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荣宓拿回来了芒果——鬼知道从哪里弄的。 这日,玉箫精心准备了一曲东瀛三味线,就看荣宜侍女提着一个小食盒。 “今天请你吃好吃的。”荣宜笑说。 食盒打开,居然是切好的芒果和酱油。 玉箫盯着食盒看了半天,缓缓抬眸,“这……” “我要去晋阳做太守了。”荣宜说,“不能来陪你玩了。”她小声说,“不过,我可以带随员,”这才切入戏骨,“要和我一起去吗?” 先问玉箫意见。 若玉箫说行,就和玉箫一起见荣宪。 这也算玉箫亲自开口。 荣宜当年管家时没少用这一套糊弄谢希母亲王氏,百发百中,每次王氏都不得不认了。 玉箫拿起筷子,吃了一块芒果,是湖州林檎芒果的味道,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也不知道荣宜是花了多大力气才弄来的芒果,又花了多大力气才运到的燕京城。 她侧过身,悄悄摸了下眼泪。 荣宜很紧张,这芒果她没尝,但那天在荣宓家吃的那几块都是甜的,就以为是甜的。 玉箫怎么哭了?难道是酸的? 她就夹起来一块,“甜的啊。”荣宜问,“你那块是不是酸的?你换一块好了。” “呆姑娘。”玉箫喃喃说,“你就是个呆姑娘。” 她决定,找个机会告诉荣宜真相,包括这几日她都是心存利用。 想清楚后却觉得心抽痛。 “那你答应和我一起走了?” “嗯。” 荣宜欢呼雀跃,强行拉玉箫去找荣宪,不料到了枢密院,等了两个时辰才见到荣宪,荣宪还是从房门里走出见的她们。 荣宪就瞄了她们两个一眼,“行,你带她一起走。”她反而特别敷衍。“你高兴就好。” 荣宜就觉得一拳头打了棉花,“你这人,怎么这样?” 荣宪附耳低声和她说,“湖阳公主怀孕了。” 荣宜脑子轰的一声,突然想起那天班宝镜说的“你要绝经了。”骂,“班宝镜,你个庸医。” 正好屋里班宝镜正和朱怀素对红门炮草图上面标出来的几个数,闻声抬头,小声嘟囔,“我怎么又庸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拐带成功! 荣宓跟荣宪没有血缘关系!但很后面才说。 剧透一句,确切来说,荣元姜,荣宜,荣宪三人既不同父,也不同母,两两间都没血缘关系。 实不相瞒我其实一直纠结要不要把荣宜配给荣四(荣四戏份太多……姐妹互动也太多了……还特么的写出cp感了……)但后来觉得很后面荣宜才知道他们莫得血缘关系 本文全文冲突由两出狗血撑起。 35、点出 荣宪那句话说得轻,玉箫根本没听见,只知道荣宪莫名其妙就同意了这件事,随后低声与荣宜说了句话,之后荣宜脸色煞白,身子一晃。 谷雨连忙扶住荣宜。 “什么?”荣宜抓着荣宪的手臂。 “就你所听到的。”荣宪晃晃手,“呀呀呀呀疼,”伤筋动骨一百天,荣宜还总喜欢抓她右胳膊,荣宜恍若未闻,荣宪就只好掰开她的手,“你等我一下,我马上来。”她又快步回了屋。 厅里很快又传出来说话声,听不真切到底在说什么。 突然荣宪声音穿出,语调极厉,“我没问你意见,干不了滚!” 四下骤然安静,校尉都尉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隐身。 荣宜吓得一哆嗦,她还没听过荣宪大声讲话,她印象里荣宪就是嗲着嗓子撒娇。 “你还好吗?”玉箫扶住荣宜另一侧的臂,“怎么了?” 荣宜摇摇头,“我头晕,”强笑,“我可能是中暑了。” 玉箫愣了,燕京已落雪,何来中暑之说? 荣宜脑子里来来回回就荣宪的那句——你娘怀孕了。 她娘,丧夫近一年,骤然有孕,一顶绿帽子拿在手里,都不知道往谁头上扣,真的连层遮掩的幌子都没了。 成何体统啊! 日后,她还怎么在世家圈子里来往? 大家背地里肯定会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荣宪才出来。 荣宜想到了个办法。“靖国公府既然求到你面前,肯定萧檀的婚约是退掉了的,你让他尚主,下个月成婚,这样就没人知道娘这胎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荣宪手冰的很,握着像冰块。 只听荣宪泠泠说,“荣真是我爹,所以湖阳没法子二嫁。”随后她说,“其实孩子父亲的姓还是个大姓呢。” 荣宜疯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事有多严重,日后我和我姐在燕京可怎么抬得起头?” “全燕京的太太和小姐都已经商量好,日后跪着见你姐。你们可不是抬不起头,只能低着头看她们,”荣宪还有心情调侃了句,“没人在乎啦,放心好了。” 荣宜呆立片刻。 对哦,她姐公然收房两个年轻男子,至今无人吭声,荣宓还在家等了一天,准备用语言打爆张朝锦和云鸯的狗头,奈何张朝锦等人有点荣宓,不敢上去踹窝。 “你的意思是……”荣宜开口。 荣宪高深莫测的瞥了荣宜一眼,附耳二缺兮兮的低声说,“你姐的那纸婚书终于有了用途。但二宫主弄死了那么多人,女孩他无所谓,我料他不会认男孩的。” 