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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宫

时间:2024-03-20 10:01:32  状态:完结  作者:偷天

  方才的喜悦转瞬消散了,她为人妻,为人母,似乎不该有那般执念,长孙玉瑱将手中的香糕放在案几上,秀宁向来爱吃甜食的,这石洲的香糕定然会合乎她的胃口。

  “今日便会走吗?”

  清越真人仍旧背对着她,她这十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她,可当她真出现在自己跟前,却又无法心安理得,甚至于都不敢面对她!

  “是。”

  在途中她听闻宋槿阑与十五来了玄都观,许是她与三郎出了事!本不愿在此多做停留,这便更加有了说服自己的借口,日思夜念的人见一面便心安了。

  看着她的背影,长孙玉瑱垂首浮出一抹浅笑,“当年长孙府邸你与四郎一同入府,我的眼中,一直是你,我说要与你走亦是真的。”她总以为当时是自己一厢情愿,直到她与四郎成亲,意图断了自己的心思,秀宁砍了公主府内所有的寒梅,她倒在雪地里冰冷的尸体。可终是晚了,两军对垒她毫无畏惧,却怎么也不敢面对自己与她的感情!

  关山上,她与她,被冻得紧紧相偎,她说,玉瑱,若是你我得救,我定会来娶你!可来娶她的,却是她的兄长!

  “你如何看我都罢,我感激三郎让我终于得见你。善

  儿、李宪我愧于他二人的只能来生偿还了,”长孙玉瑱拉开房门,她如何都走不到她心里了,十年前十年后,偶尔恨她的怯懦但又无法不爱她。

  屋檐外可以看到白鹤山,看着天色许是要下雨了,长孙玉瑱回神看了眼身后的人,“秀宁,这天要下雨了,要回去便现在走吧,莫要淋了春雨。”

  秀宁,你可知你我都韶华不再了。

  混混沌沌般清越真人也出了房门,她说的没错,这天是要下雨了了。可她今日是来作何呢?

  让李宽将马厩的马牵出来,清越真人弃了马车,她已经许久不曾骑马了,像是刻意遗忘,她与长孙玉瑱终究不是良缘。

  行至半路终是迎来了一场雨,清越真人丝毫没有停顿下来,扬着马鞭在官道上疾驰。

  那年关山的寒梅开了,此前她带领唐军将李密麾下驻守于此的赵德击破,她知道长孙玉瑱爱梅,不故兄长的劝阻孤身带她前往关山,可刚入关山却遇到了流寇,不得已带着长孙玉瑱入了深林。

  夜里没有半点星光,她与长孙玉瑱靠在一颗寒梅相拥取暖,她说她不该莽撞而为的,应该听兄长的劝阻,便不会连累她至于此地!

  “秀宁,我怎会怨你,即便今夜死在此地,我亦无憾!”

  “秀宁,你可知你与那寒梅一样,清冷孤傲!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入长孙府时,我与你说话,你都只是冷淡的看我一眼,明明我对你是那般热切!”

  “我喜欢身着戎装亦喜欢你水袖襦裙,秀宁,你可知,我心里装的只有你。”

  那夜的冷将她的泪腺冻住了,她只能用冰冷的唇贴在她的额间,“玉瑱,我不会让你死的!阿兄会来救我们的!”

  就在二人即将昏迷之际,李宪带着羽林军将她二人救了出来,她躺在雪地上,看着阿兄将玉瑱抱起,笑着合上了眼眸。

  不久之后,父亲便赐了婚,阿兄与玉瑱,立在麟德殿是那般的般配,阿兄是个可托付终身的夫君,而自己只会让她沦为笑柄!

  她请征入了雁门关,却被突厥人杀得败走入了留谷关,且受了重伤,若不是李玖自己这条命怕也葬在了留谷关。

  随着李玖一同前来的却还有玉瑱,迎着留谷关的风霜,笑中含泪的看向自己,瘦了憔悴了,若那风再大些定会将她吹散的。

  “你如何来了?”她撑着尚未康复的身子,有些吃力的问道,若自己记得没错,她与阿兄的婚期将近了。

  “秀宁,你可知我心意?”她的唇角撕裂了,隐隐还可以看到血痕,她的衣裳上面皆是脏污,她何曾这般落魄过!

