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不为妻殉情,晚不为妻殉情,我前脚移魂,你后脚断气? 最要命的是,虽说聂怀桑壳子才三岁,可他里子不是,几百岁的老人家眼见不过三岁半的蓝湛连失双亲,呆坐如泥偶,心生不忍以《青莲》为其安神定魂,却让蓝曦臣叔侄撞上? 这下,聂怀桑“青衡君”的帽子,算摘不下来了。 好在聂怀桑装了出“附身”的把戏,才算抹去此事,到让蓝家人对他心存愧疚。 ——青衡君为抚慰幼子,阴灵附身聂家幼子,在蓝家人看来是大大的不妥,此举有违蓝氏之义,自当对聂家幼儿有所偿。 还有一条,便是凡是被阴灵附身过的幼儿定然根骨有损,易被夺舍,这也让蓝家人心中存愧。 到是这一闹,解了蓝曦臣三人心中之疑,只道是因此怀桑才会资质不佳,也解释得了“青衡君”之事,到平白让三人更怜怀桑之无辜,一不留心下,便宠出个“混世魔王”来。 温若寒的不夜天城牛不牛? 三岁的聂怀桑第一次去时,把不夜天城的大殿屋顶捅漏了,因为他小子正在甩天雷符追只枭鸟玩。 结果,一符把殿顶炸飞上天,成了烟花。 金鳞台高不高? 五岁的聂怀桑嫌高,给人砸去十个缩地成寸的阵盘,上台,只需一步而已。 姑苏蓝氏的蓝启仁先生可不可怕? 自三岁起聂怀桑便年年在他面前蹦跶,年年抓鸟摸鱼画扇,大试小考不过关,一样日子泽润,到是蓝先生头发胡子愁掉大把。 星移斗转,岁月流逝。 当年方十五的蓝湛已然同兄长齐名,被称含光君时,聂怀桑还在云深不知处泡蘑菇。 好在蓝家上下也不以为意,否则早气摆平堆老学究。 虽说是出了聂怀桑这么块“顽石”,可蓝先生所教的“美玉”却更是耀眼夺目。纵再是顽劣之徒,经其教化,拎出去也算有模有样。 故,仙门百家还是纷纷削尖脑袋的把自家小辈塞进来,不求名扬天下,至少能拿得出手。 许是真有前生宿缘,云梦江/氏大弟子魏婴魏无羡方才初至云深不知处,便惹上方才归家的蓝湛,二人大打出手,以魏婴被禁言领至蓝启仁与蓝曦臣处,做为结果。 蓝曦臣其实并不希望自家弟弟与魏婴深交,前尘忘机为了魏婴这知己做了太多,让蓝曦臣都有些对魏婴生恼,纵知此子侠义赤诚乃世之热肠,也不免意不平。 有时,赤诚君子虽好,却似红炉火,在光照青宇时,也会误灼他身边亲近之人。 忘机寡言,行事多受人误会,被人屈解,特别是他放心上的人误会他时,他会更难过。 而曾经的魏无羡,便是误他良多,伤他最深的。 只是……,罢了,且看看吧! 蓝曦臣终是未加阻止,却也仅是未加阻止而已。
第三章 魏婴是个好玩喜闹的,初见蓝湛,便觉这少年似冰玉美人,美则美矣,却少了份活气,便有心逗弄,一意破冰。 虽是有着戏耍之心,却也是因二人交手时不分高下,存着结交的念头来着。 只魏婴不知,他犯了同自家母亲藏色散人当年一样的大忌,轻狂。 蓝氏之人最厌轻狂,蓝启仁当年因藏色散人之撩而动心,却因藏色无心而失意,自此性情大变,古板固执。 而蓝氏家主青衡君,也是因其夫人撩拨心动,在明知师长丧之其手,且其心并不在己时强娶,以至不仅自家早亡,也累及二子。 故,蓝氏之人,最恨者,便是随心乱撩的男女,魏婴初至,便此举在蓝家上下的印象跌至谷底。 