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我能把在皇宫外掩护的事交给你吗?” “要我干掉外面的守卫吗?” “那些事有专门的人去做,我需要你做‘守望人’。一是掩护做掉守卫的那些人,二是,如果我们当中有任何人被捕,你看情况朝我们开枪吧。” 朱文姝张开嘴巴,不知所措。 “开玩笑的,你看着办。不过,被岛国人抓到……大多数人挨不过去吧。” 朱文姝点点头,她想到了什么:“那毓殊呢?她要做什么?” “她被公爵锁家里了,我给她送了她要的东西。”聂冰仪低头抠着固定断臂的皮带夹子。 “她还要了笹子的尸体。” “你们团长帮忙挖了出来送去了。” “好。”朱文姝放心了。对于全副武装的毓殊来说,从公爵家逃出来不算什么难事。“那,我需要几样家伙什。” “你想要什么?” “聂姐什么都能整到吗?” “大多数吧。” 朱文姝报了几个她在苏国用过的枪支型号。 “最好别用苏国的武器,敌人很容易怀疑。我给你准备几样替代品。你受过专门训练,应该会用。” “也行。”朱文姝点点头,“时间是月底,那几天樱井家的嫂嫂可能会生产。我能让徐医生替我去吗?” “那再好不过了。” 聂冰仪苦笑。 朱文姝真是太老实太听话了。 同一天晚上,毓殊约聂冰仪来酒吧见面,告知她,公爵觉得他的“女儿”恢复得还不错,也是时候寻找新的夫家了,公爵决定带着她去皇宫看看。 说是去社交,毓殊知道,其实是公爵气不过,连个侯爵家的女儿都能成为满洲国的王妃,凭什么他的女儿就要多灾多难、连他的学生都要嫌弃。老头子想带着她长长脸。 “呵,你得想办法把我要的汤普森送进皇宫里了。” “你不如割了我的头,在我脑浆里塞一把王八盒子,捧着我的脑袋跟皇帝和总司令说我是间谍。我觉得这个想法更容易实现。” “然后王八盒子撞针断了,我连英勇就义都不成,你可真是个人才。” “就按之前和刘团长一起商量的,我们抢卫兵和军官们寄存的枪支。” 毓殊翘着二郎腿:“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东西你照旧给我弄来,我自己有办法送进去。” “好,希望你别给我惹出麻烦……参加酒会的客人名单已经确定了。我们的目标可是整整齐齐地在皇宫等死。” “那天你会带徐医生去吗?” “我带她去送死?”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呵。那天徐医生做什么?” “除了诊所她还能去哪?” “我姐呢?” “她不用去公爵家,应该会在樱井家给小媳妇接生。” “最好是这样。”毓殊靠近聂冰仪,在她耳边低语,“如果你让我发现,你让她在外面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你别想好。” “她也是为了拯救这国家的抗战分子,为什么她不可以做?” “很多事是分工的,但有些事,一个人拼命努力,另一个人就不用去做了。” 毓殊干了玻璃杯中的牛奶,离开这五光十色喧嚣的世界。 “同志们,准备好了么?” “刘先生,放心吧!我们准备好了!” 刘振搓搓手,心情忐忑不安。 他没有不相信这些高丽来的有志之士,但是他只求最安全,所以他没告诉这群年轻人这次任务是为了什么。刘振只和大家说,你们要等候时机,解决掉外面的守卫,从皇宫逃里出来的如果是女人,那就放过吧。 真庆幸那份名单上没有女人,这样聂同志和毓殊就可以混在女人群中安全逃出来。 高丽人们士气高涨,对于失去家乡的他们来说,没有比挫挫小鬼子、二鬼子的锐气更来劲儿的事了。 明知道会死,但是还是想抗争,让更多的人看见希望。 “来,同志们,喝酒!” “喝酒!” 白瓷的碗,坠落在洋灰地上,绽放出最壮烈的花。 终于月底。 樱井遥的产期如期而至,但朱文姝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去樱井家,接生的事她拜托了雪代。 雪代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于是很高兴地答应下来。某种意义上,她这也算为聂冰仪和两个女孩分忧了。 “文姝,要注意安全。”雪代搓搓手送别朱文姝,“虽然我很想说生命第一……总之,祝你一切顺利。” “谢谢你,徐医生。”朱文姝托了托背着的大提琴箱,“你最好是在樱井家以照顾产妇的名义停留一阵子,最近不要回诊所了。” “这不太好,毕竟我是‘男’医生。总之我知道了,最近不回家就是。” 朱文姝一步三回头地与雪代道别,搞不好,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雪代。 她背着五十多斤重琴箱,手中捏着地图,找到之前看好的旅店,从这儿刚好能看见皇宫,而且距离目标地点在六百米之外、一千米之内。 她打开大提琴箱,里面躺着一把4/4的大提琴。当然,以琴和箱子的重量,最多有二十斤罢了。 朱文姝拆开琴的面板,组装步枪。 李恩菲尔德步枪,这是聂冰仪能买到的有效射程最远、切射速最快的步枪,而且这把枪弹夹容量为五发,也省去了换子弹的时间。 朱文姝没有毓殊那么好的视力,想要狙击就必须使用光学瞄准具。聂冰仪给她买了原装的四倍不列颠瞄准具和一个德鲁六倍镜。经过朱文姝一夜改装,她将六倍镜和原装底座完美拼接。 光学瞄准具是突破人类视力极限、划时代的产物。姐妹俩在苏国见识到这玩意的时候,才知道在双鹅山的那一夜,是什么东西在五百米外杀了马春生。 藏在大提琴里的还有一把mp40冲锋枪。朱文姝把mp40和弹夹背在身上,加上绑在腿上的ppk小手枪,足够她以防不测。 “呼——” 虽然她杀过人,但是用枪夺取人命还是第一次。 无论是用枪还是用药,她要做的事,都是一样的。 透过瞄准镜所见的,只有巍峨的皇宫、汽车长龙与数不清的的驻军。