  “秀宁,你带我走吧,不要再丢下我了。”

  她木然、决然的推开了玉瑱,“玉瑱,你该回长安,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再者你与阿兄的婚期也近了。”

  她让亲军护送玉瑱回了长安,她骑马送了她一段路,玉瑱不曾哭也不曾笑,只是那般安静的看着自己,临别之时亦只朝她微微倾身权已当礼。

  玉瑱与兄长成亲那日,她与李玖深入突厥腹地让他们受了重创,亦收回了雁门关,此役大获全胜!

  再回长安时,玉瑱已成了齐王妃,她们之间淡漠而疏离着,过了一段时日她才听闻,玉瑱为拒与阿兄成亲去求父亲收回成命,甚至不惜以命相搏,直接撞向石阶若是不阿兄眼疾手快,后果不堪设想!甚至与长孙府决裂,偷偷逃出府,央求着李玖带她来了雁门关。

  听完这这些事,她一头栽在了地上,玉瑱她,做到了这步田地,自己竟然还是将她送回了长安!

  夜里她喝了许多酒,

  如同魔障了一般将院子里的寒梅全部砍了,抽出手中的佩刀直逼脖颈。

  马儿一声长鸣,清越真人忙收拢了缰绳,可因着雨水缰绳湿滑,马儿身子往后仰去,她从马背上摔落了下来。

  躺在官道旁的泥地里,后背的疼痛袭来,清越真人眉头微微蹙了下,马儿走到她身侧蹭了蹭她的身子,她站直了身子揪着马鞍痛苦的爬了上来,雨水打得眼眸有些痛,她扬起马鞭正欲挥手,忽然又顿住了,蓦的调转马身看向往石洲的方向。


第53章 春宵一度

  雨飘入屋檐, 洒在门廊, 长孙玉瑱往后挪了一寸,可那雨水也随之近了一步, 她不喜欢春雨,空气中总弥漫着一股腥味。

  这雨淋湿了衣袍一脚, 她似乎也不打算回房, 秀宁这个时候也不知回去了没有, 她这些年身处地她亦不说,总是这般回避着她。

  “秀宁, ”长孙玉瑱轻轻唤道,下一次见她又是什么时候?为何总是要将她丢下?

  忽的,在这阵烟雨中,她的眼眸闯入了一个人,是秀宁!因着雨水, 衣袍邹邹巴巴的贴在身上,浑身上下沾了许多泥水, 手忙脚乱中她忙回房寻到了伞, 奔向秀宁的身侧。

  “可是出事了?”长孙玉瑱忙开了伞, 撑在她上方,“秀宁, 你别吓我, 你怎么了?”

  脸上的笑意带着凄楚, 她的心终于不再动荡不安了!“玉瑱,”李秀宁轻声的唤道。

  “秀宁, ”长孙玉瑱回望着她,眼眸带着欣喜,她终于盼回了秀宁的心!可以感受到的,秀宁没有回避自己的热切,没有闪躲,看向自己时眼眸带着欲望!

  李秀宁将长孙玉瑱拥在在怀中,如十年前一般,她的身子依旧是那般纤瘦,原来心内释然是那般轻松,她何至于苦苦折磨自己这么多年?

  水袖和李宽站在一旁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李宽垂首思量了一下,两位夫人都淋湿了,自己前去膳堂提水,夫人们定会用得上。

  “水袖,让李宽备水,夫人淋湿了,”长孙玉瑱见到忙乱无措的水袖,带着笑意嘱咐道,她无需避讳旁人了,她对她的心是那般坚定!

  入了里屋,长孙玉瑱松开执着秀宁的手去寻了方巾,替她擦拭着身上的雨水,“你再等等,阿宽一会便会将送来。”

  “嗯,”李秀宁忽然有些懵,跪在在蒲团上,任由长孙玉瑱摆弄,这是她此生都未曾感受过的心安。

  屋外很快传来扣门声,李宽将水放好,便急着退了出去。

  “衣物你先穿我的,”长孙玉瑱忙来忙去,见她还坐在那里,语调温柔的说道,“怎的还愣着?”