魏婴却不知,他初到云深不知处,正不知何处消磨时辰,却不想抬目便见位清秀少年拎着小巧精致鸟笼,笼中金红小鸟正欢歌软啼,摇着折扇而来。 敢在云深不知处摆这架势的,除了聂怀桑,也没谁了。 身后才至不净世赶来的孟瑶满脸无奈,净白如瓷的手上拎着个大匣子,苦笑追着叨念: “小祖宗,你不想听,我也得说呀!义父可说了,这次你要再不过,不光是大哥和我,连你的皮也要扒了。 你行行好,大哥已经被挂在堡门上八回了,我也挂了三次,你总不成也要上去试试?不好玩的! 你就用三分心,好歹也给蓝先生和你的曦臣哥个台阶下,也免得人说嘴,拿你混事儿。” 聂怀桑乌溜溜的大眼轻转,红菱似的唇微嘟,转过身歪着脑袋认真的开口: “十把?” “行,外加你看上的《九华飞仙图》。” 孟瑶无奈摇头叹笑,算是松下口气,不净世灵气再足,堡门风景再佳,挂在上头,也是滋味难熬。 “只听闻清河聂家二公子是个混世魔王,除了精通各种淘气,便是同你一样能惹事,如今看来,果然不虚。” 江澄双手抱臂,对着魏婴嗤之以鼻,他性傲嘴毒,纵是无心所言,也利得象刀子。 却不知,纵是说者无心,可听者有意,何况孟瑶两世为人,虽别的改了许多,这护短的毛病,却更甚。 孟瑶下意识双掌成拳,拇指微拈,心中便有怒起,却不想被聂怀桑伸软软的小爪子一握,靠身近前,歪在他肩上,于耳畔低语: “阿瑶哥别气,犬吠于道,何用理之,为个不相干的人动气伤身,实在不值。 我们去抢曦臣哥的茶吃,他家今年的‘三叠雪’欠收,也就家主和蓝先生处分到,先生的不能抢,曦臣哥的却可以。” “你呀,小皮蛋儿!” 孟瑶心虽不愤,却终是摇头破颜而笑,随聂怀桑而离开。 魏婴知晓,方才江澄之言定是让聂怀桑与孟瑶听见了。 否则,方才聂怀桑拉人离开时,就不会回首冲自家挑眉而笑,江澄这口不择言的脾气象足虞夫人,迟早会惹下大事。 只自家师弟是个犟驴脾气,你若明劝,能立马把你顶得贴墙上肺疼,只能缓劝顺言,顺毛捋才行。 魏婴别开头暗中叹气,他虽顽劣人前,可到底也是见识过世间人情的,比起他来,自幼生长莲花坞的江澄却更直白得让人头大。 江厌离有些担心的看着魏婴与江澄,尽管方才孟瑶神色不显,她也知江澄出言不妥,只望以后同窗,有阿羡居中调和,能描补些罢了。 毕竟是来求学交友,不是予人成仇的。 事出云深不知处,聂怀桑又不是什么没名没姓不要紧的,自然有弟子便将事报之蓝曦臣处,也让蓝启仁成功黑脸。 对聂怀桑,蓝家上下都存着丝歉然,古板固执一如蓝启仁也是对其回护三分,何况这孩子嘴甜,蓝家就没不被他哄的,都快当自家熊孩子在养,又怎容旁人相欺? 加上魏婴初至便戏了蓝湛,云梦江/氏在蓝家便更贴上“讨人厌”的标签,连先前因魏婴剑术而起结交心的蓝湛,也暂熄心思按下不提。 甚至,因魏婴不好好的听学,画乌龟、弄纸人、戏耍蓝启仁与蓝湛后,让蓝湛对之更添三分不耐。 而这次,在魏婴说出那“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的狂悖之言后,蓝启仁对他也仅淡淡一句“竖子无识”便罢,不曾有罚,自也不曾让蓝湛监督其罚。 