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面前装得这样冷淡疏离,满嘴一本正经地分析着正事,还不是担心我担心了一个晚上?”萧非心中默默地说着,但表情依旧是一脸纯良。 “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需要多加防备,”陈广峻说,“江湖深不可测,各方各派利益牵扯不亚于朝堂,我们应该谨慎行事才对。” “有你们在,我很放心。就算襄宜谷真是冲着我来的,我也不怕。”萧非说。 沈瑾白听了这话,不由得垂了眸。她希望萧非不要这么相信他们,毕竟他们可能也保护不了她――比如这一次。 沈瑾白想着,又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之中。她看着萧非苍白的面孔,想了想,转身便走。 “你去哪!”陈广峻忙问。 “去审赵金。”沈瑾白答道。 “你别把他打死了!”陈广峻说着,又连忙对蒋沅儿道,“蒋姑娘,我先去看着我表妹了,烦劳你再多看一会儿萧姑娘。” “放心吧,我不累。”蒋沅儿说着,微微一笑,目送着陈广峻远去,半晌也没回过头来。 床榻上的萧非突然长叹一声。蒋沅儿听见萧非叹气,不由得回头去问:“怎么了,萧非妹妹,何故叹气呀?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萧非闭了眼睛:“喜欢的人出去了,看背影也看不到。” 蒋沅儿登时双颊微红:“胡说什么呢?” 萧非轻轻笑了一下,又强打精神睁开眼睛,扭头看着蒋沅儿:“放心,沅儿姐姐,我不是说你。”又道:“陈大哥没见过他那未婚妻,婚事又一拖再拖,我觉得你还是有机会的。”说着,她眨了眨眼。 蒋沅儿无奈摇头:“你这丫头,怎么中了一箭,反而会调侃人了呢?” 萧非闭了眼,看起来极其虚弱:“沅儿姐姐,我头晕……” “果真是说胡话了。”蒋沅儿想起了沈瑾白刚进屋时的那些话,担忧的神情也多了几分。她认识的萧非妹妹,乖巧可怜,怎么会说这些话呢? 陈广峻追着沈瑾白来了柴房,看见沈瑾白要进门,他连忙高声叫住了沈瑾白,拦住了她:“表妹,还是我来审吧。” “我来就好。”沈瑾白说着,就要进门。 “你那是审人吗?你那是打人!这是重要的人证,你可不能把他给打死了!”陈广峻强调着,“你把他交给我,我怎么着也在六扇门受训过,审人也不是不行。” 沈瑾白依旧按捺不住自己想动手的冲动,回头看了一眼那房门。陈广峻又连忙补了一句:“我已经给朝廷送了信了,他们很快就会派人来。” “当真?”沈瑾白问。 “真的,”陈广峻忙道,“我不仅给六扇门传了消息,我还给御史台递了消息,我甚至还给我爹写了信!我说我们要死在这里了,他们不可能不管的。就算我爹不管我,那六扇门肯定是要管我的。” 沈瑾白想了想,低了头,终于还是让开了进门的路。“你去吧。”沈瑾白说着,便转了身去,再也不看这门。 陈广峻颇有些无奈,推门进去了,只见赵金正惨兮兮地被绑在柱子上,鼻青脸肿,嘴里还塞了一块破抹布。陈广峻走了过去,蹲了下来,扯下了赵金嘴里的抹布,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不说。”赵金依旧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他想挺直腰板,可却不由得“哎呦”了一声。 “怎么了?”陈广峻问着,伸手摸了摸赵金的胸膛,这一摸,他不禁皱了眉头,“肋骨断了三根啊。” “你表妹做的好事!”赵金骂着,“我疼得一夜都没睡!” “活该!”陈广峻骂着,“惹谁不好,惹我表妹?” 陈广峻说着,又瞧了瞧柴房的门,指了一指,对赵金道:“我告诉你,我表妹可就在外边等着呢,她同意让我暂时审你。我是比较好说话的,如果你把一切告诉我,那自然万事大吉,我表妹也不会再来用她的方式审你了,我还会帮你治这肋骨断了的伤。但是如果你不说,我可没办法保证能拦住我表妹。”他说着,又瞧了瞧赵金的胸膛,十分温和看似关切地说:“三根肋骨,实在是下手重了些。” 不多时,陈广峻便从柴房里出来了。“解决了,”陈广峻说,“对付这种人,还是软硬兼施比较有效。” “他怎么说?”沈瑾白忙问。 “倒是简单,”陈广峻道,“那账本上的花,对应的是冯家开的青楼里的姑娘们的花名儿。每个想贿赂知州的人,都是用给姑娘打赏的方法,都是先找看场子的说明来意和钱数,再把钱打赏给姑娘,事后冯府再去找这姑娘要钱,姑娘也会有赏金,所以这事儿一直很顺利。这岳州城也就这么大,需要行贿的也就这么几家,所以是每一家对应一个姑娘,这些姑娘也都不是普通人能见到的。只要找到那些青楼里的姑娘,问出姓名,就容易了。” “原来如此。”沈瑾白说着,却又看向了那柴房。 “你别想着打他了,他已经供出来了这么多,现在可不能再对他随便下手了。不仅不能下手,我们还得给他治肋骨的伤呢!你把他肋骨打折了三根,你知不知道?”陈广峻问。 沈瑾白摇了摇头:“确实不知。”又问:“你打算怎么给他治伤?请大夫恐会泄露行踪,萧姑娘也伤着呢。” “不是还有蒋姑娘吗?”陈广峻道,“蒋姑娘虽不会医理,但她混迹街头这么多年,治个骨折,就算治不利索,也能凑合一下。别说了,我去寻两块木板给他夹上,再让蒋姑娘想办法搞点银钱,最好从冯家和知州家搞,然后让季兄去那几家青楼走一走吧。” “你是说让蒋姑娘去偷些银钱。” “我可没这么说,”陈广峻连忙否认,“就是,非常时期,每个人都得发挥自己所长嘛。” ---- 非非:以受伤为名崩一下自己的戏中人设。
