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不过是一个冷冷淡淡的、属于神明的、没有任何情感的眼神,于是在那一瞬间,所以的一切随之而凝滞、而陷入到沉寂,开始变得安宁。 属于造物主的力量在无声无息间将周遭的一切影响,而自始至终,神明面上的表情都似乎是温柔且纵容的,缠绵悱恻,足以入骨。 神明的眼中倒映着路西菲尔的颜。 只是因为疼痛、因为痛楚,于那眉眼间、那本应当再是美丽不过的面容上,一点点染上脆弱的神色,如同阳光下易碎的琉璃一般,泛着冷冽且醉人的色泽。 然后在那某一瞬间,神明在折断路西菲尔背后最后一支羽翼的同时掰开了这造物带血的嘴角。 这经由神明亲手所捧起的、不管在何时似乎都深受这世间的一切所宠爱的星辰自始至终、不管在何等样的境况之下都似乎是全然没有任何畏惧与不知道求饶的,只是以牙齿咬住了唇,纵使鲜血淋漓血肉一片模糊亦不曾发出任何的声响。 主的手掌、主的指尖在路西菲尔那带血的、一片淋漓的背部间流连。 属于天使的灵体似乎在那一瞬间开始隐隐走向溃散,开始无法将人形的身躯继续维持。 然而自始至终,神明的目光与神情却又似乎是极平静与极理智的,只是在那璀璨的金眸深处,隐隐有说不出的偏执、混乱和疯狂在蔓延。 “疼。” 在那某一瞬间、在那某一刻,路西菲尔终是开口,以那于无声息里被解除禁锢了的手臂攀附上主的身躯,如同依附于大树的藤蔓抑或是离水的鱼儿一般寻求着主的救赎。 但,仅仅只是一眼,神明便看透了隐藏在这造物皮囊之下的别有用心与不怀好意。只不过...... 神明落在路西菲尔脊背间的手掌陷入到停滞,似是有意又似是无意一般,恰好避开了那纵横交错的伤口,在那白皙的背部间停留。至高的主无言,并不曾对路西菲尔的话语做出任何评判和宣告。只是在怀中属于这造物的身躯不断贴近之时,保持着那恍若亘古留存的、如同雕像一般的沉默。 主似乎仍是在纵容着这造物、纵容着有关这造物的一切。即便这造物的手似乎伸向了不该伸的地方,似乎是在向着主寻求着温暖和慰藉,抑或者说做出亵渎。 “您应该和我一般疼的,不是吗?” 似乎极是虔诚却又似乎是不信神明的造物问,以身躯贴近了神明,面容相贴将唇凑近了神明的耳边。于那话音落下的同时,属于路西菲尔的手同样插入到神明的胸膛,而后收拢。 但神明的胸膛当中又有什么呢?抑或者说那立于时间长河之上的、存在于过去现在与未来的造物主、这世间唯一的真神,同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之间,从来便非是处在那同样的纬度之上。 因而路西菲尔所触及到的,不过只是一片虚无。 于是在下一瞬间,路西菲尔的手狠狠自神明的胸膛间穿透而后如同刀锋一般向下将那伤口撕裂,然而在那狰狞且裸裎在外的伤痕间之所显露的,不过是一片虚无,没有任何事务的虚无。 路西菲尔的眼回望向神明,平静的、如同夜一般深沉与黑暗的、足以将所有的光芒尽皆吸收且没有任何情绪的眼。 “忘掉这一切,路西菲尔。” 神明如是言,唇角笑意依旧,却又似乎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带着言灵力量的言语在这空间中响起,于是下一瞬间,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路西菲尔闭上了眼,开始向着那无边的黑暗与昏沉而坠落。 恰如同孩童在那画纸之上涂抹,而后在那下一刻间,有橡皮于虚空之中擦过,将存在于路西菲尔脑海中的、有关于被折翼的种种擦除。而在这造物似乎是要向着脚下的硫磺火湖、向着硫磺火湖之下的深渊而坠落的瞬间,主接住了祂的星辰。 以脚点在水面脚下踏出,于下一个瞬间,神明将路西菲尔打横抱起出现在了那布满碎石的岸边。只是随着主的意念而起,在这第九层背叛地狱的最深处、在这最是靠近深渊便连绝大多数的魔族亦不愿意于此而生存的地方,有鲜花盛开绿叶生长,翠色的藤蔓自行编织成躺椅的模样,等待着造物主的降临。 主将这造物安放在了那躺椅之上,而后在下一瞬间俯下了身。 有温暖的神力经由神明的口,被渡入到这造物的唇中,而后叫失去意识的路西菲尔本能地吞咽。与无声无息间,自路西菲尔的发梢开始,原本璀璨的金色似是在一点点的回到这将要走向堕落的造物的身上。 然后在下一瞬间,眼前的场景随之而变幻,隐藏在过去抑或者说未来的景象再度出现在神明的眼前。 “从今往后,我是路西法,是暗,是撒旦,是这地狱的王。” 于无尽深渊之中走出的天使之王对着匍匐在脚下的所有生灵发出宣告,在其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光辉与闪耀褪去眸色与发色变得如同夜一般的深沉。身后的翅羽张开,于泛红的血月之下被染上属于黑暗的颜色。 有黑暗之中的王座生成,有属于黑暗的力量自动为那走向堕落的造物而加冕。 