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茄花难寻,大梁境内育有此花的府邸不多。然要想将风茄花提炼成迷香,会者几人? 长苏又是在什么情况下被人劫了去? 以他的性子怎么受得住? 他…… “喵!”阿虎叫了一声,跳上案头,猫爪挠着药包,没挠几下纸包便破了口子,“喵!” “喵?”猫头凑上,嗅了番,见那气味不是它喜的,便了无兴趣地跃下案头,“喵?” 秋风拂过,吹散了药包内的药草。药草迎风扬起,让阿虎眯了眼,屋内的素衣公子早已不知了去向。 “怎么样了?” “他还是什么都没吃,也不见歇下,仍负手而立一动不动!”一布衣男子低声道,“三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岸上现在是什么情况,任永?”徐佑沉思片刻后道。 “江左盟正在严查七日内进入鄞州地界且未有离开的客商、江湖人物及其他途经鄞州尚未离开的人马。”任永回道。 “大当家和二当家呢?”徐佑又问。 “昨日和怡人画舫的姑娘们闹了一夜,我走时他们两个都还没起。”任永答道。 “江左盟可有派人去查过?”徐佑又问。 “昨天下午江左盟就有弟子去问过了,大当家按照您的吩咐亲自出门相迎,并依言邀其入席喝酒!” “来人是如何发问的?” “先问今日可有宵小作恶,见院内摆了酒席又问是否有亲友从远方而来?” “大当家如何回答?” “回曰:五十岁生辰,宴请帮众欢聚一堂。” “对方可有起疑?” “并未,在盘问了怡人画舫的花娘及莫家戏班后便离开了……” 也就是时间的问题,这消息汇总到陈坤、顾青、南宫泽处一定会被他们发现破绽。 徐佑点头道:“唉,我让大当家以做寿为名把怡人画舫的姑娘请到飞虎苑,并借下她们的栖身画舫用以安顿梅宗主,亦是希望大当家多少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怎么就真的花天酒地起来了呢?怎么说亦要先向前来盘问的江左弟子问上几句上门来是为何事,是否需要飞虎帮帮衬。” “这……”任永若有所思。 “梅宗主整日不歇又滴水未进,他身板本就不好,万一熬不住出了什么事,唉……”徐佑又是一声长叹,“任永,你去请位大夫来看看吧。” “请大夫?”任永惊道,“可江左盟已通知鄞州地头所有药铺、药堂,从昨日起凡是大夫出诊都需向江左盟回报。” “你亦说了是‘鄞州地头所有药铺、药堂’!”徐佑冷哼道,“先去看看现鄞州地头是否有游方的郎中,若是没有就包下快船到江东去请大夫。” “这……!”任永微微有些犹豫。 “完事后灭之即可,愁什么!” “三爷,这太麻烦了!”任永忍不住道,“我们不就是想在江左讨个营生吗?有必要吗?” “有必要吗?”徐佑冷哼道,“你以为大当家只想要在江左地头讨个营生吗?想要讨个营生的人会要梅宗主写下降表?” 降表! 喉间一甜,梅长苏硬生生地将涌至喉间的血咽下:降表! 还不如让他死。 从他们的谈话中,他已知晓了谋事者为谁。 飞虎帮步步为营,有备而来,而他却是大意了。 徐佑与任永在窗前对话,便是故意说与他听的。 徐佑,飞虎帮三当家。 任永,飞虎帮帮主熊傲天的副手。 他记下了。 嘲笑江左盟无能,他认。 嘲笑他无能,他认。 然,“完事后灭之”,他容不得。 无论是游方的郎中或是从江东请来的大夫,在江左地头因他殒命,他岂能容下? 需想办法让甄平他们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还需想法儿保下为他前来问诊的大夫。 如是想着,眼前一阵虚晃,梅长苏扶着案头强撑着才没让自己向后倒去,遂从怀中掏出白玉瓷瓶倒出一颗养生丸。望着掌心乌黑的药丸,梅长苏不免苦笑:都说风水轮流转,转得还真快,未得一月,就轮到蔺晨来笑话他了。 蔺晨…… 梅长苏一声长叹:若他们寻来的是蔺晨,他该如何应对? 本章完 ※※※※※※※※※※※※※※※※※※※※ 作者有话
第八十章 拨云见日 在梅长苏千般惆怅之时,蔺晨也万分恼羞。 用去半日光景,通过琅琊阁在鄞州的消息渠道所获的近七日内所有的消息他已全然知晓。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江左盟在梅长苏“失踪”后的半日内迅速封了鄞州陆路和水路的关口、严查各路人员的消息。 前阵子他大闹金陵,悬镜司亦用去半日才封了金陵城门及各主要街道。江左盟能在长苏下落不明的情况下,于半日内在鄞州各处设卡,实属不易……且他们还能想到并拨出人力去查在未设暗卡前有无马车驶离鄞州。 无。他得到的消息和江左盟得到的消息是一样的。在长苏出事后的半日内并无马车驶离鄞州地头。 谁? 且不说谁有这么大的胆,就算有这样的人物,也需有个“宝地”能瞒过他的眼线“藏”下长苏。 然,琅琊阁在鄞州的眼线并没有发现谁家的院落加强了防卫…… 总不见得绑了人,随便一搁吧。 