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诺挑起眉毛,“我当然知道,迪克,我知道你们明明再清楚不过我们过着怎么一种生活,那套衣服又是个怎样显眼的靶子,却依然把另一个孩子卷了进来!” 他推开迪克的手,“看来失去一只鸟不能让你清醒。” 迪克崩溃了。 夜翼从没这么大声地怒吼过,“哦,你总是最清醒的那个人!佩蒂特!你逃走了,从哥谭!从纽约!你这辈子能不能哪怕有一次鼓足勇气面对问题——新消息!失去家人的不止只有你一个!” 迪克一把撕下脸上的面具,多米诺面具上残留的胶水让他皮肤发红,眼圈也发红,“哥谭崩溃了——无所谓,布鲁斯崩溃了——你也无所谓,你从来都不喜欢我,那阿尔弗雷德呢?还有马特呢?你过去说你爱他情愿为他去死,然后你一声不吭地直接从世界上消失半年!懦夫!” “迪克!”布鲁斯试图阻止,他快走几步,但被迪克和尼诺同时投来的瞪视定在原地。 提姆拽住了蝙蝠侠的披风。 尼诺转过头去和迪克对视,他脸上面无表情,那是布鲁斯训练后的成果,起码提姆难以从微表情中发现他的任何情绪。 “你没有逃走,迪克,”他慢吞吞地说,“你改变了什么?为什么哥谭和布鲁德海文的街头还有那么多神经病?” “尼诺。”布鲁斯叹气道。 夜翼的拳头擦过尼诺的脸颊,穿着西装的男人下意识缩头,然后瞧着砸在操纵台上的一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脾气变好了,迪克。”尼诺感叹道。 提姆不想知道过去这两人中究竟发生过多少事,因为这时候尼诺已经站在了布鲁斯面前,他和哥谭的黑暗骑士对视。 “你现在在检察官办公室工作。”布鲁斯先开口。 “是的,”尼诺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燃,在烟雾中开口,“戈登给的主意,你以后的董事会要自己开了,你知道,我最好别兼职了。” “你打算干什么?”蝙蝠侠不为所动。 “这么多年了,布鲁斯,还是放心不下我,嗯?”尼诺皱眉又吸了一口,“我不会变成第二个哈维的,我发誓。” “……你还是可以去律所,你只是有半年的空档期,这不会影响你什么。” 尼诺望着布鲁斯,脸上的表情说不好是悲伤还是愤怒,他终于控制不住语气了,“是马特?他做了说客?天啊,布鲁斯,我没想到你有这么不想让我进入这个体系——起码我不会受贿吧!这点我远超哥谭百分之八十的同行!” “因为你和我说过,”布鲁斯拉下头罩,“你更喜欢当律师。” 就在这句话落下后的短短几秒钟,提姆吃惊地发现,尼诺·佩蒂特原来那种傲慢,防备的姿态消失不见,他内里那种愤怒和激烈情绪像是被戳爆的气球一样迅速瘪掉。 他只剩下一具空壳和里面满溢的悲伤。 “我们怎么弄成这样了?”尼诺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苦笑着指着提姆,“那么现在来告诉我,布鲁斯,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你是个成熟理智,经济状况良好的成年人了!为什么你还如此需要一个上着中学的孩子来治疗你的心理健康?看在上帝的份上——布鲁斯,这孩子甚至目前还父母双全!” “因为我想当罗宾,”提姆从披风里走出来,他努力和尼诺对视,“既然我靠着自己发现了蝙蝠侠的身份,那我有能力替自己做决定。” 布鲁斯悲伤地瞧着他,而尼诺,尼诺深呼吸一次,搭着夜翼的肩膀,“你可能会死。” “他不会,”蝙蝠侠插话,“我不会让他死。” 尼诺冷笑一声,他的语气有些悲哀,“孩子,你不懂你要放弃的是什么——这不止是每天晚上的流血,这还意味着你以后每一天都得对你父母撒谎,你很难拥有稳定的人际关系,你永远无法拥有充足的睡眠。而你,你本可以更幸福。”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提姆说,他试图想象自己正在做一次演讲,而不是站在这尴尬的一家人中间,“我为此做了充足的预案,你看,我会告诉我的父母我正在外出实习,而他们长期出差的习惯会降低难度。我仔细研究了我以后可能出现的身体问题,我学习了很多急救知识,我还为心理问题的发生做了研究……” 他的声音在三双蓝眼睛的注视下越来越小,最后清清嗓子,“我能当罗宾,我值得罗宾。” “……你都是从哪里找到这些孩子的,布鲁斯?”尼诺叹了一口气。 他轻轻碰了一下提姆的肩膀,那只手很快就像是被烫伤一般缩了回去。尼诺脸上的表情趋于严肃,他望着提姆,目光却温和下来,犹豫地在提姆耳边弯下腰。 “照顾好自己,小鸟,”他轻声说,“也照顾好他,好吗?” 作者有话说: 下章你们就知道我为什么说番外he了!!我发誓我再也不写这家人吵架了!!!
