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可悲的处男懂什么啊。这明显不是感冒,别在这儿犯蠢,我快看不下去了。” “喂,这话对一个内心脆弱的大学生来说就是犯罪,你知道吗,犯罪啊!” “……”眼看他们又要掐起来,鲤生不得不开口,“明天的实习我会按时集合的,不用担心。” 声音一开始有些哑,连他自己也没发觉嗓子里堵了这么久。 这种反常让大学两年的同学停下了「处男是否应该被钉上耻辱柱」的争执,相互对视一眼。 “小泉哥你……” 鲤生向他们点头:“我先走了,明天见。” ——得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才行。 鲤生心里这样想着,但又觉得好像能体会到这种感觉也不算差,好歹是非常新奇的体验,也没有十分抵触的思想。 说起来,他好像还不清楚伏黑甚尔和伏黑惠是怎么回事。 按照禅院研一和五条悟的说法,咒术师既然拥有普通人没有的能力,这种能力还是和异能者不同的刚需。 看伏黑惠的态度,虽然对自己的父亲没什么尊重可言,但他相信伏黑甚尔能解决他不能做到的事情。 老板也放心地把事情委托给他处理,她出手一向阔绰,又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那么佣金怎么都不会太低。 那么无论如何,伏黑甚尔也不会变成……小白脸才对? 说单纯的小白脸还是一种对自己的不礼貌,把骗过钱的苦主完全忘记,还能坦荡耍流氓的不能叫做小白脸——十成十的人渣吧,伏黑甚尔。 在此之中,鲤生隐隐嗅到了故事的味道。 但要直接去接触的话……还是先算了,他不想某一天因为毛细血管充血太严重而进医院。 等心态平静下来,鲤生终于想起了原本的打算——在经历了白天的数个小时之后,用「拟爱论」去到另一副躯壳,继续那场未知的冒险。 用儿童文学洗涤心灵! 躺在床上,意识模模糊糊离开躯体的时候他在心里衷心地祈祷。 首先希望自己能够睁开眼,其次在睁开眼的时候自己没有被扔进垃圾桶,或是送到焚化炉。 以及……五条悟是否还记得他呢? *** 一觉醒来,五条悟打算按照往日的惯例洗漱,吃早饭,听着家庭老师的蠢话,因为今天雨停了,所以勉为其难可以出一趟门,看看附近有没有新开的甜品店。 以前,他其实对甜品没什么喜好,但因为这双眼睛的消耗太大,必须补充过量的糖分才能维持「正常的生活」。 「正常的生活」,指在完全被这双「六眼」剖开的世界里找没那么无聊的事。 五条家还算是知道这双眼睛特殊情况的,其他不知道又想要讨好他的便会送来精致又好看的甜点作为礼物。 低热量、低糖分、高价值,这对五条悟来说等于一文不值。 久而久之,五条悟也习惯了过于甜腻的味道,或者说可以算是喜欢甜点的一类人了吧,但仅限于那些能给身体补充糖分的东西。 在更小的时候,五条悟的身体其实是很脆弱的,稍微磕磕绊绊就会变得青紫,不注意碰到尖锐的东西后皮肤就会被划开口子。 所以五条家给他安排了一大堆人贴身照顾,把家里容易磕绊到的硬角全部包上一层软布,也不让他外出,把那些应该让孩子接触从而获得免疫的病菌完全隔绝开。 放在别的孩子身上,这么养几年早就养出了个正宗的小废物,但五条悟明显不在此列。 自从学会了如何用咒力强化身体之后,那个脆弱的孩子就消失了。 他不再需要任何保护,派来照顾的人被他赶走,屋子里的措施全部被撤掉,也没有再限制外出的自由。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五条悟感到很无聊。 他对那些满眼憧憬的同龄人没有兴趣,一些在他眼里就和呼吸一样简单的事情,其他人往往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即使这样做了,也不一定能抵达他所理解的高度。 他对同龄人所热衷的训练也没兴趣,训练当然是以比自己更强的人作为标杆,想要达到那个程度的反复练习,可没有那样的人。 作为咒术师而言,他们都好弱。 作为人类而言,他们都好无趣。 所以很无聊,来给自己辅导基础知识的先生很无聊,将他视为神子对待的家人很无聊,憎恨他天赋的咒术师很无聊,想要努力做到能和他比肩程度的妄想也很无聊。 生活里好像就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了。 而就在他洗漱的时候,突然发现了手里的一行字。 「泉鲤生」。 这不是他的字迹,他也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如果这是名字的话。 他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自己写的,也能肯定,不会有人能在他入睡的时候摊平他的手写下字而不被他揍得满地找牙。 所以这是谁写的? 出于这样的好奇,五条悟没有把掌心的字洗掉。 等他无聊地度过了一天却什么也没发生,气呼呼洗掉了手上的字回到自己的屋子的时候,突然发现外面的家佣行迹匆匆,不断地低声交谈着什么,在看见他的时候下意识避开眼神。 “怎么了?”五条悟直接问。 家佣没有瞒着他的意思,十分为难道:“在您偶尔会去休息的那个房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那是什么意思?” “啊……我们也不清楚,他似乎昏迷了,怎么也叫不醒。