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便有暮溪山中屠戮玄武的来历,以及如何用最简单方便的一百零八种方法把它收拾后,能得到些什么好东西等。 所以,“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从来不虚。 比之蓝湛他们,仙门百家的其他人可过得并不好。 而被驱赶的百家子弟中,江澄与金子轩被温晁收拾得最惨。 金子轩虽已可承家传,但终是历练不足,尽管已收敛往昔之目下无尘的骄矜之气,可傲气天成,是断不肯低眉伏就于温晁,被罚挑粪那是平常。 江澄就更不用说,那脾气比温晁还大,结果关地牢、挨鞭子、挑粪诸事,没一件漏过他。 若非是金子轩念着好歹两家结过亲,时不时省下口粮来接济江澄,他都能成第一个被饿死的百家子弟。 也是因此,就显出蓝湛他们四人的不同来,尽管大家都是一到岐山就被收配剑,可旁人是清粥糙饭受苦受累,蓝湛他们却是好吃好睡好招待,要说其他仙门子弟没想法,鬼信! 不过,有想法也没用。 这四只,一个是雅正端方称泽世明珠含光君的蓝湛。一个是玄冥尊的高足,且其母还是出名的抱山之徒藏色散人。一个却是玄冥尊义子,还是比亲儿子还受宠的那种。最后那个,是蓝、聂、越三家捧手心的活宝贝。 你,有胆惹哪个? 王灵娇一个也不敢惹! 王灵娇这女人,别看她在温晁面前伏小做低,显得象个空有美貌却无头脑的草包,可这女人心里比谁都拎得清。 她蠢,是因为温晁需要她这么蠢。 她嚣张,是因为她知道,此时的她嚣张得起。 王家没有雄厚底蕴,没有可支撑自身成为一流世家的“势”,她这王家女为家族计,只能借势。 可借势也好,造势也罢,她终是王家女,暗地里怎么出主意坑蓝、聂两家都行,但明面上,不行。 因此,王灵娇便把主意打上旁人,反正,她是个女人,因妒而祸害个女修的颜容,自然是极寻常的事,也显又蠢又毒投温晁的脾气,总比让人觉出蓝湛四人今次事与她有关要好。 所以,随金子轩而来的位女修,名叫“绵绵”的,便入了王灵娇的眼。 因为聂怀桑装娇弱,蓝湛他们得轮流背这货,结果落在队伍的后面,反而江澄与金子轩先被踢下洞去。 所以,当王灵娇要以烙铁烙绵绵脸时,出口斥骂王灵娇的是江澄,可以臂相挡护住绵绵的,却是金子轩。 而后,也不知是谁惊动了屠戮玄武,温晁在眼见聂怀桑已入洞后,果断带人,封洞而逃。 江澄黑着脸瞪着软趴趴歪在孟瑶肩上的聂怀桑,看向魏婴的眼光中全是“恨铁不成钢”,只是因百凤山时魏婴驳过他,干脆一个白眼丢过,闭口不开言。 屠戮玄武未闻血腥前,纵被惊动,也只是嘶吼出声,并无多大动作,若不是温晁的封洞之举,怕也无人真惧这巨物。 只是,总有那么一两个脑子不清楚的,事到临头不去想法子脱困自救,反而想着阴与自家关系不好的“敌人”。 出身秣陵,原想拜入蓝氏门下,却意外伤了脸被拒的苏涉,便是其中之一。 因蓝氏家训中有“颜容不端者不留”,苏涉未能拜入蓝氏门下,只能做个散修的弟子,对此,他对蓝湛那是妒恨至极。 然,比起蓝湛,苏涉更厌恨的却是明明无一是处,却可常年久居云深不知处,被人疼宠的聂怀桑。 故,在眼见屠戮玄武沉水后,这货居然故意撞倒名金家女修,女修手臂被锐石划伤,血腥之气立时诱出发狂的屠戮玄武,将之一口叼起吞噬。 