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却发现韩侯来了秦国不仅没死还能继续过好日子,于是换了个态度。积极配合秦国推动天下一统,以此作为投名状。 秦王政微微颔首: “寡人知道了。” 郦食其和齐王建接触更多,都没有发现这一点。吕雉只和齐王建的宠妾时常接触,反而抽丝剥茧察觉到了这些。 难怪太子如此看重这名女子,她的才能确实不是寻常人才可以比拟的。 秦王政略一沉吟: “冯劫升任御使大夫,空下来的御史中丞之位,由吕雉顶替。” 御史负责监察百官,其下设二丞。御史丞为御使大夫副手,御史中丞则掌图籍秘书。 对外,御史中丞负责督管刺史,而刺史负责去地方监察核问。对内,御史中丞负责管理御史员十五人,管辖官吏间的弹劾。 御史中丞的权利极大,但对担任者的要求也极高。这不是个轻松就能胜任的官职,秦王政让吕雉上来就任这个,更多的还是考验她的能力。 在齐国混迹了数年,他想看看吕雉成长到什么地步了。 女子在官场上本来就更难走,空降御史中丞会让她承受更多的压力。不过御史台本身就掌握很大的权利,是制衡百官的利器。 如果吕雉担任别的职位,那么她即将面对的就是同僚排挤她时她却难以利用手中权利反击的局面。 可进入御史台就不一样了,针对她的人要忌惮她手里的弹劾权。如何利用这个权利让自己站稳脚跟,成为谁也不敢动的刺头,就要看她自己了。 吕雉深吸一口气,长拜谢恩: “定不负王上看重!” 当御史就是会得罪人的,而她天然就和那些男性官员站在堪称对立面的位置上。既然如此,那还怕什么得罪人呢? 秦王需要一个铁面无私的监察官,替他把所有蛀虫全部找出来。其他人要么有家族牵绊、要么会因为种种缘故互相包庇,只有她吕雉了无牵挂,是最合适的选择。 做得好,位同副相的御使大夫之位就是她的。 别看现在是冯劫在当御使大夫,实际上此人乃是武将。更适合将军冯劫的职位是三公中的国尉,只不过那武官之首的位置冯劫不一定有资格登上去。 吕雉听闻另一位秦王看重的重臣缭如今正在百越拉拢当地势力,等百越平息他就会归秦。以他的贡献升任国尉绰绰有余,所以冯劫可能也会意识到这一点,不会轻易让出御使大夫的位置。 ——缭便是后世熟知的尉缭,他当上国尉后以尉为姓,这才称为“尉缭”。 三公只有四个名额,抢不到御使大夫她就要去和冯去疾争左相了。 吕雉当然不会满足当御使大夫,但她知道饭要一口一口地吃。现在先做好御史中丞再说,否则什么都是空谈。 扶苏目送吕雉走远,偏头去看父亲: “娥姁怕是要走上酷吏的道路了。” 这个酷吏不是当真指使用严峻刑法的官吏,而是说铁面无私,为官者一点小问题都要抓出来弹劾的言官。 这种手法太得罪人了,届时想爬上相位会更加困难。 不过大秦确实也需要几个这样的人替秦王去做得罪人的事情,总不能永远都是秦王自己担骂名。 虽然,重用这种官吏的君王本身也会挨骂。可总比君王自己动手挨的骂少一点,至少有个遮羞布。 更何况只要娥姁的弹劾确有其事,众人顶多说她斤斤计较,总不能还指责君王小肚鸡肠吧。 谁让那些人自己先犯错了呢? 秦王政淡淡地说道: “无妨,让她私下里将奏报呈给寡人即可,也不是所有事都必须当庭弹劾的。” 他要吕雉把能查的都查出来报告给他,至于是否处理,则由他来决定。等他需要的时候,再让吕雉整理出此人的全部罪责,在朝会中一并爆出。 寻常时候只有秦王政一人知道吕雉都查到了什么,那么旁人就只能暗中揣测吕雉是否得知了他们的把柄。只要不闹开,她就不算真的得罪了人,双方还能维持住表面的和平。 扶苏想了想: “李斯做的也是这样的事情。” 只不过廷尉涉及的方面和御史涉及的方面还是不同的,可以互为补充。 倒是李斯即将升任相国,空出的廷尉得抓紧时间补个人上去了。清婉给廷尉做副手还行,要像长姐那般直接担任九卿之职,还是勉强了一些。 秦王政便道: “曹参不是做得挺好的?就是资历欠缺了点。” 扶苏忽然明悟: “父亲是想用曹参帮娥姁引开火力?” 同时有两个人一步登天,还都是资历不足的。一个当了三公的副手,一个成为了九卿之一。 考虑到吕雉的性别和出身上的特殊性,再加上御史中丞的职权摆在那里。有些聪明人会明悟王上的意图,不去和吕雉硬碰硬。 那么除却吕雉之外,自然只能去欺负一下一看就没什么不同的曹参了。 曹参实惨。 扶苏摇了摇头: “父亲这样也太狡猾了。” 曹参被众人针对,那他就必须给自己找个靠山,免得刚登上去又摔下来。 正好李斯从廷尉司离开之后,秦王需要一个新的心腹替他搜罗群臣的罪状。同样没什么牵扯的曹参就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只要曹参足够聪明,他会主动投诚的。 本质上曹参和吕雉要做的都是一样的事情,只不过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当大家都去防备吕雉的时候,曹参就可以暗中行事了。