56、第56章 清晨,千鹤为难的早起的毓殊更换衣服。 “大小姐,穿这件如何?”千鹤为毓殊展示一件蓝底山海花月夜图案的访问和服。图案之华丽令毓殊觉得,今日她可能会抢风头。 “颜色图案我很喜欢,可是有些太华丽了。”毓殊观察千鹤的神色,“这样吧,我外面穿个打褂,要清雅一点的。” “好的,大小姐。”千鹤笑眯眯地遵照吩咐取寻找打褂。这件和服是公爵大人指定的,如果毓殊拒绝穿这件的话,她一个做仆人的就难办了。 “大小姐,这件淡青色带花的如何?上面还有暗纹呢。” “很好呀。” 穿和服总是很麻烦的,加上一个搭配合适的发型,花费二人不少时间。千鹤给她梳头的时候,毓殊一个劲儿的打哈欠。 “我不想要你们岛国人的沉重发型,你给我盘一个差不多算了。” “这样,我给您编辫子,然后盘起来。” “谢谢、太谢谢了。”毓殊迷糊,不过很快她便清醒了——头皮勒得有点紧,她老娘给她梳小辫都没这么揪她头发! “千鹤,今天我和公爵不在家,管家也会随行。你去和阿彻樱井家吧。” “哎?为什么?”千鹤给毓殊梳头发的手停下来。 “今夜过后,公爵不会在乎这个房子里缺了什么人。我本来想给你存点钱来着,可惜我没有收入、笹子也没留下什么,我和鸠山医生预支了点金条,放在我床头的盒子里。你拿着和樱井家的叔嫂一起逃吧。” “小姐,您、您要做什么?” 不是大小姐而是小姐,此时千鹤不在把毓殊当做笹子的替身。 “不干什么。你可别跟我说,你舍不得离开公爵家。我给你留的金条,怎么的也够买上一块不错的地了盖房子了,勤劳一点的话,四个人生活下去没问题。” “没有、没有的,我厌恶这里,如果不是要给阿遥攒钱、又被威胁……我早就想离开这儿了。可是……我是个岛国人,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老早就看公爵不顺眼了,我就是想和他对着干。” 千鹤低头琢磨这句话的真实性。 毓殊眯眼从镜子里看千鹤:“你不必太感谢我,我杀了不少岛国人的,说不定阿遥的丈夫也是其中之一。” “我没有怪罪您的意思,其实道理我都懂的……无论是人还是故乡,被人侵占的滋味不好受。” “你懂就好,快擦干眼泪给我梳头。晚上你拿着金条赶紧滚蛋。说不定那时候你孙子孙女已经出生了。你要是有心,要是鸠山医生也在樱井家,麻烦你带着她一起走。” “一定、一定,你们和鸠山医生是我们的恩人,我会好好照顾鸠山医生的。” 千鹤擦干自己的眼泪,给毓殊梳了一个最清爽、漂亮的编发。 毓殊熬过在藤原家最后一个上午、吃了藤原家厨子做的最后一顿午餐。下午时分,与公爵一同乘上轿车,前往皇宫。 一辆轿车,算上司机坐四个人,刚好是情报局的四个副局长。 “妈的!别的车都有专属司机,凭什么我们是自己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摸着自己掉毛的头顶。 另一个国字脸留八字胡的年长男子笑:“哈,张副局,车子是小李开,小李都没说什么呢。你可真暴躁。” “哼,反正小聂是坐车的。她可是大红人,要受表彰的,和我们这群吃闲饭的坐一起真是委屈她了。老唐你说呢?”秃头的张副局长不服气。 唐副局长笑而不语。 只有小李副局长搓搓手,看着轿车有些局促。 “怎么了,李副局?” “聂姐,我车开得不好,请你多多担待。”年轻人目光躲闪。 “开不好就不要开,车钥匙给我。” 李副局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聂姐,你还受着伤呢。” “那也比你开得好。” 在老唐老张吃惊的目光中,聂冰仪坐上驾驶位。 聂冰仪从车窗中探出头:“坐不坐?不坐我马上开车走,你们自己走着去。” 三个男人讪笑着钻进车子。 老张和老唐坐在后排讨论着如今的“大好”形势,吹嘘岛国人的丰功伟绩,转而谈起反抗势力不成大器、永无出头之日,接着又说起这情报局来。 “小李你新上任的,多和我还有老唐学着点。”老张训斥,“否则米吃不了兜着走。” “哎,是、是。” “小李啊,你爸为了给你买官,没少花钱吧?”老唐笑眯眯,“你爸不容易,你可得好好干,才算报答你爸一片苦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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