第35章 开解 情况在一天一天地变好。 萧非的伤在逐渐地好转,季陵成功地从青楼里套出了不少行贿之人的姓名。几人一边在这民居里休养着,一边等着六扇门的支援。 但他们没办法像之前那样进城去打探玉佩的下落了,因为他们现在若非乔装打扮一番,根本没有办法进城。知州早已把他们的画像贴满了大街小巷,安了一个放火抢劫的罪名,正大肆追捕着他们呢。但是据季陵说,也不用太过担心追捕文书上的画像,画像奇丑,把那画像拿去给亲爹亲妈看,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但你进城还是要小心,”蒋沅儿说着,拿出了她精心准备好的假山羊胡子和宽袍大袖的衣服,递给了季陵,“你当日在青楼闹事,只怕不少人都对你有印象。出去时还是扮成个读书人的模样吧,小心为上。” “这不止是个读书人了,”季陵贴上了胡子,“这简直是读书人的爹。蒋姑娘,好手艺啊。” 萧非受了伤需要人照顾,赵金还被他们关着也需要人看着,他们也实在匀不开多余的人手了,索性不再去冒险,反正沈瑾白已得到了李伯的情报,说玉佩就在冯府了。因此,这几天,除了季陵需要去青楼逛逛之外,其他几人竟只能待在这宅子里。 于是,蒋沅儿竟然成了这宅子里最忙的人。她不仅是这群人里唯一一个会做饭的,还要照顾萧非和赵金的伤。说来可笑,她明明不是个大夫,却在这关键时刻被当成个大夫用。不过这也没有办法,陈广峻每天都要整理赵金的口供,而沈瑾白……她实在是不会照顾人。 沈瑾白每日都在萧非的房间里待着,想要帮忙,但她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坐着。萧非见沈瑾白不说话,自己也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躺在床上,她太虚弱了,暂时还下不了地。沈瑾白也不知自己能做什么,只好坐在那里等着萧非开口叫她,可萧非偏偏不叫她,一开口都是那甜甜的“沅儿姐姐”。 “沅儿姐姐?”沈瑾白每次听见这称呼时心里都有些不自在,“怎么叫得这样亲热?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叫的?” 当蒋沅儿回应一句“萧非妹妹”之时,沈瑾白心里更加不舒服了:“为什么要这么称呼?” 但她也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地听着,仿佛一切与她无关。但萧非看见沈瑾白表现得这样淡然,不由得叫得更欢了:“沅儿姐姐,我想坐起来,你扶我一下好不好呀?” “沅儿姐姐,我口渴……” “沅儿姐姐……” 萧非故意在沈瑾白面前娇声唤着。每次唤蒋沅儿时,她都会默默地观察着沈瑾白的反应。看起来,沈瑾白无动于衷。 而蒋沅儿倒是很乐意这样忙前忙后的,几乎是随叫随到。“你这个妹妹,叫姐姐叫得真甜,”蒋沅儿夸着,扶起了萧非,“我之前在街头过日子的时候,兄弟一堆,就是没个妹妹,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一个。” 萧非听了这话,报之以甜甜的一笑。 沈瑾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干脆起身走人:“我去看看赵金那边怎样了。”她说着,便赶紧逃离了这个地方。每次看见萧非和蒋沅儿那般亲近时,她心里总是有隐隐的不开心,但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好逃了。 她心烦意乱地走去了柴房,一推开门,见陈广峻正拿了纸笔在那仔细地录口供。“表妹,你怎么来了?”陈广峻有些惊讶。 因为之前沈瑾白下手太狠,陈广峻已然不敢再让沈瑾白见到赵金了。 “我来关心一下这位证人的伤势。”沈瑾白说。 “放心,死不了!”赵金十分气愤地对这罪魁祸首吼了一句,可这一吼不禁又触动了伤,连着“嗳呦”了好几声。 陈广峻连忙扔下纸笔,出门问沈瑾白:“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你今日举止未免也太奇怪了!”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这里。”沈瑾白说。 “你若是闲,就去帮帮蒋姑娘,我看她一个人累的慌,”陈广峻说,“这里你不用担心了,我们简单地给赵金接了骨,他暂时死不了。” “那边我帮不上忙,”却不想沈瑾白一口回绝,“不如我在这里录口供,你去帮蒋姑娘。她应该很希望你去帮她。” “表妹你别开玩笑了,”陈广峻大惊失色,“让你来录口供,那还是录口供吗?那是验尸!” 沈瑾白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厌烦这无所事事的日子。她希望六扇门的人能早点来调查知州和冯府,让她能有点用武之地,不然她就在这宅子里待着,就像个废人。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沈瑾白只得转了身去,朝萧非房间的方向往回走。 陈广峻松了一口气,把柴房的门关上了。 沈瑾白回到萧非房间的时候,蒋沅儿已经去厨房忙活去了,而沈瑾白就按着老规矩默默地坐在房间里守着萧非。房间里只有她和萧非两人,两人都是一样的沉默。萧非也不急,她只想等着沈瑾白先开口,她要看看沈瑾白能忍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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