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非似是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连忙向下看去,果然,这周围已经围了一群人,都看着她们、指指点点的。萧非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抱着沈瑾白的手,微红着脸低下了头:“好,都听你的。” 沈瑾白便扶着萧非小心地在房顶上站起来,萧非不小心踩滑了瓦片,沈瑾白又连忙一把扶住她。两人对望一眼,却又都连忙移开了视线。沈瑾白小心地揽上了萧非的腰,带着她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两人落在地上,被乌压压的人群围着,颇有些不自在。萧非便大胆地牵起了沈瑾白的手,凑在沈瑾白耳边轻声说道:“沈姑娘,我们跑吧?” 沈瑾白的手在萧非碰到的那一瞬间不由得一颤,可立马她的手就被萧非紧紧抓住了。又听见萧非这样问她,她忽然好像中了邪一般,只想顺着她。 “好。”沈瑾白简单地应了一声,四下望了一眼,拉起萧非的手就向外冲。 萧非被她这一带,脸上不由得出现了一丝微笑来。阳光下,两人携手一起冲出了人群,在这岳州城的街道上狂奔着,总算到了一处偏僻无人的地方,这才停了下来。萧非体弱,跑了这段路,已是气喘吁吁,额头上也出现了丝丝细汗。 而沈瑾白根本没注意到她还紧紧拉着萧非的手。 萧非偷偷颔首一笑,又忙抬起头来,睁着那双大眼睛望着沈瑾白:“沈姑娘,我想擦汗。”她说着,举起了两人紧紧相握的手,示意沈瑾白松开她。 沈瑾白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这个严肃的问题,连忙尴尬地连忙松开了手。她背过身去,装作理自己衣服的模样,看似随口一问:“你累不累?” 萧非重伤初愈,今日就发生了这许多事,也不知她受不受得住? “我没事。”萧非说着,把手帕塞进了怀里,立在沈瑾白身后,歪着脑袋看着她。她觉得沈瑾白这副想关心又装作不关心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沈姑娘,萧姑娘――”远方却忽然传来了季陵的声音。 两人连忙回头看去,只见季陵正急匆匆地向这里赶来。“你们两个怎样了?我方才寻你们时,听说你们和襄宜谷的人打了一架?你们没事吧?”季陵关心地问着。 萧非连忙回答道:“多亏了沈姑娘,我们没事。” “没事就好。”季陵说着,把她二人打量了一遍,确认了没受伤,才终于放下心来。 “找我们做什么?”沈瑾白问。 季陵叹了口气:“玉佩的事……你们可能被骗了。” “什么?”沈瑾白一时没太明白季陵话里的意思。 “边走边说吧,陈兄和蒋姑娘还在等着呢。”季陵说着,便主动在前引路,一边走,一边把方才的事情都告诉了沈瑾白和萧非。 “方才,蒋姑娘的朋友给她递了一个消息,”季陵说,“他们说,玉佩的下落打探到了。大约三个月前,有人从京城找镖局帮忙寄了个小包裹回来。镖局运送的东西一向都是贵重的大件儿,因而那小包裹特别引人注意。当时草市的混混们好奇,就半夜混进了镖局里,去瞧了瞧那小包裹,打开一看是一个盒子,撬开盒子,发现里面装着一块玉佩和一封信……玉佩就是我们要找的玉佩。”季陵说着,回头看了眼沈瑾白。 “那玉佩是送给谁的?只有一块,不是一对儿吗?”萧非忙问。 “至于为何不是一对儿,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当日的那些混混们不敢动镖局,当时也只是看了一看,就走了。也是这几日,他们才打听到,当时那个小包裹,被送到了本地一间茶铺,”季陵说着,停了下来,远远地一指,只见陈广峻和蒋沅儿已经坐在了那茶铺中,而这间茶铺,正是李伯的茶铺,“就是那里。” 沈瑾白见了,微微蹙眉:“是他?” “我们还是问个明白吧,”季陵说着,又看向了沈瑾白,“你可能救了我们要抓的人。” 沈瑾白沉思一瞬,抬头便大步向前走去,直奔那茶铺。萧非和季陵对视一眼,也忙在后跟上。 沈瑾白是要去问罪了。她一向以自己的标准衡量着这世间所有的人,大部分人在她眼中是不值得在意的人,只需要按照世俗规矩处理就好;小部分在她看来是罪大恶极根本不配做人的人,而对于后面这小部分人,她就更加不在意了,她视他们如蝼蚁,是可以让她痛打一顿发泄暴躁的玩物……她现在就是要去评判,李伯究竟该被分到哪个档次里。 茶铺的人依旧很多。沈瑾白径直进了茶铺,李伯一见沈瑾白,登时满脸堆笑:“姑娘来了!快请坐!姑娘想喝什么?小店请客。”说着,又去招呼他那孙儿:“小虎,好生招待客人!别懒怠!” “闲话少说,”沈瑾白直接进入主题,冷脸问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收到了那块玉佩?为何要对我说玉佩在冯府?” 李伯听了,脸色一变。沈瑾白冷笑一声,看了看这座无虚席的茶铺:“你今日还打算继续做生意吗?不如先打烊吧。” 季陵见状,便十分配合地开始在店里赶人了。陈广峻也从怀里掏出了银钱来,放在了茶铺的柜台上:“这些钱,是弥补你今日的损失的。” 方才还座无虚席的茶铺登时冷冷清清,茶杯上还飘着热气儿,但人却没了。李伯望着这情形,叹了口气,又苦笑一声:“果然啊,还是逃不过。”他说着,拿抹布擦了擦手,又对沈瑾白道:“诸位贵客,还是进屋一叙吧。” 说着,他就驼着背,拉过了他那不明所以的孙儿,一步一步地向屋里挪去。五人也都忙跟在李伯身后,进了屋。 屋里陈设破旧,但很整齐,一点也不脏乱。狭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这是他们平常起居的地方。 “诸位,可否让我这孙儿回避一下,”李伯看着这地方,想了想,终于还是开了口,“我有些事,不想让他知道。” “爷爷?”小虎疑惑地看向了自己的爷爷。 李伯笑了笑,拍了拍孙儿的脸,道:“没事的。” 蒋沅儿连忙拉过了小虎,对李伯道:“我带他在外边玩,你不用担心。”说着,便又拉着小虎出门去了。 “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吗?”陈广峻问着,掏出了怀里的那一对儿玉佩,放在了那桌子上。 李伯看着那玉佩,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拿起了其中一块,道:“这个,是我女儿的遗物。”又拿起了另一块:“这个,是那个混小子从京城寄来的。” 他说着,又看向了门外,虽然他此时已看不到小虎了,但他眼里还是涌起了一阵悲凉。“小虎不是我孙子,他是我的外孙。”
第39章 玉佩 “外孙?”陈广峻问, “没错,外孙,”李伯收回了目光,“我女儿未婚先孕,生下了他。那让她怀孕的混小子却在她大了肚子瞒不住时跑了,只留下了一块玉佩,说是他祖传的东西,做定情信物。然后,他便再也没回来过。我女儿当时月份已经大了,我就这一个女儿,恐让她打胎坏了性命,只好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可谁能想到,我女儿生完孩子之后思念成疾郁郁而终,很早就过世了……这玉佩便由我代为保管。” “定情信物……”沈瑾白念着,看向了那玉佩,又忽然把目光移到了自己腰间的香囊上。 “可另一块玉佩为什么也在你手上?”陈广峻问。 李伯摇了摇头,坐了下来:“我也不知道,在我女儿怀了孩子之后,为了躲避流言蜚语,我们便搬来了这岳州城,我甚至连那混小子是如何得知我们搬来这里的都不知道。直到三个月前,家里突然收了一个包裹,打开一看,是另一块玉佩,还有一封信。我还认得几个字,打开看了,却吃了一惊。信上说,让我把这一对玉佩给小虎留着,就当留个念想,他在京城里犯了事,怕是不能再回来看一眼了。若是有人问起和他有关的事,只管说不认识、不知道,不然便是大祸临头。” “信还在吗?”陈广峻忙问。 李伯点了点头:“还在。”说着,他便起身到了床边,又跪在地上,伸出手在床底下摸索了半天,总算摸出了一个盒子来,递给了陈广峻。陈广峻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有一封信,内容和李伯所说的相差无几,署名只有一个“郑三”。 只听李伯又对沈瑾白道:“沈姑娘,实在对不起,骗了你。可我实在是怕啊,几个月了,你们是第一个来问这玉佩的人,我一看你们,便知你们不是寻常人,周身的气派一看便知是非富即贵,口音也是京城口音。我只想趁着还没老到动不了的时候好好照顾小虎,我不想惹祸上身……正巧冯府这段时间在找我们麻烦,我就只好把玉佩偷偷塞进了冯府的粮车里,想把事情甩开。” 李伯说着,满脸的愧疚,又连声道歉。沈瑾白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了。她方才一直当李伯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因此气势汹汹地来找他兴师问罪,可如今这么一看,这李伯也只是一个可怜人。 六扇门要抓的人是个本分的可怜人?沈瑾白不信。 “小虎的父亲,叫什么名字?”沈瑾白问。她想,或许六扇门要抓的人是那个不负责任的爹。可她刚问出口,就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实在是可笑,六扇门是在一个多月前才给陈广峻安排了这个任务,可那玉佩三个月前就被送到岳州了。 李伯皱了皱眉头,又叹了口气,一滴眼泪就落下来了。“沈姑娘,不瞒你说,那人也不是本地人。我只知道,我女儿叫他郑三郎……别的,一无所知啊!后来我也问过我女儿,可她就是不开口,我甚至,见都没见过那人一面啊!” 说着,李伯竟然跪了下来,不停地对着几人磕头:“求求各位公子姑娘了,放过我们爷俩吧。我们爷俩一直在本地老实生活,除了把玉佩偷偷栽给冯府,我什么坏事儿都没做过啊!我们也不知那郑三做了什么,我们只想好好生活啊!”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得先把李伯扶了起来。李伯已是哭天喊地,泪流不止,萧非见了,忙上前去安抚李伯。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季陵忙去开门,却见蒋沅儿探出了头来,小虎就躲在她身后。 “我刚才问了一下这孩子,”蒋沅儿低声说着,“他说他们这些年一直在这开茶铺,每天起早贪黑,也没做过别的事情。我还问了周围邻居,都说李伯一家自搬来此地之后,就没怎么离开过这个茶铺。” 说罢,蒋沅儿就忙拉着小虎又退回了外边。 沈瑾白听了,一把拉过陈广峻,低声问他:“你确定六扇门传话的时候没传错吗?他们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罪大恶极之人,怎么就能让六扇门出马了呢?就算他们是被那郑三郎连累了,要连坐,可为何六扇门不明说郑三郎这名字,反而藏着掖着让我们来找玉佩?我觉得,就算是六扇门也不一定知道这玉佩的主人如今是他们爷俩,他们可能只是想找和这郑三郎亲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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