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这人谁啊!”顾青大骂道,“他到底有没有分寸啊!” “他有分寸的!”梅长苏好脾气地解释道,“不信你问金双和黎纲!” “……!”聂铎,黎纲。 “宗主,蔺公子已经不见了!”聂铎哭笑不得地道。 “他是兔精嘛,所以比兔子溜得快!”相对属下的激愤不平,梅长苏不但淡定且相当地从容不迫,“你们也不要那么紧张,好像我见不得人似的!” “……宗主,我们是怕您累着、冻着给弄病了!”顾青闷闷地道,“我记得这铺子有后门,您赶紧……” 梅长苏嘻嘻一笑,也不多说,却用衣袖捂着口鼻轻咳起来。 “宗主!”黎纲和聂铎,一左一右扶住梅长苏,齐刷刷地道:“您没事吧!” “咳咳咳,没事,只是喉咙有些痒!”梅长苏边咳边道,“顾青,陈坤,别那么凶,是我不好,上任这么久了也没到街头走走,咳咳咳!” “宗主?” “别看了,别看了,赶紧让个道,宗主身体弱,受不了冷风的!”陈坤黑着脸叫道。这个蔺晨什么人啊,宗主亲自请他,居然还摆了宗主一道。 顾青虽说一句没言,可冷若寒蝉的黑脸足以让旁人纷纷推开。 “宗主,赶紧回吧!”将梅长苏扶上马车后,聂铎小声道。 “难得出门,就到各堂口走一圈吧!”待梅长苏上了马车,黎纲立刻放下了车帘,隔着车帘,梅长苏淡然地道。 “宗主,您都咳上了,还是赶紧回吧,我去堂口唤个大夫来!”跟在车旁,同样不知蔺晨底细的顾青低声道。 “如果不咳几声,怎么脱身呐!”梅长苏压着声嘿嘿笑道,“放心,我没事。” “宗主,下次要使这招,您先跟我们说一下啊!”黎纲小声抱怨道。 “好好好,是我的错!”梅长苏好脾性地道,“在附近找个酒楼,我请大家吃顿饭!” “宗主,蔺公子可还在府上等着呢!”聂铎皱眉提醒道。 “就是要他等啊!”梅长苏拉高声调,语气中扬着得意,“他的分寸不许他破门而入,所以,他会一直候在门外等我回去。嘿嘿,吉嫂和李婶我都关照过了,她们知道该怎么说。” “蔺公子会气疯的!”被蔺晨整过多次的聂铎心有余悸地道,“他要是知道小玖其实是……!” “咚!”车帘被撩起,一颗硬物打在了聂铎的后脑勺,聂铎立刻噤声。 “小玖?小玖是谁?”走在另一边的顾青没注意到这一幕,见聂铎没继续说下去,顺口问道。 “小玖就是金双几个把海鲨帮打得连夜离开江左时救下的丫头!”梅长苏冲着顾青诡秘地一笑,道。 “丫头?那不是……!”知道当日所有事项的顾青和陈坤几乎同时道。 “是什么,是小玖啊!”轻轻放下车帘,梅长苏兴奋地道,“很适合那丫头的名字!” “小玖?”因守着分寸,始终没破门而入的蔺晨在院落内等了将近两个时辰后,终于等来了酒足饭饱后的梅长苏一行。顾不上和梅长苏虚礼客套,蔺晨直接将梅长苏拉到了卧房门前。可当梅长苏笑着将门打开,把蔺晨迎入房内后,蔺晨真希望眼前所见的不是真的。 “对,小玖!”梅长苏搂着小玖,笑吟吟地道,“很漂亮的丫头!” “很漂亮的丫头!”蔺晨想哭。 “你不觉得她体态婀娜吗?”梅长苏歪着头,不解地问。 “体态婀娜?”蔺晨垮着脸,僵硬地重复。 “小玖还小,还是个小丫头呢!”梅长苏认真地道。 “小丫头!”蔺晨重重地呼着气道。 “蔺晨,你什么时候变成八哥了,怎么尽重复我的话呢!”梅长苏关切地道,“你该不是病了吧!” “你丫的才病了呢,不对,你压根儿就是一直病着,多久没吃药了,知不知道你的药不能停!”不知是真被气到还是因为在院落内待得久了,蔺晨的脸有些潮红:“这是丫头吗?这是鹤,是白鹤!” “是白鹤也是丫头啊!”梅长苏抱着小玖,固执地道,“而且是个小丫头,不信你自己看!” “你,你,你叫我给一只白鹤治疗腿伤!?”蔺晨气急败坏地道,“你把我当什么?” “没差啊,反正你经常给鸽子治伤!”不仅是琅琊阁的鸽子,只要是落在琅琊山的鸽子,无论是路过的信鸽,还是迷路的信鸽或是来觅食的野鸽,蔺晨都会好生照料,给予上好的鸽食,碰到有伤的还给治伤,因此这番话梅长苏说得理直气壮。 “别把我的鸽子和这个野鹤比!”蔺晨高声道,“我的鸽子可金贵着呢!” 话音刚落,把头埋在梅长苏怀里的小玖,探出头冲着蔺晨不满地叫了一声,“饿”! “饿?我还饿着呢!“双手交叉抱胸,蔺晨把头一撇道,“这伤我治不了,梅宗主,你别激我,早点另请高明吧!” “小玖啊,我本不想把事儿闹大,但蔺晨说他没办法,我只能带着你去外面找大夫了!不知道他刚刚待过的铺子里,另外两位老先生的医术如何?不如我们先去那里看看?”梅长苏轻轻点着小玖的额头道。 小玖拍了拍翅膀又把头埋进了梅长苏的怀里。 “你,你,你!你算计我!”蔺晨一愣,当下回过神,他可是在大庭广众下接下聘书的,还特意在不少人面前扬了扬聘书,这…… “没有,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似无辜的梅长苏,眼都不眨地回道。 “你,你,你!” “到底治不治!”一转眼,梅长苏又扬起下巴,冷笑道。 “不治!”蔺晨高傲地道。 “好,黎纲!准备下,我要带小玖去药铺……!” “长苏,你要知道‘要想马儿跑得快,就得给马儿吃好草!’”蔺晨不甘心地道。 “治好了,再给吃的,治不好……!” “你小看我!” “我可不敢小看蔺公子,但外头几个有没有小看蔺公子,我就不知道了!” “你这没良心的,早知道就不来廊州看你了!” “你是特意跑来廊州看我的啊,长苏受宠若惊!” “你……!” “吉嫂今天炖了羊肉白萝卜!” “长苏,你不能吃白萝卜,盟里的大夫没告诉你吗? “特地给你炖的!” “……!” “治好呢,才能吃,治不好,属于你的那份就分给金双他们!” “你,算你狠!” “这蔺公子到底是谁呀!”梅长苏进房前没有把门带上,因此他和蔺晨之间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入了庭院外众人的耳朵里。黎纲和聂铎多少都见过这番模样的梅长苏,可对陈坤和顾青来说却是第一次,顾青瞪大眼睛问道。 “一个有能耐的蒙古大夫!”聂铎沉声道。 “得到宗主认可的骗子!”黎纲肯定地道。 “蒙古大夫?” “骗子?” 顾青和陈坤先后道。 “看什么看,都没事做吗?”随着话音刚落,蔺晨飘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你……!”陈坤因蔺晨的突然出现,而全神戒备。 “蔺公子……!”聂铎和黎纲先后施礼。 “你,去削几个小木棍来!你,拿着这个药方去药铺里抓药,混在一起捏碎了给我!你,去弄点干草和树枝!”蔺晨语气不善地一个个点过来,点到陈坤语气一转,不满地道,“喂,你这个天机堂堂主,到底知不知道你女儿和单家的小子两情相悦啊,干嘛要棒打鸳鸯非把你女儿嫁给姓米的小子呢?” “你,你怎么知道!”陈坤脸色一变,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长苏,有人要在你的地头砍你的蒙古大夫!”脚尖一踮,人已窜到了梅长苏的身后,一气呵成的动作让陈坤目瞪口呆。 “放心,他不会砍你的,最多割掉你的舌头!”梅长苏笑着道。 众人只觉眼前白影一闪,原本还在梅长苏身后的蔺晨竟飘到了梅长苏身侧。 “喂喂喂,这样对我,你良心上过得去吗?”蔺晨插着腰甚为不满地嚷道,“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让人操心?” “蔺公子,你有办法治好宗主吗?”听闻此言,陈坤立刻收了刀,赔上笑脸,躬着身,小心地问道。 “哼哼,治好他?哼哼,什么良医、名医对他都是无用的。他需要的是一个敢对他吹胡子瞪眼睛的大夫!”蔺晨连哼几声道。 “蔺晨,我对你……!”梅长苏稳了稳气息,坦然道,“好与不好,不由我说,你问黎纲吧!” “这跟黎纲有什么关系?”蔺晨把头一歪看向黎纲,甚是不解。 “宗主搬入这院落的时候,就让我把南厢房整理出来给蔺公子你留着,还让我日日派人打扫。今日蔺公子接下聘书后,又由堂口直接下达给廊州各商铺、酒楼、客栈,日后蔺公子去那些地方,自会得到关照。” “……!”蔺晨皱眉,作为琅琊阁的少阁主,他知道听着、看着越是美好的东西,其背后往往很可怕。 “我怎么觉得被人算计了?”蔺晨喃喃道,斜眼瞄向梅长苏,“长苏,你是真心诚意请我做你的蒙古大夫吗?” “当然是!?”黎纲急急地辩驳,“蔺公子,你的行李都被我们拿过来了。” “啥?”蔺晨傻傻地问道,“我的行李,你们拿过来了?” “是啊,包括上次你离开廊州时留在客栈里的行李,都给你放南厢房里了。”梅长苏笑着道,“怎么样,够有诚意吧!” “不对,你丫的,对旁人都好,但对我整个没心没肺,你……长苏,你该不会把我定的几个菜也都带过来了吧?”蔺晨警惕地问道,“我告诉你,其他你动就罢了,敢动我的蜜汁叉烧,我跟你急……!” “不用急,虽然你的蜜汁叉烧、椒香鸡、荠菜双菇在中午的时候被我们几个吃掉了,但我和店主说了酉时让他送蜜汁烧鹅、碳烤鳗鱼来。”梅长苏正色道,“对了,汇香楼还会送一盅一品鲜来。” “长苏,你这是在动用私权!”蔺晨惊呼道。 “算是吧,我让黎纲对所有你经常光顾的铺子说了,有长你这样的人去定菜,一概不许把招牌菜给你。 “你,你,你,长苏,你太过分了!” “不啊,蔺晨,你我都是言而有信之人,你说了你在江左,由我负责你的吃住花销。我想,如果你是我的蒙古大夫这也罢了,如果不是,我不是很亏吗?所以我才这样吩咐下去。”蔺晨憋屈欲待发作的脸,谁见了都想发笑,可梅长苏还是正正经经地浅施一礼道,“蔺公子,盟内拨给我日用支出的资金有限,你受委屈了,莫怪,莫怪!” “我想骂人!”蔺晨狠狠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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