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非追着沈瑾白到了她的房间,已是气喘吁吁。沈瑾白看着萧非,有些惊讶:“你怎么追过来了?” “我叫你了,你没听见。”萧非说着,进了屋,拿出帕子来擦了擦汗。 沈瑾白的确没听见,她刚才一直在反思自己以前的冷漠。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问题,却也知道自己多半是克服不了的。 “快坐下歇歇吧。”沈瑾白说着,给萧非倒了一杯茶,送到了萧非眼前。 萧非一笑,接过了茶,抿了一口,便把杯子放下了。“沈姑娘,我有东西要给你。”萧非说着,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香囊,递到了沈瑾白面前。 “这是……”沈瑾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这是我这几天有力气的时候做的,里面是我特意调制的药包,可以趋避虫蛇。”萧非说着,连忙把这香囊塞到了沈瑾白手里。 沈瑾白接过那香囊,那上面散发着一股很好闻的药香。“你那时多要了几味药,就是为了这个?”沈瑾白问。 萧非连连点头,微微笑着:“我很早就想给你做一个这个了。” “为什么是给我?”沈瑾白问,“其他人没有吗?” 萧非摇了摇头:“没有,只有你有。” “为什么?”沈瑾白拿着这小小的香囊,忽然觉得这香囊好似有千斤之重。她心底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正在翻涌着,但她说不上来。这感觉太过陌生,她一边想尽情地释放出来,一边又想躲开…… 好像,当时萧非昏倒在她怀里之时,她心中也有这样的感觉,但当时更多的应该是恐慌? 沈瑾白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她都快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了。 “因为是你,”萧非说着,连忙站起身来,向沈瑾白又走近了一步,“沈姑娘,你很特别,对我来说也是。” 沈瑾白有些听不明白这话了。她看着萧非的神情,只见萧非正轻轻笑着,两眼也只是专注地看着自己,她一时竟摸不清萧非真正的意思了。于是,她只是背过了身去,小心地把那香囊挂在了自己腰间,又道了一句:“多谢。” 多谢?萧非听着这简单的两个字,不禁皱了皱眉,心中暗道:“她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吗?这些天我明示暗示多少次了,难道真要我直白地说出来吗?可我若直白地说出来,就不符合我如今的作风了,她肯定会觉得奇怪的。” 萧非想着,不禁有些苦恼:“我知道你爱躲着人,生怕别人离你太近,可平常脑子转得那么快的一个人,也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反应这么慢吧?我投怀送抱的次数都数不清了,话也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你怎么反应这样平淡?”她想着,又有些生气:“果真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我一世英名,在你这算败完了!” 她心里埋怨了一堆话,但表面上却依旧是笑着看着沈瑾白,一点儿不满都没露出来。“再忍忍吧,”萧非心想,“我就不信你一直是块石头。” 正想着,季陵却过来敲门了:“两位姑娘,现在可闲着么?” 沈瑾白忙答道:“我们没忙什么。” 季陵听了这话,连忙说道:“那两位姑娘快去厨房帮帮忙吧,我看蒋姑娘已经快忙疯了。我什么也不会,只会生个火、烧个水,在那看了半天,实在是干着急。” “可我也不会……”沈瑾白实在是没有底气。 “我会做饭,”萧非忙道,“我去帮沅儿姐姐。” 几人说着,便一起到了厨房,只见蒋沅儿正一个人在那里忙着。这里一下来了十个捕头,所有人的饭却都是蒋沅儿在做。沈瑾白看了,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可她从前一向是有人服侍的小姐,根本不会下厨,虽然练武,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萧非见状,忙上前帮忙。季陵和沈瑾白对视了一眼,尴尬地说:“那我们两个,就帮你们看火洗菜拿东西吧。” 说着,季陵就出去打水了。沈瑾白撸起袖子到了案板前,看着那一堆菜,一时有些懵。 “沈姑娘,帮我拿一下芹菜吧。”蒋沅儿说。 “哪个是芹菜?”沈瑾白问着,看了看案板上放着的一堆菜,实在是分辨不出来。 “……我还是自己拿吧。”蒋沅儿叹了口气,走了过来。萧非见了,只是细细地看着沈瑾白的反应,只见沈瑾白面色如常,但眼里却有几分失落。 沈瑾白越发觉得自己没用了。 “若让我九江的兄弟们知道,我堂堂九江街头一霸在这里洗手作羹汤,只怕会笑掉大牙了。”蒋沅儿倒也没什么怨言,只是随口说着自嘲的话。 萧非也开口轻笑道:“这说明沅儿姐姐很厉害,什么都会。” “嘴真甜。”蒋沅儿看起来很是受用。 沈瑾白听见萧非这样夸蒋沅儿,不由得垂了眸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如今一看到萧非和别人亲近,她心里就不太舒服。 她正低头沉思之时,却听见季陵和陈广峻一起进来了。蒋沅儿看见陈广峻也来厨房了,不由得有些惊讶:“你怎么来这了?周捕头和你聊完了?” 陈广峻微笑着点了点头,答道:“聊完了。” “聊什么了?看你反应好像不太自然?”蒋沅儿一边忙活着,一边问着。 “也没什么,就是叙旧,”陈广峻说着,也撸起了袖子,问蒋沅儿,“我能做什么?” 蒋沅儿看了看陈广峻,又看了看沈瑾白和季陵,很明显,陈广峻也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于是,蒋沅儿迟疑了一瞬,有些犯难地答道:“看火洗菜拿东西?” ---- 非非:主动表白就崩人设了,不主动表白面前这个石头就反应不过来,好难! 小白:有点点奇怪。