荣宜这时候才冷静下来,暗地里希望自己多一个妹妹,这样就她姐和萧珂就会认下来,也算把这事平下去了,此时想起刚刚荣宪喊的一嗓子疼,就问,“你手没事吧,我叫太医来给你看。”说完真的要去,荣宪连忙拉住。 “停,就那天抻了一下。”荣宪想起很多年前萧珂嘴贱,问太医院院判——你知道这个药多少两能杀死五十只兔子,多少能杀死一百只兔子吗——于院判拒诊萧氏姐弟的同时发誓再也不帮湖阳看病,她就开始质疑太医的水平,至今她都怀疑那苦死人的汤药到底能不能治病。 “你要不在家里休息几天?”荣宜絮絮叨叨的说,“万一落下来点毛病,可怎么整,你喝骨头汤还是喝鸡汤……” “不要,我讨厌喝汤,黏糊糊的。” 最后荣宪落荒而逃。 荣宜这样让她有些受不了。 从她懂事起,湖阳就丢给她一把剑和一张弓,说,“我不养废物。你若有出息,不管你亲爹到底是谁,你娘如何,我能咬死你是荣真的女儿,给你上族谱,只要我在一天,荣家有你三分之一。若你没本事,你当歌姬去算了,说不准也会有男人看上你,给你编个身份,也许能封你当皇后呢。” 之后湖阳当着她面,把荣真昨日幸过的歌姬点了出来,“今天下雪了。”湖阳说,“乱棍打死。”说着,高深莫测一笑,“正好是四娘生辰,给四娘添个好彩头。” 两个侍女按着她,让她在那里看着这个歌姬被活活打死。 荣真回来后湖阳说,“我打死了个人。” 那时,荣真很随意的挥挥手,“打死了就葬了,跟我说干什么?” 荣宪意识到,好死大概是种奢望。 不过后来荣宪认为,当皇帝这种事,只要想过一次,此生便不能放下。更何况湖阳当年只差半步,比她还名正言顺,就是栽在情爱上头了。湖阳那时肯定没认命,故,希望她能作为麾下一员——至少是自己养大的,比投效的亲。 奈何天意莫可测。 习惯已经养成,只要她还爬得起来,她就站在前面扛事。此时突然冒出来个发自内心嘘寒问暖的,一时半会真的有点无法接受,甚至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去接受。 荣宜原地踌躇片刻,将玉箫先送回别苑,开始时荣宪同意此事的喜悦也荡然无存。一般女史要在她身边帮衬,但她现在住在平国公府,玉箫又是南朝人,怕落人话柄。 其实荣宜不知道南朝已经当玉箫及谢和柔两人已死,就算她带回去也无伤大雅,只是在谢府时小心惯了,加上她本身就讨厌被人戳脊梁骨。 荣宜转身就要去湖阳公主府质问湖阳,结果湖阳出门了。 去隔壁找荣宓,荣宓也不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 她没办法只能回家,到家就命下人炖了一锅排骨汤,还下了一只鸡进去,又想荣宪最近很忙,估计没时间好好吃饭,回忆了一下以前谢家几个小女孩喜欢的菜,就指了几道菜让厨下做,可是厨子不知道怎么做南朝的菜,她只好亲自去厨房,一道道指点,弄到夜幕低垂,才算把菜有模有样的弄了出来。又新弄了一床蚕丝被子,丢到荣宪那院。 等荣宪晚上回来,就看荣宜等在香雪海门口,就问,“怎么了?”她差点想说又怎么了? 荣宜说,“我做了点好吃的。” 荣宪换衣服时寻思,这顿饭可千万别吃上一个时辰。 她到了荣宜摆饭的院子,才坐下,谷雨给她端来一碗汤。盖子打开,发现里面全是炖到脱骨的排骨和鸡肉,就点缀着一块冬瓜,像蒸菜。 荣宪猜了半天后,会意,“我明天让霜降去买盘子。” “买你个头。”荣宜拿筷子敲了荣宪脑袋一下,有些得意。“排骨鸡腿冬瓜汤。” 荣宪听名就觉得这是黑暗料理。 “糖醋排骨,红烧肉,清蒸石斑,白梅糕,奶油夹心酥,”荣宜报菜名,“文思豆腐,龙井茶叶鸡,麻酱秋葵,豆豉蒸排骨,酿黄瓜,烩茄盒。”她夹了一块奶油夹心酥,谢希的几个姊妹都喜欢这个甜点,大概是大众口,不容易踩雷,“你尝尝这个。” 荣宪举起盘子,让荣宜把奶油酥放下。 “挺好吃的。”荣宜看她不吃,就说。 “我不吃甜点。”荣宪宛如豁出去一般的说,又把盘子递到一边,霜降马上拿了一个新盘子过来。 荣宜不太能理解,甜点她有时能吃半盘下去。“你怕胖?” 若想凌空开弓肯定身重不超过百斤,她能理解,就把麻酱秋葵挪过去,“这个好吃,还不胖。我下次给你拆盘鸡胸肉。” 荣宪夹了一块秋葵,“不是啊,我觉得腥。”她说,“我不常吃甜点,隔好久吃一次就觉得一股蛋腥味怪冲的。”所以她也不吃河鲜与任何海鲜。 荣宜拿了一块白梅糕,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荣宪说的话每个字她都听懂了,但连在一起她无法理解这句话,“哎?我姐出门做客,哪怕拎回来一盒点心,也得先给你拿一半,要是这点心好吃,我一块都见不到,你没吃的话,那最后这点心谁吃了?” 肯定是荣宓自己吃了! 荣宓这个偏心鬼。 荣宪指了下秋葵,“这个好吃!” 就把话岔过去了。 她早慧,这导致她对别人一言一行极为敏感。湖阳住公主府,国公府荣宓当家,荣宪就觉得,点心送到她这里来大概会是四种情况,挑剩下的、不好吃、摆很久要坏了、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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