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用季陵的剑,错杀了林萋萋?”沈瑾白根本不相信这套说辞,“怎么听,都像是你故意嫁祸。” 沈瑾白说着,又上前一步,质问着:“为何你要藏着这一身的功夫?” 严明听了这话,竟只是垂眸不语。而季陵根本没有心思在意这些,他只是悲愤地看着石从风,颤声问他:“石掌门,这些事情,你都知道吗?” 石从风道:“知道。我当日不放心,寻到了那山洞,那时萋萋已然死了。” “那栽赃我的事情,也是你们所为吗?”季陵苦笑着问。 “是。”石从风倒坦荡承认了。 “为何!”季陵怒吼着,“为何这个人杀了你的女儿,而你却如此包庇他,还把罪名安在我身上!为何!” 石从风抬头看着季陵,只道了一句:“我欠他良多。” “所以你就用你女儿的命去偿还?所以你就用你徒儿的清白去偿还?”季陵难得地掉下了泪来,他眼里布满了红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若非陈广峻拦着,只怕他早已上前拼命,“我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附属!你自己欠下的债,没资格用我们的一生去偿还!你不配!” “畜牲不如,不配为父,不配为师!”蒋沅儿咬牙骂着。陈广峻看了蒋沅儿一眼,知道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生身父亲。若非蒋安始乱终弃,蒋沅儿也不会过得这么苦。他想去安慰下蒋沅儿,可他如今正拦着季陵,根本腾不出来手。 另一人也注意到了蒋沅儿的异常,只是他的注意点却和陈广峻不太一样。这人是孟子钟,他本来一直关注着季陵,听到了蒋沅儿的咒骂,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蒋沅儿,这一看,他却注意到蒋沅儿手中正拽着一个红绳串起来的长命锁。 孟子钟微微蹙眉,竟走到了蒋沅儿身边,问蒋沅儿:“蒋姑娘,这长命锁是哪里来的?” 蒋沅儿答道:“这是严明屋里找出来的,看起来不是寻常之物,不知有没有用,就暂且先带过来。” 孟子钟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严明,又低头看了看那长命锁,然后他又从自己脖子里拽出了一个长命锁,和蒋沅儿手上的一模一样。“这是……孟家的东西。”孟子钟捏着长命锁的手都在发抖。 “孟家?”萧非满心的疑惑,心想着,“难道不是襄宜谷吗?”
第60章 揭露 “孟家的?”蒋沅儿疑惑地问了一句,却被周围其他人听了个明明白白。 沈瑾白回头看向蒋沅儿,只见孟子钟正站在蒋沅儿身边,手里拿着一个和蒋沅儿手中一模一样的长命锁。刹那间,沈瑾白什么都明白了。 她上前一步,问严明,道:“你本家姓孟?是也不是?” 严明没有回答,但这却如同默认了一般。沈瑾白想了想,回头看了眼萧非手里的药,便又问道:“你和襄宜谷有渊源,是也不是?” 严明依旧闭口不言。然而他这般反应,却让沈瑾白更加确信了。她回头看向季陵,道:“也难怪他们要找你当替罪羊,是因为他们恰好给你下了药又用了你的剑,还因为,把你赶出韶云派,可以让孟家继续掌控韶云派。” 沈瑾白说着,指向了严明,道:“他和孟子钟一样,是孟家派到韶云派的子弟,只是他当年因石从风而没了一条腿,不能继续帮孟家完成心愿,被孟家视为弃子。但好在石从风感念恩情已到了疯魔的地步,他为了报恩,便放任孟家继续把控韶云派的行径,不论有多少人劝说他自立门户,他都不听不从,哪怕我出了一万两的价,他也依然不动心。石掌门,你倒还真是知恩图报,为了自己的恩情,搭上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得意弟子,还有你们整个门派的前途!” 沈瑾白说着,回头看向了石从风。他口口声声自己欠严明良多,而到最后,他也会因严明失去所有。“还好你还有几分良心,没放任季陵寻死,”沈瑾白说着,却又顿了一下,“不对。你不让他死,是为了更好地栽赃。季陵这样的个性,很明显不可能畏罪自尽,更何况本来就有很多人不信此事是他所为。他一自杀,所有人都会觉得这是殉情之举,不如让他活着,栽赃一个百口莫辩的活人,倒是比一个口不能言的死人可信。” “你住口。”一向以随和著称的石从风眼神阴鸷,又把手里的剑握紧了些,他几乎就要按捺不住出手了。但沈瑾白也并非毫无防备,她握剑的手毫无松懈,早已做好了防卫的准备。 此刻的严明只是默默不语,只听沈瑾白接着说道:“而严明前辈,你废了一条腿,不免又寻些其它法子来让你行动自如,我想,襄宜谷应当就是你最后的救命稻草。但襄宜谷在江湖上被视为邪魔外道,想必你平日里也不敢肆意张扬。那日你不小心在林萋萋面前露了真功夫,所以你是一定要杀她灭口的。” “我没有!”严明终于开了口,他反驳着,可多余的话也说不出什么了。 “你没有吗?除掉林萋萋,你可以有多少好处?”沈瑾白问着,一步一步逼近,“你修习襄宜谷功法一事,便无人得知了;你还可以把所有罪孽都嫁祸在季陵头上,季陵当日是韶云派的首徒,是未来韶云派的掌门,只要将季陵逐出师门,那韶云派便还是孟家的附庸!” 沈瑾白说着,只看着严明的眼睛,那眼神里明显已燃起了熊熊怒火。