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非想了想,看了看沈瑾白,又转过头来低声安慰着李伯:“冯家再势大,也大不过我们。”她说着,用眼神示意李伯看向沈瑾白,这才接着说道:“我们是京城来的,背景不一般,不怕那冯家。” 萧非说着,眨了眨眼睛。她知道沈瑾白定然不喜欢她这么说,她只能偷偷地说。 “当真?”李伯十分惊讶。 “自然,”萧非点了点头,又对李伯道,“只是,我们这次来岳州是有别的任务的,冯家可能会让我们分心。我看你这每日来来往往的人挺多,不知可否帮我们一个忙?” “这是自然,姑娘请讲。” “帮我们找一对儿玉佩的主人,那玉佩是一对太极八卦翡翠玉佩,应该不常见。”萧非说。 李伯听了,有些发怔,又点了点头,道:“记下了,姑娘请放心。” 萧非轻轻一笑,向李伯道了谢,这才回了沈瑾白身边,把方才李伯对她说的内情一五一十地转告给了沈瑾白,又对沈瑾白道:“李伯很感谢我们帮了他,他想要报答我们,我便请他帮我们留意那玉佩,不知可不可以?” 沈瑾白点了点头,道:“自然可以。我们人太少了,也的确需要别人帮我们盯着。” “那便好,我怕我自作主张,会给你们添麻烦。”萧非道。 沈瑾白听了这话,看向萧非,轻轻叹了口气。“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的。”她说。 萧非愣了一下,又点了点头,颔首垂眸甜甜地笑了。 天已经快黑了。沈瑾白拿起茶杯饮了一口,这才又看向萧非,问:“你如今可好些了吗?” 萧非忙答道:“好多了。” “今日辛苦你了,”沈瑾白说,“我本该先送你回客栈,可我却还有事情要处理。” 沈瑾白说着,看了一眼被自己绑成一线的家丁们。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萧非忙道,“沈姑娘,你去哪,我便去哪。” “你今日已经很累了……” “陈大哥和沈姑娘好心收留了我,我无以为报,我只想为你们做点事,”萧非说着,低下头来,“求你了,沈姑娘,让我跟着你去吧。” 经过这些日子的摸索,萧非已然发现,沈瑾白最受不得她这般可怜又积极的模样了。这个姑娘,与人相处时看似冷漠,打起架来也称得上狠绝,但这并非她的全部模样。她的内心有一处柔软的地方,虽一直封闭着,但不意味着无人可以触动。 利用她的同情心敲开她内心的柔软,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仅仅让她怜惜自己,还远远不够。萧非想要更多,她想让她永远离不开自己,就像鱼没了水会死一般。她很期待这种局面的诞生。 但萧非也清醒地意识到,要做到这一步,仅靠怜惜之情,是远远不够的。怜惜之情本就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往往只有强者对弱者产生怜惜,但依赖就并非如此了。 “好,那我们便走吧,”沈瑾白说,“我们去冯府,找冯举人。” 萧非跟在沈瑾白身后,而沈瑾白的手里紧紧握着绳索,那九个家丁便哭丧着脸跟在沈瑾白的身后。他们已然意识到,单凭拳脚功夫,他们是无法战胜这个姑娘的。 大街上仅存的路人看见两个姑娘牵着冯府的家丁招摇过市,一时间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但沈瑾白根本不在意这些,她很快就找到了冯府的地址,叩响了冯府的大门。 门房里的人见了这情形都不由得吃了一惊,毕竟一向只有冯府家丁欺负别人的份儿,哪里有别人欺负冯府家丁的份儿?更何况还是两个女子? 于是,门房里的人连忙出来问发生了什么,沈瑾白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叫冯举人出来,不然今日我便不走了。” 门房里的人急了,找了几个人出来拿着棍棒就想把沈瑾白和萧非轰走。可沈瑾白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她顺手拔出了背上的剑,刺伤了第一个冲向她的门卫,又道了一句:“冯举人若是不出来,伤得可就不是这一点了。”沈瑾白说着,又将剑指向了那些被自己捆起来的家丁:“这些人可还在我手里呢?你们真要轻举妄动不成吗?” 那些被捆绑起来的家丁实在无法,只好哭嚎着求府里的人请冯举人出来。府里人也没辙,只好差人去请。 萧非默默地看着沈瑾白,已然知道了沈瑾白要做些什么。她喜欢沈瑾白用她独特的雷厉风行的手段处理着事情,不由得又对沈瑾白投去了几分欣赏的眼神。旁人谁敢如她一般行事呢?也就只有她这般特别。 虽然这事不可避免地会闹大,但那又如何呢?看得爽快不就行啦?萧非心中想着。 渐渐地,有些路人在冯府门前聚集起来,等着看热闹。很明显,大家都和萧非一样看热闹不嫌事大。但沈瑾白只是冷着脸,盯着冯府的大门。 过了一会儿,冯举人终于从大门里出来了。他看起来已有五十多了,一副老学究的打扮,行为举止看起来倒是彬彬有礼。他一见沈瑾白和萧非,便向两个姑娘问了好,又问:“不知两位姑娘有何事?” “你家家丁仗势欺人、胡作非为,我是来看看你想怎么处理。”沈瑾白说着,把手里的绳索递给了冯举人,又把事情说了一遍。 冯举人接过那绳索,围观的路人各个都屏气凝神,想看事情会如何发展。 冯举人盯着手中的绳索,又看了看周围围观的路人,竟是一眼都没看那些家丁。他对沈瑾白道:“我会让府中家丁上门致歉,从此再也不上门骚扰。” “还有呢?”沈瑾白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剑上的血。 冯举人想了想,把绳索递给了自己身边的侍从。“送官。”他说。 周围立马发出一片嘘声,谁人不知冯举人的妹妹是知州夫人? 沈瑾白冷冷地瞧着冯举人,道:“冯举人,这事我们还是别麻烦令妹了。今日在这解决了,也算给这许多人一个交代,如何?”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胆子大的也跟着起哄。“也好,”冯举人这才看向那些家丁,“他们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坏了冯府声誉,理应杖责三十,然后撵出府去。” “杖责啊……”沈瑾白说着,看向了方才那些拿着棍棒出门来驱赶她和萧非的家丁,“我看现在就可以,你觉得呢?” “姑娘,这大庭广众的,不妥吧……”冯举人还想拖延。 “他们打那老者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沈瑾白说,“那时他们也没觉得丢脸啊。” ---- 啊啊啊啊发晚了一分钟啊!