在此前,魏婴刚刚才发现水中有枫叶,证明水有活源,正同金子轩讨论如何去寻出口之事。 不料,变生肘腋,屠戮玄武忽然出现发狂,那嗜血模样当真吓人,且根本不惧箭羽,若非孟瑶与魏婴以离火符将之逼退,措不及防的金氏修士不知又有几人遭殃。 苏涉的举动不是没人看见,可这时候性命要紧,要收拾这家伙并不在此时,因此也无人提及,到让苏涉松口气,以为无人见之。 魏婴善水,孟瑶与蓝湛联手引开屠戮玄武注意力时,他已悄入水中探明水路,露出头后轻声道: “下面有水路出口,一次可容五人通过,大家悄声下水,快!” 金氏修士因有女修,自然忙先让女修先行,江澄及众家子弟也忙相随,苏涉裹在其中,心中恶生,待想再施故计,却不想不知何处伸来玉手纤纤,将枚锋利金簪刺穿他心房。 同时,水中也有几只手撤回,那些出手灵力,全招呼在苏涉丹田之上,纵无那金簪,他也是必死。 江澄走在后面,眼见魏婴居然不动,似要等蓝湛他们,便要将之拖走时,他却已被自家同门拖走。 不过半刻,洞中除却屠戮玄武,便只剩蓝湛他们四人。 没了外人,聂怀桑也不再装熊,挥手间素常所用五弦寒玉琴已出,额上虚华之花次第绽放,一曲《金乌》让洞中充满烈阳之气。 蓝湛也是广袖轻拂忘机琴出,铮铮声中弦杀之术出手,对准的正是那屠戮玄武被孟瑶引诱而出的如蛇长项。 之所以屠戮玄武脖子不能及时缩回,是因为魏婴以符箓封了它缩回壳子的甲缝,等于是把鳖头引出后,用石头卡住它伸出头的那甲孔,堵了回路,让脖子没法缩回了。 这损招,便是那“宰王八一百零八式”中的最简单的一招。 由此可见,妖兽就是活再久,也敌不上人活它岁数零头的精明呀! 倒霉的屠戮玄武脖子生让蓝湛的弦杀术给一记又一记削断的,它挣扎时,孟瑶却在往它身上砸“万钧符”,泰山压顶之重,连动都动不得,生将这薛重亥花无数心血才养成的怪物给磨死。 那把乌沉沉的阴铁剑,是魏婴捏鼻子,没头龟壳中去寻出来的。 没法子,四个人中就有三个有洁癖,就他还勉强能忍那恶臭,不他去,还能有谁? 只是,许是体质有异,天生对阴邪之物过于敏锐,魏婴刚拿到那东西便觉脑中似有万千凄嚎,如千针万刺入脑,令神思晕沉。 “抱元守一,凝神净心。” 聂怀桑翩然似白鹤敛羽出现在魏婴身后,修长如玉手指轻点魏婴眉心,唤醒他的神志,也将人带至潭边,方道: “阿婴,我的蠢师兄,怎么不笨死你? 父亲早说过,你机敏灵动,心思活泼,虽是聪颖,可到底心念浮动不够坚不可摧,易受音感,易受魔袭,让你勤习清心诀,你全拌饭吃进肚子里去了吧?! 如果让父亲知道,你就等着回不净世刷三个月马桶吧!” “不要啊!” 魏婴一把抱住怀桑,一张俊脸皱成苦瓜,不净世上下几千号的人,他就是偷懒用法术,刷三个月马桶,也会被臭死。 谄媚的挤出讨巧的笑容,魏婴在蓝湛鄙夷目光中伏低做小的为怀桑捏拿筋骨,全不似师兄模样,小心赔情撒娇: “好桑桑,我知错了。一定一定好好修习清心诀,决不再会出现今日这般情形。 别告诉师傅好不好?要不然大师兄(聂明玦)非把我拎回炉重造不可,你就看不见我了。 咱们从小一处,没我在,桑桑该多寂寞呀!” “滚!” 