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平良的手掌间扭动着自己的头,试图挣脱出来,却使其变成了更加热切的依偎姿势,靠着平良的胸膛,清居急促地喘息了几下,平良的手指插进了他的头发,手掌托着他的后脑,抬起他的脸,又吻了上去。 琥珀色的灯光光晕中,他们狂热地接吻,接着,平良吻了他身上所有的地方。 为了不再被骑扫帚的哈利波特嘲笑,他们第二天换了一张床。 在平良家的和室,和室原本是曾作缝纫室使用,平良把沿墙堆放的成卷的布匹、串珠状悬挂的衣服、堆积的书籍全都清理走了,在榻榻米上铺起了新晒好的被褥,为了清居能睡得更舒服一点,平良特意铺了两床——这样就不会拥挤了,也不会发生半夜里被子被身边的人卷走之类的事。 对于平良的“特意安排”,清居当即脸色就黑了。 又不好意思发作,显得自己好像很介意不能跟他睡一起似的,又因为平良居然没有体会到这一点,清居更生气了。 ——你倒是给我多体会一点啊! 怀着满肚子的愤懑,这天夜里,清居早早地睡下了,蜷缩着躺在被褥里,只露出头顶的几撮头发,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这样,像胎儿一样的睡姿。松软的被褥包裹着他,非常舒适,被褥散发着阳光晒过的洁净的气味,但是味道却很陌生,这应该不是平良的被子,清居吸了吸鼻子,他还是喜欢平良的味道。 躺在平良房间的单人床铺上的时候,如果平良没在(去打扫客厅,整理照片或者准备夜宵),他就会把脸埋在被子里,嗅上面的气味,他也知道,这种行为有点恶心,该怎么说呢,应该是被平良影响了,自己的脑袋也变得有点奇怪…… 正当清居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的地板传来脚步声,蹑手蹑脚的动作,但年代久远的地板还是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 清居的心跳随着脚步声又起了变化。 独自躺在床上,一边胡乱打发时间,一边等着心上人到来,这一切太奇妙了,一直以来,清居都没有恋爱过,连爱情旅馆之类的地方都没去过,只是不断地想象着,但现在,过道的地板咯吱咯吱地叫,走廊的灯磕哒一下关上了,房间的门咔咔响了,这些都是平良真的就要来了的信号,三秒钟之后,房门就会被打开,平良就会到自己身边来。 三,二,一…… 平良的裸足在榻榻米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越来越近了…… 平良钻进了房间的另一张床铺里。 ——有没有搞错啊?就这样去睡了? 清居蹭地一下掀开被子,坐起身,看着不远处的平良,还真的就那样去睡觉了,以一种非常平良式的,端正的睡姿。通常情况下,作为男朋友不是应该过来摸摸我的头发,再亲热亲热的吗? “喂。” 清居不满地冲他说, “嗯?” 平良闻声转过身来,“清居?怎么了?” “……” 清居吸了吸鼻子,“有点冷……” “啊,对不起……” 平良迅速地起身,“我这就把取暖器打开。” “……” 清居有时候真的想揍他一顿。 恼羞成怒,清居把脚伸了出去,把正要去拿取暖器的平良绊倒在地。 “清……清居?” 房间里没开灯,笼罩在浓浓夜色中,清居只能只能看到平良的头部曲线,和头发的轮廓,这种时候,清居总是会坦率一些,他干脆利落地发号施令: “过来,抱我。” “诶?可以吗……” 平良凑近过来,有些迟疑地伸出手,碰了碰他,手指在他的脖颈处轻轻地抚摸,接着,那长胳膊和青筋暴突的手把他揽进了怀里。 当平良的手放到自己的后腰时,清居微微颤抖了一下,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就是要这样,他一整天都在等着这一刻,也许,他一生都在等的就是这一刻,平良的全身将他包围,将他拥入怀抱,这是最温柔的爱抚,能这样抚摸他的只有平良,在这种时刻,聆听他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他能强烈地感觉到他的身体存在着,填满了蓝白相间的睡衣,感觉到自己的皮肤,感觉到它如何生存。 “清居……” 平良将他搂抱得越来越紧,一边轻声地叫他的名字,一边亲吻他一侧的脖颈,发出轻微的鼻息声,然后在同一个地方又亲了几下。 “清居……清居……” 平良喃喃地说,双臂用力地环住他,清居的胳膊被箍得都有点发痛,不过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他任由平良紧紧抓着他,顺从地让平良低头吻他的脖颈和胸膛,吻着他,吻着他,挤着他仿佛要得到什么东西,修长手指来到他的后背,上上下下地抚摸,从背脊到后腰,清居仰起头,有点忘情地呼吸着,喘着气,心在怦怦地跳。 但是平良突然把手抽了回去,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似的。 “对……对不起……清居……” “哈?” 清居还沉浸在刚才的余韵中,头晕目眩,他注视着平良的两只手,他现在脑子里只有那修长的手指,那在他身体门口徘徊不前的手指。甚至想把平良的手指拉到他的睡衣底下,往上推,可是它们却停住了,不是在他想要它们停的地方。 平良垂着头,结结巴巴地说: “对不起……我一不注意又……” 清居没反应过来, “不注意又什么?” “对……清居……出手……” “那又怎么了?