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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好像还真是！挺大一只手掌，男人的吧？” “哪有女人那么大手啊，啧，瞧着也怪可怜的，瞧瞧断裂处整整齐齐的，是活生生被利器切下来的啊，忒惨了！” “这不冯矮子的黑狗么？平日里不都胆小如鼠，连蝴蝶都怕，今日怎么转了性子，叼起尸块来了？” “哎哟！快看！那只手，好像还有六根手指呢！手心还有黑痣！黑狗叼六指！掌中见黑，不吉利，大不吉利啊！大家赶紧回去拿柳枝驱驱邪，别看了啊，小心倒大霉！” 此话一出，看热闹的人顿时一哄而散。 江澄却是来了兴致，那条黑狗凶神恶煞的叼着那只手不松口，表情好似看到死敌一般，根本不像他们说的见到蝴蝶都怕的狗子。 “过来！”江澄半蹲在地，冲他黑狗勾勾手指。 黑狗戒备的看了他一眼，口中呜呜吠吼。 江澄不耐烦的喝道：“过来！！” 黑狗身子抖了抖，却晃晃悠悠的过来了，真不禁吓。 江澄伸出手，意思要它把手给他。 黑狗会意，牙口一松，那只断手便落在了江澄手中。 他起身仔细端详了起来。 此时，身后一片嘈杂有理的脚步声响起，回眸一看，见天水云氏的云观心带着云氏弟子奔他而来。 “江宗主。”云观心与哥哥一般生了个人高马大的体格，模样姣好，与江澄几乎齐肩，穿着天水云氏的大剑青藤服，马尾高高竖起，英气十足。 江澄淡定的捏着断掌，“云姑娘。” 见她脸色沉郁，颇为疲惫，结合手中的断手，有了点不可思议的猜想。 云观心道：“不知江宗主可有见过我兄长云观止？” 江澄道：“云宗主失踪了？” 云观心道：“原本兄长与我们一同上路去不净世参加清谈会，路上遇到异样便独自去查看，大前夜一去，便没了消息，我们遍寻不着……”。 江澄犹豫片刻，便拿出身后那只手掌，递给了她，“这是这只黑狗今日一早叼上街的，六指大掌，与云宗主……” 话未落音，云观心便抢过那只手掌，捂着嘴哭出热泪，哑着嗓子道：“怎么会……怎么会……两日不见而已，怎么会……” “小姐！”云氏女弟子红着眼眶劝道：“不一定是宗主，我们再找找。” “不必了……”云观心崩溃道：“这就是兄长的手，天生六指，掌中黑痣，是这双手带我长大，我怎么会不认得，他一定是出事了，这可是他拿剑的手！” 都说黑狗虽不祥，却是最有灵性，江澄素来与狗亲近，他招来黑狗，“在哪里寻来的手掌，带我们去！” 黑狗呜呜几声，倒真的转身跑了，众人跟上。 黑狗带着他们穿过街市，奔入城郊树林，又穿过那片树林，来到一片河滩。 只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黑狗驻足不前，汪汪直吠。 前去一看，只见水边一瘫被水冲淡的血渍，却不见尸体。 黑狗忽然冲到河边，冲着那河中吠叫，江澄靠近一看，清澈见底的河底，河底有一大块青石，青石之下，露出一片苍色布片。 “哥！”云观心崩溃的哭喊一声，跳入冰冷的河水之中，河水不深，只没到云观心的臀部。 几个云氏弟子跃下，七手八脚的搬开了那块大青石，带着血丝的尸块便从河底浮上了水面， 待全部打捞上来，便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高大尸身，正是云观止本人。 云观止被分尸十二块，头部表情惊愕，所有切口十分整齐，却又不像是被普通刀剑切割。 云观心哭了一会儿便强忍着泪水，没过多久，云家弟子从下游摸上来了云观止的大剑。 天水云氏之人身形偏高大，力气也蛮横，一般小型刀剑对他们来说实在不称手，便专程打造了更长更重更长的大剑。云氏的家纹是大剑青藤，便是青色藤蔓缠绕青黑大剑，霸气独特。 “是魔教下的手？”捞剑的云家弟子哆哆嗦嗦的问，浑身湿透又逢入冬，冷的不行。 云观心道：“除了他们还能有谁！这么丧心病狂！我天水云氏与魔教不共戴天！” “不一定。”江澄道：“魔教杀修士主要是为了夺丹，云宗主修为高深，魔教不可能放着金丹不取，而直接分尸抛尸河底。” 云观心眼神一顿，“那还能是谁？兄长虽然长相粗蛮，可性子着实温和，待人和善，何曾得罪过什么人？” “魔教近来毫无动作，不可能单单出现只为害云宗主一人性命。”江澄蹲下来仔细瞧了瞧那些切口，“这些切口不是普通刀剑切割，也不像是被丝弦类的东西割裂，倒像是匕首之类的小型兵刃几番割剃所致。” “小姐！”这时另一个去周围侦查的云氏子弟回来，呈上来一块玉佩，“这是在东边树林中发现的，会不会是凶手留下的？” 云观心接过那玉佩，顿时怒气横生，“碧波翠！琅琊盖氏！” 碧波纹是琅琊盖氏的家纹，弟子身上都会带上这么一块碧波翠的玉佩，而这块玉佩颜色更深，是琅琊盖氏宗主之物。 而琅琊盖氏宗主盖清流的身上，除了常用佩剑和碧波翠，还有一把祖传匕首：狼牙。 云观止的尸体，确实是像那般长短的匕首割裂所致，又在惊慌逃离之下，留下了随身玉佩，叫人不怀疑他都难。 “后天就是不净世清谈会，琅琊盖氏的人也会到场，你们当面对质去罢。”江澄拱了拱手，以示告别。 云观心抱拳回礼，“到时还请江宗主为观心作证！” 