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让她上马,她本人也会裂开。 没有再让他们闲聊,苏青开始了上课,今天学习的是作画,每人的座位上已经备好了丹青,曲游神情一滞,不知该开心还是不开心。 开心的是,至少专业对口,她可是一个已经出版过的漫画家,只是…… 不会用毛笔画画罢了。 各种各样不同粗细的毛笔摆在了一起,曲游试探性地拿起一支,听苏青说这次的主题是游鱼后,第一反应就想起了曲浅鱼。 顿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下笔,在听到前面的闻人祺在看了自己一眼后发出的嗤笑声后,她沉下眉眼,沾了湛蓝与朱红的丹青开始绘画。 因为不怎么会控制毛笔,画水的波纹与反光时,时常会显得粗细不一,曲游抿了抿唇,在画好了一只鱼后,自己都差点被这幅画看笑了。 这是什么幼儿园水平的绘画技术啊。 人都看麻了,曲游想要伸手揭下这张已经晕染得不成样子的画,却被苏青阻止了,“画的还不错。” “诶?” 这也夸的出口的吗? 作为一个刚开始画漫画时就被各种批评的人,曲游诧异地挑起了眉,却莫名的真的自信了一些,看那副几乎和简笔画差不多的画作也没那么不顺眼了,“谢、谢谢夫子。” “不是在勉强夸你,是真的不错,我从未见过如此画法,画幅如柳叶一般,没有人这么用过毛笔。” 确实,自己用软件画画的时候有个工具就是“柳叶笔”,用来渲染和晕染,用毛笔时也习惯了这样。 曲游看着那副不伦不类的画作,突然想起了之前自己看过的小说,好像主人公就是用炭笔来画画的,于是她抬起头,问:“夫子,您这有炭笔吗?” “炭笔是何物?” “就是……” 不再言语,想着这可是个大商机,如果自己研究出来了炭笔,再用来画连环画赚钱,别人估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画出来的。 后面的课都有些心不在焉,其实用木柴燃烧出来就会形成不规则的炭,只是该如何把不规则的碳做成炭笔呢? 思考了一上午也没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反而被苏青用严肃的目光留了下来,大概明白自己是被留堂了,在闻人祺嘲笑的目光中,曲游背着双手乖乖站直,“夫子对不起,我上课走神了。” “嗯,我叫你留下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我想问问炭笔是什么?我从未听说过有这种笔?用炭丝做的毛笔吗?” 额,炭笔首先它就不是毛笔。 咬住了下唇,着实不知该怎么解释,曲游笔画了两下,道:“我曾经在冬天的时候看了看家里烧的木炭,烧干后的木炭灰烬可以在白纸上画出痕迹,如果制作得当,完全可以当成笔使用。” “曲公子,你有一个很擅长发现身边的眼睛,这是我们所欠缺的,学的越多,自以为认识的越多,其实也失去了很多好奇心与求知欲。” “啊,没有没有。” 不是一个擅长面对夸奖的人,赶紧摆了摆手,脸都有些红了,曲游还没想好说什么,就被清清浅浅的敲门声打断,门口站着一位女子,微微歪着脑袋,就是因为神色平静,反而显出些许反差萌来,“还要聊多久?今日菜色不错,要早些去。” 赶紧站了起来,苏青居然有些紧张地笑了笑,“既然曲夫子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便走吧,只是一些闲话罢了。” “二姐。” 乖巧地叫了一声,快步来到曲浅鱼身后,曲游本想解释一下自己并不是因为犯了什么大错误才被留堂,随后就听见前方的人小声问:“脖子怎么样?还疼吗?” 就连回过头来的目光都显出些许柔和,眸子里平缓的视线算得上关切,曲游下意识愣了一瞬,随后才找回理智道:“嗯,不怎么疼了,多谢二姐的药。” “今日我看了你的画作,虽说构图和落笔的位置都没什么问题,但是你也太不会把握毛笔了,下午你是不是任夫子的马术课?” 不知道为什么,被曲浅鱼说就会生出难过与不甘的情绪,可能是因为她是自己专业方面的老板,不被老板认可的感觉当然不好受,曲游叹了口气,低着脑袋,“嗯,是任夫子的马术课。” “你如今的身体,也不适合骑马,伤口会撕裂的,不如今日下午来我房间,我教你作画?” “诶?” 可以说有些受宠若惊,本以为被数落过后就会让自己再多努力努力,没想到,曲浅鱼居然会主动要教自己? 仔细想来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善和曲浅鱼的僵硬关系的,但好像她已经没有初见时的冷漠与棱角了,相处虽然平淡,但也和谐了很多。 曲游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原文里女二的人设就是标准的大家闺秀,世家大族里面养出来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由她来教自己画画,那属实是用宰牛刀杀鸡了。 但是,这么好的学习机会,谁不抓住谁傻子! “那就感谢二姐了。” 今天那幅画真是给自己都看笑了,感觉都“返璞归真”了,自己一个漫画家直接回到了幼儿园,画出来的水平与三岁孩童无异,好在有曲浅鱼这个老师可以教一下自己。 二人在食堂用完饭后就回到了房间,先去了曲游的,因为曲浅鱼坚持着一定要换过脖颈上的药后才能再学习画画,曲游当然拗不过她,无论怎么解释其实已经不怎么疼了,还是被以她若是有事,大家都得完蛋的理由给劝动了。 也是,如果这恶化成了大病,到了要请大夫的程度,自己的女子身份该如何藏? 小说里面的大夫都是能通过把脉看出男女的。 