然后就在那某一刻,更名为路西法的造物似有所感,对着神明望过来的方向抬起了眼,缓缓流露出笑容。 冷漠且恶意的、嗜血的、带着嘲弄的笑容。 造物与造主的目光隔着时空相交汇。 “耶和华。” 路西法无声唤神明的名,有黑暗在他的脚下、在他的指尖、在他的身侧汇聚。 神明指尖微动,然后在下一瞬间,那存在于时空间隙与裂缝之中的场景和画面褪去,眼前的种种将主唤回。 几乎是本能地,这造物开始寻求更多,甚至在那某一刻间将造物主压在了身下、压在了那躺椅之间,开始反客为主如同幼兽一般啃噬、撕咬神明的唇瓣,开始想要掠夺神明口中的一切。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甚至是对力量的、对更多事务的渴求与不屈服,这本就是神明打入到这造物身躯骨骼甚至是灵魂当中的本能。 主在纵容甚至是刻意养大着这份本能。 与神为敌的撒旦,原罪之傲慢......属于祂之最完美造物啊,不管是在何等样的时候,纵使落到深渊之中,亦是最完美且最特殊的,不是吗? 纵使是神明亦无法否认,在那某一瞬间,主似乎是被那走向堕落的造物所吸引,甚至是想要磨掉有关于这造物的一切,将其永久的禁锢在自己身边、禁锢在自己的掌中。 只不过...... 主垂下眼睑,以掌心贴近了路西菲尔背部的肌肤,有属于造物主的力量奔涌,一点点的将那被祂所破坏掉的肌肤修复完全。有光辉闪耀的、似乎是永远不会染上黑暗不会走向堕落的羽翼在路西菲尔身后生出,微微颤动,带起如梦似幻的光羽。 属于主的造物再度恢复到光辉且闪耀的模样。
第33章 神明不会老去,更不会死亡,这造物看似凶猛的噬咬对于主而言,其实不应该有亦不应当有任何的反应。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尽皆由主所创造,亦不应当对主产生任何的影响。 只是在那某一瞬间,神明以手箍住了这造物的腰肢,落在路西菲尔腰间的力度不断收拢,却又似乎因此而生出反应的。 生出了那本不应当存在于神明身上的、不一般的反应,那属于造物之本能的欲与念。 有混乱和疯狂在主的眼眸之中蔓延,新的咆哮与喧嚣、无声嘶吼和呐喊的阴影在这造物和造主的脚下生出,彼此噬咬纠缠,向着不死不休的方向而前进。 恰如同那被注定了的,属于这造物与造主之间的未来。 只是这世间从来便没有什么是生来便被注定了的,至少不管是于莉莉丝还是于以斯帖而言确实是如此。这似乎于自身之所处的地位当中本应当是处在弱势的女性从来便不因那被注定了的命运而感到满足,那可以被称之为渴望、为罪与欲、为理想的东西在不断催促甚至是激励着她们,向着那被注定了的末路而奔袭。 纵使前路坎坷并且充满了黑暗,纵使自身之所踏上的注定是一条没有任何希望的道路,但既然已经做出选择,那么不管在这样的过程中遇到什么,唯一所能股做的便是不断向前继续走下去而已。 “我看到了你的未来,和你的死亡。” 眉眼间俱是风情一举一动都似乎充满了说不出意味的魔女如是言,身形猛地向上跃起而后落下,手中利刃于空气中划过雪亮的光芒,稳准狠不带有任何颤抖的刺入到那身形巨大的魔兽血肉里,带起一片张扬且腥臭的血雨。 本是经由了天使教导的莉莉丝在很多方面似乎仍旧保留着天国时期的习气,以致于纵使手中的动作凌厉且残酷充斥着某种可以称之为暴力美学的东西。可是在这样的一片腥风血雨之中,莉莉丝却谨慎的避过了每一点可能沾染到周身的血雨,如同再是灵巧且轻盈不过的蝴蝶一般在那之间穿梭,而后稳稳当当地将手中如同弯月一样的利刃收回,以高跟鞋踩落在地面。 与之形成对比的却是以斯帖,这本应当以美丽和优雅而著称的精灵女子形容似乎是在一点点的枯槁和腐朽,被腹中那恍若风中烛火一般的生命夺去生机和活力,本应当平坦的小腹一点点膨胀,如同球体一般的膨胀起来,衬得这精灵的身形似乎变得莫名的诡异和娇小。 事实上就算是不具有抑或是不动用任何的魔力莉莉丝亦可以轻而易举的感知到,这精灵女子正在一点点走向死亡,走向生命的终结。 但,美貌不再的精灵女子如同野兽一般伏在地面,在那魔兽倒地的瞬间扑上,面无表情的将那已经死亡的、尚且带有着几分温热的心脏一点点的嚼碎而后吞入到口腔之中,咽下。 直至最后一点属于魔兽的心脏被啃食殆尽,本应当与鲜花、蜂蜜和自然为伍的精灵女子方才抬起了眼,对着莉莉丝缓缓露出一个宁静且恬淡的笑容。 “我不会死的,莉莉丝。” 唇角带血的以斯帖如是言,以指尖轻描淡写的将留存于唇角的血迹抹去,而后方才开口,对着这魔女继续道: “即便是死,我亦会予ta生命,将ta生下。” “这根本便不可能。” 莉莉丝摇头,看似好心实则充满恶意的做出补充和提醒。 “我们都知道,生命,那是那一位的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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