江澄点点头，转身去了。 他同云观止虽无深交，但对此人印象很是不错，云氏家严，弟子个个彪悍，却严守公理，一身侠气，宗主遭此横祸，江澄也难免扼腕叹息。 再者……他亲手将断掌交给云观心，云观心却丝毫没有怀疑他是杀人凶手，这等信任，叫他动容。 江澄刚走出林子，那条黑狗便跟了上来，江澄这才想起这条狗有点眼熟，他在冯矮子家见过，而刚刚那条河，便是喜鹊河。 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再去找找这个冯矮子。 冯矮子的茅屋中没有人，黑狗带着江澄去到喜鹊河下游的一块巨石上，冯矮子正一边剔牙一边支着鱼竿钓鱼。 一见江澄来，立刻连滚带爬要跑。 “你再敢动一下，我就让你再矮上几寸。” 冯矮子便不动了，期期艾艾的转过头来，一脸讨好，“爷！您怎么又回来了，还有什么事吩咐小的啊，那颗草精我在你威逼之下都低了九千两银子卖给了您，实在没有别的好东西出手了啊。” “不问你买东西。”江澄道：“这两天晚上，你可有去过上游那片林子？” 冯矮子住得偏，这喜鹊河一到春天就发大水，能搬走的都搬走了，就剩了冯矮子一个人搭着破草房将就着住，塌了就重新盖，倒也简单。 “去……我这是去没去过啊……”冯矮子苦着脸道。 “我是问你，你问谁？”江澄指着黑狗，“问它？” “没没没……”冯矮子道：“我倒是没去过，大黑倒是挺爱去的，那边水清浅，大黑特别喜欢去那边抓鱼。” “那可有听到什么奇怪声响？譬如呼救、惨叫之类。” 冯矮子垮着脸道：“爷啊！我这人没别的臭毛病，就大晚上睡觉睡的跟死猪似的，火烧屁股也醒不了，我在梦里忙着跟我大姑娘亲热呢，哪有空去听别的声音啊。” 一说到亲热，江澄脑子又开始回放昨夜梦里的某些片段的，他狠狠的摇了摇头，把那些画面甩了出去。 “哎哟~~”冯矮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别说，我好像还真的听到了什么别的声音？” “什么声音？” “啧！”冯矮子道：“我睡得迷糊，也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就模模糊糊听到一阵乐声，劈啪啪像是有人在弹琴~~~” “琴声？”江澄咂摸了一下，应该不会是蓝忘机，前日他们尚在苗疆，昨晚与他相聚客栈，他虽不喜此人，却不信他会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杀人。 “对啊！就噼里啪啦拨弦的声音！不是吹笛子也不是敲鼓，就是弹琴！”冯矮子说着嘿嘿笑了两声，“不过，我梦里逛窑子呢，也不知是窑子里的姑娘弹琴还是真的有人弹琴啊……” 江澄鄙视他一眼，料想也再问不出别的，便扭头走了。 黑狗冲他汪汪吠了两声，江澄扭头与他对视，见他摇尾巴摇的欢快。 这家伙好似挺喜欢自己，想跟他走？ 冯矮子一竿子拍到黑狗身上，“滚滚滚！一边去！别打扰我钓鱼！” 黑狗呜呜夹着尾巴奔到草丛里，可怜巴巴的望着江澄，当真胆小。 江澄嗤笑一声，远去了。 当下便往不净世去进发，早到的弟子们已经被安排住下，他到时已是深夜，便直接去了聂怀桑安排的小院。 晚上没有看到蓝曦臣，回到房间，拿出一个锦盒打开，是发着乳白色光芒的参体，是他去找冯矮子连逼带迫花一千两银子买来的草精。 他身上实在没有那么多银票，又实在想要，便强买了回来。 满脑子都是蓝曦臣的白头发，嘴上说不介意，其实心里还是有那么些不对味，一想到这些头发是因为金光瑶那家伙变白的就恨得牙痒痒。 还是原来那头青丝好看，他闭着眼睛想了想，竟然回忆不起蓝曦臣黑发时的模样了。 该是和蓝忘机相似吧，不，应该比他更好看。 想着想着，竟是老脸一热，将锦盒扔在桌上，补起昨晚那不安生的觉来了。 第二日聂家忙着接待四方来宾，蓝曦臣作为聂氏前任家主的结义兄弟，自然帮着聂怀桑干起迎客的事情来。 他就站在门庭之内，依旧清煦温雅，款款温柔，对谁都一副谦和温雅性子，叫人挑不出毛病。 唯独…… 在自己面前释放了兽性！ 暗骂了几句衣冠禽兽，江澄便扭头去了，正见云观心带着云氏弟子们去往住处。 他没看到盖清流，甚至有点以为这人不会来，毕竟杀了人，还敢大摇大摆出现在清谈会这样高手云集的地方，盖清流虽然不讨喜，可也没有这么厚脸皮和胆大。 当然，聂怀桑显然比蓝家更会做人一些，请了不少天南地北的厨子为清谈会掌勺，不至于在去到蓝家一样，吃的让人叫苦不迭。 “啊！江宗主！”熟悉的声音响起。 江澄扭头一看，见浮盈扶着公孙朗漫步而来。 他满脸笑意的拱拱手，“上次茅山遇险，多谢江宗主冒险搭救，那时我尚在昏迷，没有机会亲自道谢。” 江澄皱了皱眉，面无表情道：“也不是专程为了救你，没什么好谢的。” “呃……”公孙朗面露尴尬，复又笑道：“总之，我还是欠江宗主一个救命之恩，将来若有用得上我公孙月华的地方，只管开口便是，月华一定倾力相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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