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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银发将军感知到自己比波斯玫瑰还要娇弱的胃袋，因研磨牛腱肉过于费劲儿而发出精疲力竭的呼救时，明智地停止继续享用晚餐。 他对于时隔十数年的自然进食感觉不错，不想因为一场惨烈的闹肚子破坏这美好的印象。 水龙头打开，水流冲刷过脏盘子与克劳德的双手。萨菲罗斯放弃继续研究那本讲述如何用长针驯服毛线团的编织教程，目光追随在金发佣兵身后，像是漫步于苍茫绿野间追逐着心爱羊群的牧犬。 克劳德只觉得后颈露出背心的那一小片皮肤被人瞧得发烫发痒，就好像两人之间的关系以某种不能被他所理解的方式贴近了一层。 他更能加清晰地感知到对方情绪的释放，极度放松与愉快，好似午后阳台上被晒懒了骨头的猫，打着哈欠，用修长的尾巴晃悠悠地去勾矮墙下野花。 克劳德被这种慵懒的愉悦同样弄得懒洋洋的，半敛着眼睛，靠着料理台有一下没一下地刷着盘子。 “我能问问，神罗对我这个外来者安排决定了么？还是说，那些高层打算再来几十个会议一直吵到他们退休？” 克劳德不确定自己能够在这里停留多久，关于魔兽潮与魔晄眼的谜团停留在表面没有半分进展，他不想被圈养在神罗将军的公寓里浪费时间。 “这正是我要通知你的事情。” 萨菲罗斯拈着银匙，搅散浮在棕红茶水里的牛奶泡沫。 “目前兽潮已基本平息，残余魔兽正在撤离米德加，但有一批被治安维持部拦截在第五区贫民窟外围圈养起来，打算作为生化智械匹配连结者的测试对象。” “你也得参加，克劳德。科学研究部的疯子，特别是宝条……”提及这个名字时，克劳德明显感知到萨菲罗斯的嫌恶，就像是看见一只扑在鞋面上的癞蛤蟆。他不禁在心底表示赞同，没错，那就是个人渣，“他希望能够亲眼看到，完成连结的1st阶级能达到什么样的一种高度。” “我想，我们能够给他一个超乎想象的结果。”说这话时，萨菲罗斯依旧显得优雅深沉，但却有一种微妙的自得与表现欲跳跃在克劳德的神经间……金发佣兵再次用力感知了一下。 “你在笑什么？”萨菲罗斯皱眉发问。 克劳德不动声色地扯回嘴角弧度：“总算得到一个好消息，为终于能够走出公寓呼吸新鲜空气而高兴。” “提醒你一下，我们保持着通感。”萨菲罗斯环抱手臂肩背后倚，不赞同地挑高一根眉毛。他确信自己接收到某种偷笑的情绪。 “老天，谢谢你的提醒，我还真不知道这个。”克劳德讽刺抱怨，用毛巾擦干盘子上的水渍，摞成一堆，放进橱柜里，并对假作深沉的某人翻了个白眼，“放心，明天我会尽全力配合将军阁下，让那群白大褂以及每一台监测仪器、监控摄像头都见识到，‘英雄’萨菲罗斯是多么的迷人帅气。”
第13章 翌日清晨，两人驱车前往临近公寓的神罗基地，然后改换交通工具，乘坐直升机脱离圆盘前往第五区的贫民窟。 螺旋桨声隔着耳机敲击克劳德的鼓膜，湛蓝瞳眸透过玻璃下落，伴随他们的下降，脚底城市群从繁华过渡到荒凉，就像是离开文明边界走向被抛弃于贫穷、麻木与荒凉的一角。 当他们降落在神罗临时驻扎的军营里，克劳德跳下直升机，身前是用集装箱拼凑成的房屋，身后是螺旋桨刮起的昏黄尘土。脏兮兮的小孩们站在铁丝网外好奇围观，又因他的转头注视一哄而散。 两人通过层层安检与关卡，进入军营深处。 途中萨菲罗斯被一名白大褂叫走，似乎是在正式测试前，宝条有什么事情需要嘱咐。 