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心中一紧,若是他真的喊了人来,将此事张扬出去,闹得人尽皆知,他就算登上教主之位,也睡不安稳。想到这里,他出手愈发凌厉。 任我行修习吸星大法多年,内力早已深不可测,他只攻不躲,力图折断东方不败手中之剑,逼他近身颤抖,同时故意闹出巨大的声响,吸引外面人的注意力。 东方不败对他无可奈何,心中愈发绝望,若是现在杀不死他,过会儿被众人围攻,下场绝不会好。 两人打斗许久,突然意识到不对。 怎么还没有人过来? 任我行惊诧不已:“我原以为你只是想杀了我,对外宣称走火入魔暴毙而亡,没想到你竟公然造反,好啊,怪我识人不清,日月神教此分崩离析,就要毁在你的手上了!” “只是杀几个人而已,不至于如此严重,阁下多虑了。” 任我行看过去,见自己的守卫扶着一个身穿鹅黄素衫的白发男子缓缓走来。 那男子容貌极美,冰蓝色的眼眸不似常人,却因涣散无光显得格外无害,气质如同杏花般清隽温和,他的步伐缓慢沉重,看似不会武功,却染了大半身血,像是从极近的地方行凶,割破了别人的血脉,没有来得及躲避,被骤然喷涌的鲜血渐了半身。 “你是何人?” “怎么是你?” 东方不败和任我行同时喊道。 “多谢你为我带路。”白离温声对旁边的人说,“这地方偏僻的很,若不是你愿意帮我,我还 不知要走多久才能找到这里。辛苦你了。” 他说完,拍拍护卫的肩膀,那人口鼻间流出血液,软软地瘫倒在地,失去了生息。 “妖人。”任我行道。 白离并未理会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望向东方不败,亲昵地埋怨:“我都说了可以帮你,为什么要赶我走?” 东方不败一言不发,警惕地看着他。 任我行却看准了时机攻向东方不败,东方不败连忙收回心神,抵抗他的攻击。这次任我行的攻击不再保留,拼着两败俱伤也要杀死东方不败,他的攻势极为迅猛,一掌拍断了东方不败手上的剑。 东方不败扔掉断剑,冷声道:“我来会会你的吸星大法。” 任我行道:“找死。” 白离精准地避开脚下的尸体,如同行动不便的盲人那般,伸手摸到门框,慢慢扶着墙向前走。 他边走边说:“我隐约记得,吸星大法与北冥神功同根同源,只是北冥神功取了他人内力储存在丹田,吸星大法则是要散向全身经脉,否则在丹田内必定互相冲撞,内脏犹如刀割。” 任我行惊异不定:“你究竟是什么人?” 白离冲他笑笑。 东方不败本就技高一筹,听到白离的话,稍加思考就明白了任我行为何总是闭关,相比是为了融合他人内力化为己用。找到他的弱点后,东方不败便向着他的丹田攻去,不再惧怕被他吸尽内力。 大约过了十来招,东方不败将任我行制服,挑断手脚的筋脉,点了他的穴道,待任我行毫无还手之力,才看向白离。 因为今日要送他离开,东方不败特意嘱咐了小吉,给他换上不算起眼的衣服,这身鹅黄长衫非常素净,穿在他的身上十分相衬,东方不败把他抱上马车时都起来怜惜之意,不知是怎样的父母,才能生出这样的孩子。 但是现在,他只觉得背后发凉。 “外面的人都是你杀的?”东方不败问道。 他本身的声线极其冷清,刻意压低后格外有威严,修行葵花宝典后,声音逐渐变得轻柔,情绪失控时会格外尖锐刺耳。 “东方?”白离的声音中带着迷茫不解。 “我竟不知,原来你的武功如此之高,见识也这般广阔。倒是我不自量力,把你拘在后院,妄图像养个小玩意似的,拿你来逗趣解闷。”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白离黯然道。 “既然是朋友,你为何伪装成那副柔弱可怜的模样,还隐瞒会武?看着我被你耍的团团转,很好笑吧?在恭维我位高权重时,你难道就没有在心底笑我蠢笨?”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白离温声道,“我一直都是这样,没有伪装什么,也不曾隐瞒什么。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处理好外面的尸体,给神教众人一个交代。等事情解决,我定会向你道歉,求你原谅。”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提起任我行,带着他离开了此地。 白离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不信东方不败会把他丢在任我行这里,就算他真的狠心与自己绝交,也会回来杀了他,把尸体掩埋。 大概过来半刻钟,东方不败果然再次出现。 他站在门外,冷冷地看着里面:“你怎么还在这里?” 白离垂眸:“我看不到。” “没有人搀扶,你自己就不会走了吗?你是眼睛瞎了,不是腿断了。”东方不败走上前,握住白离的小臂,感觉衣服的触感不太对,他低头一看,见上面似乎是被巨大的冲击力磨破,沾染了尘土和草木。 再看白离的手掌,果然有大片的擦伤,在他白皙细嫩的皮肤泛起一大片红,沙土嵌进了伤口中,看起来分外狰狞。 “这是怎么回事?”东方不败问 。 “从马车跳下来的时候摔的。” “你是傻的吗?眼睛看不到还敢跳车,你怎知道车厢外面是什么?”东方不败恼怒地斥责他。 白离乖乖地任由他呵斥。 系统惊叹:【您现在的表情,跟摩呼罗迦好像。】 白离翻了翻记忆:【跟他学的。】 以萧兰的视力,正常的社交距离根本看不清别人的细微表情,必须靠的足够近才行。萧兰和摩呼罗迦的外表相似,加上是摩呼罗迦把他捡到的,两人名义上是叔侄,实际情同父子,相处起来格外亲密。 摩呼罗迦对他非常纵容,知道他眼睛不好,准许他靠近,看着自己交流。 只是萧兰学到了摩呼罗迦杀人的狠心,却没有学到他的仁慈。 白离跟在东方不败身后,被他拽的踉踉跄跄,几次险些被脚下的尸体绊倒。 东方不败放缓了速度,仍旧觉得不好,干脆把他抱起,快步穿过到处都是血迹的内院。 白离伸手摸了下他的下巴。 东方不败警觉:“你做什么?” 白离收回手:“我看不到。” 东方不败冷笑:“这可真是个好理由。” 白离温声解释说:“很少有人抱我,我眼睛看不到,不知现在身处何处,心中有些恐慌,不自觉地想去触摸什么,抱歉。” 东方不败神色稍缓:“你可以扶住我的手臂。” 白离伸出双手碰到他的胸膛,缓缓摸向两边,停在他的大臂上。他怕自己被丢出去,用的力气稍大了些,紧紧贴在东方不败的胸前,像是拥抱住了他。 东方不败感受到他偏低的体温,明明并不温暖,也不强壮,却让人觉得格外安稳。 他这般脆弱,无法离开自己。 就像他曾说过的,生长在极寒高山上的鬼兰,名贵至极,如幽灵一般,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必须依附其他植物生长。 东方不败被他欺骗捉弄的怒气消散了许多。 他把白离送出任我行这里,把他藏在山间:“你在这里不要随意走动,等我处理好外面的事就来带你回去。” 白离问:“要等什么时候?” 东方不败说:“最迟明日,不要乱走,这里的山很陡峭,若是失足跌落,就是不死,也会摔成重伤。” 白离点头:“好,你记得来接我。” 东方不败转身离开,运起轻功踩着峭壁消失不见。 白离在这边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外面天已经黑了,白离完全无法视物,只觉得手上的擦伤疼的厉害。 他问系统:“你就不能降低一下角色的痛疼数值吗?” 系统说:【呜呜,没有这个功能。】 白离道:“那有没有什么药,吃下后就再也感知不到痛了?” 系统说:【做成药人吗?】 “说起药人,日月神教倒是有一种药丸,叫做三尸脑神丹。日月神教的下属如此忠诚本教,除了精神上的洗脑,还有这个东西的控制。东方不败应该不会拿这个东西来对付我吧?” 【您不会被三尸脑神丹掌控的。】 白离愉快地笑道:“要是我中了三尸脑神丹的毒,就绝不吃解药,等到端午毒发,直接把东方不败给啃咬吃掉,敢喂我吃这个,死也要一起死。” 【天好黑,他会不会不来了?】 白离沉默了一会儿,“他要是不来,天亮后我自行出山,直接杀了他,自己做教主。” 好在东方不败没有食言,大约到后半夜的时候,带着火把过来了。 见白离仍旧穿着带血的衣袍,蓝目怔怔地望着前方,似乎一直都在等待自己,东方不败有些心软,若是能有儿子, 回家看到孩子满眼都是自己,大约就是这样的心情吧。 只是他再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东方不败走上前:“我来了。” 白离笑了笑,慢慢站起身:“这里好冷,我都快冻僵了。” 东方不败脱下外袍,披到他身上:“时态紧急,我必须瞒住任我行的死因,你若是在那时出现在众人视线中,难免会被他们纠缠上。这里最为隐蔽,就算搜山也不怕被发现。” 白离问:“事情都解决了吗?” “差不多了。”东方不败有些烦躁地说,“罗长老啰啰嗦嗦,质疑任我行院子里的人是被我杀死的,被童长老一刀给杀了。” “童大哥性格直爽,相处起来很舒服。” “走吧。” 东方不败抱起他,如来时那样,跃上山崖,穿过后山的树林,绕着山路来到了他的府邸。 他把白离送到后院,因为早上时走的急,白离的东西只收拾了一部分送到镇子上的客栈里,剩下好些仍在这边。 东方不败给他脱掉染血的衣物,随手丢到地上,从里面拿出一件淡粉色的棉袍为他穿好。 “三日后就是我的继任大典,我会搬到山上去住,你也一起搬过去吧。” “嗯。” “你为什么选择帮我?”东方不败给他系好衣带,蹲下来整理衣摆。 白离笑了笑。 “你知道吗?你的确从来没有撒过谎,但是有些问题,你也从未正面回答过。任我行今日问你究竟是何人,你也是露出这样的微笑。”东方不败离得他很近,锐利的目光凝视着那双涣散无神的蓝色眼睛,“你究竟在隐瞒什么?” 白离温声说:“很多。” 东方不败捏住他的下巴:“那就先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要帮我?” 白离道:“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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