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明日要去赴宴,虽然以牧羊人的装束前往奥林匹斯山也没什么,但既然都戴上发冠了,不如再去挑选几套华美的衣袍吧。
第35章 牧神沉睡之地 收牧之后,帕格诺特打开混沌之门,邀请米达斯通过门进入迷宫。米达斯牵着他的手,问他去迷宫干什么。 “马上就知道了。” 帕格诺特法杖轻点,迷宫内的布局飞速转动,最终一座爬满青藤的宫殿出现在他们眼前,宫殿的塔尖悬挂着一轮与日同辉的满月,紧闭的窗户像是深不可测的漩涡,吞噬着晚霞的光芒。 “这是哪儿?”米达斯莫名有点不安。 “我以前沉睡的地方。” “沉睡?” “嗯。因为很无聊,不睡觉的时候就想着寻死,阿尔忒弥斯就让我找个地方睡觉。” 米达斯脸色沉了下来,十分生气地瞪着他:“帕帕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如果你的生命永无止境,毫无波澜,你也不会爱惜的。” “强词夺理!”米达斯不乐意听,气得脸都红了,可是也没挣开帕格诺特温暖的手。直到帕格诺特觉得自己哄不好了,低头想要亲吻他的脸颊,才轻轻扭过头,闷闷地哼了一声。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一走了之,的确不负责任。今后不会再寻死了,我保证。” 米达斯侧眸听着他温柔的低语,安静得出奇,几乎没有什么反应。他的内心笼罩着一层忧郁,他想要帕格诺特赐予他永生,这样他们才能永远在一起,但他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让帕格诺特为难,会不会让帕格诺特遭受天罚。 人的一生是很短暂的,他离开后,帕格诺特又会陷入沉睡,或者在寻死的途中再遇见某个特别的人,再次陷入爱河,和对方生儿育女……这些事情给他带来无尽的恐惧和悲伤。 “米达斯?” “帕帕。”米达斯终于正眼看他,那美丽而深邃的蓝眼倒映着他的身影,他的情绪很好读懂,低落,迷茫,沮丧,自责,还有努力想藏好却无所遁形的希冀。 “再有两个月,就是我的生日。” 帕格诺特点头:“有想要许下的愿望吗?什么都可以,我会答应的。” “真的吗?”米达斯垂眸,紧紧地抿着唇,心想自己真是个邪恶的人。用这种手段骗取永生,不是和阿波罗骗帕帕的预言之心一样坏吗? “不要胡思乱想。”帕格诺特轻抚他耳边的长发,低头凑近他的耳朵,“哪怕让我把角割下来献给你,我也会照做的。” “平时摸摸都不给,现在说得好听。”米达斯郁闷地瞪了瞪他,戳戳他的脸,“谁要你把角割下来了?不许说这么血腥的话。” “如果是晚上,可以允许你摸,不过你得保证自己承担得起后果。”帕格诺特别有深意地扫视他纤细的身体,米达斯冷不丁一个哆嗦,踮起脚抱住他,不看他那双可怕的眼睛。 是的,他那双金瞳越来越可怕了,以前米达斯从不这样觉得,可是现在被他注视一会儿,米达斯的心就会像受惊的小鹿一样在胸腔四处乱撞,撞得他浑身都疼。 也许传说并不全都是假的。牧神真的会给人类带来无尽的恐惧。 米达斯被这个念头弄得有点不高兴,于是固执地抵住帕格诺特的脑袋,偏要往他的眼眸里看去,他抿着唇,脸颊稍微鼓起来,脸上那不甘心的神情十分可爱,帕格诺特怜惜地轻咬他的鼻尖,在那莹白的皮肤上留下浅粉色的齿痕。 “走吧,米达斯。” 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一般,米达斯顺从地牵着他温暖的手,走进这座阴冷的宫殿。 宫殿里燃着幽幽的冥火,青色的火焰和帕格诺特的法力并不同源,米达斯好奇地盯着鬼脸一般的焰心看,那里面似乎也有东西正在打量着他。 老式的盘旋式长阶通往高处,米达斯人类的本能让他对那个地方充满崇拜和敬畏,他拉着帕格诺特的手,脚步却钉在了最下面的台阶上。帕格诺特从高处回眸看他,金色的眼眸在暗色中熠熠生辉,古朴而神秘的长袍拖曳在地,乌黑的卷发间,孤独的山羊角如同燃烧的炭火,一阵风吹过,露出纵横交错的,鲜红的角芯。 “牧神大人……” 米达斯不自觉地这样称呼他。 “在你这里,我只是帕格诺特。”站在高处的神明往下走了两步,走到米达斯身边,“不要被冥火扰乱了心神,米达斯,你的意志力是最坚韧的。过几天我就去找倪克斯把祂的东西拿走。” “倪克斯?是那位黑夜女神吗?” “嗯。”帕格诺特牵着他,一阶一阶地往上走,“祂小时候经常来阿卡狄亚玩耍,婚后就不常来了,只是偶尔会送一点礼物过来。” “这些冥火就是祂以前爱玩的东西,你看,里面就像人类的剧院一样,会上演着各种各样的戏剧和歌舞。”帕格诺特握住米达斯的手,用他的手指戳了戳冰冷的火焰,那团火焰瞬间亮了起来,缪斯女神温柔娇美的声音朗诵起伟大的诗人新作的诗歌。 “真神奇……”米达斯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会说话的火焰,雪白的脸颊上映着明明灭灭的光。 “我都忘记这回事了,否则这次离开阿卡狄亚,我们还可以通过这些火焰见面。” 哪壶不开提哪壶,米达斯郁闷地望了他一眼,继续往高处走去。