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了解,鲤生老师以前似乎在写爱情小说,我也阅读了您的故事,怎么突然想到更换全新的领域了?是因为那些传闻吗?” “啊,那倒不是。只是遭遇了滑铁卢,算是人生中的一大挫败啊。” “听起来像是放弃了爱情小说呢。”他没有问太多。 “没有!”鲤生斩钉截铁,“不过在我找对方法之前,应该不会再轻易尝试这个题材了。” 他想起了今天的新闻,还有老板温柔又危险的提醒,感叹着,“爱情还真是危险的东西啊。” 一个看起来再单纯不过的大学生发出了这样的感叹,似乎还是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论。 禅院研一觉得这很有趣,就和他收到的「儿童读物」一样。 其实就市场而言,儿童读物被读者受众划分为了很鲜明的两块。 一类是大人买来给小孩子阅读的,富有童真气息的寓言、或是童话、又或是一些带着奇幻色彩的小故事。 另外一类则是买来给自己阅读的。 最典型的就是安托万·德·圣-埃克苏佩里的《小王子》。 孩子的目光所看见的世界赤裸而真实,天真的语言比任何华丽的词藻都要直击心灵。 小孩阅读不了大人的故事,他们不能理解太深奥的东西,可每个大人都是孩子。 如果受众是小孩的话,其实用更浅显的名字会更好一些。就看《Ref:rain》这个名字,禅院研一认为泉鲤生所写的应该是给成年人阅读的才对。 但从本人表现出来的性格来看,禅院研一完全看不出来,泉鲤生是如何写下那些……爱情故事的。 倒是儿童文学这个领域和他本人带来的感觉十分契合。 这个想法在十分钟之后被打破了。 一开始是感觉到了有咒灵的气息,这是很常见的事,尤其是在人员混杂的六本木,这里的负面情绪实在是太多了,街角巷尾藏匿着数不清的咒灵。 但那个散发着凶戾气息的咒灵完全是冲着禅院研一对面来的——也就是泉鲤生。 大学生本人毫无自觉,他只是一个拥有写作天赋的普通人,即使咒灵已经凑得很近,用嘶哑又残破的声音低喃着:“纱织……把纱织还给我……”,他也一无所知。 甚至在察觉到禅院研一有些凝重的目光后小心问:“是合作还有什么需要确认的地方吗,研一君?” ——不,是你的生命安全问题。 “容我询问一个无关的问题,鲤生老师认识一个叫做「纱织」的人吗?” “纱织?”大学生愣了一下,“那是我打工地方的老板,怎么了?” 禅院研一心下了然:“是大概三四十岁左右,最近有过感情纠葛的女士?” “啊,也可以这么说吧。” 这样的话禅院研一就明白了。 似乎是被记恨上了呢,因为泉鲤生之前的那些小说。感情已经扭曲又浓烈到催生出这个程度的咒灵,还从人群中精准找到了目标。 放着不处理的话,会演变成很严重的事件吧。 禅院研一从禅院离开后就很久没有再和咒术相关的内容打过交道,平时也是竭力避免,毕竟只要用了术式就会留下残秽,他不想让其他咒术师发现自己。 所以如果不是非常非常危急,必须动用到术式的情况,他是不会有所行动的。 可虽然还没签署合同,泉鲤生现在也算是他负责的作者了。 于是,禅院研一还是决定搭把手。 在他打算干脆把咒灵拉入影子里先关起来的时候,餐厅的门被推开了,一个黑发孩子小跑着冲了过来。 他跑道一脸错愕的大学生旁边站定,视线直勾勾望着,拉住鲤生的衣摆。 “跟我去找混蛋老爹。”小孩说。 鲤生被突然出现的伏黑惠吓了一跳,下意识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伏黑甚尔的影子。 老板都知道有些事不适合小孩看见,而让早就与小孩无缘的泉鲤生在家休息,伏黑甚尔你就直接把惠带来「上班」了?! 鲤生忍住给儿童保护协会打电话的冲动,向禅院研一示意后转过身,弯下腰,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必须和我一起去找他。”惠攥着鲤生的手捏得死死的,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小孩紧绷着的下颌,“……拜托了。” 可现在去找伏黑甚尔的话,会直接撞上很不得了的事情吧。 鲤生握住伏黑惠的手,想让他放松一些,但一点效果也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惠的态度越来越奇怪,看起来像是想要直接把他拽着离开。 禅院研一想,似乎这样也是一种解决办法,在这里处理咒灵的话,离得远的人应该没什么,但近距离的泉鲤生还是有些危险。 “我也得尽快回到米花町,那么就不耽误你了,鲤生老师。”禅院研一干脆放人。 鲤生快在心里呐喊了,真的不能去啊!会给孩子留下心里阴影的吧! 他有些为难,想要尽可能的说服伏黑惠:“上次惠君不是说过吗?不要搭理伏黑先生,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遇到他会变的不幸的。” 伏黑惠:“现在是有用的烂人了,而且你付过很多钱,他却什么也没做。以前他收了那些女人的钱之后都会——” 泉鲤生眼疾手快捂住了伏黑惠的嘴。 可已经迟了。 抬起头,禅院研一的眼神已经变得……非常奇妙。 奇妙得让泉鲤生拒绝去理解那背后的含义。 禅院研一觉得自己似乎是参悟了什么,比如泉鲤生为什么会写下那么多扭曲的爱情故事,又比如说为什么说自己遭遇了滑铁卢,最后居然转向了毫无关联的儿童文学领域。 无法圆满的爱情,孤独的小孩。 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鲤生当然也在极短的时间内想到了完全算得上是造谣的东西。 还没等他红着脸解释,就听见禅院研一用古井无波的表情好心劝道:“既然是付了钱,还是得让对方给出等价的东西才行,这是消费者的正常做法啊,鲤生老师。” 伏黑惠点头:“他说的没错。” 泉鲤生:“……” 禅院研一:“至于其他的东西,也不好强求。” 伏黑惠虽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目前看来他们的立场是一致的,于是继续点头,半点犹豫也没有:“他说得没错。” 泉鲤生:“…………” 渡边同学的话穿越时空萦绕在他的耳边:「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的声誉才行。」 我还有声誉那种东西吗?鲤生在心里哽咽了。 伏黑惠! 伏黑惠啊!!!
