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唐先生。” 老张从后视镜瞥了一眼聂冰仪:“别学某些人仗着自己的优势心术不正。” 听到这儿,聂冰仪噗嗤一笑,脚下猛地一踩刹车。三个男人差点飞出去。 “我说小聂,你这手,就别开车了吧?”老张呵斥。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聂冰仪微笑着松开刹车换成踩油门,三个男人又被加速按进椅子里,“我开的车被抗倭分子炸过三次,你们和我坐一辆车,不太安全。” 那三人吓得不敢说话。 说到底,这三人中,老唐是个老油条,靠着自己圆滑换来了这么个职位;老张则一味地讨好岛国人;至于小李,这人曾经在帝国大学学习过,凭着奸商父亲买官得了一个混日子的空缺职位,而他的上一任已经被岛国人处死了…… 聂冰仪是副局长中唯一干实事的,但她和其他的三人一样,都是给岛国人背黑锅的。不过呢,如果出了什么事,岛国人也不是不讲人情,他们会优先拎出三个废物。 要去皇宫的人太多了,不仅仅是新京的名流,全满洲乃至关内、岛国本土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这儿。局长告知他们早点走是对的,眼下正是中午,车子停在马路上寸步难行。 聂冰仪悠然地打量着街道两侧的卫兵。今日,以皇宫为中心,方圆五百米内全部戒严。范围虽然小了点,但是布兵相当密集,几个重要的街口还布置了坦克。 不知那些高丽人是否靠得住,能在如此严守下干掉皇宫守卫。就算解决掉目标,他们又将如何逃脱? 老张和老唐又在讨论刺杀的事了,他们似乎有下车步行到皇宫之意。 “前面在封锁,不是两国贵族的话禁止通行。”聂冰仪一句话让两个大叔放弃了原有的想法。 老张还是有些不安:“停在这儿多危险啊!” “危险?真要是有刺客,刺杀前面的谁不好?非得盯上这一车废物。” 三个男人被一个女人骂了,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下午两点是最热的时候,加上太阳去了西边,正好迎着聂冰仪的车。后排的人狼狈地躲在座位下,前排的聂冰仪都要被晒睡着了。 正当她瞌睡,一位陆军大尉敲响车窗,显然那位军官看到了聂冰仪的肩章,面对高位者说话很是客气。 “长官,请您的车往旁边让让,后边有重要的人物在赶路。” 老张大骂:“这条路上哪一个不是重要的人物?谁这么没公德心啊?他知道我是谁吗?小心我给他穿小鞋。” 聂冰仪二话不说,态度说不上友善也说不上不屑,她一如既往地冷淡,手打方向盘,将车子靠边停。 那大尉没说什么,他想着既然司机是中佐级的人物,那后排的人则非同一般。只是再怎么不一般,也比不上后面的那位大人物。 前方的车子陆续让出一条路来。聂冰仪看见其中不乏有局长和陆军少将的车。 二十分钟后,四位副局长挤在窗边,看见一辆挂着膏药旗与藤原家徽的高级轿车。车子行驶缓慢,大约是怕被剐蹭到。 与公爵家高级轿车擦肩而过的瞬间,聂冰仪看见坐在轿车后排的毓殊。公爵家的车子挂着遮阳防偷窥的黑色窗帘。她能看见毓殊纯粹是因为,毓殊正用折扇挑着窗帘往外看。 那丫头还朝她笑,心可真够大的了,聂冰仪叹气。 话又说回来,那副尊容、仪态,聂冰仪差点以为藤原笹子诈尸了。因为毓殊不在公爵家,笹子的尸体也就没什么用,自然埋在原处。 聂冰仪对与朱文姝、毓殊撒了谎这件事并无愧疚,对她来说,没有比优先完成任务更重要的事了。 “笹子,你哼唱的是什么歌?” 坐在毓殊身侧的公爵看着心情不错的“女儿”,心情放松许多,人也变得和善可亲了。 “是《自新大陆》交响曲的第二乐章《念故乡》,父亲大人。女儿唱得怎样?” “呵呵,我的女儿自然是非同凡响的,唱得好啊!”公爵鼓掌。 毓殊暗暗啐骂,他妈的,你女儿爱好真广泛,还喜欢什么音乐,硬是逼着我从五音不全到张口就来。 “我女儿难得喜欢西洋乐,这首歌叫做《念故乡》,可见你是想家了,哈哈哈。” 毓殊用折扇遮掩嘴巴,眼含笑意:“是的父亲,我非常想念。我无时无刻不想念儿时在你与母亲身旁玩耍的时光。” “我的女儿,我应当早些把你送回家,让你在这儿受苦了。” “说什么呢,父亲大人。您又不在家,我回岛国做什么?再说了,我还等着将那些害了我的狗杂种们碎尸万段呢。” “哎!”公爵故作生气的样子,“女孩子说话不可粗鲁。你放心,父亲自然会替你出气的。” “还是父亲大人最疼女儿了,那些个仆人总是不贴心。我生病时他们一个个敷衍得很。” “那群下人都该罚,重重地罚。” “呵呵。” “不气了,孩子。你安心养好身体、心情快乐,是为父最大的心愿了。” “谨遵父亲大人吩咐。”毓殊依然眼含笑意。公爵不知道的是,其实她的嘴角就没扬起过。 如果老头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早就死了,不知会不会发疯。 生在公爵家的唯二好处就是不堵车,以及到达皇宫后不需要被盘查,直接进入休息室。 “呵,早知道在身上藏点什么带进来了。不过问题不大。” 相比之下,聂冰仪和其他三个副局长就没那么好运了。 夏日酷热难耐,好不容易抵达皇宫,还要接受盘查,四个人的配枪全部被缴纳,放置在第二排架子上。 参加酒会晚宴的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第一等自然是岛国伯爵以上的贵族、将级武官、南方代表和满洲皇族。