聂怀桑还没开言,蓝湛却早让魏婴恶心出身鸡皮,恨不能把这没脸没皮的家伙给拍回娘肚子里去,黑了张脸,轻斥一声后,转身去帮孟瑶的忙,留魏婴与聂怀桑泡蘑菇玩。 薛重亥乃前朝国师,其人之智非比寻常,能想到利用怨气,不可谓不睿,只是,他弄错方法而已。 怨气,乃是死者故前平生恨,不是不可用,而是如何用,用之于拯世人于水火乃功,用之于私欲杀戮乃过,端只看用者之心。 阴铁,原是天地灵铁,被其做成吸纳怨气为其驱使之物,本就是对天地恩赐的大不敬,才有薛重亥之灭。 如今,怀桑却要将之净化,制之成净祟法宝,所耗之心力,不可谓不大。 然,当怀桑以血净之时,魏婴却忽在脑海中浮现一幕: 万千尸傀儡围困,怀桑乌发尽成苍雪,手中寒玉琴五弦尽断,身似飞雪盈盈坠地…… “小桑……” 魏婴只觉心中一紧,无端记起孟瑶那个恶梦,惶惶回首间,却见蓝湛与孟瑶同样脸色苍白惊悚,想来,他们也看见了。
第十五章 仙者梦兆往往十分灵验,何况是这种在法宝练制之时,因受灵气冲击下,几个人一起得到的预兆? 可是,蓝湛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预兆被实现,是如此之快,就象江澄也没想到,他才逃离暮溪山赶回家,就发现,家没了。 却原来,江枫眠救了被温氏“追杀”的姚宗主,并护其同自家出门散心去看外祖的女儿一起,往眉山虞氏暂避。 不料江枫眠前脚走,温晁便使王灵娇上门,口口声声“劝说”虞紫鸢归顺温家,并让出莲花坞为监查寮。 虞紫鸢何人?连对自家费尽心思才嫁给的丈夫尚不肯让步的女人,又何容王灵娇这种在她眼中等同玩/物的“贱/婢”在面前嚣张?自然是出手打杀。 可惜,温晁许是对别的事别的人有些憨,在防患于未然上却是别有心得,还派了个温逐流在暗里保护。 不是保护王灵娇,而是他温家的面子。 怎么说王灵娇也是他温晁的妾,受他之令上门告之,被人打杀了,岂不是有失温氏颜面? 面子这东西,可不仅是江家人看重,他温晁更看重。 温逐流看着虞紫鸢很想叹气,这位虞二小姐已嫁人多年,却依旧一付闺阁贵女的娇蛮之气,全无为人妻为人母当有的气度。 当初一意逼走魏长泽夫妻,断了江枫眠臂助是如此,而今逞一时之勇又如此,她是不是忘了,自家儿子还在人手里? ——温晁驱百家子弟喂妖兽的事尚未传出,百家子弟脱逃也尚未归家。 温逐流忽然很同情江家,娶这么个媳妇儿进门,果然是要死全家的节奏吧?! ——虞紫鸢外号“紫蜘蛛”,蜘蛛虽有带喜之意,但她的外号却非指此,乃是暗指蜘蛛的另一面,吞噬自家配偶与幼崽之意。 所以,温逐流对江枫眠也很是配服,你说你找个什么样的女人不好?就是寻个普通凡人女子也强过这个呀! 出身高贵不肯受气? 当日他还是赵逐流时,明明灵力功夫都高于嫡兄,还不是要受气挨骂扛黑锅? 说两句软话,暂时糊弄住王灵娇那没脑子的女人很难?等你夫婿回来很难?暂时委屈,先换儿子安全很难? 鱼死网破? 你这条鱼死了,还连累江家鱼塘里大大小小的鱼一起死,把江家数百年经营的鱼塘全灭,你到底是江枫眠的妻子,还是温家派来灭江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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