因为那个房间只有您允许之后才能进去,所以我们在询问是否有过这样的吩咐……” 被清洗干净的掌心隐隐有些发痒,五条悟想了想,迈开步子,朝家佣所说的屋子走去。 和他们的说法不同,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那个人并没有昏迷,或许是刚醒,正惺忪着眼睛坐在房间里。 在看见又有人进来后,他轻轻喊了一句:“五条悟?” 五条悟在他面前站定,打量了一圈。 「六眼」能很清楚地看见他身上不正常的咒力流动,是很复杂的诅咒,复杂之处在于这完全是多种诅咒交汇在一起而变异的产物。 而且他……应该快死了吧。 “你是谁?”五条悟毫不客气地问。 那个少年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屋外晴朗的夜空,随后叹了口气:“看来你又忘记了,又得从头开始解释啊。” 五条悟听完了他言简意赅的陈述,回忆着昨天的事情。 没有什么外出任务,因为下雨,他一直呆在家里,也当然不会把人带回来,放在平时用来发呆的安静房间。 但掌心的字是真实存在过的,对方也恰好提到了这一点—— “泉鲤生,那是我的名字,你让我写在你的掌心,这是可以证明的吧?” 五条悟故意板着脸摊开手,露出空荡荡的手心:“没有这个名字,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单方面编出的故事。” “啊,我想起来了,我好像还知道你的一个秘密。”泉鲤生说。 五条悟才不相信自己会把什么秘密告诉别人,冷哼着等他准备说什么。 泉鲤生十分笃定道:“你怕痒——没错吧?” “……” 五条悟先是左右看了看,确定那些感到为难的家佣没有靠近这个房间。然后才坐下,盘起腿,十分严肃地对上泉鲤生的视线。 他小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泉鲤生想了想:“算是……你告诉我的?” 五条悟是真的大吃一惊,那些奇怪的「遗忘规则」也只是充其量让他有了些兴趣,不至于惊讶。 “我们关系已经好到能说这种秘密了吗?!”他十分难以理解地问。
第57章 五条悟花了六分钟来整理这段突然冒出来的关系。 时间太短不足以他思考这件事的真实性,时间太长又会显得自己太过于在意,所以六分钟的时间正好合适。 主要是因为他越想越合理。 相处时间长短对他来说远没有「感兴趣」来得重要,所以在的确有可能这样做的前提下,和这个说话听起来很真诚的人关系突飞猛进也是有可能的……吧。 泉鲤生安静看着面前的男孩脸色飞速变化,在那张偏白的漂亮脸庞上非常明显,而本人还在竭力隐藏这一点。 刚刚受到了禅院研一帮助的鲤生,怎么也说不出来会连带辱骂到自己亲爱编辑的话。 明明不认识还是收了稿,并且默默帮他解决了找上门的咒灵,怎么会有这样品德高尚的好人啊,难道就因为他也姓禅院就要连着一起骂吗? 鲤生开不了这个口! 但又没有其他可以证明的事情,于是鲤生只能这样,用其他应该算的上秘密的事情来试着敲响五条悟的门。 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 这个小孩的包袱真的好重啊,考虑到年龄和家庭,似乎完全是在宠爱里成长的那一类呢。 最后,鲤生看见五条悟似乎是确信了什么似的,重重点头:“好吧,我相信你。” 接着他话锋一转:“但是这个秘密你知道就好,不要再说出口了!” “可是只要遇到下雨天,你很有可能还是会忘记我啊。”鲤生把他之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这和「抗性」没有关系,受到诅咒的是我,存在感被抹除的人当然也是我,不管换谁来都一样——你是这么判断的。” 五条悟听完之后不由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嘴角尽力下压,但完全没用:“是啦,我就是这么聪明的人。” 鲤生也跟着他笑起来,说了几句:“是这样没错呢。” 如果五条悟有尾巴的话,现在可能已经翘上天了。 鲤生觉得这种差异很有意思。 在之前,即使他用上「对五条悟专用小技巧」,五条悟的态度也只是「能交谈」,远远算不上平和。 但是这次他的语气要随意了很多,语气和话里的内容一定要划分的话,甚至能做「本人不自知的撒娇」一类。 是切入点和环境的差异吗? 还是说是他对被分在不同范畴中的人就是会有这样明显的双重标准? ——这也是小孩的特性啊。 泉鲤生丝毫没有欺骗小孩的心虚感,因为昨天五条悟并没有指出这是他不能知道的事情,所以严格说来这也不算是欺骗。 鲤生没打算对他有所欺骗。 对于孩子来说,欺骗是最不可以原谅的事情,他们的信任交付得简单,消失得也会十分干脆,甚至没有任何成年人会有的社交礼仪上的顾虑。 洋洋自得够了,五条悟终于开始进入到今晚的正题。 “还有一点很奇怪,我不记得你,昨天的记忆也被歪曲成了其他能自圆其说的东西,可你留下的名字还在,这样的话,不管怎么样,我会意识到不对劲也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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