但沈瑾白仍旧丝毫不惧:“杀了她,有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更何况你还可以嫁祸给季陵,赶走了季陵,韶云派一时间便还受孟家掌控。你究竟是不是存心杀她,你自己心里清楚,又何必再来狡辩!你骗得了天下人,骗得了自己吗?” “住口!”严明争辩着,可脸上却也露出了心虚的神色,除了心虚,还有那无法掩饰的懊悔和痛苦,“这世界上谁我都可能杀,唯独林萋萋,我不会下手!” “可你就是杀了她!”季陵怒吼着,一下子挣脱了陈广峻的束缚,持剑向严明刺去。沈瑾白连忙躲开,给季陵让开了一道攻击严明的路。而石从风却又持剑而上了,沈瑾白恶狠狠地看了石从风一眼,又举剑迎了上去。 陈广峻看着眼前这一团乱象干着急,几人都拿出了拼命的架势,若是不阻拦,迟早会闹出人命来!可他武功平平,根本插不进去手。他甚至想拿出自己六扇门捕头的架势,将杀人者捉拿归案,可这本身就没有立案,这些江湖人更不会听他一个小捕头的话。他只能在外边喊着:“你们住手!”说着,却又忙转向了萧非,问:“萧姑娘,现在可以出手了吗?” 萧非一脸急迫,却也无可奈何:“他们一时难舍难分,我不会武功,无法近身,没办法只迷了石从风和严明。若是没迷倒他们,反而先误伤到了沈姑娘和季公子便不好了。” “这可如何是好?”蒋沅儿急切地问着。 陈广峻看了看那边,又低头望了望自己手里的剑,便忙向萧非伸出了手,道:“把药给我,我武功还能撑些时候。我去接近他们,对他们下药!” 萧非见了,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药包,又嘱咐道:“这药性强,陈大哥,你可一定要对准了洒。” “放心。”陈广峻说着,接过药包,就要冲上前去。可他却忽然听见了一旁传来了孟子钟的声音:“诸位师兄师弟!” 原来,方才在一旁的孟子钟看着手里的那块长命锁,又看了看缠斗的四人,眼神中充满了痛苦。那些人里,有人是他平日里敬爱的长辈,有些人更是他的本家,还有人是他放不下的人,而这些人正为了一个已经逝去的人在打斗,那个逝去的人曾是这山上被所有人宠爱着的小师妹…… 孟子钟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他默默地把长命锁塞回了自己的怀里,却又一把拔出了剑,剑指苍穹,对身后同样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师兄弟们喊着:“诸位师兄师弟,今日之事,我相信你们心中已有决断。萋萋师妹死得冤屈,季师兄的罪名背负得冤屈,而韶云派摊上如此师长更是冤屈!今日我孟子钟,愿冒天下之大不韪,除去石从风和严明二人,为韶云派清理门户!” “你造反!”石从风正和沈瑾白打着,却听见了孟子钟这边的话语,不由得骂了一句。 孟子钟话还没说完,却被石从风陡然打断。他哽了一下,回身持剑面向了石从风,道了一句:“对不起了,师父。从今以后,你我师徒,恩断义绝!”说着,他又对身后的师兄弟们道了一句:“诸位师兄弟们,你们中若是仍有人视这二人为师长的,那便请恕子钟不再留情了!” 陈广峻听见了孟子钟的话,突然有了主意,他默默地把剑一拔,站在了孟子钟身后,一句话也不说。韶云派的一些弟子,本已因今日之事而心有悲愤,听了孟子钟这番话,又见了陈广峻这举止,也纷纷地拔出剑来,立在了孟子钟身后。 陈广峻听见拔剑的人越来越多,知道时候到了。果然,下一刻,孟子钟便持剑也冲向前去。沈瑾白和季陵已经力有不逮,几乎难以支撑,正艰难抵抗之时,忽然有一群人一窝蜂地涌了过来,把原本混乱的战局搅得更乱了些。 任谁都没有想到,韶云派的掌门,有一天竟会沦落到被弟子群起而攻之的地步。场面登时大乱,弟子们用着平庸青涩的剑法,对抗着授他们武功的师长。而曾经的师长也已经完全撕下了面具,对自己的弟子也毫不留情,不过几下,有几个韶云派的弟子便负了伤。 “表妹,快走远些!”沈瑾白刚歇了一下,便听见陈广峻的声音从后传来。紧接着,她便感觉陈广峻拽了她一下,而他自己却立在了沈瑾白方才的位置,和石从风对上了剑。两剑相击,只一下,陈广峻的手便被震麻了。 “不愧是一流高手,好难对付!”陈广峻心想着,一手慌忙迎战,另一手的指尖连忙戳破了手里的药包。石从风根本不把陈广峻这种武功平平之人当回事,因此一时松懈了下来,竟把精力用来对付那些平日里称他一声“师父”的弟子。 陈广峻见状,连忙趁乱抓住时机,一跃而起,将那药包里的药尽数洒在了石从风的脸上。石从风还想再打,可药力之强却让他再也支撑不住了,只见他身形一晃,竟忽然间跪了下来,只拿着剑死死地撑着地,让自己不至于狼狈地倒下…… 可那终究是徒劳的,没人能敌得过萧非的药。只见他手上的力道终于还是一松,整个人当场昏迷在了大门口。严明身有残疾,见石从风被迷晕了,一下子乱了气息,又被众人围攻,终于支撑不住,被季陵在右腿上刺了一剑,一下子便不受控制地摔倒,跪趴在了地上。 “那药……也是襄宜谷的……”严明趴在地上,却还不忘指着石从风,望着地上残留的药粉。可他话音刚落下,季陵的剑就横在了他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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