这章我写完,唯一的感受就是——尼诺,好贱的嘴(
*感谢在2022-11-21 23:25:34~2022-11-24 23:18: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lown 50瓶;二子 33瓶;美妆博主鲁智深! 20瓶;橡舟、雁归岚 10瓶;竹 9瓶;Natrium 4瓶;睡觉是人生大事 2瓶;路人仍旧是路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2章 番外一(蝙蝠崽子if线) 09 GCPD的厕所,和美国其他警局的厕所保持了高度的相似。狭小,简陋,充满着上世纪的落后装修和一切反人性化的设施,洗手池太低,镜子边缘还生着锈,尼诺用力按压洗手液,有几滴液体飞溅在了他的衬衣领子上。 “操。”尼诺用力深呼吸。 他盯着镜子里那个苍白的男人,这份屎一样糟糕的新工作——他不该用这个词来形容检察官的工作,但事实如此。这固然体面,但收入相较于他作为律师的时期则大大减少,工作的烦心事更多,还有他的同事,天啊,那简直是噩梦。 在这个行业里,阶级歧视,性向歧视,人种歧视和年龄歧视被体现得淋漓尽致,尼诺太年轻,太漂亮,他为众人所知的出身和他早就告诉整个世界的性取向并没有给他在职场上带来优势。好在半年的崩溃并没有磨灭他的法律素养,他凭借自己的专业能力获取了一部分人的支持和理解,但另一部分人呢? 靠着他们过剩的男子气概和已经苍老迟钝的大脑,他们鄙视尼诺做的每一个案子——直到尼诺知晓了他们的秘密。 过了这么多年,尼诺才彻底精通他能力的正确使用方式。 每个人都有秘密。 这些秘密或许微不足道,只是在童年杀了邻居的猫,深夜喜欢浏览的不知名小网站,暗恋自己弟弟的妻子很多年了并且总爱把她作为幻想素材——人们为了保守秘密,能做出最疯狂的事。 他终于弄干净了自己的衬衣领子,擦擦手,从公文包里掏出眼药水,翻滚着蓝眼睛滴入。等尼诺酸胀的眼球终于舒适了一些,红血丝也消退不少,他再睁开眼,使劲眨了眨。 戈登局长正站在他背后。 “是九号证物的报告出来了?”尼诺转身问道,他笑笑,“我马上到,局长。” “你负责这个案子的时候有看过对方的供词吗?”老警察问道。 他们走过长长的走廊,一路去往证物室,要说尼诺还有什么对这份工作不满的地方,那就是衣物着装规范。没人要求说检察官必须身穿某种特定的颜色,但为了给人以庄严肃穆的印象,所有人都排除了衣柜里的浅色衣服。尼诺连续工作了十几个小时,他穿着黑西装和戈登一起穿越人群的时候,恍然间觉得自己像只湿漉漉的乌鸦。 “当然,”尼诺简单点点头,他来到证物室,拉开椅子,翻看纸质文件,“所以,嗯,这就是那把伤到罗宾的枪?” “误伤,”警察顿了顿,“据他所说。” 尼诺嗤笑一声,“您的陈述带有立场了,局长,我没想到您会这么……偏向于犯罪嫌疑人一方,介于以前的经历。” 戈登脸上的皱纹仿佛加深了一分,但他从十几年前起就开始在和尼诺打交道了,激怒老警察是件难事。 老人温和地说:“我也没想到检方会这么坚持死刑,尼诺。” “他有足够的社会危害性,”尼诺伸手翻出另外一份报告,为了佐证他的观点,他特意用铅笔标注了,“他从十五岁起就是GCPD的常客了,十月二十三号的笔录里,他亲口承认除了袭击罗宾,还犯下了三桩轻罪和一项非法入侵他人住宅的重罪……这怎么不能成为他加重量刑的理由呢?” 尼诺耸耸肩:“他成年了,而且这次也没人能帮他买通法官。” 老警察盯了他一会,尼诺坐在椅子上同他对视,寸步不让。 “这和他是小丑帮的成员没关系吗?”戈登叹了口气,“孩子,我知道这是件难事……” 尼诺起身:“假如您要是对我的职业素养有所疑问,请走正规程序,局长。” “他要见你。” 尼诺的动作一顿,戈登插着口袋,重重叹了口气:“假如伤害罗宾也能被计入量刑——这桩案子会是你让小丑坐上绞刑架的第一步,对吧?” “别揣测我。”尼诺冷冷地瞧着他。 老警察只是疲惫地笑笑,指着天台的方向:“去吧,孩子。” 和童年时期起就认识的熟人共事自然好处诸多,但不便之处就是当他们太过于了解你,有很多事情会难以得到顺利开展。 尼诺走到蝙蝠灯旁的时候,蝙蝠侠已经站在那儿有段时间了,夜风吹过他的披风,灯光直直地射向云层,像把利剑一样劈开了哥谭的黑夜。 这和过去的十几年没什么分别。 “查克,在今年的四月加入了小丑帮,”蝙蝠侠低沉地开口,“七岁的时候父亲死于街头,十二岁的时候母亲因为放弃救治癌症自杀,他在街头独自生活了八年。” “出色的开场白,蝙蝠,”尼诺面无表情,“去和法官说吧。” “他的三项轻罪都是在未成年时期所犯下的,为了生存,或许,”蝙蝠侠望着尼诺,“重罪是闯入他母亲过去房子里偷取一个花瓶。” 尼诺在冷风中笑出声来,他的肩膀不住抖动,“得了,B,你要是想听这种故事我能现场给你编写十个出来!保证比这要更真情实感,催人泪下,你想听哪个?” “尼诺,”蝙蝠侠问道,“查克真的需要死刑吗?” 尼诺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收起来,他望着蝙蝠灯刺目的标识,望着哥谭的夜景,过了许久,这才又转向布鲁斯,“怎么?”他的恨意几乎要透出来,“你不想让他死吗?” 蝙蝠侠像座石头做的雕像,沉默,坚忍地伫立在哥谭的夜色中,面对尼诺滔天的恨意向海浪涌过后的礁石。这让尼诺多了种深深的无力感,他身边的人都在为了一些真正崇高的目标奋斗,而他,他还在沉浸于过去的情绪,让悔恨支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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