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燕侯随随便便就能离间他和韩侯的关系,齐侯就干脆放弃韩侯了。他总不能也整日和燕侯似的去给韩侯当跟屁虫,而且天天为自己辩解也费劲。 还是赵侯好,赵侯人傻又固执,和谁关系都差。不会随便蹦出一个人来把赵侯忽悠瘸了,齐侯觉得自己可以长期和赵侯维持表面朋友的关系。 这天逛街回去之后齐侯就奋笔疾书给秦王上书了。 他说他会帮秦王盯着赵侯,看有没有人偷偷给赵侯传递消息。他们齐赵原本都是大国,肯定有人见二人结盟就觉得有机可乘,这是钓鱼的大好机会啊秦王! 秦王政:…… 秦王政对齐侯的执着十分佩服。 为了持续给大秦做贡献换取优厚待遇,他真的绞尽了脑汁,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经商顾问这条路走不通不要紧,齐侯可以自己创造一个岗位出来。 扶苏看完笑得不行: “父亲做了什么,为何在齐侯心里一点信誉度都没有?” 齐侯坚信秦王以后肯定要卸磨杀驴的,所以说什么都得给自己留退路。哪怕被鸟尽弓藏,他也得是六人里留到最后的那个。 就像当初他用粮草换取秦国先打楚国一样,哪怕被灭国,齐国也得是最后被灭的。 主打一个不忘初心。 秦王政不悦地丢开齐侯的手书: “寡人什么都没做。” 是他齐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扶苏心道那可不一定,上一世下令把人家丢到山林里饿死的不是父亲您自己吗? 不过实话是不能说的,还要好好哄一哄失了面子的父亲大人。 扶苏拿过手书扔给儿子: “这齐侯实在是不识好歹,父亲不用搭理他。他不过一介亡国之君,哪里配叫父亲亲自回信呢?让桥松应付一下就好了。” 秦王政被他哄小孩似的话弄得火气全消,反倒有些哭笑不得了。 “别闹,快拿回来,让孩子给他回信他要多想了。” 齐侯的小心思那么多,谁知道等下又要脑补出个什么来。上回王绾的教训还摆在那里,他可不想再来一回。 扶苏笑吟吟地拦下了桥松送回手书的动作,只道太孙不行那就他这个太子来替父分忧好了。 太子回信还像那么回事,秦王政便点点头,没有继续坚持。 齐侯的小算盘确实有一定的可行性,尤其是二人并不会被拘束在咸阳,平时还能去一去陈县、长安等地。 只要他们往外走的次数多了,总归是能钓到鱼的。 太子也擅长这些暗地里的手段,让他和齐侯接洽确实更好。各地都有太子布下的人手,尤其是商队。 齐侯不是琢磨着掺和商队的事情吗?这就是个非常合适的借口,能叫他和商队的人公然交往,互相打配合。 桥松真是受够了他爹哄个祖父还要拿他当配合唱大戏的工具人,他爹就不能直接说手书他自己回吗?非要丢到儿子这边又拿回去。 这个座次就不太好,他不想坐在父亲身边了。他想去到祖父身边,祖父从不会戏弄他。 桥松眼巴巴看着祖父。 可是他祖父的全副心神都被他爹吸引了过去,完全没有发现孙子的期盼。 扶苏不经意地转身挡住了旁边的儿子,把人挡了个严严实实。 桥松:…… 这绝对是故意的! 桥松努力探身想要从父亲身侧露出来,但他怎么挪都会被挡住。 毫无察觉的秦王还在关心儿子: “可是坐久了身体不适?寡人见你总是更换姿势。” 扶苏还点头承认了: “是啊。我见外面阳光正好,初春也有嫩芽长出来了,不如父亲陪我出去走走?” 秦王政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奏折,数量不算多。 距离春耕开始还有几日,今日倒是难得清闲。不趁此机会出去走走的话,只怕要忙到春耕结束才能歇口气了。 于是秦王欣然应允: “那为父便陪你去散散心。” 说罢还嘱咐孙子: “桥松你留下好好学习,不要偷懒。” 桥松:可恶!又不带我! 不过桥松没有发现,他祖父在同他说话时顿了顿。 因为秦王政转头想叮嘱孙子时,才意识到自己看不见对方的人影。联想到太子方才莫名其妙像犯了多动症一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将儿子带出去后才低声说教了两句,没有当着孙子的面教育这个当爹的,算是给儿子留足了面子。 扶苏顾左右而言他: “父亲,你看那里飞来了一只鸟儿,颜色倒是好看。” 秦王政看都不看: “寡人在同你说话,你专注一些。” 扶苏只好乖乖认错。 毕竟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父亲说话时不认真听确实显得有些不尊重对方了,虽然他并没有这个意思。 史官慢了半拍赶过来。 作为一个优秀的、有眼力见的史官,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跟紧君上、什么时候应该走慢一点错过一些剧情。 他可不想把王上教育儿子的话语再一次记录下来,有上回那一遭就够够的了,记多了小命不保。 但是可以悄悄在自传里提一句。 史起居郞已经开始琢磨回去之后私下里写一本自传,把不能记的全写下来了。 写自传是之前荆轲刺秦之后在秦国臣子里流传起来的风气,起居郎来得晚,所以现在才开始跟风。 自传且不急,他往前走两步靠近了二位。 今天跟出来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吃到什么瓜,毕竟齐侯已经来了咸阳。齐国被灭宣告着天下已经一统,前朝的臣子们肯定要来为王上商议新尊号的,他得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幕。 然而商议尊号的臣子没来,提分封的臣子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王绾:诸君,又是我!