而克劳德则跟从指示，走向挂有“等候区”标志的一处宽阔场地。 里面三五成群，全是年轻健壮的战士，身着他曾经熟悉不过的制式作战服。个个都是经过严格锻炼与考核的神罗精英，随便挑一个拿出去都是宽肩长腿的男模身材，而且长相还像是特地筛选过似的，大多能上杂志封面。这使得克劳德再次想起扎克斯关于连结测试等于挑选结婚对象的调侃。 场地里弥漫着一种既平静又紧绷的氛围。 这群连结候选们像是在等候一场关乎人生的大考，有的凑在一起闲聊缓解情绪，有的在靶场打靶或者是慢跑热身，还有的站在场地边缘观察来往工作人员的行动，以期能分析出将要面临什么样的测试。 在来的路上，萨菲罗斯曾告知克劳德，这是神罗公司近段时间以来组织的最为声势浩大的一次连结测试，算是一场盛会。 报名参与并获得测试资格的神罗战士共计280人，被神罗安排尝试配对的生化智械有3rd序列60名、2nd序列30名，其中属于1st序列的3位将军全部名列其中。 可想而知，当这个通告公布后，神罗战士们有多么疯狂。 那可是“破坏之剑”安吉尔、“猩红诗人”杰内西斯以及永远荣耀与强大的“英雄”萨菲罗斯！那是多少人的偶像，多少战士的渴望！ 然而，本该是全神罗狂欢的盛会，却意外插入一个极不和谐的音符。 ——“英雄”萨菲罗斯已被成功连结。 听说这个连结者还是个外来人，一只没有身份登记的野耗子，来自米德加外不知那个偏僻城镇的乡巴佬。这则消息在某些别有用心者的推波助澜下广为流传，并成功惹恼不少以萨菲罗斯为目标的连结候选者。 于是，当克劳德的身影出现在这里，他瞬间得到大量目光的洗礼，审视的、好奇的、敌意的、挑衅的……却又因看清克劳德的容貌，那些眼神出现了微妙变化。 没人能够想象得到那个传言中的外来者、中了头彩的幸运儿会是这样一副长相。就像是尚在经历成长痛的未成年男孩，骨架纤细，长手长脚。厚密的金色睫毛覆压着一双搅动海水的蓝眼，显得清纯、干净，细长的眉毛像是习惯性地蹙起，有一种弱不禁风的忧郁美。 他就像是一头意外闯入兽群间的小鹿，绒毛细软，眼眸湿润。让人生出一种想要恐吓他的冲动，叫他展露出惊慌与瑟缩。 有混蛋这么想，于是就有混蛋这么干了。 呯，一颗子弹从靶场的方向朝着克劳德后背射来。 对此克劳德没有躲闪，只是微微偏头，那颗本来会从他右边脸颊擦过的子弹没能碰到他，而是穿过鬓角碎发飞向远处。 克劳德驻步回头，目光投向开枪的那人。 那是一个身高接近2米的白种人。剃了光头，后脑与耳侧纹有蛇发魔女的纹身。对方拥有一种德克萨斯牛仔的狂野气质，就像是他在西部纵马狂飙、大肆屠杀印第安人的祖先那样顽劣不羁、吊儿郎当。 他用手指勾着手枪旋转，见“金发美人”朝他看来，咬着根没点燃的香烟，既挑逗又挑衅地咧嘴一笑。 “不好意思，走火了。” “不过新来的，你初来乍到，不太懂我们这里的规矩，来给前辈点个火，让前辈来好好教一教你。” 德克萨斯牛仔虽然鲁莽自大，但在这一批候选人里实力还算不错。自认为最好的当然要与最好的搭配。因此目标自然是萨菲罗斯。对被克劳德截胡感到十分不爽。 所有人都露出看好戏的目光。 就在这个时候，扎克斯刚好进入等候区，他一眼便在人群中看见克劳德。这实在太容易了，那头蓬松的金发在阳光下十分耀眼。 扎克斯抬起手臂，刚想跟克劳德打声招呼，就看见这挑衅的一幕。