第23章 遇险 天黑了。 沈瑾白和萧非并肩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她看起来放松了许多。方才,她们亲眼看着那些嚣张跋扈的家丁在大街上被杖责了三十,着实是痛快。 沈瑾白知道,自己处理这事的方法着实是不妥,最起码是不符合六扇门的规矩。如果是陈广峻,定然要把她拦下,然后老老实实地把那些家丁送官……说不定连送官都轮不上,只是训诫一通也有可能。 沈瑾白自知自己实在不是个守规矩的人。那些繁琐的规矩太麻烦,不如自己动手,既能发泄一通,还能还一个公道――她自己的公道。 不过,沈瑾白还有些诧异,她以为萧非会拦住她的,就像陈广峻一样,没想到萧非竟是出奇地配合?面对这种极其大胆的行为,这个柔弱乖巧的小姑娘,竟然一句阻拦的话都没有说? 这实在是让沈瑾白有些意外,这世间竟有人能如此顺着她、包容她。 沈瑾白想着,不由得多看了萧非几眼。萧非敏锐地察觉到了沈瑾白在偷偷看她,便红了脸低了头,轻轻地问沈瑾白:“沈姑娘,你看我做什么呀?” 沈瑾白听了这声音,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这声音酥酥麻麻的,着实好听。 “我是想,你今日受累了,不知可否好些了?”沈瑾白随口找着话。 “还好。”萧非笑了笑,她知道沈瑾白没说实话。她又抬头看向远处的月亮。月光洒在地上,而在这皎洁的月光下,却只有她们两人。 萧非看着这月光,心中一动,扭头问沈瑾白,道:“沈姑娘,你唤我一声‘非非’好不好呀?” “啊?”沈瑾白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她便回想起来,当日两人初见时,萧非在介绍自己时便曾说过称呼她“非非”就好,可那时她不喜与初次见面的小丫头太过热络,便执拗地唤她“萧姑娘”……她没想到今日萧非又会提出这个要求。 萧非见沈瑾白有些犹豫,便低了头,叹了口气,道:“我师父以前就是这么称呼我的……可后来他没了,便再也没人如此称呼过我。” 她说着,眼里有些忧伤。沈瑾白一扭头,便看见萧非眨着那水汪汪的眼睛仰头望着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是让沈瑾白不忍拒绝。只听萧非又道:“沈姑娘,我想听你这么唤我。” 沈瑾白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可那两个字到了嘴边,她却依旧说不出口。可看着萧非的眼睛,她却又觉得自己不说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毕竟这小丫头已经没了家、没了师父,孤身一人在这江湖上闯荡…… 萧非见了沈瑾白神情,便知沈瑾白依旧在挣扎着犹豫着要不要突破自己,她知道来日方长,如今也不想太过为难沈瑾白,便主动地岔开话题,指向前方:“看!马上就到客栈啦,总算可以歇一歇了!”她说着,对着沈瑾白轻轻一笑。 沈瑾白松了一口气,又顺着萧非的话头往下说:“那我们快回去吧,表哥他们说不准已经回去多时了。”她说着,忙大步向前,逃也似的向客栈的方向走去。 “唉,这块冰真不好化。”萧非有些无奈,但她也没有办法,只得跟上了。 两人进了客栈,客栈大堂里没什么人,按规矩她们得先去陈广峻的房间说一声今天发生的事才好。两人便上了楼,要去陈广峻的房间,可远远的还没到他房门口,便已听见了屋子里传来的嬉笑打闹声。 沈瑾白去敲了陈广峻的门,却是蒋沅儿开的门。“你们可算回来了,快进来吧。”蒋沅儿看着沈瑾白和萧非,让开了进门的路。 沈瑾白往里一看,只见季陵和陈广峻也在这里。几人进了门,沈瑾白径直向陈广峻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表哥,我们今日帮一个老者处理了……” 可她刚走到桌边,话还没说完,看见那桌子,便愣住了。季陵坐在窗边看着沈瑾白的反应,哈哈直笑,蒋沅儿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而陈广峻的反应和沈瑾白差不多,都愣住了。 萧非见了此情此景,不由得奇怪,连忙跑去那桌边去看。这一看,她也吃了一惊,随即又有些生气:桌子上摆了一座小山般的银子! 这么多钱得什么时候才能花完啊!钱这么充足,她什么时候才能继续节衣缩食地和沈瑾白住一间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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