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楚君咦了一声,“这也行?”不给理由吗? “吏部那边只需要我们这边给个意思,具体理由他们会找,不用我们麻烦,多写多错,更容易授人以柄。”云鸯提点这两人几句,“至于剑南道,既是属州,是罢是升,按惯例不给解释,”她说,“楚君,把咱们这边所有政绩可圈可点,且不是生于、长于恭州的三品从员列一个名单,发宜宾。” 韩楚君就找个地方坐下来写名单,写了十来行才吭声,“好像有点多。” 越往上官越少造成用谁都行的悲剧。 “那也得写全,看不看就不是我们的事了。” “云姐姐,你做文使快五年了,”张朝锦就打听,“你要外放哪州?” 文使满五年可选择再做一任还是外放。 外放的话保底四品,上不封顶。 云鸯去找特质的那个红色混金粉的印泥,“西北天寒地冻的,我哪州都不想去。”她笑着开玩笑。又问,“对了,知道霜降外放哪里吗?” “白城太守,后年任,那边折子已经递到吏部,让白城郡这任太守三年期满后给腾空了。”张朝锦说。 “太尉那边居然也不给任家乡地方长官,有意思。”云鸯说。 三人吃了饭,就在衙门里等荣宓。 荣宓来的时候还给拿了一盒子点心,奶制甜口居多,跟在她身边的还有朱怀素和沈曦。 “我路过燕云楼时买的。”荣宓坐下,“对了,朝锦,我在玉楼春里买了点首饰,你有空去结下帐。” 张朝锦应了声。 “朱文使,”云鸯打了招呼,“沈长史。” 几人分了主宾,荣宓作为主母做上席。 “萧玉珠要退,阁臣缺一,”荣宓就把点心打开,让清明上雪顶含翠,“卫子妍跟蔡文鸢又都有军功,卡死在副总督这么些年也不是那么回事。蔡十四郎那边还好,至少副总督代行总督职权,卫娘一直比别人矮半头,你们觉得呢?” 云鸯拿了一个牛乳蒸糕,“给平国公府一个说法是我们份内之事。不过,当年慕容策在京对主公口出狂言,太尉撤其东州刺史职务时说,一州刺史品阶正二,不可轻动。我们也腾了益州刺史这个位置给邓九衡姑娘。薛刺史这边呢,中州用刺史换刺史调来的。我们也是提头办事。且前线胜负尚未可知,内阁郑首辅那边讲不了,是顾命。别人就的给个说法了。比如次辅到底怎么个排次。” “入阁换免薛海东和他启用的一干人等,排次得看这一杖。”荣宓喝了口茶,“舆部可提到礼部之下,也可照旧排在户部之下。” 云鸯就将写好的折子递过去,“请主母过目。” 荣宓看了眼,点头,递给朱怀素,等那两人看完后,拿出钥匙开了锁,在箱里取出总督金印,云鸯递过去印泥,韩楚君把签字用的天蓝色墨挪过去。 荣宓先落印,随后提笔沾墨,在印上先以行楷签了自己名,之后隶书又签了萧珂的名字,拿给韩楚君,“谁接恭州的缺?” 云鸯就说,“名单才拟出来,没往上送。” 荣宓沉默数秒,云鸯这姑娘真是个棒槌。“姑娘,你不然先去个信问问逐月想换谁,该换谁。他说谁都行你再交名单?” 云鸯有一瞬恍然大悟,“是。” 韩楚君和张朝锦出去办事,朱沈两人告退,云鸯就跟荣宓胡乱聊两句。 荣宓问,“再干五年,还是外放?” 云鸯说,“我暂时不外放了。” 荣宓夹了个奶油柿子,寻思云鸯是不是暗恋萧珂,不然为什么放着地方大员不做还跟着他,就说,“哦,不出意外我们大概是会和离的,到时候你考虑一下。” 云鸯张了下嘴,火速摇头,又怕荣宓一时脑抽真的把她给安排了,“不要,千万别,您冷静,”只得将打算和盘托出,“实不相瞒,我想去冀东。所以您要是一时半会儿没有合适的下家,请您看在我会做菜的份上,继续当这个主母吧。” 荣宓琢磨了一下冀东这个两个字,“总督?” “不不不,布政使,或者济南太守也行。”云鸯说,“我想等等看日后发展。” “那摊子不好干,冀东辖山东和苏北。”荣宓道,“先不说得我妹那边点头,关中、汝南和冀东三处的总督这几年要么一路贬成县令,要么入阁拜相。手下更不好干。那地方跟你河西川蜀不一样,那种商贸钱粮要地,文人墨客多,宗族兴盛,可能、一般、如果、好像,倾向于用男人。” 关中、汝南和冀东那场子,干不下去和憋气是真的。 不然何必让季北媛去三韩当总督。 “西北那鬼地方天天遭灾,他又不许我们回去任家乡父母官,汝南和关内更看不起女人。”云鸯一脸的实不相瞒我蜀中富庶地来的,我地域歧视。 “这边给你准话了?” “我还没去说。”云鸯摇头,“怕遇到断头题——你凭什么觉得你行。” “你要真的想去,多研究一下郑瑜当年在汝南的新政。”荣宓说。 张朝锦和韩楚君回来,报备了下结果,荣宓就要走,张朝锦顺路给她结了账,就捧着账本,“主母,这是今年的府上日常吃用的开销账本和铺子田产收益。” 荣宓问,“家里还有钱吗?” “有?”张朝锦不解。 “缺钱?” “不缺?” “找你们主子看去,我又不是管账丫鬟。”荣宓走了,她回房,合眸休息片刻,对清明说,“给我把那套敬酒服拿来。” 