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温热濡湿的触感,宋卿不知不觉地伸了舌尖,难舍难分地回应这个热烈的吻。 她说,“不仅仅是过去的十年。” 闻奈默认她的说法,只觉得随着气息的沉沦起伏,自己恍若置身幻境之中,周遭一切都静下来,她能感觉到宋卿脸颊上温软的绒毛。 宋卿比她想象中还要热情。 下一瞬,她双手贴着闻奈不堪一握的腰肢,轻而易举把人放在腿上,纤薄的布料无法隔绝肌肤的触感,柔软而有弹性,那是一触即发的欲望。 仰脸,贴近,她近乎凶狠的恶犬。 宋卿心尖儿都在发颤,这让她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成了不堪一击的泡沫,热情的拥吻后,她喘息着,脸埋进闻奈的胸口。 闻奈搂坐的姿势,双臂环住她的肩膀,后知后觉的羞耻感。 两颗心剧烈颤动,混乱到逐渐同频。 宋卿抛开一切矜持问她,“还要等多久?” 闻奈拍开伸进她衣服里的手,呼吸都很凌乱,“一......个月。” “唔......”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按紧胸前炸毛的脑袋,艰涩道:“别咬。” 宋卿松口,鼻尖儿贴着那块濡湿的布料,透出一点殷红,闷闷不乐道:“一周。” 这还讨价还价起来了,闻奈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用一种强势而又霸道的语气说:“半个月。” 宋卿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好,我同意。” 闻奈才恍惚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不过,她应该可以在半个月内解决与林家的矛盾,既然如此,她也不忍心让宋卿多等。 对于眼前这个人,她从来不吝于最温柔的爱意。
第77章 整个下午,宋卿都留在安置区域帮忙。 随行的摄影师是女生,搬动器材有些吃力,晚间休息的时候已精疲力竭,顾不得环境的糟糕,跌坐在路边的田埂上,和电视台的记者攀谈起来。 宋卿问她要了gopro,别在衣领上,“这样应该没问题,你可以去休息。” 她的语气很平静,公事公办的态度,没有多余关心的意思。 摄影师跟了她不短的时间,仍觉得拘谨,忙站起来,濡湿的掌心蹭着裤缝,“我不累,还能跟。” 电视台的记者把镜头对准她们,或许也觉得在灾区哀切的氛围里,这样的画面足够生动。 运动相机压着领口,露出小块白皙的肌肤,宋卿理了理,瞥去一眼,看见摄影师酸得发颤的手指,受惊似的藏在衣兜里,问:“电池够用吗?” 摄影师忙不迭地说:“够用的。” 宋卿有轻微的近视,天暗的时候视力很差,鼻梁上架了副无边框的眼镜,薄薄的镜片隔绝了目光里的温情,神情变得不容置喙。 她询问了需要拍摄的重点,摄影师考虑了半分钟,说:“镜头不用太刻意,自然一点就好,能体现灾区的真实状况。” “好,我知道了。”宋卿抱着木柴转身离去。 摄影师没有反驳的余地,叹了口气,只好继续歇息。 今天天气晴朗了整日,安乡村的水位线下降了半米左右,救援的动作格外猛烈迅疾,除了受灾的群众,还救出来不少宠物牲畜,小猪仔在半山腰的田野上撒丫子乱跑,这让城里来的志愿者几乎无计可施。 陈最白天救上来两个孕妇,闻奈协助王医生在A区照顾。 救援队白天靠吃快餐糊弄,晚餐会正经许多,今晚做饭的是席面出身的厨子,刀刃在木板上上挥出残影,他大声吼着:“火旺一些,肉要过油!” 炉灶是个简易油漆桶,在肚子上掏了大洞,金属铁板被烧得黢黑。 宋卿揽下烧火的重任,撕了些碎纸屑,架起半干的木柴,点了几次火,才听见一阵短促的“嗤”声。 “咳咳咳——”青色的烟雾钻进她的喉咙里,她弯下腰咳嗽,肺里憋了两口浊气。 一个盛满水的纸杯很突兀地出现在她手边,宋卿瞄了一眼,接过来猛喝了两口,杯壁触感温热,水温正好入口。 “慢点。”闻奈无奈地帮她拍背。 宋卿咽下去刺激的橙子香精味道,“泡腾片?” “嗯。”闻奈盯着她的唇角,把用过的纸杯扔进油漆桶里,眨眼间便被烧干净,“我看你有点上火。” 宋卿抿了抿唇,感受到一丝痛感,脸颊腾得烧起来。 倒不是很严重的事,晌午吻得激烈了些,唇角被吮出小伤口,以此为基点,冒出几个透明泛白的燎泡。 宋卿坐在火堆边,下巴抵着膝盖,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木棍戳着火苗,“孕妇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不是很稳定。”闻奈掩去了血腥残酷的真相,挑着轻松惬意的说,“不过陈最找了人往县城送,应该已经在接受治疗了。” 宋卿扶了扶镜架,说:“那就好。” 安置区的条件很差,用长木条支起来的白炽灯,电线纠缠在顶部,底部插进淤泥里。 宋卿脸上有昏黄的暖光,柔和了侧脸的轮廓,看起来分外乖巧。 闻奈偏着头注视她,手里捧着水杯,任由水汽氤氲着不清明的目光,她注意到宋卿领口闪烁着灯光的运动相机。 她私心不太想让这样的宋卿出现在剪辑后的短片里,言辞与行为显得愈发节制有礼。 闻奈愣了一下,觉得这应当是占有欲在作祟。 “你的素材拍够了吗?”