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嚼着饼,突然想起饿死的爹娘,他拉了拉天仙的袖子,“干娘,你能不能让玉皇大帝管管阎王爷,别让他再饿死人了。” 小哥子插嘴道,“玉皇大帝有很多事,他没工夫管这些。” 天仙道,“玉皇大帝送完肉饼就睡着了,他是个懒汉。等他醒了,干娘帮你惩罚他。” 阿贵环视一圈,疑惑问道,“盘马呢?” 还未待张海琪说话,云彩抢先解释道,“盘马老爹走得太快了,我们追不上。” 阿贵牵着云彩往前走了几步,他看到石头堆上的断手,不由得停下脚步。云彩吃痛道,“阿爹,你捏疼我了。” 阿贵松开手,看着坐在断手旁边的一男一女,“你们到底是谁?” 张海琪隐晦一笑,“盘马没告诉你?” 好一招挑拨离间。张海楼莫名觉得,此时此刻,他应该点上一根烟,才配坐在□□女老大的身旁,当一个不太负责的保镖。 阿贵看着张海楼,“小兄弟,可不能这样骗人。你说的合作我觉得可以继续,但好歹要坦诚一些。” 张海楼摇头道,“得看小董愿不愿意,我没什么发言权。” 张海琪瞬间便明白了,“我跟他没什么特别的身份,我们是哑巴的家人,这次到巴乃,一是为了采访,二是为了找到他,并且解决他失忆的问题。” 阿贵疑惑问道,“这些等哑巴回村了就知道了,你们小心点别骗我,巴乃村不是好惹的。再者,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在村外,怎么跟村里这座山有关系了?” 张海琪指着张海楼道,“你以前是不是遇见过一个叫齐羽的年轻人,他就是齐羽的弟弟。他也懂奇门八算,知道答案在巴乃村。” 这段话牵扯出一个过于久远的人,阿贵一时有些恍惚,他仔细回忆那群神秘的来客,最终发现了另一个惊人的事实,“我想起来了!哑巴!哑巴也在队伍里!” 张海琪咬住后槽牙,克制下激动的情绪,“你确定?” 阿贵道,“不可能记错,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年我7岁。虽然年纪小,但已经记事了,而且那几年村里死了不少人。哑巴很少现身,我只见过他两回,虽然隔着人群,但那张脸我不该忘记的。他应该是那次活动里非常重要的人物,他身边站着一个穿军装的男人,是那次项目的老大。” 张海琪敏锐察觉阿贵口中队伍与云彩转述的队伍不同,因为齐羽第一次现身是1966年,阿贵的户口本记着他生于1955年。如果齐羽自1966年现身之后直接和哑巴来广西,那时的阿贵怎么也是11岁,而不是7岁。所以哑巴一定是1962年到访巴乃,齐羽则是时隔几年之后第二批,没准第二批参与人员大部分都是九门第二代。他们从巴乃转移到西沙,目的是什么?他们想找到什么东西?或者,他们在巴乃找到了类似地图线路的东西,指引他们前往西沙? 张海楼自然也梳理出一切,不过他的关注名单里还有一个男人,云彩出生于1980年,当年办满月酒,那个人一定在1980年来过巴乃。不过,他到巴乃干什么?他不过是一个局外人。 张海琪追问道,“我知道这里来过一群人,怎么在你的话里,我感觉跟我说的那群人不一样,难不成有两批人在不同的时间来过巴乃?” 阿贵叹道,“是的,哑巴是跟着第一群队伍来的,齐羽在第二群队伍里。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哑巴失忆了还记得巴乃村。” 张海琪笑道,“这下就对上了,我们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他一般隔多少天回村里?我们很久没见到他了,很是想念。” 阿贵摇头道,“不太清楚,有时候隔一个月,有时候隔一周。不过你放心,他每次回村都会先来我家,你们安心住下就行。” 张海琪松了口气,她正舒心于只需要耐心等待张起灵,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了。下一秒,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令她狠狠打了个寒战,烈日照射下竟通体发寒。族长来巴乃时也有军队跟随,但是按照这个张起灵的个性,他绝对不会主动寻求上峰帮助,那么那些军队是谁的力量?一个名字从万千思绪中冒出来:张启山! 张海楼慢了半拍,并未思考如此深入,他一直观察着张海琪的反应,暗中摸到她的手握了握,关切地眼神示意:没事吧? 张海琪只得苦笑着摇头。不远处的湖面如同一面镜子倒映着天空,这滩平静的水面之下,是怎样的腥风血雨和阴谋诡计? 第191章 【番外】《明月千里寄相思》 11 盘马不知去向,黑皮子正在林子里穿梭,在阿贵的建议下,几人打算在湖边扎营。没有篷布就砍树枝当顶,忙活之下,一间能遮风挡雨的住所慢慢露出雏形。阿贵打趣道,“你们二人这么白净,还以为不会干活,没想到比我还利索嘞。” 张海琪笑道,“怎么会,小时候也吃过苦头,这些活还是能干的。” 阿贵问道,“你们是哑巴的家人,一定知道他的名字吧,两年了,我还不知道他叫啥。” 张海琪道,“他叫张起灵。” 阿贵皱眉,攥紧了匕首,“不应该啊!” “怎么?难不成这个名字也会重名?” 阿贵面露难色,犹豫半天还是选择掩下。他笑了笑,“没什么,这个名字有点意思。” 云彩问,“琪悦姐姐,我记得汉人讲究姓氏,你们跟哑巴哥哥的姓都不一样,怎么是一家人呢?” 张海琪道,“有些人有一样的姓,但对家人比仇人还恶毒。