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还给父亲多角度展示那个小小的秦王政做得有多像,颜色调得极好,皮肤看着都不显假呢。 他说出了虎狼之词: “回头让那工匠多做几个不同模样的,这个是父亲站立的样子,我还想要坐姿、睡姿,各式各样的。” 秦王政:……大可不必! 从没见过真人手办的秦王政有点遭不住这个,伸手夺过‘小秦王’,丢下一句“不许再做这种东西”,便匆匆离去了。 看背影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架势。 扶苏慢悠悠从袖子里掏出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小秦王’,爱惜地用绢帛包好。 察觉到身侧有欲言又止的目光,他偏头冲蒙毅和史官笑了笑。 太子殿下表示: “不要紧,父亲只是有点害羞罢了。” 蒙毅:…… 史官默默提笔,将此事如实记录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史官+蒙毅:一时不知道是秦王害羞比较一言难尽,还是太子半点都不害臊比较一言难尽。 ps:公子高的妻子没有记载,李氏女是私设。
第72章 大秦新风尚 虽然父亲拿着东西跑了,但扶苏推测应该不是拿去销毁,而是收起来眼不见为净。 这种情况扶苏早有预料,包括父亲方才说的那句“以后不许再做了”。 既然父亲都发了话,那作为孝顺儿子,扶苏当然不能忤逆父亲。不过以后不再做,并不影响在此之前扶苏早就命人做好的那些不是? 扶苏优哉游哉地回到自己的寝殿,来到侧翼的配殿之中。殿中案几上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个墨家制作的琉璃展盒,划分出了许多个方形的格子,不同的陶俑待在各自的方格之中,井然有序。 除却秦王的单人陶俑之外,还有不少是父子一套的。扶苏将手中落单的那只轻轻放进最后的空位里,心满意足地合上琉璃盖子。 父亲偶尔会来他的寝殿,但一般不进这边的配殿。所以东西放在这边,不用担心父亲看到之后恼羞成怒,全部没收。 他可没准备更多的备份了,没收了就真没了。 另一边,秦王政去而复返。 他把东西放好之后忽然想起来,以扶苏的性子说不准手里还有更多的陶俑。但等他回到正殿,臭小子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会儿再去找人、叫他把东西交出来,已经迟了,扶苏不会承认的。刚才就应该早些折返,将人捉个人赃并获。 秦王政只好重新拿起奏折,努力将这些烦心事抛之脑后。 不过那些奏折怎么都看不进去,过了片刻,还是没忍住询问侍者: “替太子做陶俑的工匠何在?” 侍者不知王上为何突然问起这个,难道是担心太子阳奉阴违,依然偷偷联络工匠制俑,所以决定单独警告工匠吗? 他小心翼翼地答道: “工匠如今就在咸阳宫中。” 咸阳宫里有个单独的地方,是给各式工匠做活用的。寻常打首饰、做木工、雕花等等的手艺人都在那里,制陶匠自然也被安排了过去。 秦王政朝外面看了看,确定爱子还未归来,飞快地说道: “让他做几个太子的陶俑送来。” 虽然让儿子拿着自己的陶俑欣赏很羞耻,但这种小小的陶俑确实十分可爱。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 “莫要让太子知道这件事。” 侍者愣了愣,连忙应下,转身匆匆出去了。 蒙毅:…… 史官:…… 史官再次提起笔。 秦王政说完自己的要求,心满意足,终于能专心办公了。 那工匠手艺不错,定能将爱子的陶俑做得十分逼真。若是不成,再叫他返工便是。 可惜工匠没见过太子小时候的模样,否则做个幼年体的扶苏更可爱。 工匠做这个确实很行,王上的要求对他来说一点都不困难。便是幼年版本的太子殿下,工匠也能做得出来。 毕竟这都是太子打过样的。 之前送去太子那里的陶俑里就包括了小扶苏和成年扶苏,有极为写实的画像作为参照,保证百分百还原。 刚开始做的时候,工匠还有点生疏,毕竟没做过这么小的。一不小心就容易做坏了,小陶俑的细节更难把控。 但工匠也不敢任由王上和太子的陶俑就这么维持着破损半成品的样子,只能用闲暇时间绞尽脑汁地补救一番。最后完成烧制和上色,勉勉强强算是个瑕疵品。 这样的成品自然不能送去给君上过目,少府令就做主收入府库中,单独找了玉盒存放。 陶俑容易损坏,可得小心保管。否则不慎摔坏了、头掉了胳膊腿掉了,感觉像是在诅咒君上。 少府令哪里担得起这么大的责任,只能给玉盒内外都填充入棉花。 说起棉花,这也是西域送来的好东西。如今产量还不是很足,只够供给王室使用。 诸戎尝到了给大秦搜罗优质作物的甜头,除茶叶等生活必需品之外,大秦最近又开始给诸戎交易柘糖了。 西域到中亚这一块,其实都挺适宜种植甜菜的。但甜菜的发源地略远,诸戎的耕作技术也有限,多为游牧、半游牧模式。 他们仅有的田地都拿来种生活必需品了,比如粮食棉花等,目前还不怎么种植糖类作物。 西域那里其实还好点,避开几处正在扩大的沙漠,剩余的地方尚算水草丰沛,耕田相对多一些。