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去哪?”她问。 “奉节,”穆玖伏回答,“先弄明白,今天是几月几号。” “好,”庄知鱼说着,四下望了望,开始找路,“走哪边呢?” 穆玖伏微微一笑:“跟我来吧。”她说着,在前引路。庄知鱼看见她指尖一绕,便出现了点点萤光,指引着方向。嗯,还是她来带路吧。 两人沿着兽径、踩着小路,走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下了山,进了城。看着越发昏暗的天,庄知鱼才知道,原来已经是傍晚了。 “我们先找个旅店住下吧。”立在城门口,穆玖伏说。 “等等,”庄知鱼反应过来,“我们没有现在的钱,怎么住?” 说话间,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驶入城门,车上坐着的显然是一些有钱有势的大人物。一车人有男有女,穿着小貂,抱着皮包。 庄知鱼看着,不禁“啧”了一声。“我永远痛恨贫富差距过大的世界。”她感慨着,又要扭头看向穆玖伏。可一回头,穆玖伏已不在她身边。 “嗯?”庄知鱼忽然有些慌,连忙回头去找,“穆玖伏!” “我在这。”穆玖伏从不远处的树后走出来,手里还多了个小布包。 “你……”庄知鱼连忙小跑过去,“你在这干什么?” 穆玖伏把那布包敞给她看:“有钱了。” 庄知鱼愣了愣,又看向了城门:“刚才过去的那辆车……” “我只拿了一点,没有很贪心,他们应该发现不了,”穆玖伏看了看包里的钱,“够我们用几天了。” 庄知鱼说不出话,穆玖伏连忙补了一句:“你放心,这里没有术管局,我们使用术法,不会有人管的。” 庄知鱼深吸一口气,好吧,这是穆玖伏做事的风格,法律只是她做事的最低底线。也因此,她在哪里都能活。 “这算不算是干扰了过去的时空?”她问。 “不知道,”穆玖伏有些为难,“可我们没钱。” “好吧,”庄知鱼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但之后,你不可以这样了。我们还是要遵纪守……我们还是不能太张扬。”她很认真地劝着她:“虽然有灵力,但也不能为所欲为。” “好。”穆玖伏点了点头,她把这小布包藏进怀里,便拉起了庄知鱼的手,带着她向前走。 庄知鱼看着被她牵住的手,微微有些出神。但她再次默许了,什么也没有说。 还好复古是潮流、时尚是轮回,在这个时代,两人的穿着打扮虽然新奇了些,但也没有太过出格,并没有吸引多少人的目光。在城里转了转,她们便找到了一家旅馆,还算干净。 掌柜说方言,庄知鱼完全听不懂,穆玖伏倒还能听懂一些,主动和老板交流。庄知鱼立在一边,东张西望。桌上的老黄历已撕去大半,现在,是十月初三。 果然有几天误差。庄知鱼看着老黄历,忽然又想起那黑衣人,和黑衣人最后留下的那几句话。 “小鱼,”正想着,穆玖伏问她,“一间房,可以吗?” “嗯?”庄知鱼猛然回了神。 “出门在外,一间房,方便互相照应。”穆玖伏说。 “哦,好。”庄知鱼点了点头,答应了。她现在顾不得什么过去、羞耻,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危机潜藏,她当然不愿意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双人标间,先住一天。如果条件好,之后再续。”穆玖伏说着,交了押金。 老板收了钱,就拿了钥匙,带着她们上楼开房。穆玖伏挑了一间向街朝阳的屋子,还算宽敞。只是洗漱的条件差了些,又是公共卫浴。 等老板出了门,穆玖伏收了钥匙,拉开灯,便开始施法,清理这一间屋子。“但这边有浴桶,我可以打水过来。”她说。 庄知鱼放下背包,脱了大衣,挂了起来,坐在床上,感慨着:“独立卫浴还是很奢侈的。” 穆玖伏收了手,坐在了她对面。“以后会好的,”她说,“我们会有自己的房子。” “我们?” “你。”穆玖伏改了口,想了想,又说:“我也会有。” 庄知鱼笑了:“现在房价很高的。反正我这种文科生,是不指望可以自己挣钱买房了。” “可我们是术士,”穆玖伏说,“不一样。” 庄知鱼听了,却有些伤感,索性向后一躺,望着天花板。“有时候,我真的很害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庄知鱼说,“术士的世界,很奇妙,但假假的。” “假?”穆玖伏问。 “嗯,”庄知鱼点点头,“很假。” “我也假吗?”穆玖伏问。 庄知鱼笑了:“你现在,还行。三年前,也假假的。”话音落下,身边的床榻软软地、浅浅地塌下一小块,是穆玖伏坐了过来。 她忽然有些紧张,连忙坐起身,向旁边挪了挪,又问:“你过来做什么?” “想让你看看我。”穆玖伏说。 “嗯?”她这么一说,庄知鱼反倒不好意思看她了。她听见穆玖伏在笑她:“你刚才,那样……现在怎么连看我都不好意思?” 激将法?好吧。庄知鱼扭过头来,看向穆玖伏,只见她已经摘掉了眼镜,正注视着自己。 “我的眼睛,好看吗?”穆玖伏问。 庄知鱼微红了脸,点点头:“好看的,你的眼睛一直都很好看。”只是从前,她很少盯着她的眼睛看。即使在床上她摘了眼镜,她也很少直视她的双眸——谁会盯着炮友的眼睛看呀?那样实在是太暧昧了。 “上次,我还没有来得及和你说,为什么我要戴眼镜,”穆玖伏说着,低了头,拿袖子擦了擦镜片,“我只是害怕,别人可以从我的眼神里读出我的心事。很少有人,对近视眼的眼睛感到好奇。所以,我从初中时就戴了眼镜,之后也习惯了,如果不戴眼镜,就很没有安全感。” “戴眼镜不舒服。”庄知鱼说。 “是啊,”穆玖伏浅笑着,“很不舒服。”她说着,长叹一声:“其实,是真是假,似乎没有那么重要。或许,我们本就没有必要把一切都搞得那么明白,能不能开心地做真正的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庄知鱼听着这话,会心一笑,可心情却莫名沉重了一些。脸上的眼镜摘掉了,可心里的枷锁仍束缚着她。她也想以真面目示人,想不管不顾地只做自己,可那总是需要莫大的勇气。但是,如果真的能放开了做自己,她一定要比现在开心。 小屋一时安静了下来,两人各有心事,只有沉稳的呼吸声在空气中。“知鱼。”在这安静之中,穆玖伏又唤了一声。 “嗯?” “我的眼镜,你可以帮我保管吗?”她问着,将眼镜递了过来,“我想把它交给你。” ---- 黄五元看了上一章的评论,发出尖锐爆鸣声。
第47章 历史 最后,庄知鱼毫无意外地接过了那副眼镜。眼镜在她掌心,却让她感觉仿佛捧起了一座山。 “我去打水。太晚了,也该洗漱了。明天,我们还有事要做呢。”穆玖伏忙活着。 “嗯?”庄知鱼起身,把这副眼镜放进了包里。 “我需要找几个盗墓贼,”穆玖伏说,“我要跟着他们,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庄知鱼想起那张报纸上的内容,不禁蹙眉:“会很危险。万一,你的灵力也……” “那我也认了,”穆玖伏说着,脱了大衣,撸起袖子,开始清理浴桶,“就像你说的,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浴桶不大,看样子只能容纳一人蜷腿进去。 庄知鱼不再说话,她默默地坐在床上,看着穆玖伏忙碌。所幸有术法,她做这些事并不是很费力,清理干净之后,她便出了门,用暖瓶打了两壶热水回来;又出门一趟,拎了一桶水,还从兜里掏出一块完整的香皂,用纸巾垫着放在了桌角。 “你先洗吧,”穆玖伏说着,直起腰来,“我出去守门。” “诶,外边冷。”庄知鱼说。 “没事,就一会儿。”穆玖伏说。 庄知鱼低了头:“你可以留下来。” “可以吗?”穆玖伏问。 “怎么不可以?又不是没有在大澡堂里见过……当然,没有说你可以看的意思,只是,外边冷。”庄知鱼正经起来,她在书包里翻了翻,终于找到了一个没拆封的口罩。 “喏,”她把口罩递给穆玖伏,“你可以当成眼罩。” 穆玖伏接过口罩,只是笑:“好。”她说着,拆开包装,背过身去,在床上盘腿坐好,又把口罩拉到了眼睛上。 “你可以洗了。”她说。 庄知鱼这才放心了些,她背过身,先向浴桶里倒了水,调试了水温,这才一件一件脱掉衣服,缩在了浴桶里。天气阴冷,水里温暖,可她还是不敢太多留恋,匆匆洗着,又匆匆出来。换洗衣服暂时没有,但生活习惯迫使她不愿继续穿前一天的贴身衣物,她看了一圈,最终选择先套上自己那身冬天的连衣裙,当作睡衣。 “好了,”这情形实在是有几分窘迫,庄知鱼说话也没了底气,“我暂时出不了门,这水,只能你出门倒掉了。” 穆玖伏摘下口罩,回过身来,只把屋里扫了一眼,她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看向庄知鱼时,她实在是有些说不出话。过去、现在、还有幻想中的未来在她脑海中交织着,最终,她的眼里只剩了庄知鱼。 “你……你别看我。”即使穿得严严实实,庄知鱼还是有些慌。她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什么都没露。 “是我疏忽了,你等我一下,”穆玖伏连忙低了头,变出一个收纳箱,“这个算是我家的法器,里面可以放很多东西。有一些资料、证件,还有些应急物品、丹药。”她说着,把收纳箱放在了庄知鱼面前,又说:“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说罢,她便背过了身去。 除了丹药、食物、卫生巾和一次性内裤外,庄知鱼一眼就看到了一束干枯的小飞燕,还有上次穆玖伏给她看过的“实验记录”。甚至,还有指套。 “谢、谢谢……”庄知鱼不敢多看,她拿了自己需要的东西,火速换好,又把收纳箱放回穆玖伏面前。然后,她便钻进了被子里,闭了眼,不敢说话,也不敢去看。 被子外面的穆玖伏也忙碌起来,她听见她开门、出门、回来、倒水、脱衣……那些寻常的声音,此刻都不太寻常了。庄知鱼紧闭着眼,大气都不敢出。还好,穆玖伏没有让她等太久,当被子外边的声音逐渐平息,庄知鱼终于敢轻轻挪下被子,露出双眼。 然后她便看见了不着寸缕的穆玖伏正背对着她,手里拿着一件衬衫,正要穿上。庄知鱼瞬间红了脸,又连忙缩回被子,可这动静已然引起了穆玖伏的注意。 “在看我?”穆玖伏穿上了衬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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