神色极为平静,又将供词丢了回去,说道:“皇后进山又如何?” “同一时间,苏探花也进山了,且皇后进山前将自己的首饰变卖了。”栗美人急急出声,“陛下,苏探花为何会出现在京内了,她奉了您的旨意去赈灾的呀。” 小皇后打了哈欠,望着栗美人羸弱的身形,深吸一口气,大概顾家小姑娘不喜欢承桑意,想与苏时私奔,阴差阳错下救下她,自己魂归黄泉。 事情确实发生过,她也是百口莫辩,那么,当日里,顾家小姑娘有没有遇到苏时? 她该如何辩驳呢。 她无助地看向承桑意。 承桑意神色未动,挺直的脊背昭示她的涵养,冷漠如初。 缄默两息后,承桑意没有说话,太后看向皇后:“皇后,可有此事?” “我进山是上香祈福,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事情。”皇后摆摆手,懒散地打了哈欠,腰疼着呢。 罢了罢了,若是证据确凿,自己跑了便是,只是可惜……她望向承桑意白净的面容,可惜了这么个大美人。 看不见、碰不到了。 众人心思不同,一时间也没有人说话,等了一个时辰,才见到染着风霜的苏时急匆匆进殿。 “臣苏时见过陛下,见过太后娘娘。”苏时对着上座的母女二人行礼,接着又给诸位娘娘行礼。 苏时长身玉立,姿态蹁跹,满身风霜,如同枯冬的秀竹,傲然站立于天地间。 那双清冷的眼,路过皇后时,略有停留,最后还是瞥开眼,不敢再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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