第55章 伏黑惠拉着泉鲤生离开了餐厅,满心只想着让伏黑甚尔解决掉咒灵,并没有注意到那个咒灵正一点一点被地上的影子所吞噬。 惠从很小的时候就能看到这些东西,那个时候他能理解的东西很少,虽然不至于区分不开「人类」和「咒灵」,但其实对他来说是没什么差别的。 不过差别可能在于,伏黑甚尔在看见咒灵后会顺手宰了,而面对人类时要收敛很多。 “就当看不见,反正大多数咒灵存不存在都没什么影响。如果被追着打的话——”甚尔咧开一个笑,“来找你爸爸,说点好听的,爸爸给你解决了。” 目前为止,伏黑惠还没遇到过不得不低头的情况。 上次泉鲤生请他吃了晚饭,后来伏黑甚尔在巷子里接他,听说了他「用糖还债」的事情。 甚尔评价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诈骗的好料子。还是说那人太好骗了,几颗糖就能打发掉,还赚一顿晚餐?” 伏黑惠暗自生了一整晚的闷气。 所以在他看见跟着鲤生的凶恶咒灵后,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甚尔该干活了。 如果可以,伏黑惠其实想自己帮助泉鲤生。 可他没有甚尔那样强健的体格,胳膊和腿都细细的没什么肉,和同龄人、或是更大一点的小孩打架的时候倒不一定会输,但对上那种程度的咒灵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伏黑甚尔教他遇上危险记得找爸爸说好话,但从来不教他要怎么解决咒灵。 “等,等一下!”鲤生被强行拽着,弯着腰往前跑。 小孩可以很轻松的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可是他不行啊! 不慎被鲤生撞上的人群要么皱着眉,看清是跟着孩子在跑之后用不赞同的视线跟着他;要么并不怎么关心原由,单纯的在口头上用脏话表达愤怒;要么是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隔着老远还听到鲤生的那句“非常抱歉——!” 伏黑惠则是直接往酒吧的方向在跑,隔着大约两条街,他像被什么洪水猛兽追赶一样,连回头确定鲤生状态的打算也没有。 等到了酒吧门口,他才停了下来,喘着粗气:“太好了……” 鲤生对他的话感到疑惑,准备还是先问清楚,为什么要这么着急找伏黑甚尔的时候,惠却突然伸出手来。 那双小手将鲤生因为奔跑而打湿的额发拨开,然后才十分满意地点头:“要是太狼狈的话,还会被那家伙敲诈的。” 你对你父亲的了解程度,已经深刻得算是一种刻板印象了啊,惠君。 虽然鲤生心里如此作想,还是决定先跟着惠看看情况再说,他应该不会平白无故的来打断别人的对话,作出这么鲁莽的行动才对。 而且……还得看看现场的情况,如果有什么限制级的东西,不管说什么也要立刻扛着伏黑惠就跑。 呃……惠的力气虽然不算小,但体重很轻,应该扛得动的吧? 而酒吧的氛围比泉鲤生预料的要好多了,现在不算晚,还没到营业的高峰期,但已经有零星的客人坐在位置上等人了。 鲤生心惊胆战地往里走,迎面遇到了几个诧异的同事。 一方面是不知道请了假的鲤生为什么会来这里,另一方面是看见了他身侧的伏黑惠。 “不允许带着未成年人出入这里的哦,别说20岁了,他12岁都没有吧,这可是犯罪啊——虽然老板可能不会对你说什么就是了。”酒保小哥说着自己都笑了,“鲤生也刚满20吧,这么说起来,两年前的大家都犯了教唆罪诶。” 他说的是鲤生刚来这里打工的时候,被一群人拉着举办所谓的「迎新会」。 其实就是看老板高兴,免费提供酒水而起哄而已。 “他想来这里找他父亲。”鲤生只能这么解释道。 “父亲?”酒保小哥一双眼睛在惠身上骨溜溜转过,恍然大悟说,“是伏黑先生吧,原来你认识伏黑先生啊,看你们昨天完全没有任何交流,我还以为你不认识这位「酒吧红人」呢。” “可以说是不认识。” “啊,他在「浮世绘」,老板也在那边。”酒保小哥的声音压下去,十分暧昧道,“那个男人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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