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的头发有些硬,远没有他的柔软,又直又顺,与他英气的面容极其相衬。 白离想象不到,他梳起女子发髻的模样。 “好了。”东方不败偏开头,清冷的嗓音略微沙哑,但是并不低沉。 他后退半步:“我带你去里面休息。” 白离被他牵着进入船舱。 这艘船并不算大,船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船夫被东方不败赶了回去,自己亲自撑船。 他原是准备了些新奇的衣服首饰,想在无人时尽情地打扮白离,但是因为白日那句话,东方不败有些心动。 为何不能自己穿? 他越是心动,心中越惶恐。 自宫将近半年,从权术中抽出身来,他才猛然惊觉,自己变得如此陌生。 他是名震江湖的东方不败,是杀伐果决的一方霸主,怎能想扮作妇人模样? 是因为切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东方不败心神俱震,再看着穿着自己挑选的艳丽衣服的白离,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了。 方才白离抚摸自己的鬓发,蓝色眼眸温柔的注视,像极了男子触碰自己的爱妻。 东方不败心脏怦然而动,突然间明白了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褪掉暗红外袍,只着单衣,安静柔顺地坐在梳妆台前,镜中的男子剑眉星目,英俊锐利,不怒自威,哪怕披散着长发,也没有半分女子的温婉。 “东方。” 白离慢慢走过来,手搭在他的肩上,笑道:“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东方不败拍了拍他的手。 “我有些困了,你知道在船上如何洗漱吗?” “是我疏忽了,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准备。” 东方不败起身,带着他到床铺上坐下,像从前那样取了热水脸盆过来,看着白离洗手净面。 这种事情不是他第一次做了,只是从前只觉得白发青年双目失明,行动不便,应该多加照顾他,况且他向来洒脱,对待侍妾时向来宽容,几乎有求必应,是再好不过的丈夫。 如今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东方不败才明白,他喜欢做这些事。 东方不败又羞又恼,深知这不是好男儿该做的事,若非白离身份特殊,他必然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他,就像杀死七个侍妾那样,维护自己的颜面。 好在这个容貌有异的青年初次下山,接触的人不多,并未意识到这般相处有什么不对。 而且他双目失明,根本看不到自己的丑态。 东方不败心存侥幸。 不如试试吧,身为教主处于权力巅峰,何必委屈自己? 更何况船上没有别人,只有一个瞎子,还是非常信任自己,愿意配合自己的瞎子。 东方不败愈发心安理得。 白离洗完,正想拿手帕擦脸,东方不败拿着帕子过来,动作轻柔,擦掉脸上的水渍,又给他擦干净手。 他语气略微有些发颤:“我去把水倒掉。” 白离有些疑惑,但还是道:“好。” 东方不败松了口气。 他没有再做出什么逾越的举动,只是等白离入睡后,悄悄换上了淡粉色的衣衫。 这是他给白离准备的。 青年比他瘦小许多,这身衣服并不合适,露出他的小腿,肩背和腰身也崩得很紧。 东方不败将头发挽起,同样的发型,梳在自己的身上,完全没有女子的柔美和婉,反而不伦不类。但他完全没有察觉,戴好了珠钗,以痴迷地目光看着镜子里的人。 这才是真正的乐趣所在。他心想。 白离睡醒时,船已经靠了岸。 远处有个淡粉色的身影,乍看像是个女孩子,白离还以为有陌生人闯进来行刺,吓了一跳。 他赤着脚下床,仔细观察这个陌生的影子,走近后发现是个身形高挑的男子,并且非常熟悉:“东方?” “你醒了。”东方不败语气柔和地说,“我提前煨好了粥,过来尝尝合不合胃口。” 他扶着白离的手臂,带他旁边走。 白离忍不住转过头看他。 东方不败没有戴首饰,只用一根木簪束起,身上的衣服不太合身,应该是给自己准备的。 “怎么了?” “你今日心情很好?怎么想起亲自做饭?” “的确很好,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还要多谢你的启发,不然就算再给我几年,我都未必能想清楚。”东方不败盛了碗粥,放到白离面前。 白离之前做足了心理准备,告诉自己不要去干涉别人的兴趣爱好,可是真的看到穿着粉嫩衣衫的东方不败,即便是非常浅淡的颜色,还是很难接受。 想到他要和这个男人一起被人隔着半片湖泊指指点点,白离就觉得很痛苦。 得想办法让他把衣服换掉。 “我们今 日去玩什么?”白离问。 “继续在边游船不好吗?” “可是你昨日还说,江南有诸多好风光,勾的我心痒,我现在已经知道莲花是什么味道了,更想去看看那些没见过的事。” “好吧。”东方不败道。 白离一边喝粥,一边观察着他,见他脱掉了外面的粉衫,重新换上暗红色长袍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仍旧在他人目光,没有执着地将自己的审美贯彻到底。 船只在水面摇摇晃晃,白离视力不好,被东方不败抱着上了岸。 