  隔着屏风,长孙玉瑱伸手抚摸着上面的图案,似乎伸手即可触摸到,她的秀宁,她的呼吸都有些急促炽热了。

  方才那一下许是摔着了,背部搁木桶上有些不适,这些微的疼痛提醒着她,她现在身处何地,那一方屏风后面是何人!

  李秀宁出了浴桶,将身子擦拭干净,拿起放置在屏风上的衣裳披上,缓缓的将腰带系上。

  她听到李里头穿衣服的细索声,可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出来,迟疑了一下,靠着屏风轻声问询道,“秀宁,可是有不便之处?”

  “没有,只是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李秀宁叹息了一声,她曾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个人了。

  长孙玉瑱激动而急切的上前将她抱在怀中,“秀宁,不要再抛下我!”她的身子轻颤着,带着从没有有过的诚恳乞求道。

  “对不起,玉瑱!”李秀宁哽咽道,“再不会将你丢下!”她能感受玉瑱的身子在颤抖,顺着她的脊背轻柔的安抚着。

  长孙玉瑱轻缓点头,隔着衣料她都能感受到秀宁手掌的温度,身子愈加颤抖的厉害,手臂又收拢了些,与她紧紧贴合着。

  她的心内激起一阵涟漪,原本暖和的身子像是突然烧着一般,手掌慢慢不甘于阻隔着衣料,解开了秀宁衣裳上的罗带,外披径直滑落在地上。

  热切的唇息落在秀宁的脖颈,眼含烟波的吻了上去,她的手忽的抓住自己的肩膀,轻轻的呻吟了一下,她原本害怕自己的欲望会吓了这人,可听到她的喘息,便难以自持了。

  疼痛过后的秀宁变得困乏,靠在玉瑱的怀中睡着了。好似从未这般沉睡过,再醒来天色也微微亮了,一转身却见周身没有人了,忙惊得坐起来。

  下腹尚有些不适,不过腿间的黏滑已经没有了,身上还披了一件薄裳,将有些凌乱的青丝让后拢了拢,一时之间有些怔然。

  “醒了,”长孙玉瑱有些羞涩的挪开了眼眸,有些紧张的放下手中的食物,拿着调羹搅拌了一下,“先吃些东西。”

  长孙玉瑱刚坐下,便被秀宁抱了个满怀,差点将碗摔在了床上,腾出手安抚着她,再吻了下她发丝,“秀宁你…….”

  “方才没见你,有些心慌,”秀宁深深吸了口气,十多年前不知自己在做些什么,将时光都耗在自我挣扎上,“玉瑱,我现在好后悔,当年那般对你!”

  原本有些无措的心总算安定下来,长孙玉瑱蹭了蹭她的脸颊,“何时都不晚,秀宁,只要能与你一起,多久我都愿意等,都值得!”

  两人一起用了膳,目光总是纠缠一起,欲罢不能般,原先的羞涩一扫而光,经了昨夜一切都变了,秀宁看向长孙玉瑱的眼眸总是带着深深的渴望。

  但是一想起尚在玄都观的宋槿阑和十五又有些担忧,与玉瑱缠绵了一会,便小心翼翼的告知她,今日要回玄都观。

  “你这些年一直都在玄都观?”长孙玉瑱问道,原来她离自己这般近。

  “是,当年知晓你的遭遇,我便陷入自责中,如同疯魔了一般,道口割破脖颈反而没有一丝疼痛,不曾想三郎入了府,见我那般样子,人都吓坏了,后面的事也是她告知我,她给我服用了一种药,我陷入了假死之中,她割破了自己的手让雪地里看起来是我的血,我再度醒来人已经是在玄都观,”李秀宁摇头苦笑道,“她说我是她唯有的亲人,她不能眼睁睁看我死,我想逃离这个牢笼她便用这种方式,如果姑姑还执意如此,她亦不会劝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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