我们不同姓却是一家人,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 云彩哦了声,还是不怎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思索一阵便放弃了。阿贵带着干粮,点火烧了些水,天黑那会儿,几人吃了便饭,开始轮流守夜。 张海楼道,“怎么不觉得我们默契这么高了,我刚才告诉他我叫齐空空。” 张海琪问道,“齐空空?这名字有点意思,齐天大圣孙悟空?” 张海楼失笑道,“这是别人的名字,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他看向没有尽头的树林,“怎么不趁着天亮下山,偏要等下去?” 四周陷入黑暗,除了几声鸟叫便再无别的声音,张海琪集中精神听着林中的动静,“为了引出盘马的靠山。” 阿贵和云彩在帐篷里,二人交谈并未忌讳,张海琪能听出来阿贵还未睡着。 张海楼笑道,“弄死他?还是怎么着?” 张海琪道,“不,留着。我们要知道为什么这村里会有这么多押不芦。” 帐篷里传来一些动静,过了一会儿,阿贵从里面钻出来,打着哈欠道,“撒个尿,撒个尿。” 张海楼目送他走到树丛边,放水之后,阿贵并无其他行为,规规矩矩进了帐篷。张海琪小声问道,“你老盯着他干什么,阿贵没什么问题。” 张海楼摇头道,“还是小心为好。” 话音未落,远处出来一阵尖锐的哨声,张海琪率先反应过来,叫醒云彩,背着她沿着一条小道往另一座小山奔去。阿贵紧随其后,张海楼负责断后。 这条路藏在一堆泥石流滚下的巨石之后,鲜有行人,路面碎石生了厚青苔,稍不注意便脚底打滑,好在两侧灌木多,站不稳还可以借力。树冠丰茂,将月光遮了大半,路只能靠感觉摸索,人在黑暗中容易失去方向感,但张海琪不会让自己在这种时刻掉链子,她努力压制着发软的四肢,朝着不知名的方向奔去。张海楼身后,是一群紧跟着的黑色幽灵,这群野狗果然像人一样懂得克制,闻见了人肉气味,但没有一只黑皮子脱队攻击,看起来他们像为了一个目标,驱赶着仓惶的几人。很快,张海琪在一座小土堆前停下脚,她放下云彩,蹲在地上摸索一阵。 云彩迷茫地揉着睡眼,“姐姐,怎么了?” 张海琪比划了个嘘,双手继续在地上定点,不出两分钟,她便摸到了适合下地的位置,但出乎意料,已经有人来过,盗洞还不小。 “这不正好?” 她伸出手指,二指发力直直插进泥地里,土地深处轰轰响了两声,地面突然开裂,竟生生露出一个坑,坑壁有一个直径约50公分的小洞,仅能供一人通行。她抓着云彩,正准备钻进洞里,这时阿贵追了上来,他大叫道,“不行!快出来!有毒!” 张海琪疑惑,“你什么意思?” 阿贵跳进坑里,抱着云彩往上爬,并不理会张海琪的问题。张海琪揪着他的衣领,惊觉阿贵竟然在发抖,她犹豫了下,还是松开手,跟着阿贵爬到地面。 阿贵看了看四周散乱的林子,指了个方向,“走这里,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躲开它们!” 他并未解释,只是背上云彩继续往没有路的灌木丛挤去,张海琪在临近的树干上刻下一串符号,也紧跟着跑进一片幽深之中。 走过一片开阔的山顶平地,路变得极其陡峭,山体表面布满碎石,让人不得不手脚并用,几乎是在往下爬。云彩常跟着阿贵奔走,知道此时她除了抱紧阿爹,没有别的法子。沿途覆盖着大片藤蔓,张海琪借着这些藤蔓,倒也能跟上阿贵。 下到山腰,竟是一小片平坦的空地,一棵巨树歪着身子,横长在山体上。树上缠满藤蔓,巨大的叶片将树木害得严严实实。阿贵并未停下脚步,他径直走去,掀开这片厚实的绿幕,身影消失在一片幽深之中。张海琪犹豫半会儿,还是决定等张海楼,她寻了块平地坐下,平复着剧烈运动后混乱的呼吸。强烈的氧气消耗使身体缺氧程度更加严重,她感到轻微头晕,不得不躬身放松胸腔肌肉,容进更多的氧气。 张海楼几乎是摔到她脚边,张海琪扶起他,他的手掌一片黏湿,是充满强烈腥骚味的血和唾液混合物。张海楼并未放松,他转身拦在张海琪身前,手横持一把黑金匕首,空气里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黑暗中安静了一会儿,随后是一阵接一阵猎猎风声,碎石不断滚落,黑暗之中仿佛有黑影贴近,犬类特有的臭味,和着股股热气往脸上涌。 张海楼捏住张海琪的手,往身后看了眼,把她推进去,“你进去看看情况如何,我随后就来。” 随着身后之人的消失,面前的热气更近,黑暗里看不清物体的位置,只能凭借呼吸判断,这会给人一种错觉,湿哒哒的狗舌头仿佛近在咫尺。张海楼擦了擦鼻子,果然湿哒哒的,是血,而不是狗口水。路上他已经杀了两条黑皮子,对方也很忌惮,似乎在考虑围攻策略。僵持之下,张海楼决定先下手,他把指虎摆正,半蹲助力,像一支箭冲进昏黑。这种情况下没有任何聪明可取,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抡圆拳头,让敌人无法近身。张海楼把拳头挥得发响,一拳头一拳头丢到盲区,砸出一声接一声的哀嚎。黑皮子尝到痛,后退几步形成半包围圈,咬牙盯着这个从未见过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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