闻奈用小指勾了下她的掌心。 “还不够,多拍点,她们才好剪辑。”宋卿顺势握住,摩挲着那枚她十分熟悉的戒指,尺寸大了些,套着很松垮,轻轻一挣便落了下来。 闻奈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当着她的面试了试其他的手指,食指,中指,最后是无名指。 “怎么样?”闻奈摊开手掌问她。 戒指安稳地戴在食指上,宋卿松了口气,心里又涌起失落的情绪,“还可以。” 闻奈猜到了她的心思,却只当不知道。 柴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水汽从刀劈后的截面浸出来,带有明显的松脂香气,吸一口冰凉的空气,有种松涧冷雾的薄香。 掌勺的厨子开始给裹了粉的鱼肉过油,几条黄鲤鱼是就近从河里捞出来的,颜色和香气都十分诱人,宋卿站起来,离得不远,好让画面都在镜头里。 厨师用勺子给鱼块淋油,爽朗地笑,“离远点儿,别让油崩着了。” 宋卿又往后面退了几步,余光瞥见,闻奈方才坐着的位置空空如也。 她失了下神,恰逢宋斯年打了电话过来。 宋卿关了运动相机,走到信号好点儿的高处,接通了视频,两张脸映入眼帘,占据了完整的屏幕。 顾十鸢脸上沾着泥,言笑晏晏,“么么,我今天捞了一窝猫仔。” 说罢,从屏幕中消失不见。 宋卿皱起眉,瞥向默不作声的宋斯年,有些生气,“你让她去一线了?” 顾十鸢是检测院的实验室主任,平时偶尔会随车,都是小打小闹的差事,是个学院派积极分子,野外经验严重不足。 在计划任务中,除了曾在一线呆过的工程师,她们主要应当承担后勤工作。 宋斯年手上的绷带已经拆了,行动稍有迟缓,长时间举着手机骨头会疼,机械地换了手,笑说:“景阿姨疼得跟眼珠子似的,我哪儿敢啊。” “你快看!”顾十鸢从宋斯年背后跳出来,怀里抱着两只乌云踏雪,又凶又横地朝着她龇牙咧嘴。 宋斯年解释说:“是在寺庙附近救助的流浪猫。” 平乡村比安乡村地势还要低矮些,村落夹在两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间,是这次受灾最严重的村落,最安全的山巅有座山神娘娘庙,被临时征用来当营地。 只从手机里的画面来看,营地的条件比宋卿这边住的帐篷好了太多,至少地面铺了青石板,虽然位置比较窄,但排水的能力强,地面能保持干爽。 顾十鸢说:“你说我把它们送给景女士怎么样?” 宋卿笑说:“我觉得不怎么样。” 那边映过来忽闪的火光,宋卿视线在她脸上停了下,问:“后面是怎么了?” “篝火晚会。”宋斯年笑吟吟地侧身,好让她能看得清楚。 顾十鸢附和道:“苦中作乐嘛,反正晚上又不能睡得太死。” 她好像很少见宋斯年在工作状态的时候笑过,可能是今天的天气足够好,让每个人心头都为之一松,笃定救援结束的日子不会太遥远。 她看见宋斯年额角添了新的伤口,与断眉的疤痕相得益彰,显出几分气魄来,顿了下,说:“小心点,注意安全。” 宋斯年回望过去,“你也是。” 闻奈接到了林星禾的通风报信。 “小姑,老爷子发了很大的火,差点把观山澜的房顶给掀起来了,你自己注意着点儿啊。” 闻奈道了谢,林星禾害羞极了,扭捏地说准备开巡回演唱会,留了几张VIP的票,让她一定要来。 闻奈挂了电话,在十分钟之内便接到了观山澜的消息。 林潮海并未直接联系她,中间传话的人是闻奈的大伯林钦,男人的嗓音含着淡淡的愉悦,说:“你的人事任命下来了,来丰达帮大伯做事。” 这本就是闻奈与林潮海的一场交易。 林家掌权人这些年以来驭人心的权术并不高明,没有长进,当年用威逼利诱的手段逼迫闻奈的父亲林言,如今也是同样的套路。 对于林潮海来说,林言与闻奈的不妥协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这个积威甚重的掌权人脸上。 但就像闻奈原来的理解,林家成器的不成器的孩子多,林潮海不见得多看重她,他愤怒的只是有人会反抗他的权威罢了。 他若真心疼闻奈,便不会把她派入丰达地产,处处受林钦的掣肘。 但面对林家这样的庞然大物,闻奈除了妥协,别无他法,她答应做林家最乖巧的孩子,做林家嫡系最锋利的磨刀石。 前提是她的婚姻自由,并且永远不会改姓林。 这是闻奈被囚禁近一个月,才勉强争夺来的权利。 当然,林潮海也未必非要答应她的要求,但以宋卿的名誉与前程做要挟,闻奈难免会如同她的父亲那样,挣得个鱼死网破的境遇。 林钦不把闻奈当做威胁,但也要为林星禾的未来考虑,这样的结果最好不过,他可以捧着自己的侄女,但不会让她接触核心权力。 他说:“下个月,你可以来报道了。” 闻奈笑说:“谢谢大伯。” 她们虚与委蛇地寒暄,还没入职便让闻奈感觉到疲累与厌倦。 林钦最后说:“听大伯的话,早点回家,那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闻奈不置可否。 林钦最后兴致缺缺地挂了电话。 闻奈觉得烦,靠着树木愣了会神,没过多久,天幕突然沉下来,砸下来黄豆大的雨点,雨势突然变得迅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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