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吧,吃完再去忙。”苏商商说着,把食盒向梁蕖这边推了一推,又乖巧地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梁蕖。 梁蕖看着苏商商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心中一动。“能遇见你真是三生有幸。”她想。 梁蕖贪恋着苏商商给她的温情,这是她以往生活里从未体验过的存在。她想把这温情长长久久地留住,想和苏商商一起共度余生,哪怕没有这滔天的权势,只有这些柴米油盐酱醋茶,也足够了。 她想要活下去,她一定要活下去。 离开清凉殿,梁蕖先去了炼丹房,在炼丹房装模作样地待了好一会儿,这才慌慌张张地去求见皇帝。 “国师为何如此慌张?”皇帝在自己的寝殿里,悠闲地吃着新上的瓜果。瓜果飘香,香气钻进了梁蕖的鼻子。 梁蕖听见皇帝发问,连忙行了个礼,道:“陛下,贫道今日发现了长生不老药迟迟不能炼成的原因!” 大殿之内一时安静了,皇帝手里的葡萄掉在了地上。“国师快请讲!”皇帝连忙起身,走下座来就要拉着梁蕖促膝长谈。 梁蕖也是一脸的急迫,开始说她早就编造好了的谎言。 “今日,炼丹房内,司南震动,指向不定,恐是……”梁蕖说着,却停了下来,她要看一眼老皇帝着急的神情。 “何意?”老皇帝忙问。 梁蕖一脸痛心,猛然跪了下来,对着老皇帝行了一个大礼,道:“陛下,国中疑有妖邪作乱!” “什么!”老皇帝震惊无比,手都在发抖,“太平盛世,哪里来的妖邪?” “陛下,司南做不得假,”梁蕖抬眼看着老皇帝,眼里是十分真诚的焦急,“司南不稳,预示着妖孽横行。国中有妖孽,仙人必然不肯降临凡间,故而长生不老药迟迟未成,故而陛下求仙问道之路一直受阻!妖邪狡诈,幻化为人,藏匿于世,人眼或许难以分辨,可司南不会!” 梁蕖振振有词,老皇帝听得面色发白。 “陛下如若不信,可随贫道前往炼丹房,一看便知。”梁蕖颔首说道。 “朕、朕会去的,”老皇帝结结巴巴地说着,又忙问,“国师可有破解之法?” 梁蕖好似犯了难,她低下头来,先是请了罪,这才又道:“妖邪难以分辨,一时间想要一网打尽是不可能的。但贫道会尽力降妖除魔,为陛下分忧!只是陛下务必记住一件事――” “何事?”老皇帝问。 梁蕖抬眼看向老皇帝,十分郑重地说道:“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枕边人,都信不得。因为,我们永远不知道,人皮之下,是怎样的禽兽。” “国师……” “陛下务必要记住,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妖邪,纵使披着一张人皮、行动起来与凡人无异。”梁蕖幽幽说着,眼里毫无波动,看起来淡漠至极。 “朕,记住了,”皇帝额间已然出了一些细汗,又问,“那请问国师,该如何辨别妖邪?” 梁蕖微微一笑:“有异于常人之处的,便都可能是妖邪。贫道的司南可以查出宫中藏匿的妖邪,只是需要时日。但贫道还是要建议陛下不仅要提防身边之人,还要让民间百姓自觉防范。贫道稍后会拟一份文书,列明妖邪身上可能出现的特征,发现妖邪之后立马关押、镇以桃木,上报之后给予奖赏,如此一来,便让天下妖邪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可行!”梁蕖话音刚落,老皇帝便想也没想地应了下来。在老皇帝看来,百姓提高警惕、捉拿妖邪,百利而无一害。 “陛下圣明,”梁蕖连忙高呼,又起身道,“贫道定不负所托,为陛下诛杀妖邪。” 说罢,梁蕖便要告退。她在糊弄老皇帝一事上早已是炉火纯青,她知道这样的伎俩对于一个一心求仙的昏庸皇帝来说是再有用不过的了。 她想着,便要退下。可她没想到,这次她刚刚转过身,皇帝竟然叫住了她。 “国师!” “陛下还有何事吩咐?”梁蕖十分淡定地转过身来,做出恭敬的模样颔首问着。 老皇帝眯了眯眼:“可你如何证明你不是妖邪?” 梁蕖听了,微微一笑,抬眼直视着皇帝的双目。皇帝对上了梁蕖的眼睛,心里没来由地竟然一怵。 国师的眼睛,总给人不同寻常的感受。 “陛下十二年前就有答案了,不是吗?陛下如不确信,还可以再考验贫道一次。”梁蕖微笑着说。 老皇帝愣了愣,又难得地一笑,他点了点头,附和着梁蕖的话:“是了,朕险些忘了,十二年前,国师是经受了考验的人,是朕多虑了。” 梁蕖知道皇帝如今定然不会浪费时间来考验她的,他还需要她来炼制长生不老药、助他得道成仙呢! 就算皇帝起了疑心,他也会拖到夏至之后才算账。那时,若梁蕖还未能兑现她的诺言,老皇帝怕是就要算清旧账了。 但如今,他只能选择信任她。 ---- 每天睡觉前国师都在作妖
第34章 诡异 这是一家寻常的客栈,寻常的有些冷清了。 清芦和玉锦在客栈大堂里站着,等了许久,却也不见有人出来相迎。清芦对此毫不在意,玉锦却是有些奇怪,不禁四处打量着这家店铺,又探头出门去看,这一看,她不由得“咦”了一声。 “怎么了?”清芦随口问着。她走到了柜台前,随手拿起算盘,无聊地在手里拨弄着。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玉锦说着,回身走向清芦,问,“今天是大吴的什么特别的日子吗?我不记得今日有什么特别的。” 她虽来自异国,可在被送来和亲之前也受过训练,对大吴的风土人情早有了一个了解。在她的认知里,大吴似乎没有哪一天是不能有人出门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清芦说着,丢下了算盘。