帕格诺特托着他的左手,温柔地注视着先他一步往前迈步的妻子,他雪白的长发在暗夜中如此引人注目,像是天生的猎物,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待在他身边的一切猎手都会觉得饥饿。 帕格诺特总是在忍耐。 米达斯仰望穹顶的目光如此虔诚,他是真的敬奉神明,虽然在他过往生命的大部分时间里,神明的恩泽并没有降临在他的世界。 旋梯上去,是七间沉睡的分殿。 正中央的一间大门紧闭,那是潘神的寝殿,噩梦之心正在那里面缓缓跳动,感知到主人的到来,浓雾从门缝里四溢而出,勾缠住米达斯的小腿,米达斯觉得它们有点熟悉,于是蹲下来,用手指触碰它们的触角。 “你们好呀。”米达斯温柔地和它们问好。 这些黑雾也是牧神本体的一部分,它们迫切地想要钻进米达斯的身体里,却被一旁的帕格诺特震慑住了,只敢假装温顺地蹭蹭米达斯的手指,只要帕格诺特离开一会儿,米达斯的身体就会被它们填满。 “走了,米达斯。” 帕格诺特驱散了那些黑雾,牵着米达斯的手到了另外一间神殿。这里保存着倪克斯和厄波瑞斯结婚时送给他的礼物,说要留给阿卡狄亚未来的新主人。 他不记得有谁曾经来过这里,但当他推开门的时候,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扑面而来。在漂浮着细尘的空气中,他闻到了熟悉的气息,不是任何香味,而是……某种记忆。 宽阔的分殿内陈列着流光溢彩的玻璃橱窗,每一件神袍都被好好存放在橱窗里,纯白的纱,雾紫的袍,神圣而典雅的束带,精致而高贵的十四星夜冠……米达斯站在橱窗前,抬头仰望这些属于神明的物件。 夕阳漫洒的光辉从穹顶的环形彩窗里漏下来,衣袍通身明亮而温和,散发着阵阵柔光,似乎它们也在等待着这个重要的时刻——等待着从冰冷的橱窗里离开。 “试试看?”帕格诺特解开他身上羊羔毛小衫的纽扣,那上面还沾着青草的嫩芽,也许是某只小羊刚吃过草就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缘故,他的身上也沾染上帕格诺特喜欢的青草香。
第36章 梅塔纳斯的执着 “我可以试吗?”米达斯抬头,望向帕格诺特神秘的眼眸。他的目光如此温柔,一如他注视山川林海时那样,米达斯的手轻轻搭在帕格诺特的手上,帕格诺特的手已经比他的手大了一圈。 “自然可以,这就是为你准备的。” 温暖如春的殿内,米达斯的小衫被脱下来,长长的亚麻布料的裤装被褪至脚踝。 帕格诺特的手抚上他小腹的伤疤,他垂着眼眸,敛去了复杂的目光,米达斯的腰被他握在手中,绵绵的痒意让他有些难受。 “帕帕!不要这样欺负我。”米达斯郑重其事地和帕格诺特说。 “这伤是怎么来的?” 米达斯犹豫了一下,“不小心摔的。” “我看上去很好骗是吗?” “才没有!”米达斯抿了抿唇,目光瞥向一边,“都是过去的事了。” 帕格诺特如果想要读取他的记忆,非常简单,只需要让他暂时失去意识,而后就能寻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但帕格诺特偏偏不这样,他要米达斯亲口告诉他谁是凶手,以及他这样袒护凶手的理由。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给你穿衣服了。” “帕帕!你生气了吗?”米达斯捡起地上的小衫,遮住肚子上的伤痕,“我不是不愿意告诉你,我只是不想再和他们有更多的牵扯了……我不想报仇,也不想谅解,我只想和你好好过日子,你能理解我吗?” “是你的家人,对吗?” “帕帕!”米达斯哀求地握住他的手,他的神情非常受伤,好像提起以前的家人让他非常不适。 “我知道了。”帕格诺特将他抱进怀里,温柔地轻拍他的背,不能逼米达斯太紧,因为米达斯的心很脆弱,小小的一颗,那些曾经被他珍视的东西在上面留下了深深的伤痕,他不能就这样把伤痕剜去。 “我的家人只有你一个……” 米达斯依偎在他怀里,像只受伤的白猫一样,对他袒露着最柔软的内里。 “好。” 一簇闪耀着金色光芒的黑火突然点燃了彩色橱窗里的神袍,火势渐大,吞噬了橱窗里的一切。片刻后,帕格诺特展开那袭纯白的轻纱,笼罩在米达斯匀称而纤美的身体上。 轻纱贴合着米达斯柔软的皮肤,若隐若现的红樱和疤痕让米达斯觉得无所适从,抢先一步拿过帕格诺特手臂间的白绸裹在身上,帕格诺特轻笑一声,没说什么,米达斯立刻从脸红到了脖子,目光却很强势地瞪着眼前的坏蛋。 “别动,我把肩带给你束上。” “我自己也可以。”米达斯嘴上这么说,实际上还是乖乖地站好,任帕格诺特拨弄。 “嗯,真厉害。” 米达斯红着脸不吭声,白绸如流水般沿着他优美的身体线条垂落,腰间的衣褶仿佛春风吹过泛起的水波。由于还是初春,只这样穿会冷,还得披上带有兜帽的雾紫色的长袍,帽沿厚厚的一圈紫狐绒十分温暖柔软,系上结,米达斯纤细的脖子则隐没在绒毛中。 那顶十四星夜冠上缀着十四颗蓝紫色的月光石,最中心的一颗与牧神的月亮神杖石出同源。米达斯不愿意摘下珊瑚环,这是帕格诺特千里迢迢给他带回来的礼物,在他眼中比十四星夜冠更加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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