蔺晨暗忖,心却开始慌乱。 福临楼一桌丰盛的菜肴,若放在平日,蔺晨定会再弄上一壶酒,小酌细品。可眼下,他没那番心思。而福临楼的小二在把席上的菜热了两次后,脸色亦开始不佳。 “公子,您是等的人还没来吗?”小二躬身道。 “……”自家也是开酒楼的,亦做过跑堂的小二,当然知晓底下人的苦,遂也不多话,丢出些许碎银于案头以求个安静好想事儿。 “……呦,多谢公子,多谢!”小二忙拾了碎银,换上笑脸,在替蔺晨换上热茶后解释道,“公子,实不相瞒,今儿个店里忙得紧,上下都缺人手,实在忙不过来。您若无事小的就先退下了,待公子等的人来了再唤小的招呼。” 蔺晨随意地点了点头,心里则在想依长苏的性子,定是熬着不吃不喝了。也不知道他身上的养生丸是否被贼子收了去……需在今日日落前寻到他。 “那小的先退下了!”小二哈腰道。 蔺晨闭着眼道:“先上一碗用鸡油和花雕和的猫耳朵!” 他没必要学那人自虐。 “公子,今儿个这道点心没有。”小二慌不迭乱地躬身行礼,赔笑道,“您另选个点心吧,要不尝尝咱们福临楼的鸡汁云吞?” “啥?”蔺晨豁然睁开眼,“福临楼什么时候连猫耳朵都做不了了?” “公子,别,别恼!”小二哈腰道,“这几日飞虎帮帮主过寿,请了秦家的戏班子和怡人画舫的姑娘们到他府上为他庆贺。府上客人多,故而请了我们家的大厨去府邸帮厨呢。” “哦?除了你们家飞虎帮还请了其他家的厨子吗?”蔺晨摸出一锭银两,玩于手中,饶有兴趣地道。 “请了请了,除了我们福临楼还请了溪香汇、云鹤楼。”小二眼睛紧盯着蔺晨手中的银子,忙道,“听说昨日还请过菊香楼。” 怪了,他家的食肆不在这几个食肆之下,怎么就偏偏被绕开了呢? 一上一下地抛着银锭子,蔺晨心中斟酌着,也不看向小二,抬眸望天嘲讽道:“呦,这福临楼还是关门吧,本公子昨儿个在菊香楼请了朋友吃饭,满满一桌外加三道点心,可没见他们对本公子说有什么菜式或点心拿不出啊!” “公子您一定是在午时请朋友吃饭的吧!”小二笑道,“厨子们虽说都被一早定好要去上工,可都是依着飞虎帮定下的时间去府邸帮厨的。这菊香楼啊被安排的是昨天的晚宴。” “……对,本公子就是请的午宴!”把银锭子往桌上一丢,蔺晨又道,“熊帮主请的都是鄞州地头有名的酒楼的厨子啊,他这是打算摆几天的宴席啊,咋没见到有江湖门派上门贺寿呢!” “据说不是整寿,所以就请了飞虎帮上下的兄弟。”小二小心翼翼地踱步到案桌旁,见蔺晨若有所思,小声道,“公子,您……!” “算了,给我上碗阳春面得了”蔺晨稳声道。 “马上来,马上来!”小二眉开眼笑地把银锭子揣进衣袖中回道。 如果他没记错,熊傲天的小舅子恰为蛇馆的老板,且熊傲天的生辰是在腊月十二。 长苏的失踪会和飞虎帮有关吗? 若是飞虎帮干的,长苏会被他们藏于何处? 飞虎帮所在的飞虎苑他在半个时辰前去看过,除了人多、人杂外,其余并无异常。 会是什么地方? 且凭熊傲天兄弟的脑子是不可能想出这一局的,是他的小妾绿妍吗? 不,熊傲天并非是沉迷美色之人,不会因小妾的言语就在江左盟上了琅琊榜的情况下妄为。 那是谁?能让熊傲天言听计从的,绝不会是不相熟的外人,难道是……去年上任飞虎帮的三当家徐佑? 徐佑? 奇怪,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公子,您要的阳春面来了!”小二一声高呼,把蔺晨的思绪生生地打断了。 “……”一碗鸡汤,三两面,半钱猪油,半把葱。 长苏,你在怡人画舫上吗? 但愿是我想错了。以你的脾性怎么受得了这出“闹剧”? 江左鄞州临着汾江。与江左、江东其他临江的州城一样,江边亦停泊着数条用来找所谓“文人雅士”的画舫。 怡人画舫便为其一。 站于船头迎江而立,徐佑的心越发沉重:主子,您可没跟我说梅宗主的身体这般差,而脾性却又这般倔。属下刚想与他说写“降表”的事,他就吐血晕了。 突然徐佑骇然地想起,他主子曾多次耳提面命地告诫他,不得“伤”到梅宗主。 徐佑皱眉嘀咕:吐血、晕厥,算“伤”到梅宗主吗?如此一想便更是不安。 暗中护他周全,但不得出手帮他。 若飞虎帮想要给他难堪,可助飞虎帮一臂之力,但不得伤及梅宗主。 主子到底是想帮衬飞虎帮灭梅长苏的威风还是……? “三当家,大夫请来了。是从江东过来的游方大夫,刚好在渡口下船,就被我接来了。”任永欺身贴近徐佑小声道,“江左盟的人已驻守在码头盘问往来客商,这人已被盘问过。原本是准备在鄞州待个三五天的。” “他姓什么?”徐佑斜眼看向其身后一四十开外的手持妙手回春招幡的男子道。 “姓沐!”任永答道。 “好!”杨佑点头,迈步走向沐大夫道,“沐大夫,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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