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多年的家教让他说不出脏话,他真想破口大骂:你能查到我不能碰榛子,就查不到我不喜欢吃胡萝卜? “宗主是被蔺公子气到了?”从不点菜的梅长苏破天荒地点了菜,已经让候在一旁的黎纲吃了一惊,吉嫂脱口而出的话,更是让黎纲愕然。 “我?”被点破念想的梅长苏倒是不好意思地道,“不是,我只是突然想吃兔肉了!” “我以前的主子啊,只要被蔺公子气到,就会叫我做红烧兔肉给他吃!他说,蔺公子喜欢吃胡萝卜,耳朵长,嘴碎,没事的时候窝在一旁,安安静静看似温存无害,一有事就跑个没影,窝多特难找。这不就是兔精托世吗?”吉嫂吃吃地笑道,“宗主,您这头先吃着,我去集市看看有没有卖兔子的,如果没有明日再帮您做行不行!” “嗯!黎纲,你要笑就别憋着!”梅长苏终于把四个胡萝卜羊肉馅的汤包吃掉了,竹筷伸向排在他第二个厌恶的东西香菇,香菇鸡肉。 “宗主!”黎纲捂着嘴,吃吃地笑道,“其他倒很形象,可兔子几乎没声音,怎么就嘴碎了呢!” “兔子嘴碎!”梅长苏轻哼道,“除了兔子,你还见过啥玩意儿是三瓣嘴的!” “……!”黎纲。 本章完
第四十章 请君入府 大雪了。 一连下了三天大雪的廊州终于放晴了,想要到廊州上下晃晃的梅长苏还是被众人堵在了房内。 “宗主,下雪不冷化雪冷,您就别出去了!”聂铎赔笑道。 “我上任宗主后,都没巡视过廊州!”梅长苏不满地道,“你们在马车里安个暖炉不就行了嘛?” “宗主,您想见谁,我去把他唤来,您就别出门了!”甄平劝说道,“马车颠簸,放个暖炉怎么安全!” “我只是去看看廊州现在怎么样了。”梅长苏边说边闪身,可惜以他现在的步伐莫说学武的聂铎等人,就连一般的壮汉都能堵住他的去路。 “宗主,廊州现在很好,您若不信,随便唤几个人来问就是!”被手下叫来助阵的顾青硬着头皮道,“按着您的吩咐安置了露宿街头的丐帮弟子,也往孤寡鳏独人家送了衣食,您就不用担心了。” “我知道你们个个精明能干,但这院子太小,我……” “宗主,我和顾堂主来之前喜长老让我们给宗主带话,说既然宗主不肯换个大院落,就让您把这院落临近的几个院落都买下,来年开春动工扩建!”陈坤恭敬地道。 梅长苏颇感意外地看向顾青和陈坤,见两人一脸正色,心知这不是说笑。他推却长老会新安排的院落,一半是因赌气,一半是考虑到人多难免杂乱。可听陈坤这么说,貌似无论他应与不应,他必须换到大院落里去。 “宗主,您这儿只有听您直接调遣的天律堂和天机堂弟子各一个,这总是不方便。”顾青诚恳地道,“怎么说天律堂、天机堂、聚义堂和清辉堂都该设在您居住的院落内。还有,咱们的议事堂和会客用的厅堂不能总用前厅代替。” “我知道!”梅长苏微微一笑。“咱们”,这该是收服江左一干人等后最好的一个收获了,“但盟里也并没那么多闲钱,这事……!” “宗主,不用先买下,我们可以先用租啊!”陈坤淡笑着道,“您住在这里,人来人往对邻近人家也是不便的。不如派人去附近人家说说,让他们自个儿去找合适的院落,由我们替他们付下租金,再给他们付些安家费,我想他们是愿意的。等盟内账目有所结余,再把院落买下来。” “宗主,这个办法可行。”一旁的顾青附和道,“工匠什么的宗主不用担心,盟里自有弟子擅长这个。” “也确实不方便!”梅长苏暗奈下心中的窃喜,嘴上却淡然道:“但这事不急。黎纲,你抽空去临近几家讨问一番,临近过年怎么说这事都要排在年后了!” “年后?”陈坤略略有些失落,原本以为过年时能…… “但院落的图纸要先拿来,我过目后还要修改一下!”梅长苏像是没听到陈坤的低语,自顾自地道,“等开春我巡视十四州之时刚好开工!” “是,宗主!”顾青和陈坤总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只好齐声应道。 “你们看,现在日上三竿,日照好得很,就放我出去走走吧!”梅长苏抓紧时机道。 “这……!”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梅长苏硬要出门,他们也拦不住啊。 “宗主,宗主……兔子来了,您守株待兔的那个兔子来了!今早在堂口投了贴,准备回他的铺子问诊呢!”黎纲兴冲冲从外头跑了进来,捏着一张刚刚盟下弟子递来的纸笺高兴地道,“要不要派人去把他逮回来!” “逮?你们逮了他几次?逮到了吗?”梅长苏明眸一亮,继而失笑道,“他是个兔精,靠守株待兔是没用的,要用请君入瓮!” 饵和瓮都准备好了,请君势在必得。 开堂问诊对蔺晨来说不是第一遭。自某人以十三岁之龄上战场后,别人家的孩子就成了老爹等人说教他的依据。为了堵住老爹等人的嘴,他每年抽出时间在琅琊阁所属的某个药铺里呆上一两个月,或者是在云家开设义诊的时候去待个几天。 可惜过于年轻的他,诊摊前总是空无一人。 至于年岁比他略大的云丫头,摊前却排着长队。对此,蔺晨的解释是,云丫头是上了琅琊榜的美人,美人儿赏心悦目,有利于病情的痊愈。 明明是厚颜无耻的话,却让人无言以对。 