他皱紧眉头，大步走去想要阻止，但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稳稳按住肩膀。回头一看，魁梧身影笼罩在头顶。是安吉尔。 这位气度威严、但气质温和的黑发1st朝扎克斯摇了摇头：“先别插手，他需要证明自己。” “可是……”扎克斯想反驳。 安吉尔在他肩膀上按了按，笑着宽慰道：“相信你的金发小朋友，那可是被萨菲选中的人。” “相信萨菲罗斯的眼光，你认真的，安吉？” 红发1st携一本厚脊诗集走近，目光不曾离开纸页，却如长着另一双眼睛般在密集人群间自如穿行。 “比如他那一衣柜款式与颜色一成不变的皮衣，我猜他根本不懂什么叫作时尚与潮流。这生活做派就跟我那待在乡下果园里的奶奶一样。” 杰内西斯没能讽刺下去，因为安吉尔正用一种不赞同的目光看着他。 并非是他杰内西斯怕了安吉尔……好吧，他承认是有那么一点。毕竟这个男人有足够耐心与毅力拉着他暴脾气的朋友去做那什么见鬼的禅式瑜伽。据说传自于某位尼泊尔佛教徒大师。那些从参禅演化而来、以折磨肌腱与韧带为目的的扭曲姿势能够帮人平心静气，感悟自然。 安吉尔满意于红发友人的知情识趣，重新关注场地中央。这时候克劳德已经做出回应。 “劳驾，谁能借我一个火机？”克劳德问。 一枚金属火机从人群间抛出，金发佣兵抬手于半空一抄将它握在手里，迈开长腿向挑衅者走去。 德克萨斯牛仔以为克劳德妥协，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姜黄色的眼珠像是毒蛇般扫视克劳德包裹在作战服中大腿与小腿，想象着它们盘在腰间、绕于脖颈的滋味该有多么带劲儿。 更加要命的是，这漂亮得犹如纳西索斯的年轻男人，一面走向他，一面脱去罩在外面的大衣，露出足够紧身的黑色背心，轻薄布料甚至没能盖住那对精致的锁骨。 两条黑色带扣的皮质革带绕过两肩，自腋下穿过，再于后腰相扣。另一条宽皮带围绕上腰位置横过腰腹，将胸口的轮廓勒得更加饱满。这虽非它的设计功能，但现实地引诱别人的目光随着皮革的延展去描绘、膜拜那身流畅的、充满张力的线条。 牛仔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似乎有点儿理解为什么英雄会选择这个男人。 他微微弓腰做出相迎的动作，双手微垂拍了两下，把自己想象成即将迎接一头火辣小母牛冲撞的斗牛士。 “到我怀里来，金发甜心，我会让你在我手里唱歌，为我尖叫！” 但是，想象中的妥协臣服，或者是激烈碰撞的场面没有出现。 在距离对方仅三米的时候，克劳德骤然提速，抓住满身肌肉的牛仔就是一个膝顶。在人表情狰狞地弯曲成虾时，拽住手臂拧腰发力来了个极狠的过肩摔。并在人姿态狼狈地想要爬起来时，抬腿踩住他锁骨的位置。牛仔顿时面色涨红，脖子上青筋鼓起。他被锁住了呼吸。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众人回过神来时，看到的是克劳德踩着狼狈牛仔俯身替他点燃香烟，燃烧的白雾模糊掉眼底的浓郁深蓝。 他松手，看着金属火机坠落在挑衅者的脸上，砸出一道屈辱红痕，挑起眼皮，目光冷锐地扫过围观众人，与之一一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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