第二等是没什么实权但影响力尚在的贵族、岛国佐官、影响力极大的企业总裁。像聂冰仪这种以异国人获得佐官职位并且极受青睐的大红人,姑且算第二等人的末流。至于其他三位副局长,就要与岛国尉官、满洲校官为伍,成为第三等人。其他受邀的中型企业和各国记者,算是第四等。 前两等人加一起不过总人数的五分之一。像金芳珍这种满洲少校,因为皇族出身,也就成了一等人。 聂冰仪半开玩笑地想,就算毓殊不以公爵女的身份,也是可以在这满洲过上最人上人的生活。 她突然对毓殊和她的父母肃然起敬。最难得的是,毓殊当的了公主,成得了村姑,吃得了山珍海味,也用得了粗茶淡饭,无论在何时何处,都保持本初的心性。 进了皇宫,聂冰仪和三个混子分道扬镳。 “呦?你竟然是和他们三个一起来的?”金芳珍举着酒杯和聂冰仪打招呼。 “从情报局出发,刚好四个人一辆车。” “都是副局长,谁开车啊?” “我,他们都不会。” “你都这样了,还得开车。”金芳珍大笑着拍拍聂冰仪的伤臂,“也是,就你一个女人。” “和我是男人女人没关系。” “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的,你和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金芳珍靠近聂冰仪,“你这个不安分的。” “那你就安分了?” “哈哈哈,你别生气嘛!我就随便说说。再说了,我们很早就交心了,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金芳珍大力拍打聂冰仪的伤臂,仿佛她那条胳膊是完好的,两个人在闹着玩一样。“你要是愿意呢,可以跟我去我的包房。我在皇宫一直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屋子。” 聂冰仪忍痛:“谢了,我想不必。” “怎么?难道你还想去藤原那?也是,公爵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 “我有自己休息的地方。” “几个不认识的人挤一起,多没劲。” 嘴上说“听你意愿”的金芳珍,似乎有强拉硬拐的意思了。 一个含糊不清带着嘲讽的声音打断她们的推搡。 “呦,这不大名人聂局长嘛?我生病了也不见得你来探望探望我。真不会办事啊!” “笹子小姐。”聂冰仪挣脱开金芳珍,整理仪容后对毓殊敬礼。 “奇了怪,中佐朝中尉敬礼。”金芳珍嗤笑,“连我都记得副局长看过你。”金芳珍阴阳怪气,“是你自己脑子不好使。” “什么时候阉狗也可以狂吠了?”毓殊用折扇遮挡着嘴巴,一双桃花眼眯成缝,死盯着金芳珍,“皮毛梳得再光鲜亮丽没了骚味儿也掩不住你那张臭嘴,滚回去找你的主人!” 气急败坏的金芳珍握住毓殊持扇的手,看清那张令她生厌的脸。 太像了,特别是清瘦的藤原笹子,真是和毓殊太像了。 毓殊脸上的冻疮和起沙的皱皮已经完全消散,一张干净的脸落在金芳珍眼中实在可恶。金芳珍恨不得用刀子把小丫头的脸划花。这样她就再也不用看见这脸蛋了。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金芳珍忍住怒意,对方是公爵的女儿,她也只能心里发狠。 “这还要多谢聂局长介绍的医生。” “我只是个小小的副局长,还不是局长。”聂冰仪纠正。 “是吗?就算是小小的副局长,也比某些威风凛凛自封的总司令有用。” 金芳珍指着毓殊,心中一口恶气:“你!” “哈,算了。聂局长,父亲大人很感谢你呢,他请你过去坐坐。”毓殊抬手,敷衍地邀请聂冰仪。 “那恭敬不如从命。”背着金芳珍的聂冰仪对毓殊微微鞠躬。 “那我走了,大清的野猪格格。”毓殊用扇子敲打金芳珍的肩膀。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金芳珍将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 这岛国小妮子一直如此可恶! “你演技真不错。”聂冰仪跟在毓殊身后低声道。 “藤原家从上到下都是种族主义者。这种势头在德鲁战败后更盛。我只要对所谓的‘杂种’和‘下贱货’嘴臭就好了。”毓殊微笑,“不过我刚才可是本色出演,我早就想怼死那个老太婆了。” “注意素质。”聂冰仪皱眉,“她比我小一岁来着,你就叫她老太婆了么?” “那么较真干啥?我叫她老太婆她又不是真的老太婆。还有你多年轻貌美啊,让人忍不住叫姐姐,否则按辈分我应该叫你阿姨的。你让我嘴巴过过瘾不好吗?” “好,随便你。我应该为你没抽刀捅死她叫好。”聂冰仪面无表情鼓掌。 “我不介意你多夸我两句。不过你最好祈祷开工的时候她不在我身边……否则我第一个弄死她。” “皇帝和岛国军总司令也在这儿,还有你那个公爵假爹、未来的高丽总督。不如我们把他们也杀了,这样就世界和平了。” “开玩笑,皇帝死了还有皇帝弟弟亲王在呢。而且岛国人准备让亲王和岛国王妃的孩子继承皇位,皇帝死了他们也不心疼。况且总督死了总司令死了,岛国还有得是备用人选。我觉得只有把岛国给炸飞了或者像攻打德鲁那样占领首都才能世界和平。”毓殊小嘴叭叭和机关枪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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