第95章 父子齐心 王绾这次过来,是打算试探一下王上口风的。 他倒也没那么莽撞,什么准备都不做就直接提分封。至少要先搞清楚王上是准备立刻分封,还是暂且不急、有别的考虑,或是想等个更合适的时机。 倘若王上短期内没有分封诸子的意图,他却非要不长眼地提出来,那岂不是立功不成反而得罪了君王?打乱王上布局计划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至于不分封,那不可能。 自古以来都是搞分封的,周朝靠分封延续了近八百年。虽然后期东周因为种种原因群雄割据了,但那是周朝自己不行,王绾觉得他们大秦肯定不会这样。 而且不分封诸子,边陲地区要怎么管理呢?那里中央朝堂的势力薄弱,很容易出现不服管教的情况。与其等地方豪强造反,还不如选公子过去当诸侯王。 王绾反复琢磨了一下自己的逻辑,觉得没有毛病,于是放心大胆地来了。 秦王政正和爱子讨论是去珍兽园撸猫,还是去兰池宫赏鱼。王绾忽然求见,打断了父子二人的闲谈。 扶苏不太高兴地蹙了蹙眉。 王绾过来能有什么事?他不刚从关禁闭的状态里被放出来吗?所以肯定接触不到什么大事,那就是过来出馊主意的。 好不容易他和父亲有点闲暇时间消遣,王绾就来打断。 秦王政没多想,示意侍者去传唤之后便带着太子回了正殿等待。今日怕是没法外出散心了,虽有些遗憾,可毕竟朝政要紧。 见王绾进来,秦王便问道: “爱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这几日王绾解禁,却不急着去和李斯夺权。听说不知道在想什么,日常和李斯相处得还算愉悦。 两位相国一位代理相国,大秦一下子出现三个手持相权的人,按理来说应该发生摩擦的。 李斯也一直警惕着他的小动作,频频试探王绾的意图。结果王绾任由李斯揽权竟不阻止,更没有反击,非常奇怪。 秦王政也猜测他是不是在私底下搜集李斯的把柄,如今已经抓到了对方的小辫子,于是现在过来检举了。 如果真是这般,倒也合情合理。倘若李斯受罚,自然不能继续做他的代理相国。 然而王绾行礼过后说的却是: “如今天下一统,六国尽灭,疆域如此广阔,王上可有想过该如何治理?” 秦王以为他有什么高见,来了点兴致: “爱卿有话不妨直说。” 王绾觑了一眼王上的神情,斟酌着开口说起了昔年周武王的故事。 秦王政:……?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秦王一下没了听下去的欲望,他还当王绾有什么独特的想法呢。要是王绾能提出个更优于郡县制的制度,他倒是愿意细细探讨一番,分封就算了。 不过秦王政也没有直接就撂脸子,他表面上还是很耐心地听着。毕竟是国之重臣,要给一点面子,而且万一王绾能在分封上头说出点不同的见解呢。 王绾看不透秦王的想法,见他没有不耐烦,便以为王上对分封诸子并不排斥。于是他精神一振,觉得有戏。 王绾便放心大胆地说了: “武王制分封不仅是因为要封赏有功之臣,更是为了便于管理广袤的领土。九州地大物博,天子很难看顾到所有边陲之地。 我大秦的郡县制虽好,却也难免陷入同样的僵局。且六国初定,各地本就容易生出叛乱,倒不如在中原等地维持郡县制、在边境设立封地交由公子们管辖。” 王绾的观点与郡国并行制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他提出的实则是一招权宜之计。 因为六国初定天下还不算太平,所以先分封诸子做个过度。而且不是到处封,只在偏远地区封。 等到天下太平之后,君王自然可以根据实际情况,选择继续分封还是维持现状。甚至如果想要除国,也不是不能操作。 由于看不透秦王的想法,王绾不敢把话说得太死。他给自己留了余地,自认为进可攻退可守。 扶苏听了半晌,问他: “诸侯王在封地里大权在握,早已习惯了那样的日子。若是想要削藩除国,可没有说起来那么简单。” 一个搞不好又是一次天下一统的战争,到时候那个后果你王绾担当得起吗? 王绾被太子犀利的点评弄得一僵: “太子殿下言重了,有陛下在,诸位公子怎敢不听从?” 王上能将地封出去,自然也能收得回来。秦王又不是废物周天子,也不是那种会被局势裹挟得被迫退让的君主。 见太子还有话说,王绾率先堵住了: “莫非太子殿下以为,王上在位之时无法平息边陲动乱,要将诸侯国延续到下一任国君时再除?” 王绾对秦王有信心,他觉得自家王上肯定能把六国之民压服。所以不用等到新王继位就可令四海升平,到时候想削藩便能直接削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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