像罗布泊这种后世知名的沙漠无人区,都是二十世纪形成的了。 中亚的情况就糟糕多了。 地处内陆又有山脉阻隔,河流和降水本就稀少,适宜的天然耕地并不多。可日渐扩大的人口却需要扩大耕地来养活,于是那里的人们选择不断截留河水去滋润与浇灌更多的土地。 这种不管不顾消耗水力的行为终究还是导致了河流断流,原本繁茂的两岸绿洲渐渐化为荒漠。 好在如今的中亚还没到那么严重的程度,咸海依然是那个规模巨大的内陆湖,是能被称为“海”的程度。 大秦提供的柘糖对他们来说是个稀罕奢侈的东西,在他们自己弄到甜菜种子进行大范围种植之前,柘糖的价格只会居高不下。 偏偏甘柘不适合在那边耕种,中亚只有少数湿热地带才能种,目前诸戎除了换购别无选择。 为了吃上糖,诸戎不得不扩大新作的搜寻范围。但可能是灯下黑的缘故,他们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棉花的重要性。 其实中亚人早就从印度弄到了棉花的种子,为了抗寒进行了广泛种植。 但大家都说东边的国家十分富饶,除却牛羊马外几乎什么都不缺。棉花这样的保暖之物,大秦肯定也有更好的替代品吧? 所以后来是有个部落灵机一动,用盆将棉花种出一个矮株,献给了陇西的守将。他们表示棉花光看外表也挺有观赏性的,既然大秦用不上它保暖,不如当个稀罕的盆栽养着玩。 他们也不敢欺瞒太守李崇,直说这东西是他们那边用来纺布和填充夹袄的作物。李崇对观赏没什么兴趣,但一听可以保暖,顿时眼前一亮。 之后李崇便不动声色地套了不少话,了解到棉花有多好用。 接着便以“如此价格低廉的植株虽然好看,却不好献给王上,否则实在寒酸”,让献棉者多准备一些。 李崇给他支招: “便宜的东西要量大了,做出壮观的花海,才能叫王上多看两眼。你这一盆又不值钱,本太守替你送去,王上还以为我是用东西糊弄他呢。” 部落使者想了想一大片的棉海,站在里面像是站在云端一般,确实比单独一株要有牌面得多。 只是提供这么多棉花,他们也肉疼。毕竟是个小部落,日子过得比较穷。 最终李崇用低价买了不少棉花种子,许诺会自己将花种出来,再献给秦王,向秦王和太子替他们部落说说好话。明年给他们部落的柘糖,定价保证比旁人都低。 部落使者高高兴兴地留下种子离开了,还送了一部分已经采摘下来的棉球作为额外的赠礼。 这部分棉球只够王上和太子各做几套棉袄的,剩下的一点都被少府令拿去给府库内的珍宝充当垫子了。 李崇还在派人去西边搜集更多的棉花和种子,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有收获。 所幸冬天已经接近尾声,现在就算弄到了也用不上。接下来还有整整三个季节的时间,肯定能在下一冬来临前搞到不少。 而且,棉种再过一段时间也能播种下去了,等到年底就能收获。 秦王政和太子扶苏开始了每年一度的春耕忙碌。 农人要忙着耕种,朝野也要忙着统筹全境。各地在春耕时节都有海量的奏折送往咸阳城,再加上楚地战乱还没平息,秦王政忙得直接把之前让工匠制作陶俑的事情给忘在了脑后。 装着陶俑的玉盒被送来章台宫的时候,秦王正在批复一个重要的军报。 当初秦王政吩咐制作陶俑的事情要瞒着太子,工匠确实没透露一星半点的口风。但东西送到章台宫时,接过玉盒的侍者却不知此事,他不是之前那个去传信的人。 见到是用玉盒装的物品,又说是呈给王上的,习惯性当成了楚地陆续送来的宝物。 过去一年来这样的事情发生过许多次,每回都是同一个流程——东西送来了,王上不怎么关心,直接让人放到太子面前,随太子挑选。 因而侍者捧着玉匣入内,就二话不说将盒子呈到了扶苏身侧。 扶苏随口问道: “这次又弄到了什么好东西?” 说着把手头批完的奏折往旁边一放,腾出个空位来,好摆放玉匣。 秦王政专注地写着最后几个字,没有抽空抬头去看。他只听见儿子将盒盖打开,然后就不动了,过了两秒偏头看向自己这边,似乎在沉思什么。 “怎么了?” 秦王政写完最后一个字,搁下笔望了过去。对上爱子戏谑的目光,感到莫名其妙。 他一头雾水地问道: “可是送来的东西有什么不妥……” 话说到一半,余光看清楚了匣子里到底摆放的是什么,直接愣住了。 当初不许儿子做陶俑,自己却悄悄做了一堆。饶是秦王政见过大场面,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面对爱子的打趣。 扶苏还要忍着笑明知故问: “父亲怎么叫人做了这么多我的陶俑?实在是羞煞人也。” 秦王政:…… 这家伙脸皮厚如城墙,会害羞才奇怪。 倒是秦王自己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干咳一声连忙伸手将盖子盖了回去。 他一本正经地扯了个借口: “我那陶俑孤零零一个看着冷清了些,便叫工匠做些你的来陪伴他。” 扶苏仿佛是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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