第37章 抓捕 周捕头带来的人接手了陈广峻对知州的调查,他们也只是在这宅子里停了一天,就进城去办差了。 但那追捕文书还没撤,安全起见,五人还是决定好好待在这宅子里休养。因此这段时间,五人竟是分外的清闲。六扇门的差事暂时做不了了,他们只好每日缩在这宅子里,养伤的养伤,做活的做活,就算沈瑾白和陈广峻这样的公子小姐,也终于在厨房里学了些东西。 但这样清闲的生活也没持续几天。大约半个月后,周捕头就来宅子里传了消息,说他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御史也已经到了岳州城里,可以抓捕了。 “那我们应该可以进城了。”陈广峻说。傍晚时分,几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讨论着岳州城的事。 “我们的确应该进城去看看,”蒋沅儿道,“沈姑娘不是得了消息,说那玉佩就在冯府吗?我们得去盯着,如果有,是最好;如果没有,那我们还得再找。” “有道理。”季陵说。 沈瑾白一直默默无言,只是埋头吃饭。萧非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沈瑾白。 “你好像比以前更沉闷了些,”萧非心想,“以前这种时候,你总是有一堆想法的。怎么如今都不愿开口说话了?” 一桌子的人也只有萧非注意到了沈瑾白的异常。的确,如今的沈瑾白对自己充满了怀疑,她觉得自己没用,就连这种时候,她都不愿再开口了。 “她不能闲下来,”萧非心想着,又往嘴里送了一口菜,“一闲下来,她心里想的事情太多,会把她压垮的。打人也打不成,这酒如今也不管够,也难怪她沉闷了。” 萧非想着,眼睛一转,忽然有了个想法。但她只是默不作声,继续听着几人商讨后面的事。 “他们明天就要行动了,那我们也跟着去吧。”陈广峻说。 “他们不知道玉佩的事吗?”蒋沅儿问。 陈广峻答道:“不知道的。我师父他们的任务是帮着查此地官员贪污受贿一案,不是玉佩的案子。六扇门向来如此,专人专案,像我那玉佩的案子,他们也不知情的。” “还真是麻烦。”季陵说。 整个过程里,沈瑾白一言未发,只是埋头吃饭。等吃过了晚饭,大家又说了会话,这才散了。 沈瑾白回了自己的房间,在门口立了一会儿,便拿出剑来去了院子里,开始练剑。她剑风狠厉,月光打在那剑刃上,使得寒光一闪。一片叶子从树上飘落,正好挨在这剑上,被狠狠地劈成了两半。 萧非默默地在自己的房间里,坐在窗前撑着下巴望着外边。她看着沈瑾白飘逸的身姿,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你心里有我,”萧非心想,“肯定有我。” 她想着,又有些苦恼:“只是怎样才能让你意识到这个问题呢?” 这一夜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去了。第二日,几人都起了一大早,收拾妥当后就骑着马进了城。五人兵分两路,陈广峻和蒋沅儿去盯着冯府,而沈瑾白和萧非、季陵则直奔知州府邸。 沈瑾白一行人到了知州府邸附近,因为三人没有一个正经六扇门当差的,在这紧要关头进不去。他们只好又到了附近的酒楼最高层上远远地看着张知州的府邸。 张府正在被抄家。 “都说玉佩在冯府那了,也不知我们为什么还要来盯着张府。”季陵觉得不解,竟坐在一旁嗑起了瓜子儿。 “所以表哥这个六扇门的捕头特意去冯府看着了。再说,冯府张府联系紧密,万一在张府也未可知。”沈瑾白说。 “可我们在这也看不到什么。”季陵说。 “等结束了,再下去问一问吧。”沈瑾白说。 萧非一言不发,默默地起身,就要出门。 “萧姑娘,去哪儿?”季陵忙问。沈瑾白也回头看向了萧非。 萧非尴尬地笑了笑:“出恭。” 屋内一时无言,萧非便顺理成章地出了房门,下了楼,向后院走去,直接出了后门。果然,那红衣女子就在那等着。她一直在暗处跟着萧非,也按照惯例,无事时躲在酒楼后门,以便萧非来找。 “主人的伤势如何了?”一见到萧非,红衣女子便关切地问着。其实她也不是不清楚,只是问一下才能放心。 “还好,就是那道疤太丑了。”萧非回答着。 “主人可用家里的药膏来修复疤痕,若是不方便配,奴婢可以给主人找。”红衣女子连忙道。 “倒也不用,”萧非摆了摆手,“我对那疤另有打算。” “主人?” “闲话少说,我找你来,是有事吩咐,”萧非说着,严肃起来,“一会儿我们五人会合的时候,你要正大光明地出现,当街劫我。劫我的理由你自己想吧,我就不多说了。别人来救我的时候,你都不许放我,只有沈姑娘来救时,才许放我。” 红衣女子好像有点懵。萧非看了,不由得急了:“听明白了没有啊!” “明白,”红衣女子点了点头,却又问,“只是奴婢不明白,主人为何如此大费周章?若是喜欢,直接迷晕了不就好了?莫非主人真的动了心,忘了家中规矩、耽于情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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