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它的目标,就是向饵本人!不知它究竟想要做什么,但作为调查员,她必须去救出向饵! 安岳一边咳出鲜血,一边抢了一辆警用摩托车,飞驰出去! * 向饵缓缓睁开眼睛,她在自己熟悉的卧室里,平静地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 她的大脑钝痛,身上到处都疼,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自己很爱沈遇鹤。 她迫不及待地,要见到沈遇鹤,要告诉沈遇鹤,自己究竟有多么爱她。 她胸腔里充斥着喷薄爆发的爱意,简直按耐不住。 她撑着床坐起身来,环顾四周,找不到那熟悉的身影。 她的体内正在升腾起一股激情,那是野性的、难忍的、必须立刻满足的激情! 她好像有什么必须要知道的东西……但是没关系,她要对沈遇鹤告白,她要把自己彻底地、激烈地交给沈遇鹤!和心爱之人融为一体,完全地融为一体! 她踉跄着,从床上爬下去,面色潮红、躯体摇摆,扶着衣柜和墙壁一路往房门走去,嘴角挂着不自然的微笑。 像一个彻底被玩坏的过时洋娃娃。
第71章 告白 冬季是可憎可怕的季节, 世界变得僵硬却又潮湿,四处冒出黏稠浓郁的哀伤和痛苦,尘封在若人们记忆深处的一切都冒着幻象的泡沫涌动上来,将人的灵魂淹没其中, 这是怀旧和痛哭的时节, 这是最合适不过的与鬼怪幽会的季节。 所以脆弱的人类们在冬季设立了那么多节日, 希望通过喜庆的节日活动驱散那些阴霾, 希望人与人之间的连接, 能够带来某些虚假的温暖……来遮蔽人们看见真实的视线。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九号,许多人正在准备元旦节日,商店们张灯结彩, 上班族喜气洋洋,天空有些阴郁, 或许晚上会下雪, 那大家都能度过一个浪漫的夜晚,怀抱着自己心爱的人, 用一地鸡毛制造一些虚幻的回忆。这就是大部分人人生的意义。 可是现在,到了晚上, 本该是所有人下班后去约会玩乐的时间,大家心中却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好像某种集体意识侵袭了每一个人, 让他们难过痛苦, 让他们从最悲观的角度去思考自己的人生, 甚至取消原本的安排,只想回家静静躺着。 他们的情绪像是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 被某个不知名的存在影响、操控着,悲伤宛如河流, 从每一个人体内流过,从他们的心脏上、眼睛上和嘴角上流过,绵延不绝。 那些沉重的难言的悲伤,源自某个不起眼的老城区,在这里灰黑色的古旧楼栋黯淡地矗立,许多石像一般的老人正用浑浊的眼睛盯着所有滑稽的悲喜剧。 老城区最角落最古老的那一栋楼房,顶楼。 卫生间里,沈遇鹤正在清洗自己的人皮,她用触手拎着花洒,用恰当的温水仔细冲洗人皮上沾染的灰尘。 黑压压的触手上吸盘遍布,那些不断飘动的红色眼睛在黑水里流动,一眨也不眨,看起来失去活力。 黑色黏液堆积在整个卫生间里,越堆越多,混杂着温水,简直像是一摊烂泥。 而那根清洗人皮的触手非常稳当,丝毫不会抖动,就好像在邪神心底里并没有任何奇怪情绪残留一般,尽管四处漫溢的悲伤和痛苦已经将整座城市淹没。 邪神的触手从烂泥里伸出来,将那张人皮浸泡在泥水里,沈遇鹤那张精美的脸上此刻沾染着黑泥,看起来可憎极了。 邪神自然听得清隔壁房间的动静。 下床,踉跄着站不稳,往前走,打开房门,走进客厅,继续踉跄、到处乱走。 呼吸声,沉重焦躁的呼吸声,长发飘动的声音,身躯搅动空气的声音,拖鞋走路的声音,肌肤细胞爆开的声音。心里的声音,叫嚣着想要找到沈遇鹤并且献身于她的声音。 祂什么都听得见。 可是祂继续慢条斯理地清洗着人皮,并没有加快的意思。 门外,向饵在主卧也扑了个空,她终于听到卫生间里哗啦作响,知道沈遇鹤大概是在卫生间里洗澡。 啊……她在洗澡! 光是想一想这件事情,向饵就无法忍受地脸红了,她直接走向卫生间,伸手按住房门,想要打开,想要自己走进去。 她可以陪着她一起洗啊……多好啊!在温水里,沈遇鹤的身体该是多么诱人……她的手上狠狠用力,却根本打不开卫生间的房门,那门已经被反锁上了。 向饵咬紧牙齿用力转动,咔哒一声,手腕传来剧痛!她把卫生间的门把手扯断了! 她平时可从来没有这么大力气。 她并不觉得奇怪,只满心都是焦急,这下门更是打不开了!她贴着房门,对着屋内叫着: “沈遇鹤!你在里面吗?你在洗澡吗?” 她的声音高亢尖锐,像是精神病人一样充满着亢奋的意味,强烈的透过门缝传入屋内。她期待地扒着门缝往里看,手心传来疼痛,她却无暇多看一眼,只观察着门缝里的情况。 什么都看不清……也没有声音传出来。 她的沈遇鹤呢?为什么不回答她? 向饵按在已经折断的门把手上,手心生疼,鲜血淋漓地滴落在地上,她感受不到,她只感受到了焦急,想要见到沈遇鹤的焦急。 “沈遇鹤你开一下门,让我进去,我有话想跟你说,当面说!” 她拍打着卫生间的毛玻璃,在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重叠的血手印,还把自己眼睛凑上去看。 