她的敬酒服是用晋中星光纱做的。星光纱三十年产两匹,且都是白金色。她将一匹赠予萧珞,一匹留了下来,阴差阳错成了她婚服之一。 卫朝婚礼三日,一日花船考较,吟诗作赋。一日祭服守夜,彻夜宴饮。一日拜堂却扇,答谢敬酒。 大婚当日着绿,敬酒着白,意为譬如昨日死,犹如今日生。 荣宓从架子上取下桃花剑,出剑,剑身映出她的黑眸朱唇,良久,拍剑入鞘,又从妆台下拿出来一个箱子。 她打开箱子的锁,里面是码好的金条跟那两张蓝色方尖片。 从那天得知此事起,她就命人熔金铸金条,今日方成。 这几日,她已经弄明白这个穿梭仪的用法——两个方尖片开启界面,上限传输的重量是一吨。 荣宓也因此得知她身高一米七五,体重一百一十五斤,今天是472年9月23日,阴历九月初三,气温零下十三度到零下五度,一吨是一千千克——虽然不知道这样的计量到底有什么意义。 清明取来衣服,荣宓说,“去把我妹叫来。” # 荣宜在家思考人生。 她在南朝经常碰见这种破事,那时候很多南朝女郎背地里说她是泥腿子,土鳖。 荣宜开始还跟她们吵,后来发现,反正都土鳖了,土到底吧,直接脸上泼杯酒,世界安静,完美。前尘过往一一思过,突然一拳砸在几案上,骂,“谢希你个懦夫。” 她甚至开始替玉箫不值。 正骂着,清明过来,说荣宓找她。 荣宜过去了发现她姐盛装,换回未嫁时女郎打扮,华服曳地,手持宝剑,就说,“你这是要做什么?” 荣宓在家从来不打扮,出门才收拾一下。 “我要出去一趟。”荣宓说,“如果我马上回来,那就没你什么事了。”她指着几案上的一个盒子,“你在这里等一晚,若过了一晚,我没回来,那你就把那个盒子拿给四妹。”有些踌躇,但她仍然说,“我可能死了,可能没死,反正只要回不来,你就当我死了,以当前的状况,可能……” 荣宓边说边往内室退,她推开内室门,退入里面。 “可能什么?” 荣宓在关门前说,“需要你嫁二宫主做继室。直到四妹跟他彻底见个真章,不过没关系,你可以继续高喊一声莫挨老子!” 荣宓哐把门合上,锁别好。 她拿出方尖片,念出启动密匙。 就听荣宜在外边怒喊,“你他妈说什么?” “他肯定比谢希漂亮!你可以的。”荣宓在踏入两束白光组成的门前,回头隔着门大喊。 里面有一串穿越记录,都是十一位坐标,她不懂,但觉得一个一个试过去,肯定能找到萧珞。 瞬间,她置身溶洞。 上不见天,只有绿色荧光攀附在银色岩石上,下不见地,只有淙淙流水。 “这是哪?”荣宓嘀咕了声。 这时,她脚下突然动了。 她站在一个巨大的虫子身上,虫子的头可以扭转一圈,此时它把头扭过来,阴测测的十二只眼睛盯着她。 “艹!我的娘!”荣宓尖叫,“对不起,失礼了,打扰了,我马上就走了,回见,啊不,再也不见。” 马上跳了回来,她先定定神,是自己卧室,就听荣宜在房门外又哭又闹,就草草把这串数排除,猛的拉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理论说宇宙十一维,这里采取这种说法,设定十一位坐标才能穿越 32、牌九 荣宜气到爆炸,上去锤门,又着急又担心,最后急哭了,寻思:我姐可别真出点什么事。 急哭后冷不丁就想起来荣宓的最后一句话,就开始骂荣宓,“我他妈是街上捡垃圾的吗?” 谁他妈的要嫁你祸害剩下的? 长得再好看也他妈的是你用剩下的二手货。 你送人东西都不能送吃剩下的和旧衣服!这是基本常识!你转手人也一样! “你玩剩下的二手货就甩手给我?” 这时,就看门开了,荣宓完整如初的出现,她对着荣宜铁青色的脸说,“好了,我回来了,”之后蹿出房门,把几案上盒子里的纸都掏出来,点火烧了。“恭喜恭喜,”她抓着荣宜的手说,“你不用回收二手货了。” 在荣宜马上要锤她脸时,她又跑回内室。 荣宜气急,开始骂她姐。 怎么骂都不解恨,所以她最后终于骂出来一句,“荣宓你个王八犊子!”说完觉得还是这句话过瘾,又补了一句,“荣宓你个王八羔子!” 突然内室门开了,荣宓十分狼狈的开门,胸前全是血,“谁他妈是王八犊子?”她瞪着荣宜,“我是王八犊子,你是什么?” 荣宜突然卡壳。 “你怎么身上全是血啊。” “不是我的血。”荣宓走到门口,扬声喊清明,“让班宝镜给我滚过来,带着她的医箱。” 荣宜听这一嗓子,马上放心,看着中气十足的样,就知道没事。 只见荣宓一剑劈开门锁,踹开对面西厢的门,就听铃铛响成一片,不大一会儿抱着两个大瓶子走了出来,“啊,我想起来了,二手货。”她打了个响指,“你们怎么还越发的过回去了。”她嗤笑,“我这代人还看对眼就行,合着你们现在已经要求男方女方都是初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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