这次是一人坐着一人站着的模式,她乖巧仰头让曲浅鱼给自己换药,正好能看清她低垂下来后如蝴蝶羽翅一般的眼睫,莫名的…… 给人一种在看最珍视的人的错觉。 不过应该是假的,曲浅鱼这样形状漂亮的丹凤眼,或许哪怕看一块石头也会显得深情。 可能是因为看得太仔细了,那眸心移动的痕迹也很明显,直到对上目光后才反应过来,曲游心脏狂跳,一副偷看被抓包的模样,感觉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得到冷凝的眼神和警告的话语了。 可是,曲浅鱼只是看了自己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去,认认真真地上药。 诶? 好奇怪,感觉今天一天曲浅鱼给自己的感觉都很奇怪,曲游皱起眉,问:“二姐,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其实是从昨晚开始的,关心自己的伤势,拿了药瓶来,今天也没问自己怎么被留堂了,还说要教自己画画,执意帮自己换药,这也太好了点吧? “我怎么了?” 可是再次落下的目光看上去清清冷冷,并没有什么情绪,好像只是随意一问,曲游又收回那些话语,尬笑两声,“没有没有,就是觉得二姐今天格外漂亮,我还从来没见过二姐穿粉色的衣裙呢。” 确实,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曲浅鱼这样一个死板且冷冰冰的人居然着了这样亮的颜色,曲游在说完以后,居然看见了她僵硬的身子与顿住的动作,随后,抹了药粉的指尖很是刻意地撩了一下鬓角的发丝,“偶然在衣柜里面发现的罢了。” “二姐,头发。” 仰着的视角正好能看清她理头发后黑发上沾着的白色药粉,曲游站了起来,借着身高优势把那些粉末给拍掉了,随后,眼尖地发现那处耳垂已经以极快的速度红了起来,有些好笑,她道:“药粉沾上去了,已经没有了。” “谢、谢谢。” “没关系的,又不是什么大事。” 没想到,曲浅鱼害羞起来居然是这幅模样,像高岭之花被采摘下来,露出了瓷白外瓣下嫣红的内里,清清冷冷的外表下是敏感易羞的性子,曲游有些震惊,也有些好奇,更觉得她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怎么、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 抿了抿唇,自己把绷带缠了起来,曲游看向正低着头捏着自己裙摆的女子,莫名有一种地位颠倒的感觉,“二姐,去你房间吧,我想学画画。” “嗯。” 嗓音又一次变得冷冰冰的,或许是因为曲浅鱼已经习惯了这种声线,拿捏起来比较容易,毕竟,她侧身绕过曲游回房间时,通红的耳垂很是明显。 抬手放在嘴边挡住了笑意,曲游跑了两步跟上去,莫名觉得和这样的曲浅鱼相处也挺好的。
第19章 选择 “今日苏夫子让你们画的主题是什么?” 两人已经在书桌前面对面坐下,曲游闻言,愣了一会儿,神情颇有些不自在,因为她突然发现…… 苏青所说的“游鱼”,不就是她和曲浅鱼的名字各取了一个字吗? 抿了抿唇,在看到曲浅鱼疑惑看来的目光后,她故作没有发现,很平常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一下忘记了,苏夫子说的主题是‘游鱼’,游动的鱼,其实我大概能明白要画什么,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出动的感觉来。” “游鱼?” 似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眸中的色彩变得耐人寻味,曲浅鱼看了一眼空白的画布,细白的指尖拿起毛笔浅浅勾勒了几笔,一头扎进水里的鱼,水面溅起的几滴水珠,既画面清晰,又显出了动态的感觉。 “你试试。” 很快,那认真看着画布的目光移到了自己身上,莫名的紧张了起来,曲游捏紧了毛笔,道:“二姐,我不怎么会用毛笔画画。” “那你会什么?” “二姐可知道燃烧过后的木炭灰烬也能在宣纸上留下痕迹?我会用炭笔作画。” “炭笔?” 并没有露出很新奇的模样,仍然平平淡淡,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曲浅鱼从自己床底端出一盆铜质的碳火盆来,道:“因为害怕三月份的天气有些冷,我就带来了,若是需要,你去寻些木柴来烧了吧。” “诶?” 这么支持自己的吗? 不过研究一下怎么做炭笔总好过在这里看着毛笔坐牢,曲游大力地点点头,却扯到了脖颈处的伤口,发出了一声不自觉的倒吸气,“嘶……” “怎么了?” 抬头就撞入了一片担忧之色,琥珀色的瞳孔完全聚焦在自己身上,甚至可能是担心地有些过了,曲浅鱼自书桌对面俯身过来看那环着绷带的脖颈,差点失去平衡栽入了曲游的怀里。 赶紧伸手扶住了她,曲游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她并没有被关切的欣喜,反而是从喉咙口冒出了一个疑问…… 曲浅鱼难道,壳子里也换了一个人吗? 皱起了眉,在这个时候也站了起来,曲游深深地看进凤眸里那一片还未收拾干净的慌乱之中,“二姐,好像自从昨晚,你就对我特别好,还特别关心我,是我昨日做了什么事让你感动到了吗?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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