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问:“跟我相比如何?” 花满楼有些惊讶,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位萧公子会武功。 东方不败笑道:“相处数月,我都没有发现你会武,可见你隐藏之深,我是及不上你的。” 花满楼便以为白离刚才说了句玩笑话, 他的确不会武功, 不然东方不败这样的高手怎么会发现不了? 白离看着东方不败。 因为最开始的时候欺骗了他,所以现在不准告诉别人吗? 东方不败问:“怎么一直看着我?” 白离说:“想知道你的表情。” 东方不败知道花满楼是个瞎子,便没有顾忌他, 握住白离的手, 放在了自己脸上。 白离没有客气, 摸了摸他的眉眼, 对他的长相有了更清晰的认知。碰到东方不败的下巴时,白离感觉到明显的紧绷。 他的胡子停止了生长,喉结也似乎变小了些。 这些男性特征的变化并不明显,但是对东方不败来说,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都值得关注,投入足够的精力去观察这些,他会发现自己与正常男人的差距如此巨大。 东方不败很紧张,他很怕白离问:你的脸上为何如此光滑平整,连胡须的根部都没有。 白离什么都没有说,很自然地收回手。 东方不败松了口气,又有些惆怅,不知他的秘密还要隐瞒多久。 白离问花满楼:“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花满楼从未提起过自己目盲,他可以如常人一般生活,端茶倒水流畅极了,很少有磕磕绊绊的事情发生。听到白离这样问,花满楼有些好奇:“你知道我也看不到?” 白离说:“来时东方提起过。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不是会在意这个的,希望没有冒犯到你。” 花满楼温声说:“我确实更喜欢与人直言,可惜身边的人都很在意我的心情,刻意不会在我面前提起与视力相关的事。能和你交流,我很高兴。我七岁那年生了场病,病好后就再也看不到了。” “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盲人,可是你一点都不像盲人。如果让我烧水泡茶,我是做不到的。” “我有一门功夫,叫做闻声辩位,你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只是要有足够的耐心,才能将听力发挥到极致。” 白离没想到他如此随和:“真的可以教我?” 花满楼道:“当然可以。” 白离望向东方不败:“东方,我想学。” 东方不败道:“花公子可否收容他几日?” 花满楼道:“小楼还有一间空房,收留萧公子倒是可以,只是东方教主和外面那几十名随从,怕是住不下了。” “我自会安顿好他们,不叫他们过来打扰。”东方不败道,“你独自住下,可会觉得害怕?是否要我留下来陪你?” “不必了,你在这里,我反而分心。”白离问:“你要去哪里,不会把我丢掉就不管了吧?” “怎么会,这附近不远就是神教分坛,花家应该知道。我若是食言,你就去找花公子的兄长,让他带你过去,随意你怎么教训我,这样可安心了?” 不安心。 他还会挂念东方不败独特的xp,怕他看到那个高大威猛的汉子就动了心,把人抢回黑木崖做压寨夫人。 跟东方不败做朋友,要担心的事情太多了,不过和收获相比,这些付出就变得无关紧要。 白离恋恋不舍:“好吧。” 东方不败说:“又不是分别很久,白日我过来陪你可好?” 白离点头。 东方不败呆到天黑,与花满楼和白离告别,骑马离去。 花满楼发现,这两个人对彼此都太过在意了,不像是普通朋友,只是他们自己浑然不觉,没有意识到不对劲。 “萧公子。” “你直接叫我萧兰就好,我应该怎样称呼你?是不是要叫你一声老师?” “只是些微末小技罢了,算不上什么老师,你也可以直呼我的姓名,或者喊我一声七童,我在家中排行第七,熟悉的人都这般叫我。”花满楼道,“要我带你回去吗?” 天黑后,白离几乎全瞎,行动能力丧失大半,又是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几乎寸步难行。 他有些羞愧地说:“麻烦你了。” 花满楼走过来,碰了下他的肩膀,确定位置后,准确地抓住了他的手。 白离跟着他往屋子里面走。 花满楼笑道:“今夜的风很温柔。” 白离完全没有留意到有风,听到他这样说,才意识到自己的注意力极其发散,从东方不败身上收回后,不知道放在了哪里。 白离问:“你是怎么习惯看不到的?” 花满楼说:“刚失明的时候,父母和兄长们都很紧张,恨不得每天跟在我身边,替我穿衣吃饭,连走路都代劳。我在他们的帮助下过了三日,都是坐在椅子上发呆度日,情绪愈发消沉,那时便想,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 “我让他们不要再帮忙,遣散了所有的下人,耐着性子从最简单的事情做起,最开始虽然花费的时间比较长,但是我的确能做到,像失明前那样生活。” “你很有耐心,也很有毅力。”白离说,“我狠不下心拒绝他人的帮助。” “或许并非狠不下心,只是无法接受那个什么都做不好的自己。” 