反是魏婴没心没肺的纠缠上聂怀桑,又是夸鸟又是哄人,还拉着聂怀桑去后山溪里摸鱼,生生将江澄与聂怀桑拉成“酒友”方罢。 魏婴好酒,聂怀桑亦然,可云深不知处禁酒,于是两人猜拳定输赢偷溜下山买酒的日子,便开始了。 做为自小混迹云深不知处,把蓝家摸个底儿吊的皮猴子,聂怀桑要偷买酒上山,那是半分问题也没有,到是魏婴,被抓那是家常便饭,吃蓝家的戒板,也是常态,把蓝启仁气个半死。 聂怀桑已是蓝家的熊孩子,那把自家孩子带坏的,自然是让蓝家不能容的,连蓝曦臣也破天荒觉得魏婴,太能生事,烦! 烦归烦,可却断不了前生宿缘,傀儡之尸、水行渊之祸该来还是来了。 只这次,蓝曦臣可不止带了莲花坞众人与温情姐弟,他是把听学子弟全给带上,只做是场实教便是。 ——其实真正目的却是要聂怀桑与蓝湛呆一处,避开魏婴去。 蓝湛生来有过目不忘之能,三岁时的旧事自也不忘,所以,尽管后来聂怀桑的行止再无异处,蓝湛对其也是在意三分。 故,只要聂怀桑在蓝湛身边,魏婴很难吸引到蓝湛目光,且因魏婴向聂怀桑逗趣,还会让蓝湛不悦,不得不说,蓝曦臣为自家弟第也是煞费苦心。 魏婴果是个闲不住的,一路上招/男逗女个没完,不独蓝湛皱眉不悦,江澄也让他呱噪得两耳嗡嗡忍无可忍,一把将人扯得坐下,低吼: “你给我消停些,一路上就你一个人在吵,象十万只家雀斗嘴似的,你不烦我都烦了,坐下,闭嘴!” 抬手将个剥好的枇杷塞魏婴满嘴,而后斜目看向后方女修那边的行舟,低声悄语: “阿姐最是不耐水上久荡,也不知会不会又觉气闷,这种事原就该我们男儿的事,泽芜君非让女修也来受这罪干嘛?” 蓝湛与聂怀桑同舟,却是与江澄、魏婴相隔不远,江澄的语声虽低,可身为修者耳聪目明,这些是听得见的。 闻听得江澄报怨蓝曦臣,蓝湛也不过唇角轻抿成条直线以示不悦,他素来寡语不善言,纵有不喜,也不过是沉下颜色便是。 聂怀桑却手中折扇一收,轻拍在玉白掌心,似笑非笑开言接口道: “江兄啊江兄,此言差矣呀! 这女修仙子们是当呵护,可她们终归也是玄门修士,总有个身畔无人可助时,若不经些事,落单时又正逢凶厄,你让她们如何应付? 泽芜君带她们来,也不过见识一二,要除秽诛邪,咱们这么多男儿摆在这里,是吃干饭的不成? 江兄,你太过虑了!” “男儿?” 江澄细眉高挑,杏目圆睁,从鼻中冷嗤出声,斜目聂怀桑,那讽嘲之意不言自明: “聂二公子……” “江澄,住口。” 魏婴在江澄那不经大脑的话出口前拦住了他,江澄护江厌离之心自好,可口出抱怨已是不当,若再胡乱出言得罪聂怀桑,那就真是他们云梦江/氏教养德行不够,为江家脸上抹黑了。 江澄瞪了魏婴一记,好歹没往下说,可魏婴也看见蓝湛握剑的手紧了紧,反是聂怀桑似没听见般,笑得依旧春风桃李百花放般。 当事人没心没肺不在意下,原当是好事,可魏婴就是觉得提心吊肝的心头打鼓。 直到后来诸事尽化风云后,偶逢怀桑酒后失言,魏婴方知今日心头所虑。 ——因江澄一时言失,聂怀桑便将其江家立为“不可交”,在暗中相护其它仙门时,江/氏是被剔除在外的,所以,莲花坞被血洗之时,仙门暗盟的驰援之力方才出发,未能及时。
23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