屋内什么也看不清楚,氤氲着灰白色的水蒸气,像是没人。 可是明明有水声。 向饵太着急了,她开始脱衣服,疯狂地扯下自己的毛绒睡衣,把袖子扯断,把领口彻底扯开! 很快,她身上一.丝.不.挂,赤.裸又透明,像是一尊玻璃制造的少女雕塑,全身上下各处都泛着不正常的红,像是有无形的火焰在她身上烧灼。 她手上的鲜血沾染在自己身上,像是怒放的红色山茶,将本该苍白的皮肤不断一片片染红…… “沈遇鹤……你开门……” 向饵声音沙哑,破碎得不成样子,她靠在冰冷的门上,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一下她的焦灼。 她试图转移思绪,却好像有什么定式一样,不管去想什么都能立刻转移到沈遇鹤身上,又再度陷入对沈遇鹤的痴迷中去。 她身体里还有一团野火在燃烧,平时的谨小慎微全都不见,完全比那些怪物更加肆意妄为! 她隐约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是……她好爱她!再见不到沈遇鹤她就要疯了! 她思绪模糊混乱,脑海中只有沈遇鹤的一颦一笑,但不知为什么,偶尔会出现一些触手、黑泥之类的东西,和沈遇鹤的面容混在一起。那些东西倒是有用,每次出现都会叫她疯狂的思维冷静一瞬间,出现一些片段式的疑惑。 为什么……啊好爱她……为什么我变成了这样?……她好美她就是我最爱的……可是我不是……天啊她怎么还不出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她在洗澡她在洗澡她在洗澡……好痛好痛,我不会是死过一次了吧……她的身体她的手她的腿…… 浮光掠影的思绪从脑海里飞驰而过,什么都抓不住,向饵喘息着,按着胸口大口喘息。 不知道什么时候,卫生间的水声停了。意识到这一点的向饵立刻站起来,用血肉模糊的手掌心拍打着房门,尖声叫喊着沈遇鹤的名字!她完全迫不及待! 又不知过了多久,轻轻地“咔哒”一声,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一大团湿润温热的水蒸气从房门里扑出来,将向饵整个人淹没其中,让她什么也看不清楚。 仿佛是森林里清晨时候的美妙晨雾,这蒸气里带着甜腻的香味,那是向饵非常熟悉的味道,如今闻到的瞬间她就为之发狂。 她睁大眼睛,顶着无尽的水雾朝里面望过去。 水雾之中缓缓浮现窈窕柔美的女性形体,只是一个影子,虚幻又实际,正踩着雾气走出来,逐渐呈现在她眼前。 是沈遇鹤。 浑身湿透挂着水珠,细腰长腿,纤长的手臂搭在细柳般的腰肢两侧,湿透的长发像是黑色的水波在她身上荡漾,而她的双眼是最深的湖泊。 这具身体从上到下无一处不丰美,无一处不柔软,无一处不挂满浪漫甜美的水珠,像是无穷无尽的珍珠,反射着夺目又迷人的光彩。 就连此刻彻底疯狂的向饵,看到这一幕,也惊愕得倒抽一口气。 这是她第一次,真真实实、完完全全,看到沈遇鹤的裸、体。 没有任何遮挡,没有任何隐瞒,彻底完全地展露在她面前。 那份美丽是极致的。没有任何缺陷,带着人体均衡比例下最美妙的各种弧度和曲线,呈现出人体所能呈现的终极美感。 任何文字都无法描述这样的美,任何画面甚至照片录像都无法留下这样的震撼。 沈遇鹤就这样站在雾气当中,静静站着,面上是圣母像一般的温柔与哀伤,发着光芒,视线轻盈落在向饵身上,悲伤排山倒海地压过来。 二人赤.裸相对,再没有任何一丝隐瞒与欺骗。 向饵轻声说道: “你好美。” 沈遇鹤血红鲜润的唇角勾起,雾气逐渐散开,世界变得明亮起来。 卫生间地面上满是黑色泥泞,里头充满了正在乱转的红色眼睛,那些眼睛也像是喝醉了酒,找不见想要看见的目标。 沈遇鹤往前走了一步,踏过黑色泥泞,踩中好几颗眼球,发出咯吱咯吱的诡异声响。 向饵却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她只盯着沈遇鹤的脸和身体,仿佛根本看不过来。 沈遇鹤也是声音很轻,轻得仿佛怕吵醒什么,回答她: “那,你喜欢吗?” 向饵毫不犹豫,毫不迟疑地点头: “喜欢。” 她还想要说更多,说自己到底有多喜欢她,说自己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她,说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喜欢过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人,说自己感谢这个世界上有她存在,说……说出一切。 可是喉咙口像是堵塞着一团血痂,她很疼痛,她再说不出什么来,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期待对方的回答。 她红着脸,双眼迷蒙,浑身赤.裸带着血手印,双手向前伸出来,像是讨要一个拥抱。 而面前比她高了一头的女人安静地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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