回到屋子里后,花满楼竟然不点灯,夜里也是黑洞洞的,哪怕窗前透出微弱的光亮,对他而言完全起不到作用。 花满楼道:“别怕,往这边来。” 他带着白离来到床边,走到窗子跟前,支开一条缝隙,温暖的夜风吹进来,带走了些许烦闷。 “就从今日开始吧,你试着用耳朵去听外面的风声。”花满楼说,“等你听到风吹到屋里带起的声音,还有身边人走路时的风声、自己行动时带起的气流,那就是真的学会了。” 白离点头,然后问道:“你能听到我点头的声音吗?” 花满楼笑着说:“我只是个普通人,不是神仙,除非你的脖子会发出响动,不然是听不到的。被子在床上,你自己应该可以铺好吧?” “可以。” “若是有什么事,就叫我的名字,我会听到的,不用不好意思。” 白离知道他说的是晚上起夜上厕所,不禁有些脸红。 这怎么可能好意思! 花满楼走后,白离躺在床上,切回了本体身上,然后嘱咐系统给萧兰挂机,把夜晚的时间交给了系统程序。 他在练功房里 睁开眼睛,摩呼罗迦躺在旁边的床上睡得很安稳。 白离切回在江南的据点,验收自己的房屋。 他的穿越的位置是屋子的卧室,白树已经把房间装修好,窗户上糊着碧绿纱窗,床前是浅绿色的床幔,屋子里的柜子、箱匣桌椅都是最普通的木材,但是做工很好,圆润光滑,简单古朴。 地板是青灰色的石砖铺成的,非常平整干净,没有一丝灰尘。 墙壁上挂了几副山水花鸟,不是什么名家名作,但是别有一番野趣,跟这处荒山非常般配。 白离推开窗,看着高悬在夜空中的明月,感受到温柔的晚风。 - 萧兰跟着花满楼练习了十天,记住了闻声辩位的要点,只是仍旧不熟练。 白离切回去的时候,东方不败刚好过来,正准备接他离开。 花满楼道:“我能否再与萧兰说几句话?” 东方不败说:“我去外面看看行李收拾的怎么样了。” 等他走后,花满楼问:“这些天我一直很奇怪,你为何无法集中全部的精力去倾听,直到刚才,我想到了答案。你的眼睛其实不是完全看不到,对吗?” 白离痛快承认:“是,我还能感受到光,能看到模糊的颜色,若离得近些,我可以看得很清楚。” 花满楼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他怔了怔,问道:“还能治得好吗?” “我生来就是这样的,大夫说我的眼睛非常健康,什么问题都没有,不需要医治。只是不知为何,无法视物清晰。”白离道,“跟你相处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样貌,能让我看看你吗?” “好。” 白离向他靠近,来到距离他半步远的时候停下,这个距离足以让他看清花满楼的五官。他伸手搭在花满楼肩膀上,靠得更近了些,清楚地看到他盲眼惊讶地颤抖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有些不自然,随后笑得温柔又无奈。 花满楼说:“抱歉,我没想到要靠的这样近。” 白离:“其实不用贴得这么近,只是我喜欢跟人靠近,会有一种很充实的感觉。” 花满楼能感觉到他微凉的体温,他这几日和马甲相处的时候,偶尔会有肢体上的接触,还以为他天生体质虚弱,所有才手脚冰冷,现在靠的这么近,花满楼能感觉到,这个人呼出的气息都比常人稍低一些。 他有些理解白离为什么喜欢跟人靠近了。 “兰儿。” 东方不败冷峻的声音自远处响起。 花满楼回退了几步,想到几天前的猜测,不由苦笑。他那时与两人不熟悉,没有点破他们的心思,只当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想到今日疏忽大意,还是卷入了二人的感情中。 花满楼解释道:“东方教主,你误会了,萧兰其实……” 白离暗道不妙。 东方不败以为他完全看不到,骗他穿颜色艳丽的衣服,骗他戴女人的发髻,还在他面前偷穿他的衣衫,如果这个时候告诉他,萧兰其实能看到,东方不败肯定会恼羞成怒,跟他就此决裂的。 白离上前两步,以强硬的姿态按住了花满楼的嘴巴,逼着他后退几步,靠在了栏杆上。 他用极低的声音说:“别告诉他。” 花满楼茫然眨眼。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东方不败的声音中依然平静,只是比刚才更细了些,多出几分难以言说的独特味道。 白离知道他已经情绪失控,只是仍旧维持在克制,没有做出过激的举动。如果不及时安抚,东方不败必然会发怒,他的喜怒无常可不是假的。 “我想试试距离多远才能听到花满楼的心跳声。”白离面不改色地松开手,慢慢转身,看向东方不败。 东 方不败冷冷道:“为何要听他的心跳?” 白离说:“多练习几次,等我熟悉后,就可以听到你的心跳了。哪怕看不到你的神情,我也能在你沉默不语时,知道你的情绪。有些时候,你很安静,我会因为你心情不好,不敢主动打扰。” 东方不败脸色缓和:“以你我的关系,不必如此谨慎,直接言明就好,我什么时候对你发过火?” 白离垂下眼眸:“你刚才的语气就很可怕。” 东方不败走过来揽住他的后背,柔声哄道:“是我不识好歹,误会了你的心意,还用这般严厉的语气责问你,我向你道歉,能原谅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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