我们不是在交往吗?” 清居的音量陡然提高。 ——你敢否认试试看。 平良费劲地说着: “是……在交往……但……但是,清居不是说难受吗?” “哈?”清居的眉头皱起,啊,好像是说过,但那不是那个意思啊!你能不能用平常人的思维去理解我的话啊? 平良慢慢地、认真地说: “我……看到清居就想要触碰,触碰清居就想要一起躺下去,还想要做更深入的事……但是……如果那会让清居难受的话,还是不要了,那是绝对不行的……” 清居的眼睛快速地眨动,沉默了一会儿,小声地说: “那是骗你的。” “诶?” “就是说难受是骗你的!” 烦死了!不要让我重复这种话啊!清居有些庆幸房间里没开灯,平良看不到他涨得通红的脸。 没想到平良又怯生生地说: “那……清居觉得舒服吗?” “为什么还要问啊?!” “因为……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舒服的话,对清居太不公平了……” 又气恼又害羞,还夹杂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清居被情绪的波浪冲击着,平良仍然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充满了期待,在黑夜里那双眼睛都让他心绪难安,他每一寸肌肤都能感觉到平良那双眼睛投来的炽热的目光。 清居眨了眨眼睛,用耳语般的声音说: “很舒服……” “真的吗?” 平良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欣喜。 “不要再问了!我杀了你哦!” 清居恶狠狠地说,但缺少了点气势。 因为平良像领到了自己的奖品似的,将他按倒在榻榻米上,一边不停地说着好高兴好喜欢清居,一边将手指插进他的头发,俯下身,胡乱地亲吻他的脸和脖颈,他也情难自禁,以热吻回应,唇齿纠缠。 这天晚上之后发生了什么,我认为不必多说了,但还是有必要告诉大家一些细节:新铺的被褥上激烈的撞击声,格纹的棉布床单一片狼藉,落在枕头边上的清居的耳钉,这些细节应该足够了吧。 第二天,清居到事务所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与他平日至少会提早半小时到的作息完全不同。经纪人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在小型会议室里,经纪人拿着文件夹,念着这周的行程安排和注意事项,声音毫无起伏,清居单手撑着脑袋,坐在那里,在水波一样袭来的倦意中感到眼皮有点沉重。 毕竟昨晚上折腾到那个时间…… 明知道今天有工作,应该收敛一点的,但是身体出乎意料的任性,似乎都不受自己的控制,说老实话,比起坐在这里听经纪人唠叨,他希望此刻就回到那张床上去,什么都不做都行,只是跟平良躺在一起,肌肤贴着肌肤,听平良叫自己的名字,光是平良的声音,就足以让他愉悦地蜷缩起身体,好像被抚过大腿那样。 经纪人打断了他的想入非非。 “清居就住在这附近吧?” “诶?” 清居微微抬起眉毛,“啊……是的。” “走路能到吗?十分钟?” “不用十分钟。” 的确是这样没错,清居在大学入学后就从家里搬出来,租住在事务所附近,当时选择房子只考虑到通勤距离,租住下来之后,也没什么特别不满意的地方,就一直住到了现在。 “那应该没问题……接下来半个月,清居要录制的节目,可能每天都得录十一二个小时,结束的时候,应该没有夜班车了。事务所会派车接送你们几个人,考虑到时间地点,大家每天在这里集合,没关系吧?” 经纪人从文件夹上抬起眼看他,手中的自来水笔悬在半空。 清居皱起了眉。放在以前当然没关系,但是现在,他每天回去的地方并不是自己的公寓,那个公寓,他都已经抛到脑后了。可是每天录制节目到这么晚,还要回平良的家的话…… “那……我能去清居的家吗?” 当清居在电话里说了录制节目的事,平良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还接着说,想待在能见到清居的地方,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回复,清居愣住了。 “诶?” 也许是感到被拒绝了,平良的声音迅速地变得低落, “啊,对不起,擅自向清居提要求,我太自说自话了……” “没有……” 清居停顿了一下,迟疑地问:“你不会真的想来我家吧?” “想去!”平良立即说,语气充满了期待。 “那……也不是不可以……” 清居眨了眨眼睛,脸上有些发烫,因为这么小的事情就能兴高采烈的平良,让清居觉得非常可爱,如果平良就在眼前,真想抱住他,跟他好好亲热一番。 “恋人来自己住的地方”这件事,在发生以前,清居就已经幻想过很多次了,开场看起来应该是这样的:情侣坐在床前的小圆桌边,手中拿着啤酒杯,或者咖啡什么的,两个人待在一起,忍不住偷看对方,对视时眼神痴缠,仿佛认准彼此绝无旁骛,气氛瞬间就像通了电,然后就啾啾啾地亲吻起来,接着就倒在身后的床上……就像电影和漫画里司空见惯的场景,清居此时,脑海中浮的就是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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