而等百官意识到不对把重点放在曹参身上时,被稍稍忽略的吕雉又能趁势而起。 但他们两个说到底都是朝中新贵,真正让秦王万分放心的心腹难道不该是高居右相之位的李斯吗? 人总是更容易被花哨的新鲜事物吸引,忽略习以为常的危机。 扶苏扭头去看儿子: “这招你学会了吗?” 年幼的桥松有些茫然: “什么?” 扶苏叹气: “父亲您看,桥松还有得学。” 傻儿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呢?小孩子为什么成长起来这么慢。 秦王政:“……你不要揠苗助长。” 桥松还没到学习这个的年纪,他先学会处理奏折再说。 桥松:??? 实在是听不懂祖父和父亲在说什么,桥松选择了略过。反正以后总会懂的,他还有好多奏折要批,没时间和父亲废话这些。 齐王建到底没在外面待满三个月。 既然郦食其都知道他的真面目了,那他干脆就不装了。该用手段的时候就用,自己拿到的实惠才是真的。 所以齐王建避开郦食其去给咸阳送信,说自己在齐国待久了总有人找他复国。忠心的臣子觉得他们大王只是一时糊涂,等劝说一番就能清醒,到时候齐国还是那个齐国。 齐王建想的是秦王肯定不乐意看他这个大隐患继续留在齐地给齐人生事的借口,哪怕明知道他田建之前的傻样都是装的。 秦王当然不怕他继续留在齐国,还能多钓几条不安分的鱼出来。 但他们不好把人逼急了,见齐王建果真万分不愿留下,最后还是同意了接他回咸阳。 齐王建信守诺言,把和蒙恬说好的几座大城都劝降之后才溜的。 那几座城池的守将本来还想着用权宜之计,先开城门放人进来。等大王入城后,他们再慢慢说服大王,找到机会反制秦军。 结果他们大王趁他们不备跑了。 齐将:我们大齐为什么会有这种国君?! 齐王建一路快马加鞭回到咸阳,都不抱怨骑马不舒服了,也没要求换上减震马车。 他怕自己走得太慢被蒙恬抓回去继续干活,入了关中才松口气——蒙恬总不能跑这么远来抓他。 郦食其被迫跟着他骑马颠了好些天,感觉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他是个柔弱的文臣,真的不擅长骑马。 齐王建也被颠得不轻,不过他是大秦齐侯,回到咸阳就可以去他的豪宅美美地休息一场。 不像郦食其,在咸阳没有宅院,还要暂且借住客舍。 齐王建幸灾乐祸地看了郦食其一眼。 对,他就是故意的。 谁叫郦食其拦着不让他早点回咸阳呢,那他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带着郦食其一起骑马受颠簸。 郦食其甚至没有多余的力气骂人,只能用眼神传达四个字:你有病吧?! 回来的齐王建躺了两天就重新活蹦乱跳起来,开始约着韩侯、赵侯和燕侯一起当咸阳街溜子。 年轻的燕侯还是第一次见这位神奇的齐王,现在应该叫齐侯了。之前和齐侯一起在咸阳做客的是他爹燕喜,燕喜最近被逆子气得中风了,躺在家里出不了门。 燕侯凑过去试探道: “听闻齐侯那里有比韩侯更名贵的食材提供,都是海货。我自从来秦之后已经许久不曾尝到海味了,还是齐侯有面子。” 如此低级的挑拨离间,韩侯他偏偏就听进去了。 齐侯看了一眼燕侯,往旁边挪了挪。他不想和聪明人玩,还是和傻子玩比较快乐。 既然韩侯和燕侯是一家的,那他就去找赵侯结盟。大家二对二,谁也不吃亏。 齐侯见赵侯也有点不高兴,就拿出他百试百灵的装傻大法。 他假作随口一回: “什么名贵食材?有吗?不就是一些海边常见的海货?我常年住在沿海,吃惯了这个,所以秦王就叫人从齐地多运了一些来。你喜欢的话我分你一半,这东西在海边不值钱。” 值不值钱的,还不是他说了算。 韩侯和赵侯的国土都不临海,他们根本不懂这个。问就是运到内陆耗费人力这才要价昂贵,再不成就说是这个价格的海货对他一向富庶的齐侯来讲不算什么。 谁能有他们齐人更懂做生意?一群养尊处优的公子王侯,怕是连银钱都没怎么自己上手摸过,还不是一忽悠一个准。 说起生意经,那齐侯可太懂了。 主要是他之前考虑过万一秦国一开始对他们礼遇,等各地安分之后就不那么在乎他们了,开始削减他们的待遇该怎么办。 齐侯最后想出来的法子就是给自己多增加一点筹码。 如果天下一统之后他还能为秦国做出贡献的话,秦国就会一直好好养着他。所以齐侯认真研究了生意经,就等着找机会为秦国商队出谋划策呢。 不过目前看来,秦国的商人也很会做生意,好像不怎么用得上他。 真是令人遗憾。 齐侯轻描淡写地把一场危机化解之后,就拉着赵侯走了。 赵侯和燕侯关系不好,不会总听燕侯挑拨。韩侯则不一样,他经常和燕侯私底下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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