她还在为自己和这凡人的命运莫名其妙联系在一起一事而懊恼……事情怎么会到这一步呢? 若非她如今灵力受限,这公主又不能离开她,她才不愿假做凡人和这公主一路同行呢。 玉锦习惯了清芦这样冰冷的语气,因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去观察这客栈的环境。清芦依旧对凡间的一切毫不在意,她坐了下来,自斟了一杯酒。 凡间没什么好东西,也就这酒不错。喝多了,醉了,睡梦之中,可以忘却忧愁。 不过,确如玉锦所说,今日的凡间是有些不一样。往日里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如今一个人都没有。虽然已是黄昏,可也不至于如此冷清。 已入了夏,四处都散发着热气,这空荡荡的大街看起来好像一个蒸笼。 “来了来了,二位久等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清芦循声看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气喘吁吁地掀开帘子从后院走出来。男子看见两个姑娘,满脸堆笑,道:“实在不好意思,家中事忙,让二位久等了。”又问:“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天色已晚,自然是住店。”清芦回答着,放下酒杯,站起了身。 中年男子看了看清芦手里的酒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了指那酒,道:“姑娘,这酒是要花钱买的。” “怕什么,又不会少你钱。”清芦说着,随手变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柜台上。 中年男子看着那锭银子,神情在刹那间变得有些奇怪,可他立马又挤出了一个笑容,道:“那便好。”又问:“二位要几间房啊?” “一间。”清芦答道。 她不能和玉锦离得太远,只能将就一下,和这凡人挤一间房了。 “一间?”中年男子脸上的神情更为怪异了,他尴尬地笑了笑,“小店空房还多,二位姑娘若是手头不紧,为何不定两间呢?” “你是缺钱吗?这么想做生意?”清芦不耐烦地问。 玉锦见状,忙上前来打圆场,对那中年男子笑道:“老板不要见怪。我们姐妹俩自小住一间住惯了,若是分开,倒都睡不踏实。” 姐妹俩? 清芦听见这个称呼,眼里忽然黯淡了一瞬。 “原来如此啊,那便一间吧。只住一天是吗?”老板说着,在算盘上噼里啪啦地拨了一拨,又从柜台里拿出了一把钥匙来。 “是,只住一天。”玉锦回答着,却听见门外一阵纷乱。她好奇地回头看去,却见两个官吏押着一群乌泱泱的人从门口经过。那些人灰头土脸又垂头丧气,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苦涩。 “他们在做什么?”玉锦没忍住问了一句。 “姑娘不知道吗?那些是官府征的徭役,赶去修祭神台的。”中年男子回答着。 “祭神台?”玉锦更疑惑了。她被困鲤鱼洞许久,对外界几乎是一无所知。 “姑娘不知道祭神台吗?就是陛下下令,要在夏至之前修建好的万丈高台。为了赶工,各地都征发了徭役,日夜不停呢。听说,好多人都累死了。”中年男子说着,又把清芦和玉锦打量了一遍。 清芦依旧是一脸的事不关己的冷漠。她知道此事,但她只担心苏商商,对于别人她并不关心。 “为何要赶在夏至之前建成这样的高台?”玉锦对此事颇为关心,她问,“这很明显来不及,只是劳民伤财罢了。” “谁知道呢,”中年男子说,“据说是国师的提议。唉,国师这个奸佞小人,光做这些缺德事……” 中年男子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意识到此言不妥,连忙掩住了口。而清芦在听见“国师”二字后,神情忽的一变……一切都落入了这客栈老板的眼中。 “二位一看便是出身高的小姐,不关心这些也是情有可原。来,二位这边请,我带你们去看房间。”老板说着,便要领着二人走。 玉锦忙要跟上,却见清芦还愣在原地发呆。刚才听这客栈老板提起“国师”二字,她又开始担心苏商商了。整日与这么一个可怕的怪物一起相处,苏商商一定很难熬。 “姐姐,走啦。”玉锦走到清芦身侧,拉了拉清芦的胳膊。她还不忘自己刚才随口编的瞎话,主动和清芦扮演着姐妹。但她也拿捏着分寸,她知道清芦的姐姐是清芦的弱点,只怕清芦也不能接受凡人扮作她的姐姐,无法,玉锦只好扮作妹妹,柔声唤了一句“姐姐”。 说罢,她也不等清芦的反应,便把清芦拉上,跟在老老板身后走着。可她却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这老板看她们的眼神里分明透着诡异,让人不安。 皇宫里却是风平浪静,似是什么特别的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苏商商一连几日都是只和梁蕖打了个照面。梁蕖总是有事,苏商商想和她多亲近几分都不行。苏商商感觉自己被冷落了,整日里便是抬头望着那花灯,长吁短叹,直到自己脖子酸痛,才会稍稍歇一歇。 宫里近来的气氛十分紧张,人人都警惕起来,成天盯着别人的错处,想抓出祸乱世间的妖邪去领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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