他对岸边的侍从说:“去把船上的东西收好……算了,不必拿回来,直接烧掉。” “是。” 游玩时,东方不败拟了个假名,避免了很多麻烦。他带着白离一路向南,把江南地区玩了大半。 马车途径荒山时,东方不败察觉到不对:“怎么转弯了?” 车夫说:“前面有排房舍,似是有人住在这里,挡住了原本的去路,只能从旁绕过去。” 东方不败掀开车帘,果然看到了山上的房屋。 白离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半瞎的眼睛只能看到团团绿色,还有隐藏在后面的青砖灰瓦。 “你来凑什么热闹。”东方不败笑道。 白离的眼部神经大概有些萎缩,不止眨眼的频率缓慢,眼珠并不灵动,就算刺眼的光线照射,哪怕他感到不适,瞳孔的变化依然细微。 他眨了眨眼:“外面有什么?” 东方不败说:“突然多了一排房子,不知是何人搬了过来,看着倒是比花小公子的住处更宽阔些。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以后每当途径此地,都要改路而行了。” “花小公子?” “江南的大半地产,都是花家的。花家总共有七位公子,年纪最小的这位名叫花满楼,他很少主动与江湖人来往,但是和号称‘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关系不错,因此有几分名气。这个人乐善好施,无论谁向他求助,全都来者不拒,比你那哥哥还要没有防备心。” “陆小凤是不是有个好朋友,叫做西门吹雪?” “是。” 西门吹雪十四岁成名,如今他的名字已经非常响亮,就算白离二十年没有离开过昆仑山,知道他的消息并不奇怪。 白离笑道:“真想见见他。” 东方不败误解了他的意思:“这有何难?立刻调转车头,去小楼拜访花公子。” 白离问:“会不会太唐突了?” 他一直想着和花满楼结交,特意把房子建在了不远处的山上,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东方不败倒是爽快得很。 东方不败抬手抚上他的眼尾:“神教的吃穿用度都需要钱财,下面做了不少生意,与花家打过交道。我不曾与花小公子见过面,但是知道他向来有些天真。他年幼时双目失明,几年前搬到这边独居,院子的门从来没有关上过,任何人过来,他都很欢迎。” “很聪明的一个人。”白离道。 “为什么这么说?” “敞开大门,摆出无害的姿态,引诱敌人踏入圈套一网打尽,难道不是个好办法吗?” 白离知道花满楼是纯善的君子,受到萧兰记忆的影响,他的确是这样想的。 尤其是玉天宝当年遭到了这么多次暗杀绑架,花家的产业做的这么大,又和江湖上有牵扯,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原著剧情中,花满楼也的确因此落入了上官飞燕的圈套,如果他提前做好准备,完全可以规避这些麻烦。 东方不败笑道:“花小公子大概会跟你想的有些不同。” 马车很快来到小楼,东方不败挑拣了几样礼品,带着白离走进 来院子里。 锦衣公子正在院前侍弄花草,察觉到来人后,他抬起头,黑眸精准地落在来人身上:“有客人来了。” “花公子。” 花满楼听到他的声音,困惑的神色转瞬即逝,他温声道:“我们似乎从未见过。” “我是东方不败,跟你爹算是朋友。这次与朋友外出游玩,途径此地,想到你住在这边,特意过来拜访。”东方不败道,“这是我的朋友萧兰。” 花满楼笑道:“原来如此,两位里边请。” 他步履如常,完全看不出来是个瞎子。 相较之下,白离这个半瞎更加明显。他被东方不败牵着向前走,东方不败道:“小心门槛。” 白离顿了一下,抬腿迈过。 花满楼意识到了什么:“这位……” 白离觉得不好意思,第一次说了真话:“我眼睛有病,看不清东西。” 花满楼温声道:“眼睛看不到没有关系,心中有光亮就好。” 白离笑了笑:“我信仰的就是光明。” 花满楼立刻意识到了他的身份。 日月神教和明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除了名字之外,几乎没有相似之处。 明教信仰的是光明,日月神教信仰的是教主。 没想到东方不败竟然与明教中人成了朋友。 花满楼没有点破他的身份,也没有因为明教和日月教的名声不好,对他们表现出别样的情绪。 他就像招待普通朋友那样,取出自己制作的花茶,烧了壶好水,与他们入座闲谈。
第40章 白离问出他感兴趣的话题:“你见过西门吹雪吗?” 自从和玉罗刹分手, 他就再也没见过西门吹雪。不知道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在萧兰的设定里,他是被摩呼罗迦在燕北捡到的,摩呼罗迦大概又去过燕北几次, 不知道有没有回万梅山庄。 “没有。”花满楼摇头:“我不常离开小楼, 西门吹雪也很少出门,哪怕有共同的朋友, 我们至今不曾见过面。” “你喜欢西门吹雪?”东方不败问。 “听说他的剑法很好, 不知道跟你相比怎么样?”白离怕东方不败吃醋, 装作去拿茶杯,不经意间碰了下他的手。 东方不败看了眼他的手, 注意力收回, 傲然答道:“论剑法我不如他, 若是比拼内力,我可以自信的说一句, 年轻一辈里,没有几个人是我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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