蔺晨的铺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侧用屏风隔成三间,蔺晨处的位置是最靠外的一间。而当梅长苏下了马车,步入蔺晨的药铺后,看到蔺晨坐堂时的模样,突然觉得蔺晨说过人不可貌相是对的,尤其是对眼前穿着白衣,披着头发,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翘着二郎腿的人而言。 “好茶!”一声喝叫后,蔺晨抬眼看见了面带笑容揣着暖炉拥着裘袄的梅长苏。 “呦,气色不错嘛!”蔺晨眉开眼笑地道,“还以为这几天的风雪又让你倒下了呢!” 跟在梅长苏身后的黎纲、聂铎已能自动把这话略过,但不代表跟在他身后的顾青和陈坤能当没听到,正当这两人双双上前想给这个新来的、不长眼的、怎么看都不正经的年轻人一点教训时,被黎纲和聂铎一人一个拉住。 “蔺公子招惹不得!”聂铎好心提醒道。 “蔺公子是宗主要抓的兔子!”黎纲压低嗓音解释道。 招惹不得?兔子? 这…… 眼前的年轻人怎么看都不像啊! “来,帮我把个脉!”梅长苏不在意地撩了撩衣袍,坐到了蔺晨的对面。 蔺晨笑了笑,撩起衣袖抓着梅长苏的手,略略诊断一番,歪着头,调侃地道:“长苏,几个晚上没睡实了?盗汗有几天了?这几天没怎么吃吧,唉,亏我帮你找了个祖上做过御厨的厨娘!” “是是是,蔺公子,你都说对了!你虽然是蒙古大夫,但我承认你医术还算不错!诊完了就赶紧开方,我这头事还多着呢!”梅长苏抽回手,放入拢袖中笑道。 “切,这么急!”蔺晨吊着嗓子,故作伤心地道,“感情你梅宗主不是专程来看我的,而是见到我坐在这里,顺道进来让我把脉的!” “是顺道进来的,也是特地进来的!”梅长苏认认真真地道,“你在我江左开堂问诊,我总得照应下,怎么说也得让你开个张!” “……!”蔺晨。 “……!”顾青、陈坤。 “你,你,你是故意来气我的吧!”蔺晨在呆愣半天后,大叫道。 “哪有,我可是有正事的!”梅长苏看了看门外人来人往的街道,压低声音道,“我想请你去我府上做居府大夫。” “不干!”蔺晨一甩头,回答干脆。 “一个月而已,考虑下。”梅长苏赔笑道,“不会时时麻烦你的,蔺晨!” “不,绝不!” “唉,蔺晨,实不相瞒前几天有个盟里的弟子救下了一个受了腿伤的丫头,送到我这边来……!”梅长苏把头凑近蔺晨的耳畔,把嗓音压得更低,道,“我怕招惹麻烦,想来想去只能找你了!” “……!这不可能,我没接到这方面的消息!”蔺晨不确定地道,“如果你房里真藏了个丫头,我不可能不知道!” “我贴身的几个人比你想象的可靠!”凑近蔺晨的大脸,梅长苏说得更小声,“她的腿伤很严重,没有一个信得过且医术可靠的人,我不放心啊!” “她怎么伤的?伤得怎么样?”蔺晨低下头,不自觉地也降低了音量。 “怎么伤的不知道,小玖不会说话,我看得出她很痛苦,每次见到她往我怀里扑,嗷嗷嗷地叫,我就好难过。”梅长苏眨着眼睛伤感地道,“真担心她站不起来!” “那她什么时候伤的?”蔺晨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送来的时候骨头都露出来了!这丫头好可怜,如果不是年纪小,又和家人失散,怎么可能遭这种罪!” “可怜她还不如可怜你自己吧!”蔺晨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道,“听你的描述这伤怎么着都得治上一个月。哼,要我去做居府大夫可以,就算是蒙古大夫也是要聘书的,不然……免谈!” “聘书?” “交情归交情,没聘书我可不去!”说罢,蔺晨不屑地将头撇向一边。 “黎纲!”梅长苏唤道,“把聘书给蔺公子!” “是,宗主!”黎纲冷着脸,从怀中掏出一封红底烫金的信札恭敬地走到蔺晨面前,躬身道:“蔺公子,收好了。” 蔺晨嘻嘻一笑,从黎纲手中接过信札,喜滋滋地打开,带着几分洒脱的工整字体写着他的大名,可当他见到月薪一两的时候,顿时板下脸,叫了起来:“一,一两!我就那么掉价吗?” “我有打听过。一般的蒙古大夫,包吃包住薪资一般二两,但入府第一个月都是一两。蔺公子,我身为江左宗主,不能因为和你有交情而坏了规矩!”梅长苏正色道,“我想,你也不会让我为难吧!” “……你狠的!”学以致用,第一个用到他头上!蔺晨愤懑地道。 “有劳蔺公子了!”梅长苏好脾气地笑颜以对。 收下聘书的蔺晨,见药铺前因江左天律堂、天机堂两大堂主的出现而聚集了不少好奇的人,又见眼前的梅长苏一脸笑容,他心生一计扬了扬手中的大红聘书,不怀好意地冲着人群大声道。“行,我签了,怎么说,我都是给江左宗主去做居府大夫的!” 蔺晨出其不意的一招也是够狠,旁侧两个隔房等候问诊的百姓率先反应过来,先后惊呼道:“梅宗主?” 梅长苏还没来得及说是或者不是,不大的药铺内已经挤入了更多的百姓。吓得聂铎和黎纲一左一右将梅长苏围住,而顾青和陈坤则不得不用蛮力将围在梅长苏身边的人一一拉开。
446 首页 上一页 77 78 79 80 81 8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